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是要趁混乱去放下吊桥吗?”石头仰着脸问道。
印昊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吊桥是重兵把守地,而且吊桥过于沉重,设置的机关也不是一个人能放下来的,你去放吊桥简直是找死。我是让你去点把火转移视线,不是让你去送死。”
这几个月送物资的方式有一点点改变,对方把装着物资的车送进来,由于拆卸费时间,墨矩向狱长建议,让监狱内的囚徒把车和物资一起推进去,囚徒们把谷内的空车交给对方,这样大大缩短了囚徒门在禁区呆的时间,免得横生变故。
印昊计划在送物资的时候,让石头躲到车下面的弧形箱中进入守卫城进行接应。那是一个很小的空间,还卡着若干支座和横梁,g本不会有人相信里面能藏一个完整的活人,哪怕是把人剁成几大块藏进去都困难。
就像上个世纪的警察想象不到汽车引擎部分能藏下活人,而九个从汽车引擎盖下成功逃越柏林墙的东德人简直挑战了人类能想象的极限。米良亲眼看着石头扭曲成……扭曲成无法形容无法想象的样子,像可以任意变形的胶泥一样把整个身体塞进弧形箱中横梁和支座形成的缝隙里,米良看得目瞪口呆,再看着石头变形的身体从箱子里出来慢慢还原,她忍不住m了m石头的脑袋,“你是个人吗?”
石头扬着眉毛冲她笑,“这是我的绝活,我以前不止一次这么干过,虽然现在个子长高了点,不过对我来说没问题。”
印昊再度把石头拽过来,拍着他的脑袋道,“我再提醒你,你的任务只是找个地方放把火转移视线,什么东西方便就烧什么,点了火自己就赶快藏起来,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不要一g筋想着去杀人,藏起来懂吗?就算我们杀过去了你也别出来,就你那两下子出来也没什么用。”
“什么才两下子?那是跟你们比,外面那帮混蛋我才不怕他们。”石头扬着拳头不服气道。
印昊拎起他的衣领,吼道:“跟你说了半天你一点都没记住,点了火就藏起来,藏起来,听不懂吗?”
石头m了m脑袋,再点点头,“我知道了。”
让石头一个人率先深入敌营,米良觉得危险,担忧道:“他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事?”
“守卫的防守重心都在我们这边,也主要集中在城墙这一面,后方人不多,内部也没有人巡逻,而且他们也想不到我们有人潜进去,危险不大。”印昊道,“能胜任这个活的只有石头,他一个贼跑得快,最擅长隐藏逃匿,只要老老实实地躲好应该不会出事。”
印昊转过身,叮嘱石头,“石头,如果我们没有按时砸毁碉楼,或者出了别的意外,你就在那边藏好,凭你的本事藏几天都没问题。我们总会攻出去,你千万要记住,不要逞匹夫之勇。”
米良也对着石头再三叮嘱,对战一定会有人伤亡,米良心里怕得很。
五个月的筹备,终于到了定生死的那一天。米良看着藏着石头的空车被推出去,心情更加沉重,目光紧盯着藏人的车,一动不动,直到车子被推出去,千斤大门沉沉落下,再也看不见。
米良很担心车子如此颠簸,那帮人动作如此chu暴,石头会不会被撞晕;万一那辆车正好出了点问题,别人要打开弧形箱做检查……米良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只能在内心祈祷不要出意外。
印昊拍了拍她的肩,“不用太担心,石头没来炎荒之前经常干这种事,去过更危险的地方也没失过手。”
“我想他也会没事的。”米良转过身,和他一起朝谷内走,比起石头,其实她更担心印昊。印昊晚上要身先士卒去炸碉楼,危险程度比石头潜入敌方正营不知大了多少,她握了握他的手,“晚上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接我。”
印昊捏了捏她的手心,看了看远处的其他男人,“我不会把你让给这帮色心大起的家伙,所以,我一定会活着。”
后面有人看到他们紧握着双手,却没人嚷出来,左右望天当没看见。
不过印昊还是松开了她的手,“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做完就赶快回屋藏起来。”
米良点了点头。
印昊朝她笑笑,指了指刚运进来的物资,大声道:“今晚提前开饭,把所有的r都拿出来炖上,我们吃好喝好。这是我们在谷内最后的一顿,明天,我们要到外面去吃。”
“好!好!好!”
