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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碧幽呆呆地看着画,听她柔声诉说,眼前似已看到慕容雨作画的景象。

“七哥说,他一生自负潇洒,从无任何事可以令他割舍不下,唯有为采一株青莲,几乎耗尽他全部心血。但他依然无怨无悔。他相信j诚所至,金石为开,总会等到青莲盛开的一日。”

君碧幽叹问道:“你们慕容家的男人,都这样痴情吗?”

慕容雪一笑:“别人我是不知道,不过七哥和九哥的确都是痴人,如今我是领教了。”她再递上一张纸笺:“这是他在苏州大醉后而作。”

君碧幽再打开那张纸,上面是一笔狂放的草书,显然写诗时,持笔人已醉得不轻,但字里行间的情真意切,仍是令人动容:

夜半细雨落梧桐,

觉来桂棹兰舟空。

昨宵春梦,

又付予、湖烟柳尘中。

我欲入云深处,

仗剑问天公:

为何人生长恨水长东?

水向东,

迢迢总无穷。

几点流萤寒星夜,

小舟听晚钟。

碧水依痕,

影聚还碎,

英雄寂寞似孤鸿。

唯恨太匆匆,

无人共从容。

伤心地,

飞乱红。

桃花也问不相逢。

何处觅芳踪?

南北西东。

醉时魂梦与君同。

莫笑我是痴情种,

知我者,

青山、明月、风。

握着纸笺,一滴清泪忽然滴落其上,而落泪之人的唇边却是如梦一般满足的微笑。

何必一定要苛求他肯不肯改变自己去适应这种生活呢?何必一定要等到他亲口说出那个字才叫完美的感情?有了这幅画、这首诗,什么都不用讲,已经足够了。最能相知相守的感情不一定需要拥抱,也不一定需要誓言,只需一个深情凝视的眼神,一种心照不宣的心领神会,便已是人间情感的极限。如今她已拥有了,别无所求,只希望现在回头还不算太迟。

“他在哪儿?”她的眸子焕发出从未有过的神采,慕容雪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微笑着回答:“前几日听说他在京城,后来似乎去了临城。”

君碧幽点点头。

莫待东风酬知己,明朝执手结兰襟。

与辽国的谈判进行得果然不是很顺利。由于双方在很多问题上意见分歧较大,所以只是象征x的签署了几条协议以向自己的国主交差。

明天,辽国的代表就要回国了。明枫独坐屋中,望着桌上一灯如豆,愣愣地出神儿。这几天与银萝天天见面却好像是天各一方。明知道她的眼里全是希冀与盼望,他却硬是狠下心不去理睬。他深知彼此的出身相距遥远,再加上民族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今生若想再像初认识时那样无拘无束地在一起已g本不可能了。这能怪谁?怪今生无缘吧。谁让她竟是辽国的公主,而自己却是中原的守将。

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明枫扬声道:“是谁?进来!”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却是银萝。她忐忑不安的表情因为被冷风吹红了脸而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明枫站起来,哑声道:“你来做什么?”

银萝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壶,声如蚊蝇:“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想再和你喝一杯酒,行吗?”

明枫想拒绝,可是眼看她的头越垂越低,还是板着脸道:“进来吧。”

银萝将酒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分斟在桌上的两个茶杯中,举起一杯:“这一杯是感谢你曾给与我的照顾。”

明枫端起杯,往事历历在目,触痛人心,不去多想,他一饮而尽。

银萝再斟一杯:“这一杯是祝你我两国今后能够和平相处,永无兵戈。”

明枫再饮。

“这第三杯是祝你……今后幸福。”银萝的声音微微发颤。明枫举着杯的手也迟迟未动。两人的心头都有着千言万语,但此刻,似乎在彼此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大山隔断了所有的情感。两人相对而立了很久,银萝幽怨地看着他,终于先忍不住了:“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明枫不说话。

银萝再道:“这次回国,我就再也不可能出来了。我父王已经答应了诘利莫叔父,把我许配给他的儿子,回去后就要成亲。”

明枫的手一抖。杯中的酒几乎洒出来。但他只是将那杯子握得更紧,不发一语。

银萝看着他这个样子,实在有气,再逼加了一句:“也许我们今生都不可能再见面了。你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肯对我说吗?”

