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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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早就打湿了他的黑s头发和年青的身体,眼前早已什么都看不清,那紧紧抿着的嘴唇,闭合着一个永远不能出口的秘密!而炽热的眼睛,却流露着一个自始至终的决心!

如果可以,想停住千年前那旷野上呼啸的北风,让你滚烫的青春的身体不被冰冷掠过;

如果可以,想遮住千年前那天空中灰s的雨,让你明亮的黑s眼睛不要有层层涟漪;

如果可以,托起你心的翅膀,令你光耀的生命继续辉煌下去;

如果可以……看着你年轻英俊的脸,慢慢浮起那被遗忘的笑意……

我们的眼泪里,颤动着你的生命……!

……

长安城在透明的光晕中渐渐显露它威严的轮廓。

天猛然地亮起来了,又好像,完全黑了!

……

“舅舅,……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那个青年微笑着,明亮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喜悦和依恋,就像,他小的时候。

他说,低声的希翼的说:“抱抱我!……请……抱抱我吧!”

他那双原本那么明亮的眼睛痴痴地凝望着,好像夜空里的星星在闪烁。

那修长的显得有些冰凉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慢慢地在眼前这张魂牵梦萦的脸上移动着,刻画着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好像要把那一切的一切,都牢牢地记着,哪怕到灰飞烟灭的时候。

他说:“舅舅!人死了会去哪里?”

“死了还会记得从前么?”

他说:“舅舅!我不想死!”

他还想说,努力的嗫嚅了很久,眼中那炽热的光芒闪烁,终于,光芒渐渐地晦暗,最重要的还是没有说出。

他微笑着,那眼睛里却氤氲着蒙蒙的雾气,他说:“舅舅呵,我不想叫你舅舅,可是不知道叫你什么?”

“我能叫你什么?可以叫你什么?”

他的眼睛渐渐闭上,他的头渐渐低垂,他喃喃地说:“我累了,舅舅!真的,很累了!”

他的呼吸渐渐停止,胸膛不再起伏……

……

卫青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想要嘶声痛哭,却无论如何哭不出。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在心中越挖越深越挖越深。

他轻声地呼喊着:“醒来,不要吓我!醒来,去病,我要生气了!”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那紧紧闭着的眼睫浓黑。

卫青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这是他的孩子,他的骄傲,他一直以为他会是他梦想和生命的延续。

有很多人在大哭,有很多人在拉扯,卫青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不放,刚才,这个人对他说,抱紧我,舅舅,请你抱紧我!

有人在使劲拍着他的肩背,模糊听见有人再喊:“仲卿!你哭出来,哭出来啊!”

他哭不出,他怎么能哭?他的孩子还在他臂弯里,他的孩子睡着了!

是的,睡着了。

他轻轻放下他的孩子,那年青俊美的脸平静而安详。刚才,他的孩子说累了。

替他理好枕头,替他盖好被子,累了,就好好休息吧!他温和地说。

他轻轻拿起他的手,要放回被子里。

忽然,他楞住了,那只完美修长却冰凉的手上,手背靠近内侧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伤痕。

就像,被咬的牙印。

是的,是牙印!虽然因为时间过长而变得几乎看不出来,但是,那确实是一个牙印!

清楚的牙印!

那些东西,被忽略被疑虑的东西忽然像闪电一样从眼前掠过:

那葡萄架下的被缚住被蒙住的激情……;那冲动中的缠绵,……异样的激情;……口腔里的血腥味……;刘彻摸摸光滑的手背,笑着说:“你记错了。”

再次看看那只一动不动显得有些扭曲的修长的手,手背上陈旧的印迹。

那手的主人,紧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呼吸,那张年青的俊美的脸,冰冷僵硬的身体,……刚才他说:“我不想叫你舅舅!……”

不是舅舅,是什么?

是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

卫青脸s煞白,喉头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呻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茫然地向四处看看,满屋里都是人,都是眼睛。审视的,探寻的,锐利的,迷惑的,……各种各样的眼睛!

哇地一声,一口血直喷出来。人也仰面倒下。

满屋惊喊!

那殷红的热血,斑斑点点,溅到了地上、榻上,溅到了衣服,被子,溅到了那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苍白的脸。

天地塌陷了!

