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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停顿了下手里的动作，默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他说的吃的很少指的是眼前比日本料理店的四人套餐还多的分量，慕黎一天没有进食，看著五颜六色的食物只差流口水，兴奋地叫道，“看上去就好好吃。”

泷泽在她对面坐下，笑了笑，“希望味道不会走样。”然後合了合手用日语说了句开动。

“哇，真的好好吃！”慕黎啧啧叹道。

泷泽看著她笑靥如花、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失神，随即低下头优雅地吃了起来。

他的确吃的不多，过了会问，“要不要尝尝我家里酿的清酒？”

慕黎点了点头，也有些好奇。“你家酿酒麽？”她只知道泷泽的家族是搞电子信息的，热门产业的龙头，财富榜上他的家族总是名列前茅，甚至在去年超越了慕氏，不过慕氏集团有许多和政府合作的项目，所以有一部分资产是隐x的。

“爷爷很喜欢。”泷泽不置可否。

泷泽的家庭有著矛盾的传统，保留了许多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可家庭成员却来自不同的国度。泷泽这个人也有些四不像，长相是混血的，观念也是混合的，而且他讲话有时也很怪，四国语言混搭。

清酒入口很淡，慕黎觉得好喝，便当作水一样地一小杯接著一小杯地喝了，浑然不知自己的脸上已经泛起醉人的酡色，清亮的大眼折s著璀璨的光芒。泷泽一边啜著清酒，一边凝视著她，只是看见她锁骨间的印痕，垂下了眼帘。

慕黎见他神情不似刚才那般轻快，突然想起了什麽，黯然地开口，“谢谢你给我送书包。”

泷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其实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程瑾。”被瞧不起也好，被唾弃也好，有些话她还是想说。

16 原来你就是闻名学校的光之子

他的指间弥散著幽幽的思，浅浅的梦，成了她眼角滑落的一幅画。

──*──

冗长的沈寂。长得慕黎继而开口，“其实我……”却又断了。想坦白，不想坦白；说得清楚，还是说不清楚，她不知道。

泷泽的手轻轻地拂拭杯沿，他等待了几秒扯起笑，“吃饱了麽？”想听，还是不想听，他不知道。

慕黎点了点头。

泷泽径直起身，“那我收拾下，你随意”

慕黎也站了起来，露出僵硬的笑脸，“你给我做了这麽多好吃的，让我来收拾吧！”

泷泽没有拒绝，“那一起吧”

气氛很微妙地转变了。

刷洗到一半，电话响了起来，泷泽拿起电话，没有接却说道，“是慕岳”

慕黎的手一抖，又忙抓紧滑落的盘子，有些惊慌地开口，“泷泽，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我在这？”

泷泽微微颔首，接起电话，慕黎屏息听著。

“喂？”

“没有”

“你怎麽了？”

“嗯，好的”

只字片语後通话结束。泷泽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慕黎，她给了他太多疑问，但是每个疑问都会让他对自己也产生疑问，而且界限模糊不清，所以他选择不问。

收拾完後，看见慕黎一直揉著太阳x，微微晃头，脸红得厉害，担心地问道，“不舒服麽？”

“头有些晕”慕黎惨笑著坦白。

泷泽m了m她的额头後浅笑，“你刚才喝太多了，清酒後劲挺厉害的”随即扶著她走向客厅，“去沙发上躺会吧”

“不用，我还是回去吧”她不是怕泷泽，而是不合适。

“你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让我帮你换衣服？”泷泽揶揄起她。见慕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又笑道，“好了，你躺会。等你酒醒些我再送你回去。”

慕黎走了一天早已四肢酸软，洗了澡又喝了酒，的确是没了一点气力，也就舒服地陷在沙发里。泷泽将灯光调暗了些，随即向那台钢琴走去。

耳边传来舒缓优美的钢琴曲，慕黎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俊逸雅致的泷泽，时光回转了。

每天上学慕黎最喜欢午休，没有万众瞩目的慕岳，没有聒噪不休的同学，一个人自由自在。她常常会去人少的地方画画。

她的画画得很好，可能有些天分，也可能是常年坚持不懈的结果。慕岳替她请过画家作辅导，不过被她拒绝了，她的画是她眼里、心里的世界，只是她自己的。她不喜欢被束缚，被影响。

