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皮正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而在紧挨着他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普通的中年人,看他进来,没有任何反应,只那么静静地盯着他。
“雷老弟,你终于来了,欢迎欢迎!”二皮从沙发上站起来。
只不过,二皮的笑有些不自然,也没有迎过来握手。
雷云鹏把目光从普通中年人身上转过来,看了看二皮。二皮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圆溜溜的大红脸,秃顶的脑袋,不过鼻子好像更红了,可能是喝酒过多的缘故。
“嗯,二皮哥,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过来拜谢二皮哥你这么好的照顾,真是有些失礼了。”雷云鹏笑着点点头,平静地说。
二皮能听出雷云鹏话中的双关之意,也不以为意,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呵呵,这些照顾都是你应该得的。现在雷老大你是唐朝市的大人物,能来就好,快请坐。”
雷云鹏坐下,目光再次转向那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的普通中年人:“二皮哥,不知这位是?”
“桥。”中年人笑笑,只说了一个字,又恢复了平静。
桥?很奇怪的名字。
雷云鹏心中升起jing惕之意。看来,这个中年人,很可能就是田叔所说的二皮背后那神秘靠山。虽然他看上去极为普通,也没有什么霸道的气势,但往往是这样的人,不张扬,不显露,不嚣张,才是真正的高手。
雷云鹏盯着桥看了几眼,便不再理会他,转头对二皮说:“二皮哥,从你收下我,也已经三年两个月了吧?”
二皮没说话,轻轻地点头,然后习惯xing地往后疏了疏头发。
雷云鹏看着二皮,淡淡地说:“二皮哥,你我都做过什么,没必要再重复了吧。我做过什么,想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也查清楚了。”
二皮再次点头,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面闻着:“是的,我查清了。我还是错估了我们之间感情在你心中的地位。现在我知道,你没有打算要我这两条街的任何一条,而且,还曾经想分一些地盘给我。”
说到这里,二皮苦笑着:“而我,唉,是我肚量太小了。可是,我当时并不知情,再加上你带走了田叔,所以,事情发生了。也许,妈个巴子的,这就应该叫天大的误会吧。雷云鹏,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
雷云鹏轻轻地叹了口气:“不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既然是误会,所以,二皮哥,你走吧。”
“走?你的意思,是放过我?”二皮显然没想到,雷云鹏会放过自己,让自己走。可是,能走么?走到哪去?
看着二皮突然间瞪大的眼睛,雷云鹏余光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桥:“是的,走——离开唐朝市,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二皮哥,我承认,当我死里逃生活过来,知道是你下的手,我很气愤,很伤心。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心思,杀了你。但是,后来我又想了很久,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也许真的不适合在黑道混下去,因为我真的难以舍弃三年多的兄弟感情。而且,你并没有再逼迫我,并没有把我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所以,我不想以牙还牙,不想杀你。”
“雷云鹏,谢谢你。但是,我不走。”二皮把烟点着,没看雷云鹏,而是看着升腾而起的烟雾,语气很平静,但却透着坚决,“我在唐朝市混了二十年,这里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二皮哥,你应该听说过,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这句话,也应该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这句话。”雷云鹏眼底之中闪过一丝杀机,“你不走,我就会杀了你。因为你想过要杀我,而且付诸了行动。”
二皮抽着烟,仿佛在聊家常:“雷云鹏,你就算杀我,我也不会走。我走,将一无所有,我死,也一无所有。反正都是一无所有,我为什么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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