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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罗立翔喃喃地回应流克的告白。

又来了,虽然跟「初吻」的顺序明显颠倒,流克再一次地从对象、x别、时机等等各种方面,彻底击溃了罗立翔关於「告白」这件事的土鳖认知。

简单来说就是「弟控」而且是「变态弟控」,罗立翔慎重地得出结论。

这就是了吗,他们十八年的兄弟情谊最终的走向。

算不算变质?有些东西在暗处早就撕去伪装,他能猜到也能切身体会到,即使变化来得微妙而晦涩,即使表面上风平浪静自如往常。对於那件事的否定,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流克比他更明白,内心那匹无法遏制的野马已经断了缰绳,狂奔向未知的疆域。

他困扰地挠挠头,「……我知道了。」从流克手心里抽出手掌,把对方的头推开,「你这弟控没得治。」

可能是因为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罗立翔放松地苦笑出声。

「我也觉得治不好。」患者抓著罗立翔的手,把他的手掌轻按在自己脸颊上,「怎麽办?」

我怎麽知道……除非先治好我的病。

他鄙视自己的软弱,g本看不到这样的路线会通向什麽结局,却还是习惯依赖著那个人给的庇护和不知能到何时的陪伴。

「目前没有治疗方法。」他草草抛出诊断,不单是给弟控,也是给他自己这个依赖症重症患者。

「那就别管了。」流克在罗立翔的掌心里闭上眼,「就这样了。」

唇瓣柔和的触感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不带欲望成分的轻触,以此确认、证明彼此安定的内心。

好吧,那就这样了。

他的诊断和他的选择,就是这样了。

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没有过多质疑和解释,要表达什麽不一定依靠语言或肢体动作,因为依赖的是十几年的足够默契。

又搂搂抱抱亲昵了好一会儿,在两人亢奋之前流克就拉著罗立翔躺好。

「睡了。」

「嗯。」

就跟小时候一样,两个同龄的男生挤进一张床铺安眠。罗立翔枕著流克的手臂,一手放在流克的手掌心,身体蜷起,睡了一夜无话亦无梦的安稳觉。

距离高考31天。

为全力备考,最後一个月里,高三年学生的班级卫生任务要全部交接给高二年。

高三10班负责清扫他们那栋教学楼前的绿化带,罗立翔刚好是今天的值日生,所以他给本班的卫生区值日工作画上句点的同时,也要把轮值登记表拿给过来接班的高二生。

按照安排,接管这个区域的是高二5班,接下来的清理就交给他们了。

放学後,罗立翔跟另一个值日生拿著轮值登记表跟卫生工具到达绿化带。z中的绿化做得相当到位,从校门一路延伸覆盖了大部分校内非建筑区域,草坪树木除了平日基本清扫外都有专人定期护理,长得很是入眼,不愧被赞为「花园学校」。

南方湿润温暖的气候适合亚热带常绿植物生长,校区主要的典型树木之一是阔叶榕。

天气一旦回暖,阔叶榕的苏醒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前日还是蔫巴巴的要死不活,当晚就褪尽一个冬天的落寞,次日早晨已有黄绿的尖尖嫩芽争先恐後钻出枝桠,堪比刘谦的大型魔术。

再过两三天,叶子由疏到密,由薄弱到茁壮,很快筑起漂亮的伞盖。五月初的现在,叶子湿润、饱满、挺阔,健康的深绿色在阳光下撑起小小一方荫凉。

春天落叶的季节已经过去,初夏是生长旺季,绿化带没有什麽落叶要清理,基本上把杂草清一下就行,再移交完轮值登记表就完成任务了。

另一个值日生清扫完就把工具拿回去教室,罗立翔在原地等,片刻听到身後有人叫「立翔」,回头竟是流克他们乐队的贝司手彭江。

「嘿。」

「原来你是高二5班的啊?」

「对啊,我是卫生委员。」

罗立翔递出表格:「这是登记表,你们接著填写就行了。」

「谢谢啦。话说你好像很久没来1806了?」

「是啊……」罗立翔欲言又止,确实有半个月没去了,不是他被难题拖住就是流克黑著脸禁止他前往,另一方面最近流克去1806的次数也下降许多。

「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啊……连流克都这麽认真念书,真的很意外。」彭江感叹。

「他应该只是把玩乐队的j力转移到念书上吧!」罗立翔对这点倒是颇有共鸣,这更多的取决於流克个人的意愿。

「我们都没想到,他怎麽那麽拼,还以为他不会走科班那条路的。」科班出身的新人大概起点略高,但若要做音乐,日後发展还是很大一部分要靠机遇和天资。「前几天他有跟我们提到s大,吓死我,之前以为他考的是南艺!」

「我也刚知道不久,」罗立翔点头表示强烈同感,那家夥的决定总是出人意表,而且我行我素劝不过来。这一次又我行我素地选择为了罗立翔去拼s大……「搞不懂。」

「乐队的事他也不怎麽管了,真的是……」

读出彭江话中有话,罗立翔疑问道:「n.o有什麽变动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你看他最近都很少来,蓝研那边也一直联系我。」

