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新娘的样子……十几年的朋友……”我疲惫得捂住脸,“其实他一直恨我,是不是?”
“宁,不要多想。”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一直恨我?!!!”
颜洛看着我,眼里翻滚着不忍,最后终于说:“他总有一天会看开的。”
我颓然的靠进沙发里,喃喃:“我真傻,我竟然真的以为……”
“不要想太多了。”
我看着天花板,反反复复的回想,就是想不起近些年来颜晋跟我说过的任何一句完整的话,似乎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寒暄,但我一直以为这些是我们多年朋友的默契,我只知他貌似越来越风流,却更加沉默。这些年晋很少跟我主动联系,我事情繁多又想他女友在侧也就很少打扰他,跟夏一的联系反而还要多得多。我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从未想过,从不知道……我好恨我自己!
“以前,晋曾经跟我说,他婚礼的时候要大宴三天好好庆祝,他要给他的新娘最浪漫最热闹的婚礼,他要告诉全世界他颜晋终于幸福……”我眼前似乎浮现他当时的样子,那是一次艺术节后的庆功宴,现在看过去我们还都算是青涩的孩子,全喝高了,扯着嗓子喊成一团。当年的我是多么的喜欢喧闹,他说这话时漆黑的眸子看着我,往日整齐的头发零乱的散落下来,有与平时不符的不羁的味道,我大笑的指着他,含糊不清的喊浪荡二世子!浪荡二世子!他却严肃的看着我,大着舌头却认真地说:我不是二世子,我也从来不浪荡,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眼神灼的我惊跳起来,摇摇晃晃去抢夏一的麦克,大唱特唱莫文蔚的“爱”。
“好好的一切怎么会被我搞成这样……我做错了是不是?我终究还是太任x自私,终究是害了我的朋友……晋这样的重视朋友,我却害他连结婚都……连一个亲朋都没有……”我茫然的喃喃,心里的难过一波强过一波。我跟晋最后一次单独见面就是一个多月前他的生日,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庆祝完散场,半夜他又独自驱车到我家楼下,我们那天本来就喝得有些开了,很久都没有的淋漓感觉,于是两个人又哥俩好的坐在地板上喝空了我家的冰箱。往前数上次我喝这么多酒还是几年前大哥收购j l的时候,而那一天更是喝到失忆,完全不记得后事,第二天早上口干舌燥的醒来时在自己的床上,而晋早已离去,那之后他一直在出差,很久都没有见到。
“宁,不是你的错,有时候,对一些事情谁都无能为力。爱情往往是一个人的事情,是非对错都在己身,与他人无关。”
“他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打算见我们了?”
“……他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已将南非那边的生意交给他,我只说他也是颜家的子孙,而他已经答应承接下来。这样我们就不会失了他的消息。宁,你不要太自责了,我想晋的出走也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出口,何况说来,当年的事情我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我更加难过,抬头看他:“洛,都怪我不好,晋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竟然都无法参加他的婚礼……”
他沉默的看着我,眸光连闪数番:“宁,谢谢你。谢谢你这样的时候还能想到体贴我。”
我一怔,看着他,良久后,轻声反驳道:“不,我没有。我现在恨我自己,但我更恨你!”
他脸色瞬间雪白,迅速转过身去对着诺大的落地窗,脊背僵硬的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屋里的空气稀薄到我几乎都无法呼吸,才听他低低的说:“……我,确实可恨……晋……恐怕还要更恨我一些……呵……看看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
总裁心情不好。
他不用大发雷霆,只是不语的面无表情拿眼看人就已经快让人心脏病发,他威震道上整顿帮务的功力哪怕只拿出三成又岂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可以承受的。
公司内外人人都谨言慎行,尤其我们最近这些天天面圣的设计处的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七找到我:“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
不是不懊恼的:“唉,我也不知道,控制不了,真对不起,连累大家受罪。”我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要置这个气,太失风度了。
大七看着我:“宁,你不要这样。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你跟大哥这么些年了,不管当年是怎么样,现在也都该过去了,该有个决断了,又何必在这里互相折磨呢?”他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颜晋的事我也知道,他也许现在有些事情想不开无法面对,但都会好起来的。还有听说他在夏一那里留了礼物给你,但要等你幸福那一日才能给你。你继续努力吧!”
会议终于有进展,最后决定还是立纪念碑。于是一时间又是图纸满天飞。
初稿定下来后,底座其中一层的石材要从英国空运过来,佩诺向公司提议遣派相关中方工作人员一同赴英取材,并指明要我,说我英语较好熟悉英国环境等等一大堆。
说实话,我最近j神头并不好,整个人提不起劲来,实在不想凭空折腾。但上面二话不说立刻批示,且催我们尽快启程。
临行前给老妖婆挂电话报备,又是恭听一通母亲大人的高论,最后她忽然安静了一会,问:“丫头啊,之前那个颜总是怎么回事啊?妈一直没问你,有些事他说不要跟你提我也一直没说,你出国的时候夏出了点事,是他帮了忙,诸多照顾。还有……宁谡的事你知道的吧,这当中他担的风险我就不再多说了。当时妈也过去b市了,不巧风湿犯了病,是他前前后后的跑,又给我找了专门的大夫,还亲自送回来。”
我低头看着茶几上的花纹,看得我头晕目眩心烦气躁,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只是听说他离过婚,背景有点复杂……不过那时候倒是一直挺谦逊的,他那样的身份地位,实在也属难得了。”
“嗯。”我闷闷的应了一声,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话来,然后我跟老妈就各执了电话一头沉默,俱是无语。
“孩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心里放不下的,是不是他?”
我心中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纷乱的没有丁点头绪,好多话到了舌尖又咽下,启口几次就是不知如何作答,我像是想了很久很久,手指也无意识的使劲划茶几上的花纹,最后终于只是低低的答了句:“嗳。”
闷闷不乐的坐上飞机,看佩诺一脸得逞的奸诈样,问:“干嘛非要我跑这一趟?!”
“你们的头儿最近心情不好,我这是英雄救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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