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要飞走,小善子要跟姐姐在一起。”柯善圆亮的眼睛微微上翘,嘴巴一撇想哭又忍。
柯薇摇头失笑,正待说什么,撇眼见走来的身影稍愣,低头于柯善耳语几句,柯善点着脑袋跑开了。
“今夜的风很舒服。”来人撩撩耳边的碎发,笑道。
“少傅,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你这台柱怎么出来了?”柯薇亦笑。
“薇儿,”封清辉微顿,清笑道:“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柯薇愣住,随即也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少傅是我师父,叫什么都可以。”
“薇儿,”封清辉唇角含笑,清丽干净的面容由月光称着显得柔和、雅静。
“少傅。”柯薇回笑,心中凛然,『这气氛……怎么感觉越来越怪异了?』
“少傅,酒筵缺了我可以,可不能缺了少傅,少傅还是快些回去,免得众人找不着灌酒的人。”柯薇打住封清辉制造暧昧的嘴。
封清辉苦笑一声,“薇儿,光禄王殿下……将来……呵呵,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柯薇莫名,看着离开的身影微微叹息,『光禄王?涣阳吗?要说什么呢?今日月色这么好,不如出g吧。以前芙喜太女大典,没法跑出去,今日不同往日了,不知华云楼的新酒试喝过没呢?』
柯薇出了东g,路过一处墙角闻得淡淡的梅香,抬头一看,一颗百年松树矗立在高墙内,突破了限制直入九霄,甩甩头,转身回软轿处。
柯薇一夜未归,在华云楼与斗魁、璇玑拼酒,其他人看着错愕,三人喝的兴头。柯薇想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不会醉总有限度,跃跃一试。三人不磨而合,一喝就喝的起劲,后来连其他几人也加入了喝酒行列,许久未见的梨蓉也一改平日的冷漠,加入拼酒大会。
半夜,还能站立的剩四人,璇玑、柯薇、斗魁、梨蓉。其他开阳、天玑、天璇,天枢、天权、摇光,玉衡纷纷先后醉倒。
四人命人把几人抬进客房,继续拼酒,直喝得日上三杆。其他几人纷纷起床,还见二人在喝,璇玑和柯薇。
开阳醒的最早,入内满室的酒气,满地乱滚的瓶子,大喊其他几人,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劝不住。
后来其他人来了,梨蓉和斗魁早趴桌子上睡的香,璇玑迷迷糊糊趴在桌脚,抱着跟桌脚直嚷嚷,“小……姐,再喝……”
众人纷纷摇头,再看另一人,端正坐着,手里拿了个坛子,迷濛大眼,正在出神,大家想动又不敢动,直到天玑上前,轻摇柯薇,喊道:“小姐……小姐……”
柯薇脑袋一歪,眼睛一合,倒在天玑怀里。众人大惊,天玑道是睡着了,才稳了心神,送了柯薇去睡,让天玑照看。
众人见着满屋子的酒瓶子,听得瞌睡的小二爆出句,“店里没酒了,还向隔壁铺子赊了十坛子。”众人大汗,『这些是什么人啊?能把一酒窖的酒喝完,还赊酒。』
总之,柯薇喝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喝的,醒来后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夏华来过五趟,回报了消息给春蓉。
柯薇醒来到还好,没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只觉睡得乏,全身骨头散了架似。听大家一说自己睡了五天,吓了一大跳,挨个接受讨伐,连璇玑也掺和,柯薇直鄙视她。
安稳的二十年末,柯薇开了最后一家店铺子“茶茶庄”。茶茶庄顾名思义就是茶庄,当开阳提出这名字遭众人唾弃,柯薇举手赞成,最后众人妥协。