慕岳一直叫她画他，可她却摇头，“我只画风景。”

当然这是骗人的。

她曾经是那麽不厌其烦地画小雨，小雨是最美最纯也是最初的风景。而画慕岳太难……

一天她去了艺术大楼，因为那里开了画展，听说是一个刚毕业的学姐在海外得了奖，将自己的画全赠给了母校。她很少去看画展，只是这位学姐的画展名称吸引了她──the sigh of dawn。

展厅内很安静，人寥寥无几。这个学校附庸风雅的人很多，经常会聊家里竞拍到什麽画，参加了哪位音乐大师的酒宴，不过除了显摆慕黎实在找不到其它的名词。慕黎赏看了几幅画，画风很清新淡雅，但也只此而已。不过走至一幅画前却眼睛一亮，那是一片天空，是从窗口的视角画的。

黎明时分的天空，渐进复杂的色调，并不让人感到晦涩压抑，相反充满了平静的等待和坚忍的希望。

“你喜欢这幅画？”身边响起一个温煦的男声。

慕黎没有转头，盯著画默默地点头，自言自语道，“曾经我也是这样看著天空……”世界上没有一双相同的眼睛，看到的风景自是不会相同，可这个学姐和她……好奇怪……

那人先是怔在她身旁一会儿，然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之後慕黎发现艺术大楼真是个好地方，人少风景好。因为冬天，室外冷得她连画笔都拿不稳，所以就经常去艺术大楼找个地方画画。一天她来到一个大厅，发现屋顶的雕画很美，便开始作画。画到一半，耳边响起钢琴声，她站起身四顾，寻找到声源的瞬间呆愣了──冬日的暖光透过窗户撒在他的身上，深棕色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半掩著琥珀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泛著樱花的色泽。高大的他穿著白色衬衫，v字领的米白色毛线衫，领口是深蓝色的条纹，系著暗红色的领带。

弹著钢琴的他俊雅得令人窒息。但让慕黎深深悸动的是，他身上散著温暖恬淡却有些忧郁的气息，就像那天站在树下对她微笑的小雨……

这是慕黎生平第二次想画个人，而且携著毫不犹豫的热切。她悄悄地坐下，一边看著他，一边作画。

如果他指间的曲子是那只小鸟的吟唱，那麽她的画便是那朵雏菊的眼睛。他让她温习了有小雨的记忆，再次尝到了尽在不言中的宁静和幸福。

她认真地画著，满足地笑著。而他旁若无人地弹著。

那个男生弹了几首曲子後就走了，慕黎看著半成品，有些失望，不过也决定──以後来这蹲点。

男生似乎知道自己是个模特，非常地配合画家──老时间老地点出现。因为是大厅，所以慕黎藏得很好，不怕被发现。只是一个星期後，这个男生没有出现，慕黎叹了口气，翻了几页画册，看著画中的人物发呆，这时身边有个声音把她吓得半死，“原来你还会画画。”

慕黎抬头看去，脸色更加惨白──正是那个男生。刚想合上画册，他却露出干净的笑容，“你把我画得还不错”

慕黎听了，正想赔礼道歉，那男生却笑得更温煦，“会画油画麽？”

慕黎点了点头。

“那我就做你的模特吧”

慕黎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美丽的大眼，随即兴奋地喊道，“可以麽？”

男生笑著点头。

此後午休的时候两人总在一起，有时候天气不好，光线不对，慕黎就坐著听他弹琴。他和她会聊天，也有著共同的爱好和话题──艺术，但很默契地从不聊彼此。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不过他们再清楚不过的是，彼此眼眸里映s的人影都褪去了不经意的哀伤，染上了难以割舍的欣赏。

“你小子最近很奇怪……”慕岳打量著泷泽啧啧叹道。

泷泽笑了笑，没说话。

“午饭也不和我一起吃，在干什麽啊？”

泷泽挑了挑眉，笑意更深，“秘密”

“切”慕岳充满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随即郁闷起来，“黎不陪我吃饭，你也不陪我吃饭，我现在人都瘦了一圈了！”

“你是被女人榨干了吧”

慕岳冷哼一声，耸了耸肩，“女人的身体是门学无止境的课程”

