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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十月围城》中最经典的台词,莫过于孙中山的一段独白:“十年前,衢云兄与我讨论何为革命。当时我说,革命,就是为了四万万同胞人人有恒业,不啼饥,不号寒。十年过去了,与我志同者相继牺牲,我从他乡漂泊重临,革命二字于我而言不可同日而语。今天,再道何为革命,我会说: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这痛苦,就是革命。”
当年那么难的中国,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的革命义士,才有了为来。但现今的他们,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季雨她明明就用亲身经历体验到了,革命是需要代价的,而且是巨大的血的代价。这种痛,她只愿儿子能做了手术,早日好起来。却不用在内疚自责了。
而对男人,对这片土地,她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从来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紧紧的搂着儿子,看着越来越小的那片蓝,与鼻中慢慢淡去的那种熟悉味道,她的眼睛还是,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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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南方周末》25年回顾特别报道中有一例,《青年生活信箱》栏目王行娟1986年2月14日2版——
“编辑同志:我和表妹相爱两年了。。。。。。但法律是禁止近亲结婚的。。我们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如果结婚,将不生育,决不给社会添麻烦。。。。。。如果强迫我们分开,我们只好以身殉情。广州市小温”
编辑回复小温同志:“人的一生不能仅仅为了爱情,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对社会的责任,对事业的追求。。。。。。因此,在你们的面前并不是只有两条路,要么结婚,要么殉情,还有第三条路也就是康庄的大路可走;果断地终止你们之间的爱情关系。双方互道珍重后分手。”
其实现实中关于带有血缘的爱情,不少。季雨回中国,接受嘉奖,重回单位上班。得的钱也不少。但一生的心愿唯希望儿子的病痛早日好起来。
她所纠结的问题在聂叔叔那儿找到了答案。太多年以前了,季雨的妈妈仍是漂亮美丽有气质的。当年的高官,程雨的父亲,也即夏举的亲生父亲程启泰,来到贵阳巡视工作时,看上了季雨的妈妈。
当时程宇还没有出生,夏明也不在贵阳,与季雨的妈妈也还没有结婚。因为得不到丈母娘的同意,男人总是要去闯一番“事业”的。
那是另一代的故事了。算是那么多的孽缘吧,也是那么多的y差阳错。。。。。。夏明回来后,怀疑季雨的妈妈被北京那个姓程的给强,j了。而小季雨就是孽种!
任季雨的母亲如何百般解释,他都不肯相信。夏明去了北京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程启泰的儿子带回来。那还是姓程的私生子,见不得人的。尽管,程启泰已经做好了接儿子回家的准备。
后来的后来,或许是发生了一些事。夏明再也没有回来。至于他与季雨妈妈之间有过什么,谈判也好,妥协也好,聂叔叔也不得而知。
而他与季雨姨妈一生的悲剧,就在于他们在深深相爱之后,早已是孤儿的聂叔叔后来才发现,他们竟然是表兄妹!
这是一个多么没有办法接受的事实!
终其一生,他们也只能互相关爱,一生守候。
季雨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的悲剧。
就算他们互相折腾,爱慕而不得。总好过她一个捡回来的孩子吧。
当年妈妈先是告诉爸爸怀了孕,结果被强,暴了。孩子流掉了,她没有告诉夏明。捡回来了一个女孩,就是季雨。。。。。。
至此,季雨觉得自己此前纠结的种种,关于与两个姓夏男人的性与爱,在这里,都无关紧要了。
从头到尾,她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到如今,孩子病情危险,她只能握着这最后的一点点温情了!
