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个看似温柔谦和的躯壳之下,是一具怎样的铮铮铁骨。
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觉得沈昀棠可以决断。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要比徐皆狠心。
果不其然,沈昀棠不负众望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的退出让吕梁松了一口气,至于对付徐皆,他有的是办法。
关于那笔钱,并不是吕梁真的想拿出来羞辱沈昀棠的。
那是他的弥补,他觉得沈昀棠当时的处境,对于一个音乐学院未毕业的大二学生来说,确实太过艰难了。
可是沈昀棠没有接受,他宁愿选择中断学业,放弃理想,去正面应对生活予以他的一切坎坷。
他从小学钢琴,肩膀受伤后连琴也不能练了。
他几乎一无所有,却还将一个致使他厄运缠身的拖油瓶带在身边。
依照承诺,他彻底地消失在了徐皆的世界里,回到他本来无人问津对生活中去。
吕梁不知道这七年来沈昀棠是怎么挺过来的,他还把唐晟带的那么好。
其实吕梁早见过唐晟,他报考摩森的练习生时,吕梁还特意嘱咐人关照了一下。
唐晟不像徐皆得天独厚,没点关照,只怕难走到最后。
对于沈昀棠,吕梁心中其实是敬佩又愧疚的。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所以再见面时,他唤他“沈先生”。
“昀棠,徐皆他脾气不好。如果他说什么做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他一直……”
吕梁话没说完,就见徐皆已经推门出来。
“打扰你们叙旧了?”他倨傲的眉眼冷冷扫了两人一眼。
“没有,走吧。”
到了车里,吕梁系上安全带,望着后座闭目凝神的徐皆。
“徐皆……”他心中竟动了恻隐之心:“对不起。”
“什么?”
“没什么。”
时隔七年,吕梁已经不敢告诉他真相了。
七年里,他看清了徐皆是如何过来的。
沈昀棠走后徐皆一直都睡不着,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十多天,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最后还被诊断出中度的抑郁症。
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看心理医生,靠着吃药勉强维持。他有时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所以这些年来,手边一直都备着安眠片。
吕梁只见到徐皆哭过两次,尽管在他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吕梁也没有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那独独的两次,一次是徐老走的时候,一次就是他趴在徐老病床前。
他跟徐老说,沈昀棠不要他了。
然后眼泪就刷刷地落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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