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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 t’aime

靳辰的思绪滑的太远,灯光下,罗浅浅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飞扬的神情渐渐转为困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这个设想还是不可行?”

靳辰在她的疑问中回神,见罗浅浅满脸疑问,冲她安抚地一笑:“不,你做得很好,是我走神了。”

“靳老师也会在镜头前走神?”罗浅浅侧过脸睨着他,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说词:“那,说说看,你开小差的时候在想什么?”

刚才的走秀令她双颊染上了薄薄的胭脂色,为原本苍白的容颜添了几分鲜活色彩,灯光下她的眼波有种平日里罕见的灵动狡黠,有那么一个瞬间,靳辰有种她早已洞悉一切的错觉。

理智告诉他现在吐露真情还为时过早,情感却叫嚣着要不顾一切破x而出。他张了张口,喉头有种陌生的干涩,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换成了法语:“je t’aime……”

“这是什么意思?”罗浅浅愣住了。

“一句法语台词。je t’aime, non seulement pour ce que tu es mais pour ce que je suis quand nous sommes ensembles.”

这是罗浅浅第一次听靳辰说法语,抑扬顿挫的美丽音节,因为男x特有的低沉嗓音而愈显缠绵。心跳莫名其妙地快起来,女孩子的直觉,令她嗅出了这一刻的不同寻常,明明觉察到危险,却在他的目光笼罩下移不开身。

四目相投,薄唇轻启,有种难以描摹的情感盈满他深潭似的眼眸:“je t’aime,这句话的意思是……”

“靳老师——”偏偏在这时候,摄影棚的门被猝然推开。

还陷在微妙情绪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错愕回头。门边上,是冒冒失失的莫小米跟另一个陌生男子。那男子身形挺拔、肩膀宽阔,白色细斜条纹的衬衣一看就是手工定制,j致又典雅。如果不是那双过于狭长锐利的眼眸打破了他整体的沉肃感,他整个人都可以拿到j英杂志上当封面模板。

在看清来人的同时,靳辰沉了脸,冷冷地打了声招呼:“纪洋。”

莫小米的神经线条chu得像麻绳,完全无视于靳辰难看的脸色,大咧咧地说:“靳老师,我敲门你没听见。这位纪先生你果然认识啊?他说跟你有预约我还不相信……”

“不好意思,靳先生实在不好约,所以我只好冒昧来访。”纪洋很有礼貌地等莫小米巴拉完才开口。

靳辰不像他那么客气,浓眉微挑单刀直入:“纪洋,你今天来,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

纪洋好脾气地笑笑:“公事怎么说,私事又怎么说?”

“公事明天再谈,私事……我跟你之间没有私交。”

“是公事,我为了r&g的甄选而来。3号郑玄裳是我们公司旗下的model,白天你把她一票否决了,匆匆忙忙间甚至来不及问理由。”

“明天上午九点之后我才上班。”

对于靳辰的冷淡甚至敌意,纪洋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是将耐人寻味的目光在靳辰跟罗浅浅之间不断逡巡,半晌露齿一笑:“我来得似乎不是时候,也难怪你不欢迎。”

他那种自以为了然的暧昧语气,令人听了感觉很不舒服。

连chu线条的莫小米都开始觉得不对劲,有些不安地看着靳辰:“靳老师……”

靳辰居然没有发脾气,只是向她摆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我跟这位纪先生有事要谈。”

靳辰跟纪洋去了会客室,罗浅浅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收拾完摄影器材,她却开始犹豫了。按理靳辰在谈事情,她不该去打扰,但是刚才那个叫纪洋的人感觉很诡异,总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不去看看又不放心。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以倒茶为名,先去侦查一下。

手脚麻溜地泡了两杯毛尖,刚刚走到会客室门口,正想着怎么腾出手来敲门,就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刚才那位,想必就是令妹罗浅浅吧?我看她本人比报纸上的照片上相啊……”

延绵的尾音,带着种微妙的轻佻。随之而起的,是靳辰恼怒的声音:“纪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把她扯进来!”

“兄妹感情很好呢,真令人羡慕!不像我们家,你恨不得吃了我、我恨不得吃了你。”

“你跟纪泽有什么问题,不用跑到我这局外人面前说。”

罗浅浅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看这个纪洋面熟,原来他是衡宇传媒的大公子,还真的是经常上杂志的。前阵子她去衡宇应聘,搜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他的照片。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帮纪泽跟盛大牵线搭桥,他最近做杂志你也出了不少力,算不上是局外人了吧?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来谈这些的,而是为了郑玄入选r&g的事。我们经济公司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钱,推一个新人不容易啊!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一遥——靳先生,何不成人之美?”