唉。。。。。。
刚下北京西站的时候,熙熙攘攘的街道显然让季雨觉得很是陌生。她已经多年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而迎面扑鼻而来的那种大都市的气息,显然让程念兴奋不少。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他一直趴着窗户往外看。尽管他没有在言语中如此激动,但那兴奋的眼神还是让季雨的心酸酸的。
她看着夜幕下的京城,川流不息的公路,一切都繁华而美好。让人心想往之。
但这是一个距离她太遥远的地方,她有着更重的事要做。更不一样的生活要过。
季雨带着程念在北京租了一个房子。就在协和医院旁边的旁边。带去的人说是近,其实已经相当的远了。没钱的话,就只能住便宜的地方。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早前已经在骨髓移植申请中登记了。但迟迟没有合适的出现。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血亲中的。只是。。。。。。
季雨回头望望睡在床上的小小儿子,在握着手上刚从桶里捞出的湿衣服,用力拧了又拧。
湿水滴进桶里面后,她抬头看着北京城东南方向,黑蒙蒙中,一片迷雾。
这是城中村的一片落魄地带,交织的电线网中,吊晒着各式各样的外套或内衣。一阵轰隆隆的火车声刚刚经过,绵延得很有威力。
她刚刚一直坚定着的眼神,忽然对着那个遥远的方向,有些伤感起来。
其实季雨是喜欢这种喧闹中的宁静的。华灯初上过后,家家户户回到属于自己的窝里,安稳过日子。家庭。。。。。。完整。
对于这个气场强大的城市,没有哪个人不曾为它轻轻触动过,。就连一向淡然的季雨,也会微微触动。
并且在做了母亲之后,她九年后又来到了这里,当然很容易的就想起了——孩子的父亲。
想起当年他是怎么带着她游北京城的。更加反衬现在孤身带着儿子求医的孤苦与落寞。
一个人纵使再坚强,也会有心酸的时候。季雨挂好衣服,从衣服之间的空隙中,看着楼下就是菜场夜晚时的萧索。觉得不论对与不对,她都还是来了。一定要求到一个结果。
远处层层叠叠的过去,都是高低错落的私人住宅。大小不一的阳台与衣服毯子间,有光亮的没光亮的,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收衣服,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唱歌。季雨不停的低头捞衣服,拧衣服,挂衣服,都懒得看。
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远方一处凝聚力超强的一束目光,实际上已经盯了她好久好久。。。。。。
如何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孔雀
季雨的动作流畅,到后来把最后一双袜子挂好的尸骸,她蹲在桶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季雨在弯身的一个瞬间,猛然抬头。
她的眼睛如同一个广角度的转角雷达一样,慢慢的回旋于眼前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于眼角余光处能将她带往视角的地带,她也都有留心观察……
人的眼睛是会有视觉上的短暂停留的,可是眼前这一切,似乎仍旧与刚刚没有什么两样。
她那突然泛起的一点怀疑,也找不到安放的角落,只能看了又看,最终还是作罢。
季雨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枪,因为不是公务,而是私人的事。但是她巡视四周的时候,一股凉风吹来,吹醒的是她的头脑。
想来范增辉的忠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立刻回了屋。看着儿子掀开的毯子,她慢慢的覆盖好,心中由慌乱变为安定……
第二天,她就带着儿子上了程家。那是很多军队高官所住的地方。她一步步的走近,却只能远远的盯着那个朴素却高大的大门望。
不时有许多挂着军方牌照的军车与豪华车出入,更有普普通通的车牌,但是耀眼的车标。
特别是站在高墙外,看着里面层层叠叠的名贵植物。
这是不属于她的师姐,却是她所要争取的未来!
季雨有想过先不要带儿子过来,因为事情恐怕很难谈妥。而且她也怕求人的时候会有难堪的场面被敏感的儿子看到,他会做出让季雨劝都劝不住的事情来。
就这么的放儿子一个人在那儿,也是万万不行的。她如履薄冰,要c心的事情太多。她拿着一顶帽子给程念带,躲在树下。慢慢拿着小扇子给他扇风。
程念却反抢了过来,给她扇风。“妈,我们在等谁?那个‘爷爷’?”
季雨拿纸巾给他擦汗道:“是啊,看有没有机会啊,等他出来。”
“那,我们不能进去吗?”