男人们声音雄浑。
三月三十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大概天气不好,星子也没有平时多,夜色浓稠得像黑色的墨。
黑暗无法阻止炎荒男人的狂欢,禁区不远处点上了一圈火把,把中间的空地映得亮堂堂,几个男人在中间抱着自制的乐器,摇头晃脑手舞足蹈,锣鼓敲起来,胡弦拉起来,木琴弹起来,欢快的声音让人忘了这是监狱。
锣鼓声,琴弦声,叮叮当当地打击乐声,还有男人们发出的呼哨声,怪叫声,在地面乱跳发出的跺脚声……炎荒大地进入每天的沸腾时刻。
几个身着破破烂烂衣服的男人在空地中央跳起舞,抖着身子在搞怪,跳了一会,有人乱叫:“滚下去……把我们的女人拉上来……”
跳舞的男人最终被轰了下去,男人们叫得更大声,密集的鼓点声响起,在快节奏的音乐声中一个身着大红色裙子的女人来到空地中央,她身姿婀娜,抖着小蛮腰像水蛇一样快速摆动着整个身子,踏着鼓点,x感地摇动臀部和身体。她露出了光裸的胳膊,在火光下做出迷人的动作,像蝴蝶一样欢快,像流水一样自由,一瞬间就抓住了男人的心。
男人们敲击的节奏更快,她的身体像是燃烧的火焰,摇头摆臀,旋转勾手,把整个炎荒带向沸腾的顶峰。
“那个变态鬼又出来跳舞了。”碉楼之上,一个守卫对里面的同僚吼,他看着场地中间的舞蹈目不转睛,“***,你看看他腰上,那个链子镶了好多紫晶。”
炎荒夜夜狂欢,近一个月天天跳舞奏乐,今天是把舞台挪到谷口的第三天,米良前两天也上过场,不过今天跳得更卖力,装扮更为华丽,腰链用磨得发亮的黄铜打底,镶嵌了闪闪的紫晶,在火光下晃得人眼花。
火把照得空地如白昼,加上米良身上闪闪的亮片,看久了这些东西再突然去看黑暗处,一时间眼睛适应不过来,g本什么都看不到。当然,碉楼上的人也无心去看他处,全都盯着跳舞的人目不转睛。
“这帮混蛋没把紫晶全交出来,竟然挂在了变态鬼的身上……”
“说不定是这两天新发掘的,你看昨天都还没有。”男人靠着墙看得眼睛都直了,“像,真他妈地像女人,还长得挺漂亮的。”
其实大多数守卫跟监狱内的囚徒们一样无聊,虽然有少数随军妓女供他们享乐,但普通男兵一个月也就只能发泄一两次,还有军纪压在头上,他们还不如里面的囚徒自由。
囚徒们夜夜狂欢,打架跳舞随心所欲;而守卫们天天盯着谷口,对着沙石望眼欲穿。所以舞台挪到谷口,简直是给碉楼上的守卫们添了一项福利。囚徒们一开始奏乐,守卫们也跟着兴奋,视线全都集中到中间的舞台上。
“队长,你不打牌了,来这里坐,这边看得更清楚。”
“太美了,肯定是个女人。”
“你脑袋坏了,从来没有往里面送过女人……”
“男人哪能跳出这么好看的舞?你看,你看,她有x……”
“那是那帮变态男人给他塞的,你不知道去年他们要了一批女人的衣服吗?这帮男人现在被关久了,全都变态……”
“就算他是男人,我也不介意上他,太美了……”
就在他们在争论跳舞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的时候,已经有人悄悄潜入到桥墩处,地道在过去的几个月被拓展得更宽,藏了十多个男人。印昊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对面的城楼发出嚷嚷声,有不大的青烟升起,他弯了弯唇。
他不需要石头放太大的火,过大反而引起怀疑,能暂时引开城楼里面大部分的人的注意力就行。
印昊紧盯着最近的紫棘草,紧了紧背上的背包,“就是现在!”
