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谁都没有办法回答。
当今皇帝登基以来大兴文狱,已经出过好几桩大案子了,其中有两桩甚至是以谋逆论处的。先前楼闿说的那些话,并不全是危言耸听。
下次再有官差上门,谁知道楼家这些人的命还在不在呢?
郑娴儿呆呆地坐了半晌,忽然摇了摇头:“不对!那官差口口声声说是‘褚仲坦反诗案’,可见这案子本不是咱家的事!咱们家两位公子至多是受了牵连,还不至于就是死路一条!太太、大嫂,这会儿咱们可不能慌!”
“你说得对,咱们不能慌……”楼夫人双手抓着郑娴儿的手腕,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再不肯放手。
胡氏闻言也是眼前一亮:“没错!他们兄弟两个都是读书做学问的,很少写诗卖弄才情,更不可能写出什么‘反诗’来!现在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堂中的丫头婆子们闻言无不附和,气氛似乎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谁都知道楼家两位公子都是褚先生的高足,尤其五公子楼阙更是他老人家逢人必夸的得意门生。如今褚先生犯了事,楼家岂能置身事外?
虽然不至于全族受累,那两位公子却是注定逃不掉的!
郑娴儿在心里拼命整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了解,好半天才沉吟道:“我记得万寿节前,他们说是在编一部诗集,正是褚先生主纂的……这次的事会不会就是那部诗集闹出来的?”
胡氏跺脚道:“不管是不是,只要跟褚先生有关系,咱们家恐怕就逃不掉!弟妹,我是个笨的,眼下的事还得靠你想办法……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苦,咱们总得见着人才能放心啊!”
郑娴儿低头,避开了那道热切的目光。
书院里的事、文人的事,她又能知道多少呢?她自己才是最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一个蠢丫头好吗!
最可悲的是,旁人担心了、害怕了,至少还可以掉几滴眼泪,她却连掉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郑娴儿的身份特殊,只要楼家犯的不是真正的谋逆大罪,就不会牵连到她。所以,旁人都可以哭、都可以方寸大乱,她却必须站出来以最理智、最冷静的姿态,成为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
可是,她也会担心、也会害怕、也会为一个彻夜没能回家的男人心疼啊……
婆媳三人正一筹莫展,外面忽然报说阿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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