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又干笑了两声,也觉得没意思,停止了笑声,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可现在这情况哪怕他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医疗舱里也是从里到外都舒服不起来的,何况这还是在这么个简陋的山洞里,身上的大伤口才有简单的包扎,稍微轻一点的伤都还来不及处理呢。
扭了半天也没找到能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景旭也认命一般地耸拉着脑袋,嘴里嗫嗫喏喏:“如果不是我,我们就不会被安排这场不符合规定的实训,我如果当时没乱跑也不会遇上左享……”
安茨往下垂眸,原本是想看看景旭自责的模样,没看见景旭的正脸倒发现景旭面前还算完好的两根手指头正自虐般地扣着地面,一副不比出来人类的指甲硬还是地上的石头硬便不罢休的模样。
安茨坐了起来:“你全身上下就这两手指头还算是好的,也想弄伤?”
景旭猝不及防地被安茨握住手指,蹭得满是灰黑的手指尴尬地弯了弯,想远离可是这具身体其他的所有部位都不是很配合。
景旭只能叹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在安茨小腿边上,发出的声音也闷声闷气起来。
“我刚醒的时候特别高兴,兴奋的全身都不疼了。”
安茨感觉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小腿上蹭了蹭,可是那颗脑袋的主人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继续闷声闷气地和他说话。
安茨也并不打算打断他。
正好他也想知道这个人类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在为了他受了一身伤以后却说出一句对不起,他们本来就是两个种族,他本来就不善于表达,所以总应该更及时地知道自己的----安茨回忆了一下之前左享的说法才想起来那个措辞----自己的同性恋对象在想什么吧。
作为已经被定下了的同性恋对象,景旭还沉浸在自己的忧愁里,眷恋无比地又挨近了安茨,总觉得这段时间是最后的享受了。
等回了虫族,安茨总得结婚,而他也不想这段美好的感情最终变成庸俗的只为满足欲望的无止境的偷情。
景旭尽量用婉转的词汇述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更多的勇气去反抗连他雄父和大哥都无法反抗的社会法则,他再年轻,生长的环境、尤其是左享的经历,也让他深刻地知道在虫族搞雄雄恋是多么作死和愚蠢的事情。
而私奔,景旭不是没想过,哪个少年还没有想过冲冠一怒为红、蓝颜的豪气呢?
爱情是生命里非常重要的存在,可是其他感情也并不比爱情低贱多少,他们也没理由就非得为爱情让步不是。
私奔,多么浪漫的字眼。
可是景旭无法舍弃自己的家人,安茨和安桦的感情也并不比景家之间的感情浅,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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