问仙

元狩六年,骠骑将军霍去病死,亡年二十四岁。谥号景桓侯。

……

元鼎二年。

瑰丽庄严的未央宫,永远都是大汉王朝最神圣最庄严的地方,在这里出出进进的人们,都是大汉王朝权力中心的人。于是,他们仪态庄重,随时随地衣冠严整。

皇帝刘彻早在多年以前,便统一制定了各级官员的品级和冠服,以绛,紫,青,蓝各s为官员品级,文武官员也各不相同。每每一上朝,官员们依品级而站,各s整齐而缤纷。因此,大汉王朝的朝堂,恐怕是有史以来最规整最雅致的朝堂了。

但是,现在,这个规整肃穆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庄严的宫门里,忽然走出三五个穿着怪异的衣饰的人,有的披发散襟,有的麻衣履鞋,有的着红袍,有的着黑赏,有的仙风道骨,有的容颜怪异。他们和这庄严的朝堂格格不入,十分的刺眼。

看到他们,聚集在宫门口的那些庄严的官员们,象是风吹动了涟漪一般,微微的s动。有的装作没看见,有的开始窃窃私语,j头接耳。

一个似乎刚从郡国回来的中层官员,几乎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几个怪异的人从他面前经过,愤然道:“这是些什么人,怎么……?”

他话未说完,旁边的人连忙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他乖觉地住了口。小声地问旁边的同僚:“怎么,这是些什么人?”

那同僚小声地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些,是陛下新近召来的方士们!”

“方士!?”那官员目瞪口呆。方士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么,还如此昂然自得。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同僚,不相信地道:“真的是陛下召来的?”

“唉!……”

那些方士得意洋洋,所过之处,众人皆侧目。

只有那个小小的霍光,身穿青s官服,手捧几卷竹简,稳重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经过那些方士身边时连头都不侧一下。

原来骠骑将军去世后,皇帝吁嘘不已。

尽管他和去病之间,因为某种原因而有过某种困扰。但是,去病的猝然死亡,将所有的嫉妒怨愤和不甘,一切都匆忙带走。还原给皇帝的是一个出s的将军和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小孩。

因为去病的赫赫战功,因为卫青深沉的悲哀,也因为当这个年青的将军在小的时候也曾经得到他真心的喜爱。在最后的时候,生命已经终结的时候,皇帝刘彻选择了谅解。

他用刘彻以从来没有过的隆重安葬了去病。

《史记 卫将军骠骑列传》中记载:

“(骠骑将军)元狩六年而卒。天子悼之,发属国玄甲军,陈自长安至茂陵,为冢象祁连山。谥之,并武与广地曰景桓侯。子嬗代侯。嬗少,字子侯,上爱之,幸其壮而将之。”

不仅如此,皇帝还将特别他唯一的弟弟升了官,随侍在自己的身边。

因此如今的霍光,已经是皇帝的奉车都尉,小小年纪就佩紫绶银印,享光禄大夫俸禄。

尽管他太年轻了,身量都还没有长成,脸庞还如此稚嫩,但是他的举动却十分老成。或许,没有了哥哥的荫庇,霍光在一夜之间长成了。

那些官员们窃窃私语着,但霍光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声s的样子。不过他不说,并不表示他不知道。

作为常侍在皇帝身边的奉车都尉,他比他们知道得更清楚。

他知道那个白发苍苍童颜鹤发穿着诡异的龟背长袍的,是个叫李少君的人,据他自己说他已经有七八百岁了;他知道那个穿大红袍的面s黧黑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的是会招魂的李少翁;还有那个三缕长须像个白面儒生的人叫公孙卿,……他们都是皇帝召来的方士!

皇帝召他们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据说都是可以和仙人打j道的人,仙人有一种仙丹,不但包治百病,还可以长生。

元狩六年后的皇帝刘彻,异乎寻常地迷恋上了求仙访道寻不死之药。朝堂中的官员们,为之忧叹不已。但是,这个强横跋扈的皇帝,却不是普通人可以劝的。

于是,这些方士们在未央宫进进出出,洋洋得意。

霍光没有理这些人,捧着竹简径直向地向着宣室殿走去。

“这就是新制的书么?就这几卷?”皇帝刘彻问。

他正在宣室殿里,批阅着那些他似乎永远批不完的奏本。霍光进去的时候,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立即问道。

霍光小心地答道:“是!这新制的书,只是其中一部分,因为数量太多,光《尚书》就用了两千片竹简,故而臣命人随后送来。恐陛下要先看,所以先拿了这几卷来。”

皇帝刘彻微微点了点头,命宦监令吴正道:“既然这样,收了吧!”

吴正连忙前来讲书简接过,

这里皇帝刘彻停了笔,认真吩咐吴正:“你去将外面那些书卷一并接了,就送过去吧!就说是朕送去给他解闷的。”

吴正唯唯应了,转身就要走。

刘彻又忽然道:“等等!”