茶茶庄开的地方在十六宅下,与兴安g隔了条大街,是东市的上部,算是打入皇城商市的中心。茶茶庄需要自己的茶园,柯薇买下了脉丘川的一座长茶的山头。脉丘川西面的地界基本属于华法寺,柯薇送了几桌酒菜给悠游,不费一个子把山头买下。然后……“坐山为王”,在山脚让斗魁按着图纸遣人建了座“石林庄园”和工坊铺子,又让十四岁已经武功有所成的梨蓉调教出的孩子做护院。
柯薇把山头划了又划,简单的茶茶庄就成了花茶庄,大片的地方种植养生花草,请来花匠料理。在山顶又建了几间工坊,把从南方请来的养植师傅,制茶师傅迁家带户都安住山顶,采茶、劳作的由本地百姓负责,又把几个孩子安c在内,算是培养后期人材。
城内茶茶庄的主事由摇光、天权负责,石林庄园由玉衡和梨蓉负责,顺带提拔了几个老成稳重的孩子帮助玉衡。
柯薇在此之上又让涣阳送了几个师父过来,教授算术、记帐、外交外的其他技艺,如歌、舞,琴、棋,茶艺、茶道、武功等杂七杂八的一堆,除了涣阳搜罗来的孩子、梨蓉揽来的乞丐孩子和已经出师的十人,七天内也要抽出一天时间,全部都在石林庄园学习。
涣阳道柯薇总算开窍,懂得蓄养人手,柯薇白眼相送,道是要做首富。
涣阳道自己选来的孩子家世清白比之那些乞丐更能信任,柯薇白眼,道雪中送炭更能感恩。
随后,柯薇在一群孩子中前后挑了二十人出来,其他的留给涣阳派来的师父教授商战知识,资质好的还可以学武。而那二十人,柯薇也不知什么用,总觉得挑出来就对了。
涣阳道柯薇挑走的二十人是最有前途的孩子,柯薇白眼,道自己也不知那些孩子作何用。
涣阳道不如让我给你教?柯薇警觉,暗道反正放着发霉总坏不过成为暗影,随即首肯。
如此二十人莫名失踪。
一个茶茶庄,不算土地费用,几乎花光了几年来华云楼的积蓄,加上石林庄园一帮人的吃穿用度,几乎是要亏空。柯薇去向涣阳借钱,涣阳道你还有个银楼,柯薇不依,使了手段从涣阳那弄到了十万两暂时用度。此次,银楼未出力,理由是银楼只赚不出,众人不解,柯薇只道还不是时候。
如此,柯薇预期的三家铺子开业完毕,华云楼,银楼,茶茶庄,附带个大家宅石林庄园。
平静平静
芙乐二十一年——芙乐二十三年。
芙乐二十一年的八月,柯雪十五岁生辰未能出g建府,煌王还是为这个女儿请求女皇在g外建了宅子,道是柯雪终有一日会醒来。
芙天同意,封了柯雪为“雪静王”,丹阳城西侧靠近皇城处建了雪静王府,未授予官职。
柯薇听过一次柯雪的消息,她每日用人参吊着,也不醒来。柯薇听后,暗下冷笑:『当初就是握着时间让她溺水的,想死也得经过我同意不是?』
柯薇十一岁已有十四岁女子的体型特征,出落的越发水灵,双眸如沁王般清亮,却也不似,眸中的晶莹,偶尔闪出的七彩是沁王不会有的。身体的曲线已然明显,柯薇却整日用正g装包裹,同男子般,只是外露的晶莹肤质无法遮盖,春蓉都偶尔忍不住出手mm,调笑主子跟牛r做的般。
柯薇近日的最大生活压迫已经从整日的账本升级到了抢人。
茶茶庄步入正轨,京里名人雅士对新出的花茶百般赞颂,还用诗词赞赏,无论男、女均对各式适合自己的花茶爱不释手。这一切都要归功斗魁和璇玑,她们俩人已经在京城打下了不少关系,与茶茶庄合作推荐花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助用。如今,京里哪家酒楼的茶若不是用花茶待客,均被视为落伍,遭店客的非议。
所有一切的最大的功劳要数涣阳,没有涣阳的人、钱、力,柯薇将是一事无成。柯薇如此告诉涣阳时,涣阳摇着牙扇奸笑,柯薇见了忙一甩袖飞身离开。
抢人,抢的不是别人,正是沁王。芙天自从生完柯泰更加荣光焕发,加上芙喜对朝政日益熟悉,芙天几乎到了每日不理朝政专留连在乾凰g,待在乾凰g也不去秦皇g,只在东沁g和福乐坊跑。
柯薇暗下恨的磨牙,整日蹲着守点。等芙天跑去福乐坊,柯薇就到东沁g见沁王,见了面也不等沁王说话,扑上去一把抓住沁王就吻,边吻还边脱自己的衣裳,每每弄得俩人气喘吁吁、面红耳赤还不得不被沁王强硬的停下。
问了n+遍为什么停下,沁王回答始终如一,“薇儿,你才十一岁。”
柯薇气的喷血,拣起一堆乱脱的衣服边穿边恨声:“我已经快长到你的肩膀了,你还要等什么呀?”