她再度看了看那个大门口,两位士兵站得笔直,汗水浸透了制服,却仍是纹丝不动。
以前,她也会像他们一样,甚至会比他们还要坚持。但是现在,她冷冷的看着公式化的他们,觉得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或许,现实真的很会令人低头,没有办法。
她左等右等,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快等到傍晚,在他们的这个方向,才有一个人姗姗来迟的走过来。
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这是一个最中间的人物,季雨看着他那白皙得有些假的皮肤,已经无暇去考虑他是否做过微整形。
曾几何时,她也以开朗的心态,健康的锻炼方式,获得有完美的皮肤。现在的她,为了生活奔波,心理压力又打,早已经不复当年。
只是一只养尊处优的一帮人,年华似乎都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过印记,甚至于,他们的个性反而越发的凌厉起来了。
她心中念想种种,心中一个忐忑,头已经先低了下来,“麻烦您了。”
语气不是不卑微的。
继而转头想要叫程念也乖一点叫人,想不到他也已经有样学样,低头微鞠躬。“您好。”声音虽然小小的,但倒也能让人听得清。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不会让母亲为难的好孩子。
高秘书扶了扶眼镜,嘴唇抿了抿,终于还是丢掉了寒暄,直奔主题,“首长他,不想见你。”
季雨抬起头来,她早就料到了,困难是必然的,“高先生……”
高秘书看了看孩子乌黑的脑门,他心中刚刚涌起的那一点点怜悯,很快就淡化了下去,“首长说了,你害死了他的两个儿子,无人……替他养老送终。”
眼看他又要扶了眼镜继续说,季雨迅速打断了他,“您可给看好了,这是他亲孙子。”语气坚定异常,可是高秘书并没有挪眼。
她是自信血脉的无法分离,纵使程家他日真的想要回这个孩子,为了儿子的未来,她也只能认了,大不了一辈子留在北京陪着儿子。
可惜高秘书冰冷的眼神中间,不见得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季雨知道,今天是无望见到程家老爷子了,甚至于是踏进程家家门了。
但是她的眼睛仍旧是亮晶晶的不放弃,在这夜幕渐起,华灯初上的夜晚,让一向公事公办,绝不为定价多说话少传话的高秘书——
临了,终还是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
他的眼神里,有怜悯,有好奇,也有不屑、
季雨拉起程念的手,昂起高高的头颅,嘴角扬起,表情却是很冷静,语气自信而从容:“是。”
她没有跟谁赌气,就在这一刹那间,她忽然明白了一个很深的道理,她不欠谁的,谁也不欠!
高秘书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走了。
几片落寞的树叶,萧索的旋转着落下。
季雨微微弯下身子,摸摸程念的头,笑着对他说:“饿吗?”
从儿子有病以来,她从未如此轻松过。释然,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但是程念可不领情,拍掉她的手,撇撇嘴:“叫你别摸,再摸就长不高了。”
季雨不以为意,拉着他的手,觉得热热的,温温的。
他们准备要走了,慢慢的往回走。
路边仍旧是长的茂密的树丛,路灯昏黄的从树叶顶上与缝间洒下。
将他们一大一小的影子,剪得很长,很慢,却没有寂寞,而是点点的温馨……
他们就这么慢慢的挨着路边奏折,也没有留意到一辆银白色的suv刚刚疾驰而过!
不过,对方的眼神锐利得厉害,才过一下,车速就慢了下来。
然后,它再慢慢的往回倒车。
季雨这下也注意到了,车上的人在慢慢的后退中,似乎盯着他们的背影和仪态看了很久,这才停住。
然后,车门打开,车上似乎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逆着光,季雨睁着眼睛,只看得到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靠近,步伐略有些许迟疑。
那把有些冷淡的声音,不是很熟悉,确实她久违了五年的:“季……雨,是你?”
如何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要她的一双手
破败的郊外,有一处高高的垃圾山,再过去,便是更为人迹罕至的荒山上。
好几座废山连成片,越往后越大。山脚处有由于倒着建筑垃圾而被熏得枯黄的植物,再往上走,山里面的更深处,有一条并不平坦,凡是足够一辆卡车勉强进山的路。越往山里走,数目就越发茂盛。
但是路边是不是出现的工厂垃圾,还有某些已经废弃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泥房,都显示着这里曾经是作为加工厂或者是某些地下工厂的制作地。
有些屋子四周地面被熏得乌黑,有些是周围的植物已被污染得变种,而在这散落着的各个废屋中,都早已没有了人。