时间只有两三分钟,拼的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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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时间只有两三分钟,拼的就是快。
桥墩后的石块被掀开,印昊率先跳出地道,用最快的速度沿着几处紫棘草跳跃,眨眼间已到了第五丛紫棘草处,航破海和路伍顺着他跳过的地方紧随而至,三人协作快速搭上重型弩弓,“嗖——”地一声,chu大的箭羽带着chu绳没入右侧碉楼的木制横梁。
路伍快速拉起绳子这头缠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牢牢缠紧打了死结。印昊再度跃出,下落时已经在二三十米外,勾住绳索防止自己落到地面,再跃再跳,如是四次,到达横梁之上。
航破海和路伍速度也不慢,背着重物照样能轻松跳跃,也到达了横梁,三人再度搭弓建弩,对着左侧碉楼的横梁再放出一箭,印昊三两下把绳子绑紧,顺着绳子朝左侧碉楼跃去,虽然背了重重的炸药包,动作依然矫捷如灵猴。
右侧碉楼放炸药的任务交给了路伍,航破海把背上一部分炸药包递给他,背着剩下一部分也朝左侧碉楼而去。两人把炸药绑在规划好的地方,印昊一边整理引线一边示意航破海快走。
绳子每次只能走一个人,时间紧迫,三个人谁先走谁后走事先就商量好了,航破海连忙原路返回,那边路伍把炸药安放好,也赶紧撤退。
印昊最后撤退,城楼中的人忙着去灭火、追究责任人,碉楼上的人还在津津有味地看歌舞,还有更多守卫在聊天唠嗑,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几百个守卫j神上都松懈下来。
等到印昊刚回到桥墩背后,回头一看,紫棘草的叶片已全部立起,刚才跳过的地方又活跃着强度接近极限的磁场。
地道里面有人朝后方汇报:炸药已顺利放好,即将点火。
空地上的音乐声还未停,但节奏已放缓,米良不紧不慢地下了场,走到黑暗处有人推她一把,“快进屋,捂着耳朵藏起来。”
米良连忙朝旁边的一座瞭望台跑去。
“轰——轰——”
震耳欲聋,天动地摇,未从歌舞中回过神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震得心胆俱颤,满面茫然。
“哪里来的声音?”有反应较快的守卫捂着心脏大声吼。
脚下地面开始摇晃,茶杯哗啦啦落地,碉楼倾斜,守卫眼中满是惊恐,“碉楼要倒了……碉楼要……倒……”
“轰……轰……”
巨响比炸药爆炸更大更吓人,百米碉楼从基部轰然倒地,覆盖着地鬼的空地瞬间扬起高高的沙尘,让人看不清下方具体情况。浇铸的碉楼坚固无比,碉楼上部并无太大损坏,直直地朝着地面倾倒,倒塌方向一座朝向对面城楼,一座朝向谷内监狱。
碉楼斜倒时,守卫们如西瓜一样朝低处滚,有的直接被撞死,没被撞死的也不可能再爬起来,超强磁场在地表十米范围内活跃,吸住所有在磁场活跃范围内的活人,几分钟将血r之躯变成一堆白骨。
连声巨响,沙尘飞扬几十米,趁着对面守卫楼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地道中的男人全部跳了出来,其中两个跑向谷口千斤大门处,扭动外面的机关开启大门。剩下的拉开好几架重型强弩,朝倒向谷内的碉楼顶部s出十几支带着绳索的箭。
炸药放置的位置决定了先断哪几g基柱,也决定了碉楼倒塌的方向,碉楼纵深十三米,倒下后炎荒的男人可用这百米碉楼做桥梁,冲向对面的守卫楼。
在碉楼倒塌的一瞬间,谷内的男人已经打开了禁区大门,男人们纷纷扛着武器冲向禁区。城门外的一二十米安全地带,架起无数s程远的重型弩弓,朝着城楼后方百箭齐发;还有重型抛s机被推出来,把点燃引线的火药包、火p统统朝对面抛去。
在狂轰乱s的掩护下,十来个男人已经顺着绳索跳到第一座碉楼上,一部分人跳过去时身上带着更结实的铁链,拴在碉楼这一头供后面的人过来;一部分人携带重型弩弓,前进到另一头再朝百米之外的另一座朝城楼方向倒塌的碉楼s出绳索。
露天地带的守卫还未从巨响中回过魂,就死在了铺天盖地袭来的箭羽和爆炸的火药中;但城楼中的部分守卫也快速反应过来,墨矩厉声下令:“放箭!”
“他们要造反冲过来,全力迎敌!”墨矩临危不乱,“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在墨矩喊这几句话时,监狱这方已经有人料到对方会放箭,大喊:“立盾牌!”
