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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娴等着把妹妹的鞋子套上，却看见张卿还在那儿想着什么。暖被堆在腰间，就这么穿着单衣坐在那儿，这还不得着凉了。

见过张卿病弱一面的沐娴，哪还敢顾着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连忙拿起凳子上的衣服，半跪在床边，为张卿披了上去。

“这春寒刺骨，还是注意一点儿比较好。”沐娴凝望着气色尚佳的张卿，恍惚间好像又看见那个病的身形瘦削的人。

那时候的张卿，披着千雪银狐裘，端着药碗的手指，一根根似枯萎了的玉竹，连指尖都失了莹润的感觉。而那精致的容貌，也因苍白的面色，淡了些颜色。

一双墨潭似的眼眸，像是压抑着翻滚的潮涌，深沉一片，让人看不透底。

而她在众人之后，离着张卿最远的距离，不敢踏上前一步。

有一瞬对上了那双眼睛，沐娴感觉心脏被人一点点剜了出来，那筋肉分离的痛感，是如此的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解脱，难道活下去不好吗？

是了，是因为她一步步地想要远离，想要保持距离，才让那个人独自在孤寂中行走。

这么多年，张卿是累了吧！

那她呢？她还能忍住这些世俗隔阂，还能为了顾忌别人的目光，而让这个人孤单离开吗？

她不能！

那一刻的沐娴，终于想通了，她要和张卿在一起，无论结果是怎样，她都要陪着张卿走到最后。

等满屋子里的人散去，重新恢复寂静的房间里，张卿缓缓地阖上眼。

罢了，这样的自己，又怎能再护住那软成一团小点心的沐娴。

“张卿，张如玉，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的病能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就算是和你在一起，我也敢。”

风儿似的声音，落进了张卿的耳朵里，瞬间把她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海，搅了个天翻地覆。

张卿猛地睁开眼，看着旁边那个半跪在自己床边的人。

这哭红的眼睛，真好看啊，水灵灵的，那泛红的眼尾，就像是能勾人一样，让张卿看的心发慌，似是下一秒，魂就能被吸了去。

纵使这小巧的脸上，长疤横生，但是一点不影响在张卿眼中的美丽。

“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卿反抓住那小肉手，眼底的阴霾尽散，像是能透出光一样，死死地看着沐娴。

已经泪流了满面的沐娴，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张卿肆意张狂的表情，只能颤着声音，扣住张卿的手，“嗯，真的。”

突然一个大力把沐娴拽的猛然倾身，而张卿的另外一只手，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脑后。

温暖的唇，因为刚才尝过药液，还带着苦涩的滋味。

沐娴感觉到唇角的痒意还有痛楚，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