「那你自己的意思是……」罗立翔掩饰住心中的震惊。从那次店庆前就听说彭江可能要走,原来乐队一直都没有稳定下来,而他还以为流克的梦想顺风顺水。

「我当然比较喜欢在n.o,毕竟一起这麽久也有默契,快两年了。」彭江顿了顿,「还有,我们鼓手好像要北漂诶,说他妈整天一直念叫他回老家结婚,他要赶紧跑远点。」

「你说gima啊?他有二十七八了吧?」罗立翔继续尽量保持平静,没事结什麽婚啊gima是同x恋啊喂!「那压力还挺大的……流克不知道麽?」

「蓝研的事情我前天跟媛媛通气过了,媛媛应该有告诉他。店长也说要联络他来著。」

「其实也ok的吧,高三就剩这一个多月,看来1806最近生意太好了。」自我安慰而已,聚散自有时日,人要走谁能硬留?罗立翔打心底祈祷n.o不要有什麽意外。

「确实是这样,店长这几天动不动就哭缺人啊。」

「……果然如此。」再缺就要找新人顶上了是吧?

两人的谈话被校园广播打断,是通知今天教师开会之类的,彭江无奈地耸肩,「什麽时候来1806嘛,他们都很久没看到你了耶。」

「嘛,革命尚未成功,再一个月而已啦!你们好好加油,可能要涨薪了……对了,叫gima把他家那个带回去结婚嘛?」罗立翔开著玩笑,一个月後会变成什麽样,谁也说不准。

「只会把他父母气到心肌梗阻吧……」彭江挥挥手里的登记表,「我还要把这个拿去卫生室确认,先走了啊。」

「拜。」

罗立翔跟彭江告别,边往回走边掏出手机,里面显示有流克打来的未接电话。

突然烦躁起来,那个任x的家夥是怎麽回事?什麽都不说,什麽都自己一个人做主一个人扛,就算是辛辛苦苦拼了两三年的成果也能说扔就扔?就因为他一句玩笑话……!

到底该怪流克擅自作主,还是该怪他罗立翔没事找事?

手机又响了,是他录下的highway star,来电人正是演唱者流克,罗立翔不耐烦地摁下了拒接。

end if

作家的话:

兄弟梗里头默契度是最有爱的啦~

这两只 好像没回温多少又开始降温了……

又,昨天收到讯息说苏拉要登陆了,大家出门要做好防护措施噢~

【宅系生物表示看不懂「出门」这个词(:3』∠)

☆、第十八诊.everything that makes me fall

只要能重置心态,习惯就好了。接受「过分依赖没得治」的现实之後,罗立翔直接就把自己当成一个破罐子,摔都不用摔──应该说摔成粉末都有弟控把他悉心修复如初,又何必自己找罪受?

罗立翔很快以宅男特有的考据j神考察确定,流克天然的低温气场之内包裹著一只温柔的金毛猎犬,每天早安吻和晚安吻无可逃遁,著实让罗立翔想掩面逃走。

昨天晚上又被挑逗到亢奋,最终只好互相帮忙解决,他预计这样持续下去将变成每天一管飞机的惯例。最多只有流克执意跪下来用嘴帮罗立翔弄了一次,就没有了後续。

这是正确的路线麽?尽管一开始的顺序从接吻到上床严重出错还有强奸嫌疑,跟正常的交往差了好几个纬度,这样下去也慢慢能掰回到正轨上来吧──虽然「跟自己的堂兄交往」这件事,对於任何男生,怎麽理解也跟「正轨」扯不上边。

就像让人上瘾的毒,即使知道往前踏一步也许是无底深渊,还是心甘情愿沦陷进去。

让我沦陷的人是你,也是我自己。

流克重新翻阅起乐谱,仅仅数张a4纸,薄到察觉不出重量,又沈重到他的时间轴几乎被它压垮。太多了,他曾经紧握的救赎之光现在变成了另一种重负。纵然有不舍,如果因为它而不能跟罗立翔一起上s大,他确信自己会追悔莫及。

其实只是换一条路径通向梦想,s大的艺术系堪称同类院校中的佼佼者,既然选择了把艺术量化生产的科班道路,就必须比竞争者专注百倍。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

但是n.o的成员,从他高一那年开始相识相处,一起练习,逐步磨合、尝试、成长的过程中积累下的东西,是无法量化评判的。他可以听出半个key的误差,却听不到从c到b无数的音程组合出的岁月痕迹;能j准地抓住和弦的g音,却说不清它令人心安的沈稳陪他们撑过多少个不眠之夜。

抽离出回忆,面前是n.o可能解体的现实。

流克本人作为成立时就有的老成员,这半年来是受高考影响;鼓手gima在圈里从18岁混到28岁,人老珠黄男大当嫁──被家里逼著结婚是另一回事──恐怕也要离开;一年前才加入的彭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若假以时日会有长足的进步,他需要一个更大更有利於他成熟的环境,比如蓝研。

