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俭似如梦初醒般赶紧把人放开,一脸愧色的动了动嘴唇,歉意的话还是没说出口。两人对峙了一会,沐海棠眼角酸涩的执起她的手低头低语:“明日你启程去昌南,我也要应召启程回京,同路可好?”
“高攀不起。”——一句话,已负手转身,留清癯背影给无可奈何的人。
“那要唐家兄弟谁与你同行?”——虽然已是心涩不已,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就是怕这人赌气到底,安危也不要。
“都不要。人多反倒引人注意,我们轻车简行就好。别让他们暗中跟着,我不需要。除非,你一定要行使主家权利,要知道我们一举一动,要派人监视就随你。”说完欲走,沐海棠赶紧拉住她,这一来一回的僵持,让沐海棠略觉心累,一时脱口而出:“沈七俭,你果真是女子,真真一小女子。”
话音落,换来一句冷笑,用力的拂手站得远些。目光里带着复杂且明显受伤的悲哀点点头道:“现在看清不晚!该是可喜可贺!”走了几步又回头:“你的常宁公主姑姑是天之骄女,天潢贵胄的公主!去!赶紧去找她!还用得着找人替你赚这些俗物?有她替你撑着这片天,待他日仿效个大唐武后,你就可做大明第一女皇!”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了过来,打完后沐海棠把手捏起,藏在衣袖里,神情却依旧稳得冷淡:“你该知道我为何打你。”七俭捂着脸泪珠一串串的往上掉,但语调终是冷静下来:“不知道。不过,打得好。主子教训奴才,就该是这样的气魄。不需要理由。”说完终于是转身离开。
其实哪有不懂,人忌祸从口出,要想成大事,就要做到无论有多愤怒,即使即将冤死,有些话,还是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因为那会连累许多许多人跟着自己死去。而刚才那些话,若被第三个人听到,则会立马酿成一场血雨腥风。
不知为何,不单纯是郡主放走胡氏这件事在心中发酵了,还有些别的事,这些事掺杂在一起,在心中发酵,就要冲破胸口的感觉,难受至极。以至于一时失去理智。这会一个人走到后院角落,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一路跟来的沐海棠站在柱子后闭眼听了一会就再也听不下去,隐约能感觉到这人在委屈什么。最大的委屈,莫过于无能为力。譬如花娘的仇、胡氏的事,还有,余丰年,还有,常宁公主——是啊,这是一个聪慧且敏感至极的女子,怎么可能没感知到什么。
沐海棠依旧攥紧手心隐忍着,缓缓走出去,走到七俭身边,慢慢抱住她:“她带给你的恐惧是我先前没想到的。别害怕,我与她相识这些年,知道该如何与她周旋。守信,这些我都可以应付,可是你别哭啊,你一哭我真的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这种感觉就父亲离世时有过。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你那么生气的对我说主仆,说缘尽……”
七俭突然回转身抱住了正在喃喃自语的人,两人抱得紧的拥在一起,不再说什么,只是抱紧彼此来释怀先前的一切不快。不希望对方感觉到害怕,磕磕绊绊着走,慢慢也就学会了扶持的释义。同为女子,彼此扶持,大约就是对爱这回事温柔的回应。
肆拾回
从西南往东南走,一路见着雪越落越大。七俭还是先行两日,就是不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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