“我既不是r&g的董事,也不是他们的设计方,人家给面子,请我去捧个场,我都不当真,怎么你还当真?”

“工作总要一个一个地做,设计师那边我也会去打招呼,现在还请靳先生先给个准话。”

罗浅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门内传出硬邦邦地两个字:“不行!”

“做人何必这样顽固?须知万事皆可转圜。就拿我们《衡宇时报》来说吧,上次你靳大摄影师跟小妹妹的绯闻都排到版子上了,你知会了一声,我还不是立刻就把付印的报纸下线了?”

“李烟容那件事,本来就是你搞出来的,你别以为全天下就你聪明。”

“喔、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说起来我手头还有一则新闻,说是令妹得你提携,打败新花雨的新科冠军,直接拿到了《行摄》的合约。其实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大气候如此,拼爹拼哥都正常,老外到了国内也不能免俗啊!不过,”他微微一顿,声音里带着点凉意:“偶尔上,看民们一个个都怨气冲天的,只怕他们不这样想。”

死一般的沉默。

罗浅浅终于听不下去,放下杯子重重地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靳辰,看到她愣了一下。罗浅浅已经顾不得茶,直接闪身进门,向面露愕然的纪洋正色道:“纪先生,希望你有事说事,不要东攀西扯。我不是这圈子的人,上不上报纸也无所谓,你不怕浪费版面,随便你印多少。”

纪洋一直很舒服地坐在沙发里,等她说完话,他那点错愕已经转成了笑意。轻叹着摇了摇头,他转而看向靳辰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靳先生,你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她说得也没错,你有事说事,天儿不早了,我这边条件chu陋,不敢留客。”

“你还是老样子,傲慢又不识时务。”纪洋淡了笑意,长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扣了几下:“好,那就有事说事。这两年我们公司花了大力气培养郑玄裳,我手下几个王牌经纪人都很看好她。就是今天这场秀,我看了录影后也觉得她表现不错。你说她不合格,总要有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靳辰沉默了片刻,脸色略有缓和,“郑玄裳啊……说起来她倒是个异数。这些年赛维一统天下,旗下的女模特儿都是一个模板,不是薛华那种薄唇尖腮的苦菜花,就是吕何平那种高颧骨细长眼的蒙古脸。郑玄裳脸型上识别度不够,胜在临场反应好,表现力强。你在她身上下血本,按理说眼光并不错。”

“可是?”

“可是她今天发挥失常,模特儿上场受情绪影响,抱歉,这一票我不能给他。”

靳辰的这一声抱歉,却是针对郑玄裳而言。纪洋靠在沙发背上沉吟不语,抬首间就看见罗浅浅向着靳辰点点头,显然是听了他的话心有戚戚焉。心中一动,他再开口,却是向着罗浅浅问:“听说罗小姐也去了甄选会现场,不知感想如何?”

“咦?我吗?”罗浅浅莫名其妙指着自己的鼻子,刚想问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听说”,旁边的靳辰却拍了拍她肩膀:“纪先生是做大事的人,不会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他既然问了,你就随便说说,说错了也没什么。”

罗浅浅看看面前的纪洋,又看看身边的靳辰,踟蹰着,终于说:“我记得r&g的设计理念是自由、野x、张扬。3号走秀时有一个回旋动作,非常利落漂亮,可是在她旋身的时候,脖颈里的项链扬起来……”

靳辰轻轻地接口:“那是一朵紫蔷薇。”

没想到他也留意到这个细节,罗浅浅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继续说:“是的,紫蔷薇的花语是‘禁锢的幸福’,传说中公主被囚禁在花园里,只能无望的看着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纪洋本来面露期待,这时候眼里隐约有些失望,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女人总是重视小节,一个配饰而已,能说明什么?”

