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军说:“这次一定要是儿子,否则我真找别人去生了。”
这样的话,他说过无数遍了。
而且我也隐约知道,他在外边并不老实,但是没名没分的,在这样的世道,没人会给他生个孩子。
他想休了我,还得顾虑我爸跟他爸的关系。
这天是三月三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还没走进家门,忽然感觉下身像是决了堤的河坝一样,有什么东西“哗啦”涌了出来。
我想,原来羊水破了,看来这是要生了。
其实,我没有多少恐慌,毕竟这是第五个了,熟门熟路。
不过,我知道,越是生到后边,会生的越快,去医院来不及,而且也没人能送我去医院,连产婆都没法去叫。
我当时自信地认为,久病成医,生了好几个孩子了,我都能给自己接生了。
当我躺在床上,开始用力,我才感觉,女人生孩子,无论多少个,还是比母鸡下蛋要艰难多了,痛的我咬紧了牙关。
几次用力过后,我看到了孩子的头。
其实,我最想看到的是下边,我希望这次能是个不一样的,那以后我便再也不用生了。
疼痛难忍间,孩子还是不肯往下走。
待看到孩子的头全都出来了,我便用手使劲往外拽,以前感觉接生的人就是这样拽的。
一个宫缩用力,加上手劲,孩子终于彻底出来了。
我自己剪了脐带,将其拎到身边,看了一眼,我当即就绝望了。
又是个女孩!
估计又得送人了,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不过,又一想,以前的孩子生下来都是哭的,这个怎么会没有声音?
我扭头看了一眼,上手试了试,竟是个没气的。
不知道在肚子里就没气了,还是生的时候出了问题。
正好,也不用送了。
我的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一种情绪。以前的几个孩子,除了老大,别的都送人了,好歹还活着,可是这个,生下来就是个死的,我第一次见到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我眼角竟然渗出了泪,我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擦完了眼泪,才忽然想起,胎盘还在我的肚子里。
以前就听接生的人说,孩子生下来后,要是胎盘不赶紧取出,会有危险的。
于是,我拽住露在外边的东西,使了老大的劲才拽了出来。
我躺在床上,周围寂静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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