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淮南王朱先真步入人生第三十五个春秋。自被帝王变相帝都已经十五年,所谓的“藩王”,其实不过一具有名无实的傀儡……
“公子。”青衣内侍憧明,自朱先真少时起便跟随至今,本份朴实,却不傻,对自家主子十五年来悲惨的处境他了如指掌,却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刻默默流泪,在对方努力释然的笑容中愈发心酸。
“不用……”容颜苍白却俊秀的男子微一蹙眉,无力的推开了憧明的搀扶,咬着牙颤巍巍走到床边,费力的喘匀气,哑声道,“你帮我……弄些热汤来,我想洁身。”
“这么冷的天——”憧明换看四周简朴的简直不像王府的陈设,心口堵的死沉死沉,说不出的难受。想起方才王爷的推拒,怕是又担心被屋外房檐上挂着得那些暗影监视到,他日回报给君王,那暴君定又会借题发挥折磨他好一顿!
憧明一想起那人就恨的牙根疼:朝前人模人样,一转身却是个只会欺辱自己皇兄的禽兽!不、他简直禽兽不如!!禽兽尚且知道冷暖,这人却只会想方设法的折磨王爷,自己身为奴仆不过是搀扶了主子一把,在他眼里却变成了什么诱惑男子天性淫贱,什么污浊不堪的词语都往王爷身上扣!!!
“……怎么还愣着,咳、咳咳……”朱先真费力到靠在榻上,疑惑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憧明身上,微微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虽然这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了,可正因为如此才更要保持距离,否则,那人指不定又要怎么折磨他,憧明也恐怕幸运难保。
“这就去了。”憧明垂眸,默默退出门去。到门口时身影一晃,默不作声匿在窗边,悄悄朝里看去,果见朱先真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一般软了下去,一边仍咬着牙颤巍巍揭开下摆,撩起衣裤一看,大腿根血肉模糊的一片,惨不忍睹……
憧明捏着窗棱的五指关节暴突,苍白泛青,血色尽褪的脸上,唯独一双黑瞳散发出深渊般阴森的气息,良久,转身离去。
朱先真在房内似已经习惯了这样残虐的伤处,默默将被教塞进嘴里堵严实,那边已颤抖着撕开亵裤,从床际小柜里摸出惯用的药粉,一层层撒上去。已经溃烂的伤处隐约可见白骨痕迹,粘连的肉混合着污浊的液体,让人见之反胃。他撒好药粉后深吸一口气,一手持刀,沿着大腿内侧坏掉的肌肤处一点点剖除,能感觉到血肉被剥离的撕裂感,痛彻骨髓,他几乎昏死过去,却也只是几乎。
这具身体受伤不止一次,也不是没有这样重过,清理的次数多了,他便觉得自己愈发麻木,从前还会痛的昏厥过去,如今却能咬牙坚持到最后。是不是他更坚强了呢?心底苦笑一声,其实昏不昏过去结果都是一样,一样要自己动手,刺痛自己。
憧明备好了热汤头,默默站在门外,算着差不多了才去敲门,听到应声推门而入,果然朱先真貌似已经整理好了一切,换上干净的亵衣。
“你去歇着吧,我自己就可以。”男人靠在床头冲他微笑,明是已近不惑的年纪,可是这么看着,就连眼角细致的纹理都温柔美丽。是的,他很美丽,即使失去了年轻时代的隽秀风华,却像一帧古朴的话,在岁月沉淀中愈发的韵味无穷。
憧明静静地立在窗扉,看那男人褪尽身上衣服,艰难的迈进水中。他的身材修长清瘦,薄薄的一层肌肉线条唯美,肤色白皙莹润,浸在水中仍像二十岁时那么动人。当热雾蒸腾,肌肤泛起熟悉的婴儿粉,他看到那男子羞耻的垂下眼睑,睫毛颤抖着,将手臂伸向背后……
那人留在他体内的秽物总是让人呕吐,每每这么做时,还要迫不得已的忆起被侵犯时撕裂的痛意,以及耳畔响彻的侮辱词汇。
憧明知道,这个男人的一生已经毁了,被一个明明在爱着,却不肯承认自己爱了的男人毁掉了,从相遇的第一天开始。
转身,背静静贴着冰冷的墙壁,憧明微微扬起头,看着廊外随风舞动的雪花,是错觉吗?总感觉这冬天,似乎一年比一年冷……
屋内,蒸腾缭绕的雾勉强让人有着逃离现实的轻松感,就在这近乎自欺欺人的心态下,先真伏在桶沿,安静的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身艳裳的少年自云端徐徐降下,洁白的指尖,双目拨光流转,额心有一滴朱砂红。青年捧住他的脸庞亲昵的垂首,鼻尖与他轻轻擦碰着,气息交缠,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少年齿畔流泻而出,带着一丝隐隐的忧伤,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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