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结不结的?我不是很懂。”严梧问道。
“我不知道他这次回来,这些态度是怎麽回事?你也知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搞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就是一时兴起。你也知道,他当初翻起脸来,十个庄励都不够他灭的。而且我对他和庄勉那一段,始终放不开?”
“你就用我,去打击报复夏铭之,让他尝尝爱人和他人在一起的感觉,然後从他的感觉上来判断,他对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庄励点头,“差不多。”
本来是要请严桐专门演出戏的,哪想夏铭之自己凑过来,正好碰到今天这出。
大概是天意如此。
夏铭之,你别让我失望。
现实23
严桐在包厢里百无聊赖地刷著微博,调整著自己的心态。
他即将迎来的是他的哥哥,以及他哥哥新上任的女朋友。
严梧郑重其事地说要把他女朋友介绍给自己,然後他郑重其事地包了个包厢接待那个可能是他未来嫂子的女人。
“见我哥的女朋友,有点紧张。”
发了一条微博,刷新一下,就有很多人祝福。
其实,他一点都不希望看到这些祝福,在他心底,巴不得这个女人也是坏得流水,狠狠伤严梧,好让严梧彻底对女人死心,改投男人的怀抱。
好吧,严桐也承认这是他的无良yy。
严梧来的时候,後面跟了一个很小巧的女人,确切一点来说是一个女孩子。
年纪应该不大,长得也很小巧的样子。
两个小孩子模样的人,真像是早恋的少男少女。
严桐觉得自己今天可真奇怪,一点都没有什麽刺眼或者心痛的感觉。
当初严梧告诉自己他有女朋友的时候,明明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一半,然後在严梧说要把女朋友介绍给他认识的时候,自己的心脏又坍塌了一半。
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一半加一半,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整个心都碎了,於是,便无所谓疼痛了。
互相介绍完之後,严梧和范淼凑在一起看菜单的时候,庄励还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传给庄励。
“我哥和他女朋友。”
庄励很快回复了一个短信,“我勒个去,两高中生吧,长得真嫩。”
“一把年纪,羡慕了吧,嫉妒了吧,觉得窝火了吧。”
庄励回得很简单,一个字,“滚”。
自己总得找点事情做,才不至於被心底涌现出来一波又一波的酸水给淹没。
原来还没完全伤透,还是有些残垣断壁支撑著那些支离破碎,残存下来,继续扯动名为伤心的那g神经。
点完菜之後,范淼去了卫生间,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兄弟俩。
“小桐,你觉得怎麽样?”
“你找女朋友,又不是我找,你问我干什麽?”严桐苦笑。
严梧很严肃地说道:“我们现在只有你一个兄弟,她将来很有可能是你的嫂子,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可能不会考虑她。”
若是其他兄弟,肯定是会感动一把,但是严桐一点都不感动,甚至觉得愤怒。
我怎麽会觉得你的女朋友怎麽样呢?我觉得一个都不怎麽样!我希望她们一个一个的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严桐笑了,说得极其虚伪,但是他想,他哥喜欢,“挺好的,看著就像是过日子的。”
至少比季萱那娇滴滴的公主要来得好。
严梧听到严桐的回答,似乎挺开心的,咧嘴笑了一下。
严桐也笑,但是他不知道他笑得比哭的还难看,但是严梧看得到,看到了之後连自己嘴角的那抹笑都挂不住了。
严桐在这边如坐针毡的时候,庄励这边也在僵持著。
夏铭之约了庄励,但是两个人却谁都不开口。
庄励觉得夏铭之不厚道,明明是约了自己,但是此刻却一句话也不说。
夏铭之挑的地方挑的位子,正对著空调,吹得久了,膝盖那边就隐隐作疼。
车祸的後遗症,一受凉就会疼,有时候就疼一会,有时候疼得要死不活,感觉真的是度日如年。
有些事过去了,它不留痕迹,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那它留下的痕迹,可不是相忘就能忘的,不是不想,是实际也不允许。
其实庄励也并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事实上,他也心高气傲得很,很多事情,他都懒得记,但是夏铭之的那些事,因为是夏铭之做的,他所在意的人做的,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那些不好的事情,庄励也不想一直地揪著不放,他也想要放开,想过全新的日子,但是他忘不掉,那些身体上的疼痛也逼著他忘不掉。