随着这种留鼻血、火气上升次数变多,柯薇已经不知害羞是何物了,直叹皇父还有这么固执、纯情的一面。
沁王只笑无语,看着柯薇的眼神越发柔和,柔的能滴出水来。俩人趁着这段相见如珍的日子互相抱坐,拥吻,最令人舒坦的动作是,沁王一下下抚着柯薇的秀发,柯薇握住沁王的墨发不放。李连偶然一次闯g见到,涨红了老脸,直叹俩人果然是父女,连喜欢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若说柯薇最喜欢的当然不光是mm头发,这是退而求其次的事。随着身体的变化,心智里突然冒出的东西,柯薇已经跟吃饭似的了,梦见十八禁已经稀松平常……
柯薇已经习以为常,不梦到还不舒坦,每次醒来美个不停,还要叹一声:『要是让老爸知道现在对着大上一倍年龄的人yy,不知会不会p了我,但,真实说来,我和他差不多大。老爸、老妈、老妹……最近越来越记不起你们长什么样了,所以只能每天有空念叨一遍,不然真怕把你们忘记。x无良教授,唉,没有你,我怎么认识皇父呢?现下对皇父的爱都可以忽略无良的罪行了……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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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乐二十二年,芙弩离京三年终于代替金栀谨成为镇守恭边城的守将,为此芙天在温柔乡中采纳芙喜意见,嘉奖了芙弩并把属国“北合国”送来的合贺公主赐嫁给芙弩,令他回京完婚。
这一年,芙天荒废朝政益发明显,整日待在福乐坊笙歌夜舞,传言女皇为了紫烟绘雪日日不早朝,几支教坊的歌舞更是传了出去,紫烟绘雪名动芙国,人道是天纵奇才,倾世妖妍。
另一绯闻男角是沁王,沁王成了女皇随传随到的近侍,还要忙于六部的事,简直是恨不得一人扳成几人用。
柯薇见了从心底磨牙恨到牢骚,日日荼毒春蓉五人的耳朵,五人叫苦连天却无处诉苦。后来沁王日渐消瘦,柯薇心疼难忍,冲进了东沁g,听李连道是主子在白厅小憩,七彩眸子略转,问李连,皇父在哪办公?
李连好奇却也不问,道沁王因皇上传唤的紧就把公文拿到寝殿去批,刚在白厅见完太夫殿下才在白厅榻上睡着了。的
柯薇点点头,去了沁王寝殿,书桌上整齐放了两大叠高耸公文。柯薇咽咽口水,坐在椅上,打开一张奏章,是已经批好了的,仔细看了遍是礼部为芙弩大婚安排的事,见了批注,了解个大概,随后又拿一张,快速把沁王批过的一一看完,然后才拿了另一叠,打开一看,正是还没批阅的。
柯薇拿了朱笔沾了赤墨,看着奏章中的内容,却下不了手。奏章是霄凌递的,写着纭西军已经五年没换铠,按规矩五年一换,请示是不是按规矩换。
柯薇沉默,『规矩?什么样的规矩?换or不换?书道用时方恨少啊!』
“薇儿,”沁王入内随手合上门,见到柯薇拿着朱笔发愣,笑道:“怎么了?难到薇儿了?”
皱起脸,抬头苦笑,“是,霄凌的纭西军要换铠甲,说是规矩,可我不知道规矩是什么?”
沁王拿过柯薇手里的朱笔搁在砚台,拉起柯薇抱在怀里坐在椅上,瞟眼奏章,笑道:“芙国军队的规矩,按军队的数量,特级,有不同的制度。像纭西军这种护国军队数二等,五年一换是规矩。”
“那就是要换了哦?”柯薇听了,有些明白。
“嗯,是到了要换的时候。上次,霄凌出征是什么时候?”沁王沉吟。
“若说剿匪应是芙乐十七年,有五年了。”柯薇想了想回答。
沁王笑道,“如此,是该换了。”
柯薇拿过朱笔,眨巴眼。
沁王摇头失笑,握着柯薇的手在奏章尾后批注处打了勾,再写了个“换”。
柯薇突地问道:“换甲是怎么换的?”
“嗯,买新的过去。怎么?”沁王伸手再拿来一本,打开。
“那旧的呢?”