“对服装秀而言,任何一个细节都很重要。而且我觉得那朵紫蔷薇对3号有特别的意义,在它扬起来的瞬间她便握住它,那不是表演,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本来有机会在这刻反转,干脆地扯断项链,表现对禁锢的挣脱和反抗。可是她没有,反而把那朵紫蔷薇紧紧握在了手里,那一瞬她给我的感觉……是甘受束缚的。所以,”罗浅浅迟疑了一下,还是正视着纪洋道:“我觉得她当时的表现跟本场秀的主题已经背道而驰。”

纪洋迎视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自语:“是么……我倒没察觉。”半晌,他重新看向靳辰道:“想必两位的观感一致。”

“是。”

“看来我只能告辞了。”纪洋从沙发上起身,自如地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非常有风度地向靳辰伸手作别。靳辰看着他定在半空中的手,终于还是十分勉强地跟他握了一握。

“see you!”到了临走的时候,纪洋又恢复了开始时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刚才浑身匪气威胁别人的是另外一个人。出门之前,他还不忘向罗浅浅露齿一笑:“罗小姐,今次的见面实在令人遗憾,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纠正你对我的评价。”

“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我想我不会再有机会遇见。”

纪洋愣了一下,随即朗声笑起来:“难得罗小姐聪明又幽默,怪不得靳先生恨不得把你藏在口袋里。想必你还不知道——”他快速地瞥一眼靳辰,眼里闪着兴味盎然的光芒:“我差一点有机会跟你共事,如果靳先生没有在内部抽走你的面试档案的话。”

罗浅浅窒了一下,可是很快的从容回答:“那么,我只能说,我很庆幸。”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错了!亲嘴什么的,还要留到下一章。顶锅盖逃走。。。

☆、吻

今晚公司没有人加班,纪洋离开时,靳辰跟他一起出去顺便关门。

会客室里冷冷清清,只剩了一个罗浅浅。她独自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想着靳辰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先等到的是他的电话。靳辰说话还是一贯的简洁:“我临时有事出去一趟,你今天太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罗浅浅犹豫了一会儿,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最后说出来的就一个字:“好。”

会客室里一片寂静,纪洋说的话又浮出脑海。凭心而论,衡宇有这样一个老板,细想想不去也罢——但这不能成为靳辰越俎代庖的理由。处理绯闻事件也好,阻止她找工作也好,包括他现在这一走,十有八九也跟纪洋有关,可是他从没想过要跟她商量。

往窗外望,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雾,远远的有蜿蜒浮动的灯光,游蛇般消失在城市的心脏。想到那个还在某角落漏夜奔忙的人,罗浅浅犯起犟,决定要等他回来。好在有事可做,设计le papillon的宣传卡,就足以消磨一个晚上。

起初罗浅浅在靳辰的办公室里打字,亮着灯、开着门,写一行,抬头看看门口。

靳辰的办公室在走廊最里端,如果回来,他或许会直接回房间。

于是她又回卧室里等,房里没有书桌,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她拉一张储物箱做凳子,不到半小时,腰酸背痛。

最后罗浅浅干脆抱着笔记本坐到楼梯口,倚着栏杆坐在台阶上,虽然一样的不舒服,可是心里很安定。恍惚间又回到了高中时相依为命的那一年,靳辰晚上去摆摊,她下了晚自习他还没回来。夏日里夜很长,她捧着英语书,坐在阁楼外的木楼梯上背单词,不时抬眼看看楼下。房东心疼电费,过道里的灯永远灰蒙蒙的,可是靳辰的面容一旦出现在楼梯转角,暗夜里都仿佛生出光亮。

看她这般等候,他会加快步子,笑着骂:“喂喂,半夜三更不睡觉,坐在这里喂蚊子!”

“我的血是苦的,蚊子不咬我。”

“胡说,你这样的好肤质,血哪里会苦!”说得多了,有一次他竟然拉起她的手,就在她臂膀上咬了一口。本来不过是个玩笑,哪想到她是淤青体质,一圈牙印留了好久。倒害得靳辰久久内疚。

往事令人沉湎,罗浅浅靠在栏杆上悠悠追想,不知不觉坠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人在呵她痒,耳畔有蚊子在嘤嘤嗡嗡。

“别吵!”她挥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

手掌真的痛,真实的触感。她睁眼,看到靳辰半跪在台阶下,哭笑不得地望着她,脸上有淡淡的红痕。

“啊、啊……”她张口结舌,犹在梦中。

“大半夜的不睡觉,守在这里搞突袭。”他揉着脸,眼里点点笑意,没有真的恼。

她想解释,可是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等在这里。

靳辰很安然地坐在低几级的台阶上,很慢很慢地说:“你这样,倒让我想起从前的日子,我不带你去摆夜摊,你就在楼梯口等,大夏天,蚊子叮得满身包。真犟啊……”他笑意温柔,慨叹似地说:“人人都说你乖巧听话,只有我知道我养了棵小仙人掌。”

