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颐没有回答,手里攥着手机仔细思索着。
如果说周衡扬她们要对阮颐和男生交往的能力进行评分,她粗略估计应该只有五分。而且这五分,大概全都是许故贡献的。
阮颐的妈妈和许故的妈妈是亲姐妹,两人性格完全不同但关系非常亲密,再加上许故和阮颐两人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彼此最好的伙伴。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念同一所学校,小时候都不爱讲话,到对方家里串门,总是默契地关上房门从不说话地并排拼积木,到不说话地并排看书,再到不说话地并排刷题。进了s中后,阮颐在班里极少和男同学来往,当阮颐对某一个物理难题愁眉不展时,她第一反应不是找老师而是找许故。许故虽然不爱说话,从不和女生打交道,但只要是阮颐的事情,他一定会想办法妥妥帖帖地解决。
阮颐尚在德国读书时,有一回阮爸阮妈与许故的父母结伴游欧洲,那一次破天荒地,许故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阮颐收到许故提前发来的消息,便委婉地告知四位家长两个小孩子已经长大了,需要独立的空间。于是她带着许故溜到了英国。然而当阮颐带着许故,一起来到这个并没有什么看头,但许故非要来的尼斯湖旁时,阮颐第一次,从许故一向疏离的眼里看到了难过。
“我差一点点就找不到她了。”然后,阮颐看见并排坐着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眼睛红了。
阮颐沉默地陪在一边,就像高三那天他明明不知道阮颐在哭什么,却蹲在她身边沉默地陪着她一样。即使雨下得很大。
回国前夕,她接到了许故的电话,电话那头还是声音仍然低沉,可她还是听出来那个沉默却笃定的男人抑制不住的喜悦:“阮颐,我和缪阳要结婚了。”
阮颐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床上躺着足足笑了两分钟,直到眼泪都顺着眼角留下,才哽咽地回复:“真的太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情绪波动这么大。
“阮颐,”电话那头喊了一句她的名字,然后沉默,隔了好久才缓缓开口,“能在一起就别放弃啊。”
时间很苦,苦得像是上学时许故盯着阮颐喝得感冒药,以至于电话这头的阮颐闭着眼睛任凭泪水肆意流淌,而那头的许故想起的也是缪阳去非洲支教时不肯回头的模样。
缪阳。阮颐高中时听过很多很多次这个名字,周衡扬的嘴里,室友的嘴里,甚至连她爸爸也在某一次她完全想不起来的场合下,提过这个名字。她在实验课上见过这个名字,漂亮地让她想起巴尔蒙特的那句‘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这个世上’。
在她模糊的记忆里,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漂亮女孩。比孙佳佳的甜美要多几分冷冽的漂亮。她长期据守在后门,常常有同学到他们班后门叫她或者附近的同学找人,而那个女生从不说话,经过,驻足,往里面望几眼,然后回去。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她经常见到的那个,漂亮却忧郁的女生,就是缪阳。
后来,从许故的嘴里听到的故事也确实再次证实了自己作为女人的惊人直觉。老套的在一起,老套的分手,后来也是老套的重逢,老套的旧情复燃,老套的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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