“应该是留给了军士自己。薇儿为何如此问?”沁王搁下奏章,双目认真盯着柯薇。
“我上次看到纭西军的盔甲都是铁制,生锈要换也正常,可这换该有讲究吧?”柯薇眨巴眼,见沁王模样,目光柔和含情,已经久经打磨的心突突直跳的厉害,舔舔唇,当下忘记自己要说的了,直接扑上淡粉莹亮的唇,轻柔吸允。
沁王眸子闪过笑意,往后退了退,正色道:“薇儿,我们在讨论正经事。”
“正经事?”柯薇探过脑袋,咬沁王的耳垂,吐气如兰,“我们这不是也在办正经事?”
沁王一颤,抿唇:“薇儿,你越学越坏了。你才十二……呜……”
柯薇不给沁王说出那几字的机会,心一横,伸舌尖去舔耳郭,一手直向下探,握住了沁王的软肋。
“嗯,”沁王面色发烫,抓住柯薇的手握在背后,“薇儿,再等年,只剩下三年了。”
柯薇瞪眼,眸子簇起小火,挣扎后离开沁王大腿,“那些盔甲都是铁制,生锈、破了也无妨,融了可以再炼,若回收的话不是可以节省国库开支么?”
沁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是思索了会才道:“可这些都是发放出去的物品,收得回么?”
“皇父……”柯薇微笑,眸子晶亮。
沁王脑中的弦续上,笑道:“皇父忘记了军队最重军纪,呵呵。”
“呵呵,”柯薇也笑,“皇父,还年半哦。”
沁王突地冷颤,无奈道:“薇儿,你别笑这么……行么?”
“怎么?”
“就是这么。”
“到底怎么?”
“这么。”
俩人闲话颇多,最后沁王投降,道没什么,然后柯薇继续“这么”的笑,沁王无奈望天长叹,『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色女呢?笑得这么邪……』
随后俩人就把一叠奏章批完了,中间柯薇偷个吻,吃点豆腐的事没少干。
沁王让人准备晚饭,g侍传话女皇招沁王去福乐坊,给柯薇个无奈的眼神:“薇儿,紫烟绘雪在g里数年,芙天突然如此,不要小看她。”随即起身离去。
柯薇想着沁王得“她/他”,是提防紫烟绘雪还是女皇?随后又把批好的奏章从头看了遍,想着能好好了解朝政的明细事,可以帮皇父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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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乐二十三年一个白雪广袤的日子是柯薇岁生日亦是芙弩喜庆的日子。弩郡王领旨从恭边城回京,完成与合贺公主的婚礼。
薇叶苑人人抱怨,原定的庆生因芙弩的婚事搞得乱七八糟,来的只有柯英和柯蓝俩人。最近柯英成了薇叶苑的常客,还拉着冷脸的柯蓝,理由是不久后就要出g建府,经常看不到怪想的,趁现在还有时间多相处。
沁王代替女皇参加婚宴,其中煌王是肯定要到场的,如此婚宴的两个大人物是g里敌对数十年的老男人。
柯薇听着柯英哗啦啦倒水,只笑不语,心里却嘀咕:『老男人?煌王是够老的了,四十多的老男人,不过保养的还不错,男人四十一枝花,要不怎么还能让芙天生下柯泰。皇父就不老了,比煌王年轻了一个档次,想当年芙天娶白乐天,一个十八,一个二十好几,娶皇父那时,我的皇父才十七,生我的时候也就二十一,现在也就三十出头。我自己若算年龄可是与芙天同年,三十八了啊……好老。』
柯薇一口茶喷的老远,众人递帕子、捶背一阵慌乱,柯英慌了神连道沁王龙马j神、风华绝代……
柯蓝冷冷一哼,柯英才住嘴,柯薇的黑线才消失,众人继续偷笑。
几人用了午膳,柯蓝起身离开,冰冷的眸子益发深邃,近年的柯蓝最沉得住气,若比之柯雪个人能力,柯蓝更甚一筹。
柯蓝临走前,目光在柯薇身上晃荡了下,才带了冬茗出门离开,柯英磕磕巴巴连喊着冷,带了谣川追出去,边追还边嚷道都是一起去大皇兄府上,干吗要分开走啊。
“主子,时辰快到了。”看着出神的柯薇,春蓉毅然出言提醒。
『柯蓝,从我出华法寺就派人暗处跟踪,此下的目光又是何意?』
柯薇回神,把煖炉递给春蓉,轻叹口气,『皇阿娘不去,皇父终归去了。为了看皇父也要去,尽管那个宴会讨厌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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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轿子向交泰殿外行去,春蓉道:“主子,我们过太y池那边的小门出去吧,近些。”
“你看着办吧。”
春蓉一揖,领了轿子穿过御花园外沿。
柯薇在轿内吐着白气,看着它冉冉消散,忽的闻着股子冷香,掀帘一看,墙角几株白梅开的正艳,与白雪融为一体,暗香浮动,看得出神,眼角瞟到远处g墙一角g装闪过,心下苦笑,随即放下帘幔。
进了太y池,深雪覆盖,g人踩着“咯吱咯吱”声,深浅不一。
“停轿。”的
春蓉听了不明,还是让g人停下,轻声道,“主子?”
