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刹道:“日过移墙影,物也罢事也罢,总归有迹可寻,如夫人与两婢女遇害一案,总要细查详探才能知个究竟,为仇便是相识故交,谋财贼偷多混迹于赌坊酒肆,窃玉淫贼藏身狭斜花院,一一查访细究才得水落石出。”
韦氏轻蹙长眉,为难道:“并非是我横加阻拦,你们身为男儿郎不知名节于女子之轻重,玉娘本就横死,尸身还要惨遭仵作翻检,实是损她清白,族人又多迂腐,事后定要拦她身葬祖坟。”
风寄娘道:“夫人担心如夫人名节有损,届时我屏去杂人,只叫如夫人血亲女眷伴在左右。”
韦氏还要说话,李侍郎轻摆手,叹道:“便依雷副帅所说,她精心服侍我多年,又为我生儿育女,不与她个交待,岂不误她转世投胎只,盼早日将凶犯绳之以法,以告玉娘在天之灵。”又侧身对韦氏道,“娘子心意顾虑,为夫自知,族老那边我自有应付,左右不会让玉娘孤身葬于他处。”
韦氏这才点头应允。
雷刹似是不见他们夫妻的情深相许,又问道:“不知李侍郎可知府上闹鬼一说?”
李侍郎本搭着的眉染了一层怒意,愤道:“闹鬼云云纯属无稽之谈,雷副帅莫非也信这些歪门邪说?”
雷刹怀里揣着棺上的黄符,看李侍郎神色又不似作假:“我历来不信神鬼之事,纵有鬼,也不过藏身人心深处。不过,府上厉鬼索命传得有鼻子有眼,有心人暗地生事抑或其它,总有个来去出处。”
李侍郎拿杖敲地,怒道:“家中闹鬼之说全拜那贼犯所赐,此贼殊为可恨,伤人性命,又污清名,实是实是……”他一时怒气翻涌,连咳不止,似要将心肺都咳出体外。
雷刹装着不知的样子:“何解?”
李侍郎咳了半天,才一指恭身侍立身后的李管道:“惭愧,先母过世我于府中诸事多有疏忽,倒是管事曾亲见。”又吩咐道,“你将那日之事再与雷副帅细说。”
李管事领命称是。
他回忆道:“因老夫人仙逝,府中上下兼有忙乱,又制麻衣孝服,各宅各院又换素纸灯笼,又发讣告遣仆与亲眷邻友报丧,再请高僧过府做法事颂经,因此,进出之间人手繁杂。那贼犯不知何时摸了进来,也没双眼睛注意到他的踪迹。”
“府里早为老夫人定了寿棺,老夫人小殓后入棺加盖,等到叩棺时,备的饭食却似被人动过,肉饭兼只剩半碗,厨下送食的奴仆是个胆小的,当即失声惊叫。领管此事的婆子疑她偷吃,便去责问,送食粗仆辩道:我再嘴馋怎敢与亡人争食?”
“当时兵慌马乱的,老朽竟不曾细察,后来回想:应是贼人所为。他隐在府中,腹啊肌饿,偷了吃祭食。”
“待到为老夫人棺身加彩,四下肃穆,郎主与夫人均收悲声,以免亡魂不忍离去,漆匠正要收笔时,却听院中一声凄厉的呜咽。郎主与夫人双双大惊,暗恨哪个不知礼的下仆惊了老夫人之灵,老朽不敢轻忽,领人去看个究意,谁知左右互问,都道身畔之人不曾发出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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