明枫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没有。

银萝气馁了,抛下杯子和酒壶,疾步奔到门口,但是,她忽然又站住了,停伫片刻,忽然转过身,又奔了回来,爆发着冲他喊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动也不说更容易伤害人?我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最残忍的,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出来!”银萝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泪水爬满了一脸。

明枫将高举着杯子的手缓缓放下,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去看她,无奈地说道:“你真想听?那好,我就给你一句话,我……”

“不!不!别说!什么都别说了!”银萝忽然倒退数步,拼命地摇着头,迷乱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惶恐:“算了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了。”她抽泣着背过身,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至于恸哭出来,“还是给我一点可以幻想的余地吧,这样当我独自回到故乡,深处高楼幽阁的时候,还可以幻想在遥远的中原,还有一个深爱我的人在等我。”

那悲哀到近乎绝望的声音在一点点撕碎明枫的心。他回头看到银萝剧烈抖动的双肩,一只手慢慢抬起,但尚未触到她时,她已飞奔而去。

此时,任凭强劲的冷风从大开的房门外呼呼吹进,明枫都僵立原地,浑然不觉。

同一刻,在临城的一座小山之上,一个白衣人手持一管碧玉长箫幽幽地低吹,箫声随风飘散到很远,凡是听到之人都心襟动摇,难以自持。为何这箫声会如此悲凉?似乎有伤心暗藏无数。

那持箫人瞳眸如星,白衣如雪,长袖飘飘,几绺发丝零乱散下,在风中自由地摇曳,远远看去,他立于山上,恍若一只孤独的白鹤。

箫声响了很久,不知为何忽然嘎然而止。持箫人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苦笑道:“说什么一片痴心日月可鉴,苍天可表,如今我却是问天天无言,问地地无声,问星星无光,问月月不明,问云云且散,问风风飘零啊——”

他拿出放在身边的一个酒壶,猛灌了几口,以箫击节,竟然在山边舞边歌起来:“花残叶堕,举目处、无穷碧落。秋索索,桃花阁上,半巢燕窝。伊人愁可空对月,冷箫横卧为谁歌?泣秋色,劝君且举杯,莫浅酌。”他似乎越舞越有兴致,歌也越唱越快,月下独舞,好似一副画。“天涯客,千山阁。白首归,泪婆娑。无语独寂寞,欲访嫦娥。暂扶清风逞仙骨,错将池波作玉波。明月夜,步斜踏花影,醉落魄。”

歌罢舞停,他猛然间仰天长笑,声震群星,紧接着长袖一振,随风而去。

红袖帮的帮主叶惊鸿算得上是一位传奇女子,尽管她今年尚不到三十岁,但论及位份已算是到了极地了。她15岁初入江湖,一手领导创建了现在名声赫赫的红袖帮,并成为史上第一个完全由女子组织的帮派,在以男子为主导的江湖中跻身到一席之地,位列江湖八大帮派之一,世人瞩目。

叶惊鸿爱穿红衣,所以人送外号“红衣女侠”,因为年少得志,再加上幼时出身不好,导致x情不佳,难免显得有些目中无人。眼见已过芳龄仍无婚配对象。据说她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唯一能配得上她的人只有慕容雨一人而已,而世上的其他男人都难入其眼。也正因如此,慕容雨一直避免与她碰面,以免为自己带来麻烦,但这一回,他却非来不可。

其实慕容雨这次来临城也是很勉强的,江湖中因为地盘仇怨而引起的纷争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此乃江湖定律,非人力所能扭转强求。但因为黑鹰门的门主g瑾是当今皇帝的手足,当皇帝得知他将与红袖帮展开生死谈判之时便竭力请求慕容雨帮忙,务必保证g瑾的安全。难得皇上在遭遇到g瑾行刺之事后仍对其有着如此深厚的手足之情,慕容雨实在无法推托,只有硬着头皮来到临城。他知道g瑾那边是必不肯见他,也必不会听他的劝告,无奈之下只有先来红袖帮这边试探一下情况。

临城并不是红袖帮的总舵所在,但红袖帮在这里仍旧有着很强大的实力。只要看看那分舵高大严密的建筑模式,慕容雨的眼前似乎就已经闪现出叶惊鸿那一贯过于自信的表情了。

被请到大堂中,叶惊鸿摒退了所有的随从,略带抱怨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直白的问道:“怎么这么久都看不到你?”

慕容雨一笑:“你以前常见我吗?”

