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搴知他好意,淡淡一笑,扶着楹柱慢慢坐下,道:“我只怕我也不必撑多久了。” 他注视着灰蒙蒙的雨幕,恹然道:“这几日有传言,说燕国又调遣了十万兵勇增赴前线,誓要灭绝齐国的宗祠。如此危局,谁又能撑得了呢?——靠我们那位站也站不起来的断腿将军吗?”
沈遇竹只觉这话十分刺耳,紧蹙双眉,道:“冯大人,你当真如此想?”
冯搴麻木道:“便只我一人信他又有何用?重要的是这万千军民怎么想?”他两只手臂伏在双膝上,佝偻着脊背望着萧肃的场地,道:“这几日的口粮改用小斛分发,又从粟米变成了糙米,一日一餐,哪里吃得饱呢?民不聊生,难免人心浮动,许多人已然开始重修马车,预备逃命了——你想他们会逃到哪儿去?听说圮殿、无牟等五城也支撑不住、开城投降了,那联军的首领想必是为了邀买人心,对投降的军民倒是秋毫无犯,甚至赈发军粮养活他们——你我还能怨这些百姓投敌求生吗?”
沈遇竹沉默不语,冯搴眼望远方某处,道:“小杨,我投拜墨门已近十年,舍生取义、死守社稷,我是浑然不惧的。”他静静地说,“但对于这些匹夫匹妇来说,这世上只有一种正义,那便是活下去!”
冯搴的心境十分颓唐,沈遇竹略略宽慰几句,便只能离开了。走过冯搴一直注视着的地方,才看清那荒土上隐隐然坟起一个小包。不知是谁用酢浆花编了一只小花环放在上面。但见那单薄的红花瓣,长久地在狞厉的冷风中瑟瑟颤着。
商议军务的主帐之中,牛油大烛照映出沙盘上山峦曲折,林蔽幽深,却照不出雒易心中深沉丘壑。他侧过脸听罢偏将的汇报,微笑道:“依郭校尉所言,我军的军粮只能支撑十日了?”
校尉低声道:“不错,这还是在继续小斛分发的前提下……”
“十日绰绰有余。”雒易冷静自若,伸指点了点敌方城寨后一条驿道:“我已然接到信报,三日后,敌军将会运送辎重粮草经过开蒙城。”
手下恍然道:“将军打算劫持敌军的粮草?”
雒易道:“我们可以先=如往常一般,派兵在敌营前叫嚣滋扰、引蛇出洞;另一面率领轻骑突袭开蒙城,即便无法将粮草收为己用,也能纵火焚尽敌军的粮仓……”
他有条不紊侃侃道来,听得诸将连连点头,一人已然喜动颜色,道:“此举可行!须知敌军浩荡百万之众,又深入我国境内,一旦粮仓被毁,辎重粮草短缺只会比我们更严峻——到时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
另有一人较为持重,道:“然而,敌军向来诡计多端,万一识破了我们这‘调虎离山’之计……?”
“诸将不必忧心。敌军之中亦有我们的人作为内应。”雒易微微一笑,“何况,我军还有一个令这只‘虎’不得不出动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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