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的心里虽然还揪紧着,眼角却已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陈景真当然是哭得更厉害了。
黎县令可不喜欢楼阙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他抓起惊堂木又想拍,苦于右手还麻着,只得作罢。
人群之中,楼闿又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句话:“桐阶,大人问你话,你那是什么态度?”
楼阙连头也没回:“怎么,又多了一个原告?”
楼闿脸色一黑,好半天才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在家中横行霸道恣意妄为也就罢了,公堂之上居然依旧这么胡闹,我看你是迟早要吃点亏才肯收敛!”
“肃静!”黎县令终于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仍是怒视着楼阙:“你说你不曾做过,有何凭据?”
楼阙皱眉:“如果晚生没记错的话,公堂审案,应当是由原告提供证据吧?不知陈四小姐又有何凭据?”
“我有证据!”陈景真嘶吼一声,向前爬了两步:“大人,我有人证!”
郑娴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楼闿。
果然,在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楼闿昂首挺胸,站了出来:“大人,草民是楼家第二子、被告人楼阙的兄长,愿为陈四小姐作证。”
“多谢二公子……”陈景真一脸感动,哭得一塌糊涂。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可笑,不管是楼阙还是郑娴儿,此时都沉默了下来。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楼闿走到堂中跪了下来,一脸大义灭亲的决然:“大人,被告楼阙是草民的幼弟,草民实在不愿让他背负罪名,可是草民实在过不了自己的良心关!五弟仗着父母偏爱一向在府中胡作非为,他又生性好色贪淫,家中婢女多有不堪其扰而死者,二老也只一味包庇。如今五弟所居院落无一女婢,正是因为他恶名在外,婢女避之唯恐不及----此事在楼家无人不知,草民不敢妄言!”
“嗯?”黎县令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楼闿得了鼓励,又继续道:“陈四小姐在楼家做客期间,深居简出,并无言行不谨之处,谁知五弟他竟然……事后陈四小姐几欲寻死,幸被婢女发现才捡回一条命。当时家中二老承诺玉成婚事,谁知此后不久陈四小姐便举止失常、疯疯癫癫,婚事也就耽搁了下去。后来草民觉得事有蹊跷,暗查之后发现有人给陈四小姐饮食药物之中下毒……此时下毒的刁奴已带到,请大人传她上堂!”
“传!”黎县令立刻答应了。
此时,围观的百姓比先前少了一些,但那些低声议论的风向已经变了。很多人被楼闿的“正气”所折服,看向楼阙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审视和质疑。
郑娴儿抓着椅子的扶手,仍旧坐得端端正正,心里的忧虑却是越来越重。
今日这两个人既然敢跳出来颠倒黑白,所谓的“证据”总会制造一些的。哪怕明眼人都能看出证据有问题又怎么样?重要的是黎县令恰好也巴不得楼阙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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