“可是上个月少林主持空戒召开五年一度的群英会你居然都没去。”

“有些事耽搁了。”慕容雨轻巧地回答,不愿意多做解释。

“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了?”叶惊鸿的脸笑得像一朵花似地灿烂。

慕容雨不愿意给她更多妄想的余地,开门见山道:“是为了你和黑鹰门的事。”

叶惊鸿的脸色一沉,“我记得你一向不爱管这些事的。”

“没错,但这回不同。黑鹰门的门主是我朋友的朋友,这个忙不能不帮。”当初他之所以肯答应皇帝来调解两派的纷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碍于g瑾与君碧幽的关系密切。半年前的那件事他处理的略显急躁,所以使得自己与君碧幽之间出现了裂痕,现在是弥补的最佳时机,他是决不会错放的。

“朋友?什么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吧?为什么你不来帮我?”叶惊鸿危险的眯著眼睛。“听说几个月前你曾和一个女子出入频繁?”

“我的私事帮主似乎无权过问。”慕容雨答得爽快。

叶惊鸿猛一瞪眼:“我无权?!”问过之后又忽然发觉自己的确是没有盘问的本钱,于是冷笑道:“那本帮与别派的仇怨七公子似乎也无权干涉。”

“我不想干涉,只想你们双方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一谈。”慕容雨耐着x子。

叶惊鸿头一甩,“黑鹰门目中无人,我岂能任人欺负?”

也不知究竟是谁目中无人。慕容雨暗叹一口气。深恨自己接了这么一份苦差事。

“黑鹰门那边我会全力斡旋,只望红袖帮为了临城的百姓而多加思量。”

“好吧。”叶惊鸿半迁就着妥协了。也不知是真为慕容雨的话所动,还是……

“今天既然来我这里了,先别急着走,回头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小菜,你一定喜欢!”叶惊鸿满心讨好的神情尽显无疑。

慕容雨推辞道:“可惜我今日已经约了朋友,只好让帮主失望了。”

叶惊鸿转著眼珠继续想道:“那,明天我去找你,带你看看我们临城的风土人情?你不是最喜欢看那些画啊像啊的吗?这里这东西可多了,包你几天几夜都看不完。”

“这个……明天我还有事要忙,黑鹰门那边尚未拜望,等我有了空,再登门向帮主致歉。今日就不多加打扰了,告辞!”

慕容雨来去匆匆,如一阵风般,不敢多加停留便离开了红袖帮。

如何去见g瑾成为困扰慕容雨心头的一块石头。因为君碧幽和皇帝的两层关系,他深信g瑾如今对他抱有很深的成见,再加上断指之痛,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就在心绪烦闷之时,第二天他无意识地独自去逛临城最大的一座庙宇:青云寺。

尽管现在外面下着细雨蒙蒙,但庙里依旧来往着众多的善男信女,香火鼎盛,这令他一下子回忆起在清州时与君碧幽同逛那里寺庙的情景。只可惜是景物相似,伊人不在。

从不信神佛的他不由自主地点着了一炷香,立定于佛像前,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佛像,喃喃自语:“你每天要应承多少人的心愿?难道个个都能达成吗?都说临时抱佛脚,我这炷香或许是烧得晚点了,但倘若你真的有灵,就请指我一条明路,莫非是缘断今生?亦或许是有缘无分?为何我不能与她在一起?”一个人嘟嘟囔囔半天,忽然又笑了起来:“和你说这些做什么?除非你真能化身成她走下来。求人不如求己,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都忘了?”

蓦地想起君碧幽曾说过的一句话:“其实做人本就应是随x而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泥胎终不过是人做的,若被这些死物束缚住了手脚,活得岂不无趣?”想到这里,便又笑了:“她竟比我还有远见。”不自觉地吟出四句诗:“昨日我为山中客,不羡鸳鸯不羡仙。今朝散发乘舟去,桂棹独桨访青莲。”无奈地摇摇头,“那老和尚说的话真的应验了,一个‘独’字真要让我倍受煎熬之苦啊。”

“若无苦中苦,哪为人上人?要采青莲也是需要一番磨练的啊。”身后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竟是那般的耳熟。慕容雨诧异地回头去看,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盈盈立于自己面前的人竟是君碧幽!

只见她风采依旧,只是鬓发微乱,衣裙上还有不少的水渍,似是在雨中匆匆而来未作防范,但嘴角噙笑,眸如晨星,实在是美得炫人。

慕容雨呆怔片刻,忽然疾步走过去,一下子抓住君碧幽的双手,急问道:“真的是你?碧幽?”

