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进兵营的时候父亲送的,当时还是只不足身量的小马驹,跟着我到过汴京,也去过漠北,受过冻也挨过饿。”
白束起身过去,小心在青雎背上摸了摸,笑道:“毛皮真好,像从关里换回来的缎子,”转而又垂下了头:“父汗说等我长到马背高,也要送我一匹马的。”
宁琅一时无言,瞧见兔肉熟了遂割下一根兔腿递上去,“没什么料,比不得风干羊肉,将就吃吧。”
白束抬头接过来,面上重见欣喜,顾不得烫嘴,张口便吃。想是饿的紧了,没油没盐的兔肉塞得满嘴都是,活像吃的八珍玉食。
一抬头,宁琅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热,慢慢放缓了动作。
两只兔子吃了个七七八八白束才觉得撑,仰躺在地上看着宁琅又捡了些枯枝续了火,到他身边解了外袍给他盖上才挨着他躺下。
一股浅淡的清冷香气自外袍上缓缓弥散。
方才他果然没有闻错,这人身上自带一股冷香,在舒朗冷清的氛围下愈加明显。
白束侧了侧身,偏头看着宁琅:“今日你若是没寻到我该当如何?”
当初跟着那小卒出来了白束方才想起自己原是在宁琅帐下丢的,不禁心头一惊,自己那舅舅看着绝非善类,他这一走岂不是会连累了宁琅?
宁琅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轻则祸及一人,重则满门抄家。”
“还好你寻到我了,”白束倏忽笑了,“我跟你回去,日后也不会再逃了。”
那微弱笑容恍若霁月光风,看的宁琅一时间失了神,一个八岁孩子怎能笑得那般通晓世故,心中不觉戚戚:“你不怕回去之后你舅舅罚你?”
“母妃说做错了事打你骂你都该受着,”白束眼底映着满天星辉,“我虽不觉出逃错在哪里,但终归连累了你,我不想看你受罚。”
宁琅猛然抬头,梦里依稀记得有人同他讲过一样的话,宁可自己千刀万剐,不愿伤他一丝一毫。
莫非他与眼前这孩子当真梦里见过?又或是前世恩怨纠缠未清?
宁琅直视白束脸侧,想要从那张脸上忆出点什么。若当真是前世恩怨,那他前世必定欠了这孩子什么,否则不至于屡次因他心口刺痛。
“汴京长什么样子的?有这里好吗?”白束浑然不觉,自顾自仰视着漠北星空。想是过了子夜,峨眉月不见了踪迹,只余漫天繁星熠熠生辉。汴京再好,只怕也难及漠北苍穹的干净纯粹。
“勾栏瓦舍,高堂庙宇,”宁琅只道:“汴京城内有条汴河,主要用作往来商运,船只首尾相接,或拉纤或摇橹,赶上汴京集市,堵得水泄不通。”
“集市?”白束眼中闪光,“同关里的集市一样吗?拿羊皮换布帛和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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