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是民,一头是官,年迈的院长只好站起来给这位中年男人道歉,刘处长的喉头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小归,你还好吗?”于归坐在天台上跟方知有打电话,听见她声音透过电波传来的那一刻,眼眶就开始发热。
于归忍住哽咽:“嗯……还好”
方知有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问,只说了一句:“小归,我相信你不会害人”
于归捂住嘴唇无声地泪流满面:“谢谢你……知有……”
“别哭别哭”方知有慌起来,想抱抱她可是伸出手只能拥抱空气,嗓音也低了下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于归吸了吸鼻子,给自己打气:“要坚强,要勇敢,要成为仁济医科大最好的外科医生!”
背后传来一声嗤笑,陆青时一脸看傻逼一样的表情看着她。
于归赶紧站了起来,小声跟方知有告别:“我不跟你说了啊,陆老师来了”
陆青时手里拿着一罐咖啡,走到栏杆边站好,风吹乱她的头发,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下午为什么不来参加我的手术?”
原来是兴师问罪,于归眼神黯淡下来,眼角还挂着泪痕:“被叫去谈话了”
陆青时转身看着她,眼底结了一点冰霜,神色冷凝:“任何情况下,患者才是第一位的”
看着悠然自得的她,在别人都被叫去谈话的时间里,她却可以做自己想要完成的手术,于归从心底透出了一股无力感,渺小的自己在权势面前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她咬牙:“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陆老师这般随心所欲特立独行……”
年轻的医生白大褂上脏兮兮的,发梢还挂着碎鸡蛋壳,那双眸子里满是愤懑与不甘,亦有不被谅解的心酸。
被自己所信任的患者倒打一耙,是每个医生都难以接受的吧。
夕阳沉入地平线里,天台上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城市在脚下化为了一个缩影,最后一丁点儿暮色降临在她白大褂的盾形臂章上,绿与白代表生命的常新与永恒,而蛇杖则是古希腊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风神赫耳墨斯的象征,这也是医学传承的意义。
虽然现代医学做不到起死回生,但能通过治疗多多少少也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这就已经很好了。
年轻医生的胸前空空荡荡的,陆青时走过去,把她的胸牌还给主人:“别好,跟我来”
走过分诊台时,随手拎起一串新鲜红提:“我拿走了啊”
郝仁杰在后面肝肠寸断:“那……那是我刚买的……”
模拟手术室。
陆青时穿好手术衣,做好防护,正襟危坐在手术台前,于归按下了手术导航的开关,显微镜缓缓升起来到与她的眼睛同高的位置。
今天的手术对象是一粒红提。
左手拿镊子,右手拿手术刀在提子的表皮上划了一道口子,果肉却未损丝毫,随即抓起一旁的止血钳行云流水般把整个果皮褪了下来放进污物盘里。
秒表定格在了00:05:00这个数字上,于归夸张地把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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