柯薇掀开帘幔,一片雪白世界,把煖炉搁在春蓉怀里,自己紧了裘衣,踩着雪向前走去。太y池本就是宽广之地,一日一夜大雪,亭、台、楼阁屋顶都覆上了白色,光秃的树枝被雪压弯腰,挂着条条冰柱,池水着了层冰覆着雪,池中蓬莱岛已是一座小雪山,唯一的绿色是几株针叶的松柏,也覆着雪。
柯薇看着这些,想起那年的八月十五。夏华说了很多太y池的景致和热闹,当时是非常想看的,却得装着懦弱样去参加国宴,被芙喜嬉弄了一回,认识了柯蓝、柯英姐弟……
“主子,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春蓉鲜明成熟的面颊被风吹的泛红。
柯薇点点头,“哎。”
“主子为何叹气?”春蓉伸手递出煖炉,被柯薇推了。
“春蓉,你多大了?”柯薇坐回轿内。
轿子缓缓起身,继续走向g外,听得春蓉轻微一声,“春蓉陪主子年了。”
柯薇心叹,『虚岁十四,你十岁来我身边,春蓉你二十四了啊。来这世界也十三年了呢,是真的老了啊 ,越发会感慨了。』
出了太y池边的偏门,进入外侧大道,路过安福门正好遇上太夫的轿子,两边近侍打了招呼,太夫先行,五殿下随后。
弩郡王府与华槿侯府相邻,隔着数片群楼是柯雪的雪静王府,都在西市顶端。
鼓乐竹鸣、吹敲打榖,弩郡王府热闹非凡。
柯薇下轿,见到封清辉站在大门口看向这边,点头一笑,随后眼角飘到远处静寂的华槿候府大门,心中冷笑。
“五殿下,别来无恙?”封清辉未等柯薇作揖就先开口,清雅之气灌然全身。
“薇儿给太夫殿下见礼。”柯薇一揖,被封清辉托住,心下皱眉,随即抽回被握住的手。
“五殿下如此见外做什么?当年太女殿下免了五殿下的礼,对我自是可以免礼的。”封清辉淡淡一笑,转身入内。的
柯薇墨色的眸子看向他的背影,岁的封清辉以不似当年岁的辰阳朝露,益发的沉稳和儒雅,隐隐有着当年煌王的气度。
忽的感到有人看向这边,柯薇转眼见柯蓝冰凉的眸子转向远处,柯英偷偷的挤眉弄眼。柯薇抿唇淡笑,带着春蓉随着传报进入屋内。
弩郡王府,因是芙弩回来匆忙,除了必要的布景,到也平常,自有一股子干净清爽的气息,尤其是看不到雪却闻着那股子冰凉的空气与路边开的妍丽的木槿花混杂的味道。
柯薇看着路边的木槿花,心中轻叹。
“很美是吗?”沉着的声音,带着股子爽朗。
柯薇转身一看,麦色健康的肤质,俊朗豪放的眉目以不似当年般的柔嫩,“柯薇见过弩郡王。”
“哈哈,”芙弩大笑,大红的喜服与木槿花相应,显得如此和谐,“五妹,你我也未说过什么话,以前你不与我们玩耍,现在还要这么见外吗?”
