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而面前的男人却在后悔,江诗丹顿应该戴,爱马仕也不该扔回去,佛靠金装,人靠衣,奢侈品在他眼里虽然向来只有价格没有价值,但高价带来的外形质感还是勉强过关的。
又一想,他在意这些干什么,反复无常没有意义。
可纠结的深层含义却是:他有点紧张。
意识到这点的霍江逸心里轻叹:第一次当猪,到底没经验。
余光一瞥身边,女孩儿缩了缩脖子,一只袖子不知什么原因拉得长长的,手也跟着往里缩。
霍江逸脱下长风衣,许棉刚好转过头,目光从衣服转到他脸上,两人默默对视。
他捏着风衣的衣肩,将风衣轻轻一抖,无声示意,许棉是真的冷,不想推辞,又有点不好意思,衣服已经搭在她肩上。
她这才注意到,他风衣里没有西服,就穿了一件衬衫。掐腰收肩,宽背窄腰的身型一览无余。
她披着风衣,衣服内衬里残留着男人的体温,和他此刻衬衫上的体温同源同本。
想什么呢。她一时臊了脸,埋下头往前走,目光抬起,左顾右盼看展品,掩饰神色。
“之前看到哪儿了?”霍江逸问。
许棉才想起自己根本没看几个展品,序厅才进来就遇到了荣哲,无奈道:“就门口。”
霍江逸:“序厅介绍海城的近代发展历程,内容有点枯燥,往里走吧,展品都在里面。”
许棉点头:“好。”顿了顿,一想不对啊,转头:“你不是没来过吗。”
霍江逸:“有荣总打头阵,不知道也知道了。”
原来如此。
可事实上,谁都没心思观展,穿过序厅往里走,再上二楼,什么展品都成了过眼云烟。
馆内很静,空旷,偶有其他参观者低声交谈的声音,许棉的五感无限放大放大放大,身边人的每一步脚步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很快,她的注意力彻底从展品挪到了身边。
她注意到霍江逸在看一张背景地为海城的近代战争黑白照。
许棉跟着驻足,看过去,玻璃墙内,射灯让照片的每一个像素都展示得清晰无比。
“1901年,”霍江逸缓缓道:“中国,《辛丑条约》。同一年,毕加索在巴黎创作双面画《la gommeuse》。”
许棉一愣,看向他,墙内的灯光经由玻璃反射落在男人的眼睛里,明亮的,深邃的,坚定的。
她不解。
霍江逸转过身:“艺术品最有价值的一点,就是它无论卖多高的价格,永远无法和历史割裂。”
许棉听得懵懵懂懂,对历史只知晓浅薄的皮毛,也不懂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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