“你的老师们如果知道你抱著这种心态，是会感动死呢还是一脚把你踢下床？”泷泽笑著打趣他。

“我管她们？我既是学生又是校长好不好！”慕岳抬了抬狂傲的下巴。

泷泽摇了摇头，不再理他。

慕岳站起身，甩了句，“今天晚上我生日party，不准放鸽子”

慕黎穿著粉色的小礼服，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著一大群人玩闹。今天是慕岳十六岁的生日，可惜爸妈都不在，慕岳并不在乎，他说有她就够了。她没什麽钱买生日礼物给他，便送了一幅自己画的月夜给他。

来的都是他的朋友，其中有几个女的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曾经是，都含情脉脉地看著慕岳，却没有一个接近他半步，而是聚在一起聊天。慕黎有些纳闷，原来情敌也可以相处得其乐融融。

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走进来，霎时夺走了她的呼吸。他怎麽会来？！

他送给慕岳一个礼物盒，慕岳笑得很爽朗，搂著他的肩膀向慕黎走来，“黎，这是泷泽颢彻，我的死党。”

泷泽看向她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地平复下来，伸出手礼貌地问候。慕黎也傻傻地伸出手。

慕岳被人拉走了，泷泽和她坐在沙发上。两人沈默了会，泷泽笑著摇头，“没想到你就是慕岳天天挂在嘴边的妹妹。”

慕黎听了也叹道，“没想到你就是闻名学校的光之子。”

两人先是相视一笑，然後笑得更畅怀起来。

这时慕岳跑了回来，脸色有些差地问道，“你们谈什麽呢，这麽开心……”

泷泽和慕黎默契地摇起头，异口同声道，“没什麽”话毕两人都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

慕岳彻底不爽了，拉起慕黎说道，“很晚了，你先上楼睡觉吧”

慕黎察觉到慕岳有丝不悦，心里瞬时黯然，她怎麽可以让慕岳不开心呢……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便乖乖地点了点头，没看泷泽一眼，往楼上走去。

自慕岳生日那天後，泷泽和慕黎还是像往常那样会在午休的时候短聚，不过两人更亲近随和了些。慕黎画了几幅泷泽的肖像画，却没有自己收藏，而是送给了泷泽。泷泽很喜欢，也作了一首钢琴曲送给她，取名──daisy in the dawn。

自然，泷泽知道她锺爱雏菊。不过这首钢琴曲也给了慕黎灵感，她给自己取了艺名，叫d2。和她的名字有关，也和她最爱的花有关。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直到一天泷泽开口请她帮忙。

17 去孤儿院洗澡？你骗谁！

有时候人像弹簧，可以被压缩得很小，但反弹的力量也很巨大。

──*──

睡梦中，有个散发著光和热的东西靠近她，无比轻柔地拂触她的脸颊、眉眼和唇瓣，伴随著动听的低声细语，引人沈醉，慕黎情不自禁地莞尔，伸出手想拥抱住，那东西却一下子消失了……

睁开眼，发现泷泽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著书，而自己身上披著一条薄毯。慕黎忙爬起身却忍不住痛呼一声，全身快散架了，私处更像火烧一样。

“你醒了？还不舒服麽？”泷泽抬起头看向她，眉头微蹙。

慕黎连连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竟然睡著了……现在几点了？”

“半夜两点多”

慕黎一下子脸色苍白，什麽也不顾地爬起身，“对不起，我去换衣服。”

“你可以睡这，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和慕岳打声招呼就好。”泷泽微笑著提议。

慕黎立即拒绝，“不了，我现在就回去。”

泷泽笑容蓦地淡了些，点了点头。

慕黎换好衣服後，匆忙地走向大门，“泷泽，谢谢你，拜拜。”

泷泽一把抓住她，“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

“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慕黎急得都没有抬眼看他。

“让我送你”泷泽一脸坚持，拉著她往车库走去。

两人一路无言，慕黎望著车窗外，这个不夜城依旧灯红酒绿，不甘漫漫长夜的寂寞。慕黎心头却涌起一阵强烈的孤独，自从慕岳将两人的关系变得不伦不类之後，那个家让她压抑得直想逃避。

她的心，已经无家可归。

车子开上山，转了两个弯道後，慕黎突然开口说道，“泷泽，你可以停在这麽？我想自己走上去。”