原来那些日子,他也没有忘,他也在缅怀。

心里蔓生着喜悦,嘴里却说:“我哪里有等你,我就是在背英语。”

“是是。”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故意大着舌头说了句英文:“whether the weather be fine or whether the weather be not.whether the weather be cold or whether the weather be hot.we'll weather the weather whether we like it or not.”(无论是晴天或是y天,无论是冷或是暖,不管喜欢与否,我们都要经受风霜雨露。)

罗浅浅忍不住笑起来,这又是另外一个典故。当时靳辰生日,她想给他一份特别的礼物,于是循着记忆烤了蛋糕,又买了蜡烛。灭灯的时候她双手合十,郑重许诺,刚开个头,他扑哧一声笑了,于是准备很久的句子开始窜词,“whether”“ weather”分不清楚。她恼羞成怒,不愿再念,他却摒了笑哄她:“这个堪比结婚誓词,怎可半途而废!”她这才恍然大悟:“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是贫穷……”真的是很相似的句式。

这事成了长久的笑柄,靳辰每次翻出来逗她,她都要着恼。

现在回想,早已没有了羞恼,只有掩不住的唇角笑意。靳辰出神地看着她,忽而软语央求:“浅浅,那句话,我真想听你再说一遍,一遍就好。”

“那不行。”罗浅浅故意绷着脸,“我是乡下人,说外语会绊舌头。哪像你,一会儿英文一会儿法文,溜得很。”

靳辰点点头:“那么,我教你一句法文,跟你的换。”他不管她同不同意,坐上来,拿起她的笔记本放在膝盖上。他打开她刚才使用的文档,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出美丽的韵律,低沉的嗓音在静夜回响。一切都像梦境。

她看到洁白的页面上出现两行文字——

“je t’aime, non seulement pour ce que tu es mais pour ce que je suis quand nous sommes ensembles.”

“我爱你,不仅仅因为你就是你,还因为每当我走近你,我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她从来不知道文字有这样直指人心的力量。她在这一刻战栗,惶然想要逃离。

刚抬起头,他的唇就吻过来,柔软的碰触,带一点点温热的酒意。她茫然失措地睁着眼,心惊悸地缩成小小一团。他微微退后,执着她的手,再覆上来亲吻她额头。她的手在他掌心挣扎成一尾活鱼,而他温柔又执拗,终于将指掌间的进退交融成缠绵的舞步。

吻滑下来,像春天的细雨,落在她的眼睑、鼻尖,最后流连在她清甜的唇瓣。他叹息,低喃,呼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浅浅、浅浅……”她在他混杂着爱意与痛楚的嗓音里沉沦,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挣扎。

顺应他的拥抱原来如此自然,就像果实在枝头成熟,花儿在初阳里绽放。

寻着一丝缝隙,他的舌已经灵巧地滑进来,而她青涩笨拙一如她念英语长句。宇宙在唇间颠倒,忘了今夕何夕。

不知什么时候,楼梯上响起砰然的声响,她在他怀里惊醒,他的呼吸拂在她耳畔:“没关系,笔记本掉下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去捡,他们坐在楼梯口,肩并着肩。原来爱情不只令人改变,还能令人痴傻。

作者有话要说:短是短了点,好歹亲到了!

☆、潜规则

黑夜似乎天生带着某种魔x,它使人心灵柔软、头脑混沌,白日里束缚你的条条框框都变得似是而非。晨曦初露的时候罗浅浅起床,回想昨晚的一切还像场迷离的梦境。

见到靳辰的时候她有意识地想装得从容,可是事与愿违,一天都格外的笨手笨脚。招呼客人的时候打翻了水杯,调器械的时候碰倒了三脚架。最后她自告奋勇去帮林凯修图,结果靳辰一推门,她手一抖就切掉模特儿半边头。

靳辰看起来倒是很正常,完全无视她修得惨不忍睹的样片,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跟林凯说:“我跟le papillon联系过,他们同意把宣传卡交给你们俩做。浅浅负责文案,林凯你执拍。”

“我以为陆老师是看中你的名气!”罗浅浅掩不住诧异。

“‘辰枫’也是块金字招牌,再说,她喜欢你的创意。”

被人认可是件值得雀跃的事,罗浅浅忘记了尴尬,跃跃欲试:“那么,我是不是要先跟她联系,再具体探讨?”

