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有所觉,忽然抬头望向了他。他心下一惊,连忙向后退却,那少年眨了眨眼,只看到一片茫茫的黑暗。
今晚似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同样失眠的还有冥君,好在做了鬼以后他就已经不需要进行此类活动,就算是大睁着眼在房间里干坐几个时辰,都不会感到疲惫。
冥河水静静流淌,桥边无声无息,此刻晚烛和雪衣都不在河畔,她们早已养成了固定的作息规律,这时候已躲回屋内睡觉去了。灯灵和鬼还是略有不同,她们更接近于妖族,而妖族有血有肉,亦是会困倦的。
相比之下,鬼反而像是三界当中最突兀的异类,就连冥君自己也是只死了很多很多年的鬼。作为凡人的经历,如今看来已然十分遥远,但有时突然回想起它们,却又觉得近在眼前。
严青冉解了发冠,倚在床头出神,窗外的灯光打进来照上他的面颊,竟让这张脸重新有了少许人气。他初至冥府那年,此间还没有这么亮的灯,是他不习惯冥府的黑暗,才强行把它们安放在了身边,营造出一种和人界相近的景色。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明白,回不去的日子,终此一生也都回不去了,现下他身为冥君,更是不可能轻易离开此地,回到他最想回到的地方。
八百载光阴似水,将他在人间留下的痕迹冲刷得不剩一星半点;八百载似水光阴,把他的故人迎来又送去;谁都认得他,却又不认得他;他谁都认得,却谁也不认得。
冥君闭上双眼,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无法自控地忆起那把带着风斩落的刀。刑场上流过多少人的血,善人的血,恶人的血,统统都汇聚在了一处,其中也混着他的血。他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何事,甚至不清楚自己死后被胡乱葬在了哪里,或许他们连一块埋骨之地都吝啬,舍不得分给他。
一双手突然覆上他的眼睛,鬼使的声音在旁响起:“您又想到不愉快的事了吗?”
“本君有时候觉得你很听话,有时候却发现不是这样。”严青冉叹了口气,鬼使不明状况,以为他在斥责自己,慌忙挪开了手,然而此刻冥君又说道:“料想你有事,不睡了,你把发冠拿来。”
本也无甚要紧事,犯不着他特意为此劳心费神。鬼使摇了摇头,准备退到屋外,不欲再打扰他,但冥君仿佛使唤下属上了瘾,这会儿竟然开始叫鬼使去拿蒲扇,偏说冥府里闷热无比,须得要把扇子来降降温。
冥府建造在地底深处,一年到头全是那个气温,稳定得很,鬼使多看了冥君两眼,觉得他就是在无理取闹。
作为下属,他没有任何理由违抗对方的命令,尽管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地拿了把扇子来,坐在床边给重新躺下的冥君扇风。鬼使一边扇着,一边痛苦地皱着眉,活像是被富家子弟剥削的穷苦青年。
过了大约一刻钟,冥君又有话要说,他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鬼使挥了挥手:“去,拿床厚被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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