漫天箭雨如蝗虫一般s过来,而对面,坚固的盾牌护住自己的队友,间隔十几秒开一个小口把火药s过去!
不过,已经到了碉楼上的人前进步伐受阻,几人一团,用盾牌牢牢护住,慢慢地朝前行进。印昊也在其中,难就难在第二座碉楼到城楼之间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还没搭上绳索,只有几g胡沙竹。
“把飞龙全都调出来,空中支援。”墨矩指挥道,前方的地鬼空地不是那么好过的,况且他们有坚固的城楼,城楼中有无数狭小的s击口,监狱囚徒再怎么放箭也s不到里面的人,“不能让他们冲过来!一个都不能过!”
飞龙还未调出来,已经有人惊叫,“他们过来了!已经有人到了城楼。”
监狱内高高的瞭望台上,驾着两座大大的弹s装置,是炎荒好几个擅长研究的人在米良的启发下经过近三个月时间、做了无数次试验才制成,借助这个弹s装置将人弹s到几百米外的城楼后方上空,然后利用自制的黑□落伞缓缓落地。
过去的五个月,炎荒的男人夜以继日地制造武器,研究装备。拆了铁栏,卸了床板;煤炭要用来烧炉打铁,木炭要用来制造火药,炎荒的燃料不够,男人们吃了几个月半生不熟的食物;为了缝制降落伞,男人们把自己的衣服、被套全都贡献了出来。
谷子和铁头第一个被弹出,落地后从背上抽出刀,朝着城楼杀过去。
等到守卫看清楚他们到底如何过来准备防范,墨矩下令“看到带着伞花飘落的,立即s”时,监狱已经过去了十几个人,舞着刀剑气势凌人,见人杀人,见鬼杀鬼。谷子舞着双刀,砍掉旁边守卫的脑袋,朝身边的队友大喊,“先去杀城楼的人,掩护我们的人过来!”
自己人已经进入城楼后方,监狱谷口负责放箭和火药的人减缓攻势,只s出少量火药包在对面炸得轰轰作响虚张声势。谷内瞭望台上,良全见对方已经朝空中放箭,刚刚弹过去的两个人在下落途中已被s杀,忙大喝:“停止上人,拿起武器,我们随时准备冲过去。”
他们冲下瞭望台,下方内部立着两面大鼓,米良和一个独臂瘸腿男人坐在旁边,男人们跑向门外时,还不忘提醒一声:“米良,你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
“去吧,杀光他们!”米良喊道,拿起旁边的鼓槌,用力捶动鼓面,那个男人也用一支手臂使劲捶动鼓槌,虽不在前方,但他们亦在战斗中。
鼓声激越雄壮,声音空远浑厚,鼓舞前方战士英勇杀敌。
在碉楼上的印昊手持小型盾牌,趁着对方箭羽稀疏的片刻,朝着对面急冲而去,拉起胡沙竹,一g弹一g,跳到了城楼之上,捡起一把弯刀,和对方厮杀起来。
监狱这方进入城楼的人只有十几个,但是个个身手敏捷,守卫被他们的身手吓得腿直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拼。
行进到碉楼上的人一部分拿着盾牌掩护,一部分继续用重型弩弓s出绳子到城楼之上,抓紧时机朝城楼越过来。
有成功到达城楼的,立即拿起武器砍杀守卫;也有人还未到达城楼就被s杀,身体直直掉落地面,成为一堆白骨。
利用绳子到达城楼,过来的人少且牺牲大,印昊朝不远处正在杀敌的铁头和两外男人喊:“走,我们去把吊桥放下来!”
吊桥长达几百米,收起来的时候是两段折叠,不光周围守卫多,机关铰链更是沉重,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能放下。印昊一路杀过去,一身黑衣不知染上了多少鲜血,杀红了眼,刀光过处,再杀两人,“我来杀这帮混蛋,你们去放吊桥。”
话虽如此,他一个人却应付不过来,铁头在他身边助阵。另外两个人合力才扳下一处开关,腾不出手去放其他铰链。却见旁边又跳出一人,正是石头,身上多处剑伤,他直接冲到绞盘处,“我来。”
绞盘过于沉重,石头脚蹬地面,额上青筋毕露,喉中发出怒吼,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绞盘。哪知绞盘刚挪动几分,一支利箭破空而过,s中石头右大腿;石头惨跌在地,紧接着又是一箭飞来,正中石头右x。
那边墨矩箭羽正好用光,扔了弓箭,举刀朝这边杀来,还朝后方大喊,“快!不能让他们放下吊桥!”