说舍得离开是假的,但把n.o变成每个人的桎梏,则是更大的遗憾。

谱上的歌词还是罗立翔当时抄写的英文,。

爱是心的葬礼。

背後传来问话,「哥,你要出去了?」

「嗯。」

「我跟你一起去。很久没去1806了。」

「我很快就回来。」

罗立翔没打算就此放弃,「那我几点……」

「不用,最多就一小时。」流克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研究乐谱。「还是一小时都离不开我?」

到这份上还有心情开玩笑,罗立翔不领情地微恼道:「反正我要去。」

「你去能干嘛?」流克反问著抬起头,「想听的话,我叫他们录起来啊。」

「那跟live不一样。」

见对方又开始小孩子脾气的耍赖,流克站起来mm罗立翔的头,「我回来再唱给你听。」

「不要。」罗立翔扭头,到现在也准备瞒天过海吗,这家夥以为他是白痴?

「……」罗立翔意料之外的固执己见让流克无奈,「说好了高考完再去,就等一个月行不行。」

「一个月?」罗立翔鼻子里哼一声,「好啊,一个月後谁知道变什麽样……」自知失言立马又闭上嘴缄默,但流克已经察觉到了,「一个月後和现在有什麽区别?」

「还用问我,你自己清楚。」

两个人距离半米对视,罗立翔定定地看进流克眼瞳深处,还是惯常的冷静淡然,捕捉不到一丝犹疑或优柔,也不知是预先看到了结局,还是一开始就在放弃。

「跟你没关系。」半晌,流克挤出一句话,就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没关系?你玩我啊。」异常的邪火涌出x口,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任自流地发泄。

「你说谁玩你?」明知道这不该是他说得出口的话,流克还是忍受不住地y沈下脸色。

「你,还有谁?」罗立翔一把抄过对方手里的乐谱,「跟这个一样,玩够了就丢掉,是吧!连一句话都不用说,你以为你是007啊,够潇洒!」

「好,」流克的x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明显是在抑制情绪,但y云密布的神色在继续降温,「既然这样,好……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

罗立翔冷哼,「我想怎麽样?你才想怎麽样!」

「你自己决定。」流克扭曲著脸禁止自己爆发,「要去就去,出事了别来找我!」

「我能出什麽事!又不是没去过……」

「这麽快就忘了?哦,那是我多心了?」

明白流克指的是店庆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意外……」

「我不允许这种意外再发生!」

「哈!我还忘了,那天是谁j虫上脑?」气头上的罗立翔口无遮拦,「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话,少来这套!」

「如果不是我呢,你以为每次都有这种事!」

「被您老上了还是我的荣幸对吧?!」

「那你还想让谁上?!」两人都没发觉对话驶向了奇怪的领域。

「少来管我!」

「你这种幼稚鬼g本就让人放心不下。」

「连自己弟弟都要上的变态能让人放心?!你有没有节c?!」

「至少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但是别人我不放心!1806是酒吧不是学校!」

「呵,酒吧,老子想去gay吧你都管不著!」

「你是这麽想的?」流克一手揪住罗立翔的衣领把他拉近自己,「想找死就直说!」

「动手啊!」罗立翔嘲笑地直视对方,「你,想,怎,样,就,怎,样。」

瞳孔收缩,无声地对视,彼此听见甚至感受到对方chu重的呼吸,没人妥协让步,时间以近乎停滞的速度慢慢流逝,直到流克颓然地垂下手臂,「去吧,我不管了。」

「……」罗立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流克穿上鞋子准备出门,人已经到门口,末了又回头叫他「你不是想去麽,我载你。」

平淡的语气像是「同学,我们正好顺路,我载你」。

他没有动。

本想好好说教一下那家夥的,怎麽会变成这样。

尴尬的死寂被流克的手机铃声缓解,流克按下接听键去门外讲电话。罗立翔退到沙发边重重坐下,把脸埋进掌心里。

似乎有什麽麻烦事,讲了近五分锺才进来,罗立翔平复心情,想问流克什麽事弄得他脸色比刚才还要y沈恐怖。

没等罗立翔有所疑问,流克先开口:「我爸出车祸了。」

「…………」罗立翔只觉得心口堵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现在过去市医院。」

「哦。」强迫自己开口,也只能发出这一个短促的音节。

流克简单交待完就边打电话告知彭江他们边关门离去,留强作平静的罗立翔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如果从头至尾爱得潦草,那才等於一开始就在放弃。

因为爱得太过无法割舍,不是明智的行为。即使知道要披戴上荆棘之冠,要坠入无边黑夜,也紧紧依赖他的光,一厢情愿等good end的结局出现。

其实不是每一个游戏都有good end,过分依恋或许会指向畸形的death end。

爱是心的葬礼。

是他太贪心了。

end if

作家的话:

奥运生物锺……作息混乱到忘记更新啦实在抱歉<●>

窝明明是很会吵架的人,写起吵架这种梗怎麽这麽累tat

大概快完结了,有没有人要看h 说一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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