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着一个近些的人家借住。
东家是位寡居的大娘,她一边扫着客房的陈年尘灰一边同我道:“公子怎么现在才来啊,后日贡院便要开门了。”
“我不是来赴考的,小生是十一年的进士,有路引为证。”为打消大娘的疑虑,我只好温言解释。
“呃,公子很是年轻呢。”
我笑而不语,心想粘着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好生碍事。
今日就要放榜,贡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更有眼尖者早早挤至榜下,届时第一个把前三甲的信儿报给正主,准能得几倍赏银。
双榜一出,早已隐身的我飞至黄榜前,先在三甲找了找,不见,逐个看下去,还是没有,怎么回事?难道我看的是色目人他们的榜?
“总会发作在其他事上。”司命之言犹在耳畔。
我从门缝里瞧,他正在收拾包袱,似乎准备返程,眼神灰暗,定是失意极了。
我现身道:“辰均,功名利禄,过眼烟云,你可愿陪为师好好喝一顿?”
……
两坛状元红下肚,辰均醉成了一摊烂泥,伏在桌上抬不起头。
我盯着他的酒后酡颜道:“若论意趣,小酌即可,酣酒本是为了忘却烦恼,肆意一刻,然而,醉时愁消了,醒了依旧在。”
“先生――”趴在桌上的辰均忽的唤我。
“怜花近人逐月影,平波了债便无心。”
“三月踏春,先生原来是丙申日生……”
当时我故意写错了生辰,辰均是怎么知道的?若不是辰均提起,我都快忘记了那遭事。
上巳节,鲜衣怒马少年游,云鬓凤钗丽人行,乃是旧俗。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那一隅斜立的“算无不真,言无不中”的灰色旗帜尤为醒目。
原来还是位道友呢。
我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算命的却像盯了我们许久一般,稍有动静,便开始:“哎,那位公子请留步,既有缘相晤,算个姻缘如何?算不准,分毫不要。”
没想到这还是个司姻府预备役的“半仙”。
我抬脚欲走,却见辰均凑了过去:“小生倒有几分兴趣,怎么算?”
“咳咳,公子只需写下生辰八字即可。”
辰均好奇并无辜的望了望我:“先生。”只一眼,我的心顿时软了,走过去接过笔,飞升前便不太清楚生辰,只隐约记得是丙申日,那就随便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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