说着飞身而起,直接朝石头砍过来,印昊连忙掠起,举起弯刀相抗,挡了一刀回头一看,石头已倒下,印昊大吼:“叫你不要出来,我们又不差你这个人!”
石头再也站不起来,汩汩鲜血从x膛涌出,声音都哆嗦了,“老大……小心……”
后面墨矩再度砍来,被印昊闪身避开,墨矩恨得牙痒,“我就知道不该放你回去。”
“放都放了!”印昊朗声大笑,“不妨告诉你,我用一颗红晶贿赂了姓定的,所以他才替我说话。”
他正准备和墨矩大战,铁头却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印昊,“这里,我来。”
话毕就和墨矩绞杀在了一起,印昊也无暇顾及石头,从腰上摘下紧急药包扔给石头让他自己先止血,情况危急,石头只能自求多福。那两个好不容易把一处机关拉下的队友见更多的守卫冲过来,正准备松手先杀敌,印昊却大喝,“不要松手,放桥最重要,我来杀!”
印昊保护着另外两个拉着机关的队友,正恨自己无分-身之术,后面南明和航破海也杀了过来,航破海做掩护,南明连忙去放桥。
血r横飞,远处鼓声密集而响亮,一阵一阵撼动心魂。
等到墨矩一剑贯穿铁头x膛时,铁头的刀只砍中了他的左臂,墨矩猩红的双眼满是戾气,脸上肌r抽搐,拔出剑再狠狠刺了一次,“你还真有两下子,可惜动作还是太慢。”
“可惜,你也太慢。”铁头嘴边带着一抹笑,“吊桥已经放下……”
墨矩猛回头,沉重的吊桥已经缓缓放下,虽然放得缓,也未完全放到位,但是对面的男人们已经迫不及待朝吊桥扔出带着长绳的钩索,顺着绳索往上爬,为了避免被箭羽s到,他们跳起来抓住吊桥底部横梁,顺着一段一段的横梁从下方攀爬跳跃。
几百米长的吊桥,放下去不容易,收起来更不容易,不是一两分钟能搞定的。
吊桥一下,守卫尽失优势,监狱的囚徒呼喊着朝城楼方向冲过来,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将对方砍成r泥。
三月三十,夜黑无月,炎荒浴血,惨叫哀嚎之声在夜色中漂浮。
第五十四章
米良手酸得无力,鼓声略显疲软时,她索x收了手,旁边的独臂男人还在继续,满面通红犹如在沙场拼杀的战士。等到他的动作略显缓慢,米良再上,两个人都无法继续时,外面的杀喊声已经很低了。
害怕到了极点竟成了平静,米良的心像是深井中的水,无半丝波纹,她问旁边的男人,“是我们胜了吧?”
男人靠着墙,安详得像一尊佛像,“肯定是我们胜。”
这是他的心愿和信念,他爬上瞭望台,黑漆漆的夜他也看不清楚,但下来时又带着兴奋,“是我们胜了,他们已经不放箭了,天上也没有飞龙,他们的人被我们杀得差不多了。”
米良迫不及待想跑出去看,男人却拉住她,“你不能去,人没杀干净,别人放个暗箭就会伤到你,我答应他们会看着你不让你出去。”
米良这时候心里却突然难受起来,就算他们胜了,也会有死伤。直到有人跑回来朝他们高叫,“我们胜了!米良,我们自由了!”