夏铭之眼前有点发白,他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他觉得自己突然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庄励的许可就是他的天堂,庄励的无情是他的地狱。
如果他一直活在地狱,那麽他也并觉得如此难过,但是那段时间他曾感觉庄励在接纳他,庄励对他还有感情的。
但是那天的事情一出,他就彻底被打回原型了。
他还得在地狱处著,而且还有可能一直在地狱呆著。
现在他把庄励约出来,要为自己的将来搏斗,所以他很紧张,紧张得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手心都是汗津津的。
两厢静默,庄励的手机就响了。
庄励刚刚换了一个触屏的手机,用得不是很惯,发短信的时候都得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用手指去点,这样才发得快。
一来一去,发了两个短信,夏铭之就把伸出手,把庄励的右手给按住了。
庄励的手机屏幕很大,庄励在写第一个手机短信的时候,夏铭之就看到了收件人一栏上写的是:严桐。
夏铭之觉得自己受不了了,他忍了庄励发了两个短信,然後再也忍不住了。
庄励抬头看了夏铭之一眼,夏铭之今天又把他的黑框眼镜戴上了,遮住了那双毫无神气的眼睛。
庄励瞅著夏铭之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又软了下去,疼得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心疼,但是腿也疼。
不是哪个比哪个疼的问题,是哪里疼了之後牵扯的东西多的问题。
夏铭之紧紧地扣著庄励的手,“阿励,我想和你谈谈。”
庄励能够听得出来,夏铭之的声音是沙哑的,而且是无力的,带著恳求的。
“有什麽好说的?”庄励问道,带著故作的强硬。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
让过去的不开心都忘了吧,忘了之後,我们重新在一起的,面对新的生活。
夏铭之的话是带著祈求,不仅仅是祈求了,甚至是哀求了。
庄励差一点就要答应了,那是个诱惑,美得让人眩晕的诱惑,但是也可能是个带毒药的诱惑。
他要确保这诱惑没有带毒药,才能够稳稳接受。
“夏铭之,算了吧,我们回不去了。有没有严桐,我们都回不去了。”
你的诚意不够,不能把我毫无保留地接纳你。我不能够背负著这麽重的不信任待在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
那样我会疯掉。
我在给你机会,让你清除掉我心中那些不甘和不信任。
现实24
严桐的状态很不好,在录音棚里待了大半天,愣是半首歌都没录成功。
那是他自己作词作曲的歌,叫作《求之不得》。
那是他写给自己的,为了严梧而写的。
那个曲子刚刚谱出来,传给了一个知名的作曲家听,感动过无数人的作曲大家当场差点飙泪,直夸赞情感丰沛。
是,情感丰沛,那是毋庸置疑的,那是一种真实的体验,极度渴望,却又得不到。
那已经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了,那是人家给不给你机会努力的问题。
严梧找了女朋友,然後带给他看,那就是在向他昭示,他爱的是女人,不可能变,你我之间也只能是兄弟,这个也不能变。
手起刀落,利索干净,还不流一滴血的就把自己所有的生路都给堵了。
严梧就是严梧,从小就聪明绝顶,有些事情,不需要摊开来说,就可以做得滴水不漏,还让你无话可说。
严桐用一首曲子描述了心情,还自己填了词,功德圆满,只欠东风,但是最後唱歌时,却丝毫没有状态。
每每唱到动情之处就开始哽咽,气息就不稳。
写歌作词的时候,他能肆无忌惮地哭出来,常常写了两句,哭个半天,但是录音不行,他得憋著,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不仅是录音,其他时候的状态也很不好,上了次综艺节目,那感觉比上访谈节目还要深沈。
严桐觉得自己不够敬业,不够负责,郁闷地找了个包厢点了所有种类的酒,然後一杯一杯喝下去。
他酒量不错,但是不喜欢喝,只有在实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喝上几杯。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了,总之满脑子都是他和严梧。
回放他和严梧小时候的时候他就笑,回放严梧和季萱或者范淼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哭,一哭一笑,把他的小助理孟晓阳给吓坏了。
“严桐,你没事吧,没喝了,喝多了伤身。”孟晓阳赶尽劝著。
“伤身好啊,伤身不伤心。”严桐嘀咕道。
孟晓阳一听就心疼了。严桐是谁啊,那是他的偶像,那是他心尖上的人,那是他捧得高高的人,但是现在这个他崇拜爱恋的人,却是一副受了情伤孤独买醉的样子,这能让他不心疼吗?