柯薇顿顿,咧开嘴,“大皇兄说的是,以前五妹愚钝,现在得以与大皇兄言笑,实乃我的福气。”
“呵呵,你别这么说。今日我大喜,你能来,大哥很高兴。外头冷,里面坐吧。”芙弩伸手,做个请。
柯薇点点头,回头再看一眼艳丽的木槿花,路过芙弩身边时道:“六月的花就该好生珍藏,若摆在光冷下折了,疼的是自己也是她。”
芙弩微顿,目光复杂看着柯薇离去。
喜筵随着吉时的到来进入高潮,沁王、煌王前后入内,坐于上座,接受礼仪。合贺公主是嫁入弩郡王府,是芙弩的一种殊荣,女皇未赐给合贺官衔,只在最后让芙弩完婚后一月返回恭边城。
芙弩携合贺向煌王磕三头,完礼后合贺入新房。芙弩随后筵上大笑进酒,一派喜庆欢闹。进酒到柯薇时,芙弩笑道:“五妹,借你吉言。”
莫明其妙却理所当然的一句话,众人云雾,柯薇自明白,回敬道:“柯薇祝大皇兄,笑口常开,槿花常春。”
芙弩点点头,一口饮下,随即去下一桌。
柯薇亦饮下,转眼看到沁王在看这边,眸中清冷严峻,偶尔一丝柔色随着唇边微不可见的弧度荡漾开去,心中突地暖暖的,酒益发的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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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今日你与弩郡王的话,春蓉怎么听不明白?”春蓉替柯薇脱去裘衣,摘下金冠。
“唉,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神女还不是一般的愚昧。”柯薇轻叹,随即冷笑。
“主子,你这说的是谁?”春蓉接过侍菊的梳子,轻柔理顺一袭秀发。
柯薇不语,良久等春蓉忙完了,才道:“夏华还没回来?”
“是。”侍书垂目。
柯薇点点头,笑道:“天气冷,你们莫不是也冷了,都这么没劲?”
侍竹道:“主子,尝尝雪梨酒吧?”
“好主意,你去笑忘亭热壶酒,再弄些个儿菜,带着大伙热闹热闹。”柯薇转而拿出套侍女装,见春蓉不赞同的眼神,眨巴下眼,“我出去趟,随后就回来。你们人去笑忘亭等我。”
“主子,等夏华回来再……”春蓉虽如此说,还是喊了侍菊过来帮忙换衣。
“没事。”柯薇让俩人给自己换好衣裳,随后就打开窗子消失了。
屋内人各看一眼,轻叹一声,留下侍书在内照应,三人纷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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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如电穿梭在白色世界,似一只矫捷的白狐。柯薇沿着御花园北边僻静的小道疾行,路过福乐坊时,听得阵阵银铃大笑,皱皱眉:『死女人整天围着美人也就算了,还和我抢人,不知羞。什么时候给女儿做了还云里梦里呢。』
柯薇晃去乱七八糟的事,进了乾凰g群,直向北角僻静处跃去。左右一看无人,翻过朱红g墙,入目一切净是荒芜惨败,还合着股子y冷入骨的北风。
闪身跳进一座残破g殿,飞身上梁,沿着梁沿攀爬进内室。听得麋音,柯薇对顶一白,瞬间灰尘入眼,难受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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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以后别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往日的狂肆之气不再,有的是苍凉、残破之声,夹杂股子纵欲过后的懒散。
“红,坚持一下,等时机成熟,我就来接你。”娇柔之声,透着股子酸楚、坚定,“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呕气了,瞧你瘦的,我看着心疼……呜……”
“喜儿别哭。历经大难,方知情谊珍贵。听着喜儿,往日我无权无势,也并非全无准备。”复季红y沉着声线,言语间留着得意,“芙乐十七年,东六郡剿匪之事,虽是女皇同意霄凌前去,却也是我从中撮合。”
芙喜一顿,哑声道,“东六郡的山匪委实蹊跷,至今也不知那几个地方的男子为何如此大胆,敢公开与朝廷为敌,幸好霄凌前去得以招安。”
