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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英离开以后，桑翊瑜和颜瑟回到颜瑟的卧室，桑翊瑜简直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颜瑟，感觉很尴尬。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刚才这对母女之间彼此都冷淡得不像话，相处的时候气氛诡异得很。明明不关自己的事，但是桑翊瑜竟然为自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而觉得内疚——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在比起这两母女，桑翊瑜是性格更冷淡的人，尴尬是尴尬，但她完全做到不理不问不管，把教案和练习本都整理好，然后用最冷静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对颜瑟说：“今天我们学习成语，成语是中文里的一大语言特色，在日常口语交流中经常用到。我会教你写和读，并且告诉你这些成语的意思，以及它的来历。”

颜瑟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甜甜的笑容略带撒娇地说她迫不及待想要学，反而是托着下巴一言不发，那水汪汪的黑眼睛里显得寂寞而沉寂。桑翊瑜见她这样，想是受了刚才的影响，正在考虑要不要暂停今天的课程，颜瑟却说话了：“老师，你一定很奇怪对不对……妈妈明明讲中文，我却为什么不懂。”

桑翊瑜放下课本，态度仍是淡淡的：“我并不是个好奇的人。”

这种时候，表露出同情或别的情绪，反而更让别人难堪，最好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你也应该察觉到了，我家里没有爸爸。”颜瑟却托着下巴继续说：“我的爸爸是个很有名的人。我妈妈不是他的妻子，他还有别的妻子和孩子。从有记忆开始，爸爸每年会到加拿大公干一次，我每年能在那个时候见到他。”

“颜瑟……”桑翊瑜想出声打断她的话，因为虽然她早就猜到颜瑟可能是某个大富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但是颜瑟亲自讲出来，她有点……不忍心听这个。

“妈妈不像其他华人那样喜欢住在华人集中的地方，事实上我们住的社区几乎没有中国人。妈妈不对我讲中文，也不让我和华裔的朋友多接触，因为据说爸爸在华人中很有名近乎人尽皆知，妈妈不喜欢别的人知道我们家的情况。”颜瑟是用一种脸上带着乖巧微笑的表情讲完这些话的。似乎这不是什么很难过的事情，让人看不透她心里真实的感觉。

“你需要我做什么？才会让你暂时忘记这种不快的记忆。”桑翊瑜站起来走到颜瑟的身边，的声音多了几分柔和，但是态度却并不热络。

“只要是我想要的都可以吗？”颜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嗯，只要是我能做到。”桑翊瑜点头确认。像她这样的人，肯做这种回答是很稀少的，因为她一定是说到做到的人。

颜瑟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几秒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看起来很冷漠美丽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再毫无预警地整个抱住桑翊瑜，坐在椅子上双手环住她的腰际，把头埋在她的小腹里，娇嗲地说：“老师你对我真温柔～”

桑翊瑜浑身一僵，除了颜瑟从来没有人和她这样“热情”地亲昵过。这看起来缺乏爱的小女孩，该不会是把作为老师的她当成补偿母爱的对象了吧……桑翊瑜叹气，这也不是不可能，心理学上这是有根据的，许多处在青春期的男学生会喜欢上关心他的女老师，而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把男老师想象成世界上最伟岸的男子的形象就更不胜枚举了。

想到这里，出于老师的天性，也出于对颜瑟这样可爱的女孩的喜爱，桑翊瑜没有推开她，反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老师，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在家里。我听同学说这个周末的时候学校要在野郊公园附近的马场举办马术联谊，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活动，不知道同学们都喜欢聊一些什么话题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我说的中文，老师你陪我去好不好？”颜瑟的眼里闪过一丝光，然后又恢复成平常单纯无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