孟晓阳在心底把那个瞎了狗眼不要严桐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於是毫不知情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把严桐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还犹自觉得自己给严桐出气了。
傻是傻了点,但是孟晓阳还是挺靠谱的一个孩子,至少面对严桐的事情,他绝对用十足的心去做。
等到严桐醉得人事不知的时候,孟晓阳就凭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愣是把虽瘦但是很高的严桐给背了起来,背到了车中,然後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问清了严桐的地址。
他把严桐背上了楼,用严桐包里的钥匙开了门,还顺顺当当的把严桐背上了他的床。
严桐的房间门上,挂著一个可爱的小猪吊牌,牌子上写了一个“桐”字,是当年严桐的母亲还在世时弄上去的。
拖鞋,盖被,拧毛巾擦脸。
一切都妥善安排好了,孟晓阳却舍不得走了,坐在床边上一眨不眨地看著睡梦中的严桐。
紧皱的眉毛,又把孟晓阳柔软的心给揪起来了,他像是受了什麽蛊惑一般地伸手去抚平严桐的眉,这一伸手不要紧,还没伸到眉毛处呢,就被严桐一把抓住,带进了怀里。
孟晓阳被吓了一跳,但是当感受到严桐的温度和他略显急躁的心跳後,他也就安心了,甚至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像是美梦成真,也像是天上掉了一个馅饼。
孟晓阳这个有点缺心眼的孩子也确实是累了,晕晕乎乎地躺在严桐怀里就睡著了。
一大早,严梧就起来了,做完早饭,习惯x地去叫严桐起来。
一开门,就被里面的场景给刺激地脑子充血。
大床上的两个人,以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缠扭在一起,亲密无间,毫无缝隙。
严梧是从医学院出来的,连尸体都解剖了,但是面对自己的弟弟和一个男人紧密相拥而眠的场景,却觉得难以接受,视膜几乎要被刺激得脱落下来。
不知廉耻!败坏门风!道德沦丧!
那些词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冲击这严梧,让严梧来不及去考虑,就直接掀起被子,拼命地把两个人给扯开。
两个人在睡梦中,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怎麽都扯不开,受了阻力仿佛抱得更紧了。
严梧气得要死,扯过一个枕头就往严桐身上打,边打边骂,“严桐你给我起来!你看看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严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瞧见严梧寒著一张脸,自己怀里似乎还躺著一个人。
自己的怀里躺著的不是严梧吗?热乎乎的?
此刻孟晓阳也醒了,迷瞪著看著床前一个脸色不善的男人,再转过头去看严桐。
严桐的神情有点无奈,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前面的男人。
“严桐,你是长本事了,居然既然敢把男人带回家了!”严梧的话非常尖锐,直刺的孟晓阳非常不舒服,更别说是严桐。
“哥,你说话别那麽难听?”严桐宿醉未醒的头还在隐隐作疼。
严梧一听火气又窜了起来,“我说的难听,你做的还怕我说的?你给我起来?你去爸妈面前说说看,你做了什麽事?肮脏!龌龊!不堪!”
最後的那六个字,简直就是重量级的炸弹,直把严梧炸得跳脚,“严梧,你别太过分了!我哪里肮脏了?我哪里龌龊了?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不要我,我不强你不迫你,但是我就不可以去追求我自己的爱情了?谁规定男人和男人之间不能相爱了!我跟你说,严梧,我说的清清楚楚,我这辈子不可能喜欢女人了!我喜欢男人!我是个同x恋!我怎麽啦?我又不滥交不随便,我哪里脏了?”
严桐一直在隐忍,隐忍严梧对他的避让和不接受,但是他不能隐忍严桐侮辱的他的情感。
同x恋也是人,也有尊严,他们的情感也可以极其的真挚。
他们活得不容易,处处受压抑,处处被排挤,他们很难遇到和他志同道合情意相通的人。
他们已经够苦够累了,所以他不能接受严梧这麽侮辱他们这群人。
严梧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他没有想到严桐会这样地被激怒,句句反问,字字锥心,直把他驳得哑口无言。
那些话,绝对不像是一次x被激怒所能够说出来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严桐是怨他的,那个以稚嫩之间扛起一家担子的严桐是怨他的。
这个认知让严梧觉得非常地难过,他开始动摇,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不一定是对的。
他总想把严桐引到一条正常人的道路上去,让严桐能的情感也能在阳光里怒放,以一种绝美的姿态摇曳,而不是喜欢一个同x,然後两个人遮遮掩掩地活在世人非议的眼光中。
他没有歧视的意思,他只想要严桐好,严桐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他希望他活得好。
但是现在看来,他显然是错了,严桐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他不能够以自己所认为的正确去强迫严桐。
爱之深,责之切。是他太急切了。
严梧挫败的离开,走得匆匆,倍感狼狈。
严桐脑子很涨,他看著孟晓阳,孟晓阳不会多嘴,他是肯定的,但是总觉得尴尬。
孟晓阳此刻再单细胞也察觉到不对了,连话都不说,直接溜走了。
作家的话:
同学去实习培训,结果呆了不到一天就回来了,感觉像是进了一个邪教组织。。。。。哎。。。本来也想去的,要是去的话,估计更新遥遥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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