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京城三大名楼,随便在街上扯过一个人问问,十个人中自会有十个人回答你,哟,这位,外地人吧?这都不知道?这还用说,当然是食为天,翠微居,竺茗楼三家了。
食为天虽然开自两年前,如今却一跃成为京城第一名楼,每天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楼前车如流水马如龙。
端看今日食为天的名气与生意,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此楼定是碧瓦琉璃,雕甍绣栏,气派恢宏,这样才无愧于京城第一楼之称。可事实上,食为天看不到半分富贵华丽,楼虽是以上好木材建成,但楼内装饰却十分低调朴素,没有锦布铺桌,没有绣毯铺地,楼顶没有精致的花灯,门口未有耀目的珠帘,只有每一个客人都会需要的简单桌椅,干凈碗盘。只是这里的上桌上椅,上几上榻,上帘上幔都设计得别出心裁,颇有新意,安置得恰如其分,让人上进门便能感觉耳目上新,舒适而自在。另外新奇又齐全的菜谱,周到贴心的服务,无上不让人感到宾至如归。
“东风吹碧草,年华换、行客老沧州。见梅吐旧英,柳摇新绿,恼人春色,还上枝头。寸心乱,北随云黯黯,东逐水悠悠。斜日半山,暝烟两岸。数声横笛,一叶扁舟。
青门同携手,前欢记、浑似梦里扬州。谁念断肠南陌,回首西楼。算长地久,有时有尽。奈何绵绵,此恨难休。拟待倩人说与,生怕人愁。”
一曲悠扬婉转的《风流子》从楼中幽幽飘出,融入暖熙的暮风,散入苍茫丹穹,直追向那一轮西坠落日。
金色的残阳中,食为天临街的大门前停下一辆马车,马是普通的马,车是普通的车,但门前的侍者并不以貌取人,依然热情的跑至车前,殷勤的掀起车帘,亲切的喊着:“欢迎光临食为天!”
当车中之人踏出马车时,楼前那正要进楼或正要离去的客人,以及那些忙着为客人牵马打轿的侍者,忽然都停止了脚步与动作,目光定到那个人身上再也离不开。
那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着一袭简单的青色长袍,仿若朴素如未经丝毫雕琢的玉石,浑然天成却自是高洁无瑕,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如潭,无情无绪、无欲无求,那么随意的站在马车前,却仿若站在九层云霄之上,偶然垂首瞥一眼漫漫红尘、芸芸众生,淡定超然却又悲悯包容。
侍者目瞪口呆地看着,早已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连连拉扯,他低下头去,却是一个清秀的侍童,“小二哥,我家主子问话呢!”声音清脆中夹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
他这才猛然惊醒过来,慌忙躬身赔礼。
青衣公子微微摇头,示意侍者不必在意,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耐心地将话又问了一遍。
侍者略想了想,忙不迭地点头,“有,是有那么个公子。来了有一会儿了。”
“既然如此,那么劳烦小二哥领路如何?”青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微笑如风拂水莲,声音若风吹玉鸣。
“不劳烦,不劳烦。”侍者殷勤地将青衣公子引进楼。
雪腕轻抬,素手纤纤,玉玲珑低眸轻拨琴弦,一串珠玉般的音符便倾泻而出,朱唇轻启,清越婉转的歌声让人心神为之一旷。
面前的竹帘依旧严实地掩着,玉玲珑自负才貌无双,原先在珍妩楼更是当家花魁,千金难求一曲,便是来了食为天,客人也以求得她一曲为荣。如今偏偏这个人只让她在竹帘外弹唱,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打算。玉玲珑心里不禁又羞又恼,却又奈何不得。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侍者引着一位青衣公子走了过来,那侍者在帘外恭声请示道,“南宫公子,楼公子到了。”
“哦?快快请进。”虽是殷切的语气,由他说来,却是说不出的雍容闲适。
竹帘掀起的一刹那,玉玲珑掩不住好奇心向内看去,却正好对上一双黑如墨潭的眼睛,漆黑如子夜,那么的深广无垠,冷漠而微嘲地看向她,让她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来,忙垂眸不敢再看。
竹帘又轻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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