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掺点清水,或许会让那一大锅蠕动翻滚不停的虫子看起来友好亲善些,结果却是锅里不止有黑黝黝的蠕虫滚动,还有随着烤煮流出来的绿色蓝色虫子体/液,把清澈的水染成愈加难以下咽的颜色。
文宵坚持了三秒钟,掉过头去,在一旁吐了。
但是他吐不出多少东西来,胃里由于饥饿,烧灼得难受。
断粮断水现象比许少由之前预估的还要可怕,哪怕是在木屋里找到了半箱压缩饼干,所有的干粮也在第五天的早上告罄,只剩下一皮水袋的清水。
他们消耗体力又十分巨大,从边坡的建筑群往前走,就是逐渐从郊区靠近了s市的市中心。
s市的市中心停泊着许多被遗弃的车辆,街边的门面都门窗生锈,挂满蜘蛛网;越往市中心走,建筑群越高大密集。
时不时会有行尸被活人气息吸引,从某栋商务楼里摇摇晃晃走出来,或者从过街的人行天桥上栽倒落地。
行尸从十几米高的天桥坠下来,啪嗒一声肉饼般摔在他们面前,还能抬起身子来抓他们的脚踝。
在这种险象环生的情形下,本就为数不多的精力体力更是急剧消耗着。
几个大男人,好几日来都靠着压缩饼干和军用干粮过活,早就饥肠辘辘,饿得前心贴后背。
断粮后,手头唯一能吃的,就只有前日在林子里收集的一大簇“活着的蛋白质”了。
文宵掉头在一旁吐的时机,锅里的蛋白质汤,缓缓冒起了蒸腾而让人联想到腐尸的热气。
许少由蹲在一边,饥肠辘辘的盯着那锅汤,虽然忍住了没吐,但面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内心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饿是真饿,但这玩意,恶心也是真恶心。
他朝鲁明做眼色,让他先吃。
鲁明杵在一旁,死活不肯伸手去接文宵递过来的粗陋的汤勺。
三个人在饿得眼睛发绿光的时候,默契十足的不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游酒倚靠在加油站已经空了的自动售卖机旁,半阖着眸,脸色依然苍白。
服了几片阿司匹林并没能把高烧降下去,后背黏糊糊的都是汗。
嗓子干哑得厉害,高烧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水,嘴里像塞了一大团棉花般索然无味。闻到那种明显不友好的烧煮气息,五脏六腑不甘示弱的同时跳起来抗/议/游/行。
天知道他比文宵还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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