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明显不一样。在从枕身上,带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因素,薛岚因没法判断他的行为动机何在,却可以清晰感知到他一言一行所强烈带有的目的性。
故而不论他提出什么,薛岚因都会抱有一种不再信任的警备心态。
“不必。”薛岚因道,“我想办法送师父到安全的地方,不和你走同一条路。”
只可惜薛岚因一颗心明似镜,另外两人却对从枕一直以来的异常行径毫无知觉。尤其是程避,他认为抱团行动是目前最基础的安全保障,于是主动站出来反驳薛岚因道:“分开走要怎么走?外面看守的人又不是瞎子,再怎么糊涂透顶,也分得清楚人少人多吧?”
薛岚因狠狠斜了他一眼,恰好这时晏欺也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时间紧迫,先赶马车出去再说。不然一会儿换人守口,麻烦事情又会不请自来。”
如今一锤定音,再怎般徒然挣扎,都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薛岚因定定凝视晏欺平板无波的一双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还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好像从刚才到现在一番发自肺腑的恳切之言对晏欺来说,真就只同侮辱一般不堪入耳。
薛岚因觉得生气,晏欺也觉得生气,于是当程避驱赶马车驶过巷口的时候,晏欺一声不吭跳进铁箱子里,之后箱盖沉沉往下一合,两人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正值丑时,深冬寒夜,马蹄踏过的路面吱嘎作响,没过多久,复又结满一层顽固厚实的霜华。
适才昏死过去的两大壮汉由从枕和程避合力藏进车棚里端,随后程避仍旧伴作车夫,薛岚因从枕则同样以宽袍绒帽遮盖面容,充作负责运货的帮工,埋头混进来往不断的马车群里,成功瞒过两个看守小厮睡眼惺忪的视线。
马车一路经过通口,抵达铁箱集中堆放的货点。那时成堆的木板车已陆陆续续排有一长条预备出发前行的队伍,程避将马车赶往最末一端,薛岚因和从枕便一左一右跃上车头,即刻后撤藏在车棚里,再粗略抬头一看,往前还有一段不同类货物四散运送的分叉口,在那里同样设有两人把守,各自手持长刀火把,时不时会掀开车棚朝里查探情况。
按理来说,以普通的帮工身份,是不可随行马车抵达最终目的地的。薛岚因怕中途露/出马脚,便只能将车棚里七扭八歪的两大壮汉硬塞回铁箱后方,倒扣着压在车板底端,防止叫人眼尖瞧出异样。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程避身上。届时路过前方路段的重要叉口,薛岚因和从枕二人也要缩进车棚里躲得密密实实,硬说起来,其实就是要逼迫程避一人同检查货箱的几位哥们儿打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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