吴正连忙停下。

刘彻低头想想道:“这些劳什子又多又重,拿着恐手酸。你到内府里去,好好领几匹帛缣,叫人把这些东西重新抄了再送!”

吴正一愣,连忙道是,刘彻又道:“你过去的时候,问问他今r怎么样了。如精神好一点,便还是照原来的药吃。如果不行,朕又传另外的太医去。”

霍光在旁边听得此话,虽然心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皇帝如此细致体贴,浑不似朝堂刚毅果敢,威严肃穆的样子,也不由得暗暗咂舌。见皇帝还在细细嘱咐医药等琐事,便不由得偷眼打量皇帝。

那刘彻此时已经年过不惑,依然的身形高大,肩背挺直。只是眉宇之间少了青春帅气,多了成熟稳重,除此之外并不显老,依然的面如冠玉目似朗星。

霍光不由得胡思乱想:

皇帝r理万机政务匆忙,每r五鼓上朝一坐几个时辰,下了朝又要接见大臣,商议专门事务,且那些批读的奏折每r里要用牛车来拉的。不知如何得这一副好身体好气s?且他后宫嫔妃又多,任那一个都是打熬人的……

他年纪渐长已知了些人事,想到这里,又听皇帝刚才的说话,不由得就想起有些隐秘的传说来。

猛然间心中一慌,连忙将念头转了开去。

——皇帝口中的‘他’到底是谁,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提!

他这里寻思,那边刘彻吩咐完毕。

见无什么事,霍光向皇帝告退离开,不多言不多语。

他素来谨慎,更兼兄长去病已死,唯一可以看顾他的舅舅卫青自兄长去病死后一直病榻缠绵,不但无暇顾及他的事情,连朝堂都没有再去。因此霍光独自一人在朝堂之上,更是越发小心,是不肯妄言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的。

……

天还没有全黑,但是屋子里已经点上了巨大的枝形灯。灯下,卫青披着衣服,手里拿着一卷帛缣,却斜倚在两个叠起来的大引枕上闭目歇息。就是在灯下看来,他也是面s苍白形容憔悴。

外面的楼花壁橱上清晰而不大地响了两短一长三声,隐姬连忙打开门,皇帝刘彻从里面出来。隐姬连忙行礼,那刘彻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进去。

卫青听得响动已然睁开了眼睛,见是刘彻,便要坐直起来。

那刘彻连忙近前按住:“好好躺着罢!别起猛了头晕。”

卫青依言躺下道:“陛下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好好在宫里歇息着么?”他声音明显中气不足,不仅低微而且有些喘息吃力。

刘彻温言笑道:“我在宫里反而睡不好,不如到你这里来,我还放松些。”

卫青微微摇头苦笑,抬眼看看他,眼中又是宠溺又是忧伤。

刘彻心中一痛,却强自笑道:“你今天觉得怎么样?这个新太医的药有没有好一点呢?”

“没什么坏也没什么好!慢慢吃着看吧!”

刘彻听见这话,心中更是酸疼,安慰他道:“没关系,朕请了好几个异人呢,都很有本事的。朕已经命他们配药去了,等药配好,仲卿便什么病都好了!”

卫青微微一哂:“陛下怎么可以相信这个了?”

“怎么不可以?”刘彻认真地说,“朕原来也不信的。不过那个李少君,一口就说得出朕上林苑里那头鹿的来历,能在朕面前种谷得金,那是朕亲眼所见。并且,他说起上百年前的事头头是道,确实神异。”

卫青才待开口,他又道:“朕已经跟他说了,不要他的什么点金术回春丹,只要他好好配一副药给你,治了这病就好了。”

卫青心中感动,胸口便热热的。那劝诫阻止的话一时便出不了口。

良久,才艰涩地道:“这二年,累了陛下了!”

说着,心中便隐隐作痛。

——已经两年了呢,好快。那坟墓上的青草也已经黄了又绿了!

见他面s有异,刘彻知道他又想起当年,便忙用话岔开:“今r里你睡眠可好?”

卫青摇摇头:“闭眼就是乱梦。”

“那朕今夜守着你,你好好睡一觉。便是有噩梦,朕叫醒你就是了,可好?。”

卫青微微一怔,刘彻忙道:“你别多心,朕只是想守着你睡一觉,绝不碰你,如何?”

