金灿灿的脸、绿油油的须、红彤彤的眼睫,外加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剪银望着不远处那条缓缓舞来的“龙神”,又抬头看看身旁面容沉静的龙神本尊,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笑什么?”雾年侧首瞥了他一眼。
剪银实在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眼前那条长相喜庆、步伐绰约的龙就是他本人。恰逢那龙一个回首叼住年兽的尾巴,白花花的大板牙耀眼夺目,剪银越笑越厉害,眼泪都憋了出来。
雾年从未见过剪银笑成这样,无奈地把人搂进怀里拍着背给他顺气,心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那种疼痛并不太剧烈,但因为突如其来,显得有些尖锐,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剪银感觉到抱着他的身子一抖,抬起头便看见雾年眉头深锁,面色有几分苍白,瞬间失了笑容,急道:“阿年你怎么了?”
“没事。”短暂的疼痛很快过去,雾年摇头,伸手揉开剪银蹙着的眉头,“外面有些吵,回屋吧。”
剪银连忙点头,挽着人的架势活像是在搀扶老人,把雾年弄得哭笑不得:“真的没事。”
大约身负病痛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说自己没事,这种疼痛非但不像雾年所想那样仅是偶然间的心血不平,反而愈演愈烈。起初几日一次,而后一日一次,再到后来一天便要发作好几次,时而抽疼,时而绞痛,一次比一次厉害。
那种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附着在心脏上啃食,难免使人心悸。但雾年知道剪银是容易忧思的性子,不愿让他担心,偶尔面色上瞒不住了也总会找借口搪塞过去。
剪银觉得有些不妥,后来得空让绵枝来看过一次。但绵枝本就是因为剪银的病才修了半吊子医术,对凡人的病症更是不算精通,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天气逐渐暖了,院外的霜雪一点点化去,滋养着迎春的枝芽嫩蕊摇黄。
一日下午,雾年正给剪银画着小像。
还余数笔收尾时,剪银突发奇想,取出了上次雾年给他作的那副小像,打开铺在小案边。
雾年左右比了比,思酌道:“确实长了不少。”那时仍是青涩少年,此刻已有了年轻男子的姿容,因剪银体格纤细显小才不明显,眉目间动人的风情却是怎么也掩不了的。
只是两次画像所隔不到三月,常人如何都不该长这么快罢了,雾年忍不住轻轻看他一眼。
剪银丝毫不察,依旧笑得像个小傻子。
雾年敛神继续落笔,画到眉心时又顿了顿。不知为何,如今剪银的那粒小痣浅淡不少,再用浓朱砂怕是无法传神。他取了些清水,将那赤红调得稀了些,才重新提笔。
扑呲----
下一秒,雾年恍惚听到什么声音在自己胸膛间炸响。他僵在原地,仿佛心脏被骤然撕开了一个口子,甚至来不及出声,便被太过剧烈的痛楚夺去了意识。
“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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