恰恰是在中部的一座山里,高处的一座较大的废旧仓库中,最近迎来了两位醒来的客人。
这是一个或许曾经是做油漆的工厂,规模可见,但是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一些骨架而已。
工厂虽然地处山腰中部,但是隐蔽的位置极好,且居高住远,上山的三面尽收眼底。再穿过仓库好几处的旧房子,背后有一条小河可以通往外面。
进入仓库,到处都是垃圾已经杂乱扔着,都已经布满厚厚的灰尘。
一间昏暗的小屋里,夏冰躬着身子,低着头,正专心致志的磨着手上的刀。
刀其实已经锃亮,刀刃处更是坚如磐石,削铁如泥。夏冰将它慢慢举起,用指腹缓缓摩挲时,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将刀锋照的刺眼,更可以见到他的眼神之中的y翳,背着光。
他的体型变得非常的结实和壮硕,不同于以前的精瘦,在看守所重牢间呆的这两年,打的架甚至比他以前所有的累积起来都还要更多
身上的体格也由于长时间的“锻炼”,越发发达,伤痕不少,但是穿上衣服来看,仍旧是好身材。只不过,那张开始爬有沧桑的脸,却再也骗不了人了。
而那双眼睛里的执着、坚定、y霾,显示着这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一个废旧的工厂,一个废旧的仓库,外面则是高草遍生的荒地,一有外人马上就容易看得清楚。
而仓库内废旧的机器胡乱的堆放着,却是他们精心准备好的曲折的“道路”。逃犯总还是害怕一种东西叫做追捕。
工厂其实是有地下室的,更有地下通道通往500米开外的水路。选择此处,他们也是颇费心思。
实际上已经“蜗居”了一段时间了,追随某个人的脚步。
夏冰有空的时候会去外面转转,更多的时候,他是去“看”某个人的。
夏磊则忙着联系跑路的事宜。买装备,车子,护照,新的身份。也幸亏最近没有什么大的节日或者庆典活动,不然京城又要检查严厉起来了。
外面破旧的铁大门“咯吱”发出几声难听的拉扯声,夏冰被是坐在一个脚架下,立刻警觉的转头从细缝间看去,手也立即迅速的扶上了腰间的枪。
逆着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夏冰确认后转回了脸,夏磊提着一袋食物从外面走进来。
“哥。”他扔过来一堆进行买好的热饭和熟食,还有汤,“真不懂你天天磨来磨去做什么?已经够得了,好吧!”
夏磊啃j腿的时候,夏冰默默的把刀子收进了自己的裤管,那是一道很保险的装置。
看着弟弟安心,吃得很香的样子,夏冰也是挺欣慰的。很像自己几年前年轻的样子,做事有冲劲,生活有盼想。
盼想……夏冰的头慢慢低了一点,地上有一潭污水,恰恰映出他已经被晒得有些黄的肌肤,很是结实。
这样的弟弟又怎么会明白,这把刀已经陪过他走过太多的年头,很多个晚上,夏冰都是拿出这把刀来陪着自己睡觉。有时间,会看着外面的月亮,默默的想着它原来的主人……
“看什么看,看我就会饱啊!”,夏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再扔过来一听啤酒,然后又叫道:“啊,算了,你做大事前不喝的,我自己喝好了。”然后再丢过来两听百事可乐。
夏冰用刚刚擦过刀的同一个地方,磨着可乐外包装上还停留着的气泡。终于开口道:“你刚刚又开得很快。”
夏磊正在跟j腿的最核心位置拼杀,只得“呜呜”的回他,“要什么紧,我现在可比你手熟多了。”
夏冰不再说话,慢慢的打开食盒,取出弟弟为了照顾自己已经不再完整的内脏而特地跑远路去买的这些精美的,热的食材,还有那罐子极其有营养的汤。
夏磊用旁边的抹布胡乱一抹,慢慢蹲到夏冰面前,抬头看他,“哥,对不起。”
夏冰吃起第一口饭,那缓慢的动作,仍旧是保持着以前的冷静和从容,尽管他的左手因为曾经保护弟弟而打架导致几乎废掉而无力。
但是这不影响他做事,反而让他更加冷静无比。
夏磊倒是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夏冰的腿管处。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夏冰刚刚洗澡回来,随意擦擦头发后一跃上床,习惯性的想从枕头下摸出刚刚的那把军刀,却发现,没有。
再一看,他对面的那铺同样是高低床的下铺,没有人。
一丝复杂的眼光从他眼中迅速闪过即消失。
夏冰快步的走出复杂而曲折的仓库。
远处的荒山,脚下湿泞的河边泥路,还有草堆中叫个不停的虫类,都提示着这是一片多么郊区的土地。
小河波光粼粼的美丽景象,夏冰即使就走在河边也没有一点心思欣赏。
他的脚步很急,许多小石子不时地被他踢飞,也有些许锋利的,刺着脚。
但是他不以为意,反而跑得更快,他要挽回的,不只是一段过去。
河滩其实有很多垃圾,也有许多废瓶子之类的物品堆着。远远的就看到夏磊蹲着,正在用力的刨着什么。
夏冰倒是无比的希望用的是他的那把刀子,于是脚下生了风似的,跑了起来。
当清楚的看到夏磊手中拿的正是那把刀子的时候,夏冰松了一口气。
他喘着大气慢慢走近时,夏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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