君碧幽盈盈一笑,也不抽回双手,只羞涩地低声道:“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说话?”

慕容雨忙将她拉出青云寺,寻一僻静的小亭子中方才停伫,凝望着她的眼神中满是狂喜:“你怎么会来这里?”

君碧幽坦言:“我听说你来这里,所以来见你。”

“你是为我而来?”事实摆在眼前之时,有时却未必敢去承认。

君碧幽含羞点点头。

慕容雨的手抓得更紧,吞吐着再问一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君碧幽迎上他清亮的眸子,轻笑道:“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慕容雨心中想听得简直发狂,手心一个劲儿地出汗。

君碧幽道:“以后再画青莲别忘了将诗改改。”

“改诗?”慕容雨一头雾水。

见他不懂,君碧幽低笑着悠悠然道:“若以热血拼着色,青莲幽谷更多愁。”

“碧幽!”慕容雨激动地声音都要发颤,再也不顾忌什么,将她深深拉进自己的怀中,君碧幽的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腰,微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亭外细雨迷蒙,亭内浓情似火……

坐在亭中的两个人,身子依偎在一起,四手互握,低着头诉说着彼此间的喁喁心语。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君碧幽道:“当日在慕容山庄,有天我去归雪庐,听见你在湖对岸吹了一下午的《泛沧浪》,是有什么心事吗?”

慕容雨促狭地一笑,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引用了《诗经》中的话:“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君碧幽眼波一转,故作怒容:“原来你是在故意扰乱我的心神。从那时起就打起了我的主意了?”回身做势欲打,慕容雨笑着握住她的拳头,道:“我苦心一片,你应该感动才是啊。”

君碧幽今生头一次与男子这么亲密的接触,轻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也是一种享受,但又令她想起一件事来:“你可知我最初钟情的对象并不是你。”

想来他一定诧异,谁知他竟不假思索地答道:“我知道,是如风嘛?”

这反令她吃惊了:“你从何得知?”

慕容雨深沉地笑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看我的眼神中满是惊诧困惑,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似的,但又似乎在从我身上找寻另一个人的影子。我确信自己之前对你毫无印象,而家中如风与我的外貌最是相象,于是那时我便猜测,你可能是见过如风。后来我每次见你看如风的表情都很复杂,就断定你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

“你既然知道我心里的事,难道就不紧张?”君碧幽故意逗他。

慕容雨再笑道:“我没什么可紧张的。如风那边自有个冷若烟能拴住他全部心神,况且你与他相处时间尚短,谈不上是什么真正的情。”

“不是情吗?”对于他的回答君碧幽更加吃惊,困扰自己这么久的问题难道就这么简单?

慕容雨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眼神中全是怜爱,回答得却是斩钉截铁:“不是,你那充其量只能称作是迷恋而已。”

“迷恋?”

“是啊。”他也回视著她。“这就好像女人看珠宝,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只会喜欢外表最华丽的那一个。而如风的那张脸足以在第一时间迷惑住全天下的人。你久居幽罗城少见外人,会为他所惑也在所难免。倘若你最先见到的人是我,恐怕我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劲儿来追你了。”

“好大口气!”君碧幽啐骂了一句。这几年的心结竟被他轻易解开,顿觉轻松释然了不少。不过她还不愿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问道:“那你又凭什么认定你我之间的感情便是男女之情而非什么友谊?”这句话问得尖刻,看他如何作答?

“凭直觉。”他答得更是省事。

“直觉?”她显然不满,“仅凭一种虚无的感觉?”

慕容雨朗朗笑道:“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我要的无非是个答案而非过程。就像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会没缘故的喜欢与憎恨一样,何必一定要去深究它的来源呢?”

君碧幽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慕容雨深深吸引了,原来在两个人的身上,有着那么多的共x,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志趣,对待事物共同的看法,他们原来是一种人啊。

好了,此刻握紧他的手吧,别再放了,人一生要想找到一个可以信赖,可以牵手的人是件多难的事啊。终于找到了,就千万不要轻易地放开。“追悔莫及”这四个字是用无数的血泪写成的。她不要自己成为它缔造者中间的一员,也不再考虑自己究竟是什么城主,她只要做一个平凡幸福的小女人就好了。此刻的她爱着人,也被人爱,人世间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了吧?

g瑾那边是君碧幽单独去见的。她知道慕容雨及皇帝的意思,更不希望两派因此而展开无谓的仇杀。既然她能说服g瑾断掉刺杀皇帝的念头,想来此次与红袖帮之争也应该不难化解才是。

g瑾对君碧幽的到来显然很意外。他听说慕容雨去了红袖帮,也猜出他来到临城的动机,但却不知道君碧幽也赶来了。

面对君碧幽,g瑾率先开口:“黑鹰门和红袖帮的事你不要c手,我自有我的解决之道。”

“什么道?能说来听听吗?”君碧幽好脾气地问。

“合则来,不合则散。”g瑾答得干脆。

“会怎样散?”

g瑾嘴角一挑:“你既知道,何必问我?”

