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泪流满面：“这么多年，姑姑一直听祖父的话，我也一直听您的话……我们没有自由，没有爱恨，只有张家……明儿十五岁大婚，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了，整整八年，后宫空悬，子嗣全无……父亲，女儿只想问问你，二哥二嫂膝下只有芸兰，两年未再有孕，你们便逼着二哥再娶……可是我的明儿，他是皇上啊！”
张国公沉默半晌，站起来说道：“芸兰马上六岁了，再等几年，等几年……”
太后冷笑一声，仰起头看着父亲，说道：“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总不能……不替他考虑吧。父亲可知道，姓颜的不老实，她那儿子也不老实。”
张国公皱着眉头说道：“放心吧，颜浩宇的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的掌握之中，只要他在，永宁侯府再强势也不会成为五王的助力。”
太后说道：“父亲，您……是明儿的助力么？”
张国公浮躁的背过身去，用力的咳嗽几声，又喘了几下，终于不耐烦的问道：“你这是不肯答应了？”
太后张张嘴想说话，又闭上嘴，慢慢坐直了身子，恢复之前的淡然，笑道：“两家贵女，身份不高，端庄贤淑，孤万分喜欢。开了春，暖和了，孤便让她们入宫伴驾……当然只要孤在，蓉兰就不会受委屈。”
张国公自是不会管孙女受不受委屈，太后这话不过是告诉父亲，将来得了皇子，会是中宫抚养。
张国公回头看了眼太后，说道：“琴莹啊，外戚一旦换了旁人，张家便会陷入深渊……父亲既然还活着，又怎会叫这种事情发生呢？”
太后瞧着张国公佝偻的背影，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被她禁在宫中的侄女，整天跟发狂似的，拼命贿赂身边的人，来求她放她出去。
而她呢？坐在这诺大的宫中，当着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还生有这大齐最高贵的男人。那又有什么用？明儿见了她就不说话，她想知道明儿的情况，还要去问唐姝姝，明儿对他那个唐庶母，都比自己要亲近许多。
做张家的女儿，真的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啊。
太后擦了擦眼泪，琢磨着父亲临走时候的话。从小父亲便与她分析政局，给她讲解后宫，将她培养得心思细腻，处事小心翼翼。可是这份心思，如今要对付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既然不愿意外戚换人，那必定会有所行动了，会是老四？还是老五？若是老四，唐家避世这么久，唐姝姝与自己如同亲姐妹，老四与明儿的关系更是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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