一个尖锐的刹车。慕黎知道自己做了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泷泽从不相问，她感激他的尊重但也让她更难堪，仓惶地推开门的时候，泷泽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慕黎，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情，记得找我。”

慕黎望向他，他的眼眸里闪烁著她从未见过的情感，慕黎忙别过脸甩开他的手，走下车关上门的时候，她对他笑了笑，凄美绝伦，“谢谢你，真的谢谢。泷泽，不要让程瑾受到伤害，好麽？”

泷泽先是一愣，下一刻脸色枯萎了些，惨淡地笑著点头。

慕黎在夜灯下徒步，心里满是涩意。从小到大，让她的双眼惊豔的，让她的内心悸动的就只有两个人──小雨和泷泽。只不过小雨是女孩，所以可以说，泷泽是另一种特殊的存在，就象一个很浅很懵懂的梦。因为慕岳，也因为其它，她藏得很深，深得她自己都察觉不到了。

不过现在，连拥有都显得可笑，别说藏了。

走到大门口，她望著里面，驻足不前，这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这个声音让她从头冷到脚，她转过头，看见侧立在围墙旁的慕岳，他一步步地走近，惹得她不自觉地後退，只是还是被他猛地抱进怀里──“黎，你去了哪里？为什麽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家？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都快疯了！”慕岳的声音一下子暗哑了下来。

“对不起……我……”慕黎脑子里拼命地想著藉口。

然而慕岳却突然放开她，整张脸狰狞起来，“你在外面洗过澡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慕黎慌张地看向他，不停地摇头。慕岳二话不说，拽起她往大宅走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慕黎只能跌跌撞撞地跟著。进了大宅的下一瞬，她被推倒在沙发上。

“说！你今天去了哪里？和谁见面了？” 慕岳一脸y沈地质问。

“我去了孤儿院”慕黎垂著头老实地开口。

“去孤儿院洗澡？你骗谁？”慕岳声音大了几分。

慕黎拼命摇头，“我没有……”

“还没有！你身上的味道和平时的完全不一样！”慕岳欺近她，一把扣住她的下巴，火冒三丈地吼道，“你胆子真大！竟然背著我找男人？！难道我不能满足你麽！”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慕黎哀声否定，她不能说出泷泽，否则只会火上浇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慕岳见她神色慌张地一个劲地否定，更是气红了眼，立即对她上下动手，扒扯起她的衣服。

“不要啊！”慕黎扭著身子挣扎躲闪，但还是被慕岳扒得j光。慕岳瞧见她身上布满吻痕和牙印，x口急剧起伏起来，猛力地拨开她的双腿，看见她不堪入目的私处，彻底丧失理x，一手扯起她的头发，一手狠狠地捏著她红肿的私处，口不择言地怒骂，“你就放荡到要被野男人玩弄成这样麽！这麽晚才回来，是不是放纵过头了！”

疼痛和屈辱让慕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万念俱灰地回喊，“是！我是下贱！我是y荡！”

慕岳听了怒火攻心地甩了她一巴掌。下一刻两人都僵住。

他这是在做什麽！他从没有打过她，就算再生气也没有。慕岳脸色刷地灰白，忙捧起慕黎的脸，拼命地道歉，“对不起……黎，对不起……我不想打你的……对不起……”

慕黎使尽全力挣脱开他，也不管自己光著身子，往大门跑去。慕岳忙爬起身抓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黎，原谅我！”

“你放手！”慕黎歇斯底里地大叫。

“黎，你别这样……我真的错了，我给你跪下来好不好？你原谅我！”说完慕岳松开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慕黎看著慕岳，多麽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慕岳，这还是慕岳麽？！为什麽他和她会变成这个样子？疯了！统统都疯了！慕黎哭得更伤心起来，拼命摇头喊道，“你起来！你别这样！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慕岳仰起头，痛苦地看著她，“黎，原谅我。”

慕黎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往门外跑。没跑几步，还是被慕岳拉住，他慌张无措地问，“你要去哪？黎，你别离开我！”

在那一刻，慕黎感到绝望。她知道自己真的错得一塌糊涂。“岳，让我走吧，我不是气你，而是真的想走。”

慕岳把她死死地搂在怀里，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断，他不断摇头低喃，“黎，你别气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慕黎被抱得透不过气，等慕岳稍微冷静下来些，她才开口，“其实要请求原谅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