君碧幽思忖片刻,又道:“我虽身在西域,但听说近两年黑鹰门名声很响,大有一统中原北部,欲做武林盟主之位的意思,是吗?”

g瑾无声的一笑:“人在江湖,除了泄私怨、救众生,图的也无非是名利二字而已。嫌我俗就别告诉别人咱俩的关系。”

君碧幽蹙眉:“你现在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肯认了吗?”

g瑾眼眸微转:“你现在已是他的人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没想到竟被他看出自己与慕容雨的感情有了飞速的进展,君碧幽略微有些吃惊。“我没料到你会这样浅薄。”她停了一下,道:“就算我真与他好了,也并不妨碍你我的友情,你无非是还在为半年前的事对他耿耿于怀罢了。”

“我不耿耿于怀,难道还要感谢他吗?”g瑾的眸中闪现出火光,举起自己的右手:“若非他逼我,我怎么会没了一g手指?今生我都不能使剑了,几十年的功夫几乎毁于一旦,就算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也不会原谅他的!”

“他当时只是要你一句承诺,并没有逼着你自残啊。是你自己太过偏激,冲动之下作出傻事,怎么能怪别人?”这半年来,君碧幽在幽罗城中终日思考,终于能够体会慕容雨当时的良苦用心与尴尬处境,所以不再怪他怨他了。

g瑾却y阳怪气地冷笑:“听你说话越来越像他了。看来你入主慕容七少夫人的日子已不远矣。”

君碧幽气得无法,知道自己现在越与他争执他越是听不进去。只得道:“那你自己多保重吧,别忘了每走一步想想身后的人。”

g瑾嘿嘿笑着:“多谢你的关心了。小师妹。”

初八这天,君碧幽与慕容雨暗暗来到两派的谈判地点:无望峰。因为不便显身,只有躲在暗处观察。只待两边言语不和便飞身赶救。

君碧幽遥望着对峙而立的两派人,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和叶惊鸿很熟?”

慕容雨露出一个慧黠地笑,一手将她揽在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你也会吃醋了?”

君碧幽推不开他强硬的手,反嘲道:“别自作多情了,为这点事吃醋我多划不来。日后待你的红颜知己都跳出来时,我若个个都去吃醋,岂不是掉在醋缸里出不来了?”

若非碍于外面的人,慕容雨真想开怀一笑。但此时此地又实在不宜,只有将她搂得更紧,眼看着她秋波流慧,面颊生辉而心动神摇。正要吻下去,君碧幽忽然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他们那边有动静。”

慕容雨看过去,此时双方首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眼见似乎随时有可能兵刃相向,慕容雨道:“看来不劝是不行了。”说着站起身。

君碧幽也随后站起,“我也陪你过去,只怕瑾哥见了你更压不住火。”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糟糕,他们真动上手了!”慕容雨一眼窥见,高喝一声:“二位且慢!”然后如风而至,挡在两人中间。

叶惊鸿自是惊喜,指着g瑾道:“是他无理在先,我不过是在维护红袖帮的声誉而已。”

g瑾冷笑道:“几个女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搞的小帮派,别人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就真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哼哼,可笑之极。”

叶惊鸿脸色骤变,也顾不得慕容雨的拦阻,一剑又向g瑾刺了过去。

君碧幽也已赶到,一把抓住g瑾的袖子将他拉开,责怪道:“你不是答应我做事会先好好考虑的吗?怎么又冲动了?”

g瑾一手拂开她,依旧冷笑:“我的袖子可不是慕容雨的,你别抓错了。”

“她是谁?”头一次见到君碧幽的叶惊鸿慑于她的气质与美貌,又听到g瑾的话,一股妒意从心底滋生。

“我叫君碧幽,来自幽罗城。”看出对方眼中迸s出的妒火,君碧幽依旧风姿嫣然,似乎成心在给叶惊鸿以打击。

“哼哼,有人心碎了。”g瑾抬头看着天,嘲讽的口气一听就是在针对叶惊鸿。

叶惊鸿急怒交加,道:“黑鹰门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群无赖而已!”