米良的心还紧紧揪在一起,朝着谷口奔跑而去,穿过高墙大门,踏上吊桥,一路朝着对面城楼狂奔,刚进入城楼就大喊,“印昊--印昊--”
旁边男人兴奋地抓住她,摇晃着米良的身体,“米良,我们自由了……”
“老大呢?”米良扯住他急切问道。
“那边。”男人指了一下,又急匆匆朝监狱内跑去,去拿准备好的药品来抢救伤员。
米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蹲在地上的熟悉身影,印昊正好回头,吼声急且忧,“秋普呢?叫秋普快过来。”
印昊正拿着布给石头止血,看到米良只给了她一个眼神,顾不上和她说话。米良跑到他身边,本来就苍白的面色白到几近透明,“石头……”
石头气息微弱,身上的箭还没有拔,米良跌坐在石头身边,握着他的手,“石头,坚持下去,我们自由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秋普背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看了看情况,朝旁边的人招手,“担架,快把他抬到屋里去。”
后面一个男人把刚刚从狱内找来的担架抬过来,和秋普一起把石头小心翼翼地抬上去,米良脚步虚浮地跟着他们,刚跑几步看到城墙g上的男人,她又停住了脚步。
铁头紧靠着墙,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米良站在他的面前,不甘心地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倏然间眼泪掉了下来。
“他死了。”印昊也停住脚步,在她身边道,用目光示意远处躺着的身着银色盔甲的人,“他本来就受了伤,又和墨矩拼命,拖了墨矩好久才让我们顺利把吊桥放下来。”
印昊的声音寒凉而平静,“墨矩也是条汉子,最难得在于没有收过我们的贿赂,可惜投错了主。狱长在我们刚进攻的时候就一边叫别人守住,一边准备骑飞龙逃走,结果被火药炸死了。”
印昊一双大手在米良的肩头拍了拍,“走吧,去看看伤员,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重要,而且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米良抬手在擦了擦眼睛,伸手抓住印昊的手臂,他的衣袖黏糊糊的,身上也有刀伤,“先去看看石头。”
有人给秋普打下手,米良就在旁边拉住印昊给他包扎伤口,刚把绷带打好结,印昊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炎荒的男人基本上都懂得基本的疗伤方法,身上都带了紧急救助药包,主要是止血用,战斗结束后,所有的人都是步履匆匆,忙着照料伤员,重伤者都往秋普处抬。有个男人伤得过重,抬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只是死死地拽着米良的手,声音极低,“米良,我们自由了……”
“嗯,自由了。”米良很想鼓励他好好活下去,可是秋普都已经摇了头,米良只能看着他的伤口眼泪直掉。
“我不想死……”
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让人听不清楚,水光模糊了米良的眼睛,等她把眼泪擦干,再能看清男人的面孔时,男人已经断了气,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像是不甘心一样。
米良替他抹上眼睛,愣了一会跑进里面的屋看石头,问道:“他怎么样?”
“很危险,得看他能不能活过明后天。”秋普也不多言,忙着去看其他伤员。
定总管是被人从柜子里揪出来的,冷汗直流连声求饶,有人打算直接一刀结果了他,印昊连忙阻拦,“我有事要问他。”
定总管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印昊的衣襟,“不要杀我,我一直都为你们鸣不平,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很冤,以前你们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们送进去……”
“你不去指挥战斗,反而躲在这里,搞得墨矩一死,剩下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反抗,其实我们还要谢谢你。”印昊冷笑,“给你个机会吧,你把那颗红晶卖给谁了?”
“是不是告诉你,你就不杀我?”
“我不杀你。”印昊嘴角微微上扬。
“还没出手,藏回了南源老家,我出去后把它还给你。”定总管抖抖索索道。
“你这个不肯说实话的老油条!”印昊抓起他的衣领把人扔了出去,“你老家g本就不在南源。”
“我真的还没出手,还在我那里,出去后我就还给你……”定总管求饶。
“没出手就好。”印昊转身,朝后面的人挥手,“我不杀他,你们随意。”
印昊转身朝门口走去,又连忙去安排其他事。
岛上物资全由外面送进来,因此岛上有几条船,不过无论是监狱内,还是守卫区,外面都是大范围的地鬼,只能从空中走。路伍等人骑着飞龙到了海滩,派人占了船,准备把一切都收拾好就撤离。
整场战斗从点火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死了几百个人。
下半夜的时候炎荒的人开始清点人数,准备撤离,印昊让人先把伤员带过去,南明驾了更大的黑狱龙来把石头先接到船上去,路伍又回来带着人去谷内把紫晶全部搬走,还带了一些必备品。看着死去的兄弟,印昊心情十分沉重,“把我们的人尸体也带走,大家的梦想就是离开炎荒,我们把他们带出去安葬,也算了了心愿。”
还有很多人的尸体无法带走,已经落入地鬼区域成了白骨,分不清谁是谁。城楼中守卫的尸体也全被扔进了中间的地鬼空地,白骨成堆,在夜色泛着白森森的冷光,有财富的地方从来都需要生命去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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