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关了直播,又听到那个清朗嘹亮的歌声,忙紧了紧背包肩带,寻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山路到此变得宽敞许多,路旁铺满了枯黄低矮的茅草,偶尔钻出几缕嫩绿的新芽,错落着铺满了蓝色的小花,东一团西一簇,一派静谧和谐生机勃勃的样子,仿佛刚才狂风大作山雨欲来的场景只是个幻觉。
薛一感慨山里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行了大约七八分钟,终于在一处枯藤缠绕的峭壁下看到那个唱歌的人。
那人头上围了一圈黑色的头巾,身着件青蓝色马褂,里面搭了件白色的衫子,下装是条黑色的直裆大直筒桶裤,正在峭壁上挥着镰刀砍一段枯藤,薛一仔细听了下,唱的是:
“小小春茶花,长在山涧边,砍了能生火,摘了能送人,阿妹知不知,春风又一年?”
“这唱的是情歌?这小哥绝对有喜欢的姑娘了,那姑娘还不知道,哈哈!”薛一八卦了会,双手做喇叭状,朝上面大喊:“喂,你好。”喊完暗叫不好,自己下意识喊的是汉语,不知上面那小哥能不能听懂。
“苗族人怎么跟人打招呼来着?好像和汉族差不多,也是问吃饭了没有,从哪里来,要去哪里之类的。”薛一会的苗语本就不多,都是看书听录音自学的,听还行,说有点困难。
这会儿一紧张就更不会了,好在上面那小哥听见薛一的声音,顺着峭壁旁笔直的树干滑下来,快落地时轻巧地向前一跃,瞬间出现在薛一面前,叽里咕噜朝薛一说了句什么。
薛一见他身手敏捷,惊叹不已,一时没注意他说的什么,苗族小哥又重复了次,原来是问她:“你是谁,不是寨子里的人吧?”
“不是,我、我叫薛一,是城里派来的老师。”薛一的苗语不太熟练,说得结结巴巴的,还夹杂着汉语。
苗族小哥满脸疑惑,显然没听懂薛一说的什么,薛一忙放下背包从中掏出一沓纸,“这是我的介绍信和任职文,我以前是个记者,参加西部支教活动,来这教书的。”
薛一没有瞎编,为了便于直播,系统给她设定的身份就是记者,不过为了能长期呆在苗寨里,薛一又参加了支援西部教育的支教活动,还自学了苗语。
“你是新来的老师?”苗族小哥认得字,见介绍信是真的,眼神一暖,对薛一的戒备放松不少,“太好了,我带你去见村长。”
“好,那就麻烦你了!”薛一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来这以前薛一听过不少关于苗族蛊毒如何厉害、苗族人民如何排外的传说,虽说九十年代的苗寨已经较以前友善许多,蛊毒也早就没有了,但薛一还是隐隐有些担心,见这小哥长得浓眉大眼,相貌周正,不像坏人,心中稍定,问他:“你还要砍多久的柴,我帮你,我很能干的!”
“不用,我已经砍好了。”苗族小哥见薛一绑着个马尾,戴了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两个酒窝笑得甜甜的,眼神明亮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说:“姑娘不是用来干活的,是用来&*%喜欢&*¥的……”苗族小哥不知想到什么,脸颊红了红,吱唔说:“反正不行,传出去他们会笑话我的,你去那坐着,我来。”
“好、好吧。”薛一见他一个大男生又是脸红又是结巴的,不知是苗族的男孩子都这样还是只有他这样,不好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他。
只见苗族小哥手脚利索地拾起一根枝条,剥开树皮编了根绳子,将散落在地的干柴拾起捆好,用力一甩,将偌大一捆干柴背到背上,再将镰刀往腰侧一插,“好了,走吧。”
苗族小哥说着走到薛一跟前,拎起薛一的登山包就要背,薛一不太习惯别人帮忙,见他已经背了那么大一捆柴了,还要帮自己背包,心里过意不去,忙说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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