原来卫青自和刘彻有私情,便常常觉得有愧,只是两情相悦,便冒天下之大不违和刘彻缠绵不已,但心中却始终以为是自己行为有亏。

后来知道去病痴恋于他,又有肌肤之亲。这血缘至亲中更是背德丧伦!去病猝死,他惊怒愧悔之下竟然心中有了y影。一有肌体情爱之事便痛苦难忍,几欲昏死。

刘彻又痛又怜,却因爱他到了极处,虽百般的想要他,却舍不得为难他半点。故而虽时时陪伴于他,也不敢逾越。

见他如此,卫青更是愧痛,只觉得天下至污之人,莫过于己,天下至负之人,也莫过于己。因此心中始终放不开,积郁纠缠之下,病势已成。

如今刘彻如此说,他也不好挡,当下唤了隐姬过来,服侍梳洗完毕二人就寝。

那刘彻果然只是和他同榻而眠,不轻举妄动。

卫青心中感念不已。他久病的人,劳碌不得,此时多说了些话便有些倦怠,不久便沉沉睡着了。

那刘彻如何睡得着,怕惊动了他,动都不动。听得他呼吸渐渐平稳,已经熟睡,便悄悄撑起身来,痴痴地看。

卫青静静的睡着,因病得久了,身体纤长单薄,不免有些纤弱之态。在夜的微光下,他脸庞清瘦,面s苍白,薄薄的嘴唇微微下抿着。双眉紧缩,之间隐隐有忧郁之态。

刘彻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又是爱怜又是担心。

元狩六年去病猝死,他又惊又惋惜。紧接着司马相如死。第二年和第三年,即元鼎一年和二年间,不断有朝廷高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张汤,严清濯,颜异,李文,朱买臣等或死于自杀,或死于疾病。

一时间,令这个强横的君主第一次感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短暂。

而更令他恐慌的,是卫青自去病死后一直病榻缠绵,虽请天下名医却不见好转。作为一个孤独的皇帝,卫青是他唯一想留住并且守护的人,所以,他分外的害怕。

情之所动,不由得他不担心。

担心之下,便没有了理智和冷静!

于是万般无奈下,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给了高高在上的神灵。他企图,通过那些方士,那些自称能和仙人打j道的人,能获得神灵的垂青,从而留住他最爱的人!

这,就是他宠信那些方士的原因!

“放心吧,仲卿,”他喃喃地对着熟睡的卫青说,微笑着,神情宠溺,语气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放心吧,朕已经和那些异人说好了,他们一定会为朕找到真仙,治好你的病的!”

削侯

皇帝刘彻一边在焦急地等待着那些“异人”们和神仙j流的结果,一面处理着他的政事。

元鼎初年,对匈奴的征伐因为马匹不足和骠骑将军霍去病的猝死而没有再提上议事r程。皇帝刘彻的主要精力就用在了他的内政上。

实行告缗;

禁止民间私铸铜钱;

改革了原来的五铢钱(原来通行的“半两”和“三铢”在元狩年间被收拢销毁,推行了五铢钱)为“三官钱”。自此,五铢钱作为中原流通的主要货币流通了几百年。

……

在经济上,他是这样做的。

平心而论,皇帝刘彻在这个时代的决策,虽然没有他在秉政初期的那许多动作那样震撼人心,那样影响深远。但是他的许多做法仍然不失清明。比昏聩的晚年强多了。

在政治上,他致力于削弱诸侯的权力,继续加强中央集权制。

这个生长在承平时代,却意外地有着开拓之君才有的旺盛激情的皇帝,在这个不对外征伐的时候,就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帝国内部……

这时历经父辈的“七国之乱”,又经过他大力推行“推恩令”,汉王朝中央政府的权力,在他在位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如果郡国国君有罪,朝廷一个命令就可以赐国君自尽。

这时候所有的刘氏封国已经没有一个具有和中央朝廷抗衡的实力了。

但是,刘彻仍然不满足。因为,虽然郡国弱了,但并没有减少。从汉高祖立国开始,历经文帝景帝,多年来分封了很多诸侯。到了他的王朝,也因为各种的文治武功,一封再封。现在,帝国内部大小诸侯林立,数不胜数。

这些诸侯的侯国,虽然在实力上对朝廷不构成威胁,但是在政治上,它们的存在对中央政府而言,仍然是一种潜在的隐患。

于是,“削侯”是皇帝刘彻一直酝酿的事。

如今,对外无大事,那么,对内,该动一动了。

宣室殿里,续任的丞相赵周和几位重臣宰辅眼巴巴地看着刘彻,等着他的示下。皇帝刘彻的手边,那个打开的卷轴中,是第一批要被“削侯”的名单。

“不,不行!”深深吸了一口气,皇帝刘彻断然说。

“陛下!?”

所有在殿内的人都急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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