眼看g瑾的手已m向腰畔的长链。而叶惊鸿的长剑更是毫无放下之意,慕容雨怒喝道:“二位可以够了吧?都是一派之主,如此斗嘴就像市集街头的长舌妇,何来大家风范可言,就算二位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形象,难道要让你们的属下也跟着看笑话?日后传扬出去,威风尽扫,颜面尽失,看你们如何挽回?”

几句话掷地有声,登时堵住了两人的嘴。

见他们暂时沉默,慕容雨喘了一口气,“二位所争的无非是几座小城的归属权。其实往大了说,这是朝廷管的事,你们自立门派,擅分疆土都是死罪!但因为这是千百年的惯例,而你们也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朝廷于你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如今你们为了一点私事在此大打出手,若伤及无辜便是逆天之罪,谁也救不了你们!”

g瑾不屑的冷笑:“原来七公子也会讲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你以为我喜欢讲吗?”慕容雨瞪视着他:“这其实是某个人托我带给你的话。”他指的当然是皇帝,他也知道g瑾心里清楚他指的是谁。“你自残,无人拦得住你,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身边人的心于你又有何好处?当你身边再无一个亲人朋友可以为你分忧解愁,与你把酒言欢之时你便悔之晚矣了!”他的瞳仁几乎望进g瑾的内心深处,一字一顿道:“无物比情浓,更何况你们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之亲。”

g瑾终于彻底的平静下来,慕容雨刚松口气,一眼瞥见叶惊鸿袖口一动,有银光闪烁,心惊之下猛地推开g瑾和君碧幽,只听“嗤嗤”几道破空之声,几人都看到几条银针从自己身边飞过。

“叶帮主这么做太有违仁义之道了吧!”慕容雨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她竟然会趁这边毫无防范之时使出独门暗器“流星花语”。自从叶惊鸿出道,便有无数武林名人死在她这种霸道的暗器之下。距离这么近,如非他深知她的秉x和她的绝技,君碧幽和g瑾未必就能躲得过去了。倘若说她攻击g瑾还是因为门派之争略可理解的话,那她刚才明显攻击君碧幽的那一针简直就是毫无道理了。

叶惊鸿被他的气势吓到,竟不知如何分辩。

慕容雨用手紧紧挽住君碧幽,昂首对叶惊鸿道:“红袖帮在我心中一直是光明磊落、侠骨柔肠的帮派,叶帮主更是做到了前人所不能之事,令人敬佩景仰。但有件事我必须声明:我对贵派的好感并不包括你我私交的逾矩,也请帮主能冷静处理与慕容雨的关系,不至于走上偏激。”他回眸凝望着君碧幽道:“碧幽是我今生最钟爱之人,她对江湖之事还知之甚少,以后还请叶帮主多照应。人生得一好友难,得一可托付依靠的朋友更难,望叶帮主能不负雨之期望。”

叶惊鸿听得脸色忽白忽青,突然双手掩面,转身飞奔下山,她身后的诸多随从侍女也紧随其后,瞬息之间,守望峰上变得空空荡荡。

“没想到风流倜傥的慕容公子原来也是个铁石心肠。”g瑾忽然打趣。

慕容雨满不在乎地一笑:“我的情只为一人而动,没有那么多颗心分给别人。”他说这话时眼睛仍然看着君碧幽。这一回君碧幽没有避开,只微笑着回视着他。

g瑾心里酸酸的,眼前一双璧人俪影双双,而他自己倾注在君碧幽身上多年的感情已顿觉无望。于是也不准备再呆下去,转身欲走。慕容雨又叫住他:“你就没有什么话可留下的吗?”

g瑾停住片刻,背着身回答道:“烦你转告红袖帮,就说我黑鹰门如今羽翼已丰,不屑于再去争夺那些弹丸小地,叶帮主可以放宽心继续去做她的正派掌门。至于京城里的那个人,也烦你转告,今生我也决不会再去见他,请他也放宽心吧。”说完便率人而去。

“都走了。”君碧幽微叹着:“但愿他们真的能想通。”

“会的,”慕容雨也叹着:“千般烦恼无尽处,相逢一笑泯恩仇。他们就算今天不能明白,总有一天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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