“在跟她探讨之前,我可以先给你些建议。”

成功将罗浅浅拐回自己办公室后,靳辰马上关门变脸:“罗浅浅,你躲我一天。”

“哪有。”她心虚反驳,眼神飘到钟面上:“现在才下午两点。”

“我不管,从昨晚到现在,你欠我十五个小时零六分,一个小时一个吻。”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压到门板上就开始亲。小**啄米一样,碰一下唇还报个数。数到最后,他用力亲一口,手臂霸道地圈着她说:“以后不许躲我,也不许胡思乱想。”

“你连别人的思想也要干涉?”

“错!我才不管别人,我只干涉你。”

这样无赖的宣告真令人哭笑不得,罗浅浅戳戳他x膛,故意板着脸说:“靳先生,我以为你是要跟我谈工作。”

他捉住她手指,放到嘴边咬一口,故意语义暧昧地反问:“谈工作之前难道不需要先谈谈我的待遇问题?”

“唔唔,我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

“你真是聪明又伶俐。”他赞叹,顺势又想亲下来。这次罗浅浅早有准备,一低头从他臂弯下钻出,快步走到他办公桌前:“我们约法三章,公共场合不准动手动脚,我要学东西你要倾囊相授不得藏私。”

“还有一章?”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她顺手从桌上取过纸笔,手指敲了敲桌面:“现在,还是先来说说le papillon提了哪些意见?”

靳辰以手扶额,无力地呻吟了一声:“还说我是工作狂。”

le papillon的宣传卡只是个开始,靳辰很快发现罗浅浅对工作的热情超过了正常限度。她没有独立的办公室,所以大多数时间都窝在莫小米那里——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总是容易产生共同的话题。显而易见,她还没有坦然地接受他们关系的转变,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她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或许是尴尬,或许是害羞。靳辰决定给她点时间,他不再刻意做出亲密的举动,也不会在工作中对她与众不同。事实证明,这样的决定是明智而有效的。在感觉生活并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之后,她渐渐从自己的蜗牛壳中探出头,也能接受四下无人时小小的亲昵,只要不太过分。

面对感情,罗浅浅并不比同龄的女孩儿来得懵懂,她只是畏惧改变。经过年少时的颠沛流离,对她而言,幸福已不是澎湃汹涌的惊涛骇浪,而是隽永绵长的宁静时光。

只是生活不会永远一番风顺,哪怕是流畅动人的乐曲,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不和谐的杂音。

《行摄》限定的拍摄日期,一天比一天近。

这是她第一次与靳辰合作,罗浅浅在不安中也有小小兴奋。但是这种隐约的兴奋与喜悦,在她看到新鲜出炉的流程单时消失殆尽。model名单哪一行里,白底黑字赫然写着:auror、郑玄裳、罗浅浅。

她好不容在忍到晚饭时去问靳辰:“为什么模特儿会这样定?”

“《行摄》需要auror的号召力,合约一早就定了,即使是我也不能擅自跳过她。”

“你知道我不是说她。”

“郑玄裳?”靳辰沉吟片刻:“你看过她试镜,应该知道她表现力不错。”

“但是她是纪洋公司的人。”

“所以?”

“你不该为我退让。”

“浅浅。”靳辰放下手里的筷子,字斟句酌:“凡事都有底线,我同意用郑玄裳,就表示我相信她有这个实力。”

“……”罗浅浅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清清眼眸黑白分明:“在纪洋来访之前,你没考虑过用她,是吗?”

靳辰沉默了好一会儿,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流过,愤怒、失望、受伤,或者别的什么。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他会反驳。但是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是。”

他这样坦诚,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相对吃饭,寂静无声,米饭无滋无味地填进胃里都觉得硌人。晚上的散步默契地取消,罗浅浅闷声回到房间,心情不好,胃越发难受。

坐在电脑前上,今晚班级群出乎意料的热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衍波的头像开始不停地闪。

“本想给你打电话,你在线我就直接说啦,我换工作了,位置有点远,估计不方便跟你合租了。”

“你不是说挺喜欢那家公司的吗?还说前辈都对你不错。”

“别提了,前两天主管请吃饭,大家都去我也去了,没想到他借机揩油……简直是狼子野心,图穷匕见啊!”

罗浅浅失笑,衍波一生气就会语无伦次滥用成语。想了想,她敲上几行字:“人家是想追你,还是想潜你?”

“三十出头,有家有口,你说呢?”

“你没揭发他?”

“没有证据,怎么揭发?好在只是实习期,也没签合同,惹不起还躲得起。”

“也对,总不见得家家公司都有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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