“哈哈……喜儿,我的好喜儿,那是我留给你的一份礼。当年东六郡山匪是我一手策划,连剿匪招安也在预计之中。现在,他们被编织到了霄凌的纭西军,至少有三层是我们的人。”复季红笑道,“芙天这种人活该众叛亲离,什么凤凰、蛮荒神都是胡说八道,她身上g本没女皇的金芙花标记,还一手把持朝政,玩弄我们。喜儿,你要相信我知道吗?我们还有大好的将来。”
芙喜听了大惊大悲大喜:“我信你,一直都信你,从十一岁见到你开始就信,要是没有芙天,我们就该是最美满的一对,都是她拆散我们。我恨她,恨不得杀了她,那年我那么求她,她都不为所动。呵呵……现在封林子权势日大,她控制不住了,才想到拿我出来制人,如今知道她没有金芙花还把持朝政,不对外公布二十多年,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芙喜顿了顿,起身穿衣,“红,我虽有些权利,可没军权,如此有了三层纭西军做后盾,呵呵……不出年,我定登基,然后封你做皇,与我并肩,到时,天下尽归你我所有,我们就可以再也不分开。”
“喜儿,我等你。但你要小心,朝中还有些势力是向着我的,到时你这么联系他们,”复季红贴着芙喜耳语一番,随后道:“以后还是少来吧,芙弩的婚庆也该结束了,快些回去。”
“嗯。”芙喜含泪,吱唔道,“我……我把柯善留在了g里,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咳咳,”复季红大惊,喘息,“他是芙天的孩子,你怎么可以留在身边?是个祸害,你还不快……”
“红,我们的孩子没了。”芙喜哭道,“我把柯善当自己的孩子,当年,迫不得已打掉了孩子,可……可我……”的
“哎,”复季红轻叹,揽过芙喜,轻哄,“你莫妇人之仁,柯善毕竟是芙天生的,不是你。以后,等我们事成,还愁没孩子么。要怪的话,我们还要怪一人。”
“谁?”
“那个告密之人。喜儿,你这几年查到点什么吗?”
“芙天不告诉我那人。我猜,不是沁王的人,就是她了。”芙喜恨声,“若真是她,妄费我对她一般照顾,竟然如此对我。定要她好看。”
“当年知我们事的也就是芙弩,若是他……”
“不,不是他,是柯雪。”芙喜咬牙,“弩弟弟曾秘密对我说过,当年柯雪灌醉过他,套过话,却不知是不是真的。这丫头心思一向叵测,若她在背后桶我一刀也是正常事。可惜,池子淹不死她,想杀柯薇这丫头还想嫁祸给我,哼,消息说她最近有醒来的迹象,若真醒了正好找她报仇,新账旧帐一起算。”
“若真是柯雪,你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报我们这些年相离之苦。我如今出不去,你要一切小心。”复季红哀叹,语气苍茫。
“红,你要对我有信心。时辰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芙喜起身,神情坚定,轻步离开。
柯薇揉搓着眼睛,睁一眼看着戏帷落幕。『呵呵,此行倒是收获不少。俩人见面不先谈事,到先办事,便宜了我耳朵。哎,皇父要是有复季红这么热情、能哄就好了。』
轻叹一声,眯着一只眼回身离去。
『那年也是查到了柯雪告密的事,但总归有些疑虑。出言试探后不久,柯雪又下毒又暗杀的来,最后亲自出马。但总感觉这丫头是替死鬼来着,柯雪背后还有人?
复季红竟然这么慎谋远虑,把强匪正大光明的安c进军队,呵呵,真是无言,这朝中的内应又是何人?他一人断断是不可能安排六个郡的强匪,也只有芙喜这盲目的孩子,他说什么都信。
芙喜恨着芙天,当面却无事人般,关了几年,表演的功力不退反进。她不可能明着对付芙天,会以什么方法呢?美人计——紫烟绘雪?
……猜测猜测。不过,上次一别还没好好看过倾世美人,改日会会。
哎,柯善……』
理清思绪,柯薇也回到了薇叶苑。
侍书一人在内,见柯薇回来,忙给她端热水梳洗、换衣。
侍书弄好了,请示要不要去笑忘亭。柯薇转眼看下书桌上的一堆,叹气道:“夏华回来了?”
侍书点头。
“去吧。这天怪冷的,喝杯暖身也好。”柯薇折折袖摆,掀帘出门。
芙乐二十三年的冬季,大雨滂沱的暗沉夜晚,睡了整整三年的柯雪睁开了眼睛。
柯蓝、柯英因柯雪的原因延迟至冬季才分别被封为伽蓝王、嘉英郡王,同柯雪一起离g,随后入朝。
柯雪刚恢复且一问三不知的状态,留在了雪静王府静养。柯蓝被封为禁军都尉,在霄凌手下任职,此时大家才知柯蓝是练过武的,一柄银枪耍的极其威武,比之柯英的剑法胜出许多。柯英在沁王下属的工部任闲职,这似乎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生活的水面恢复了平静,安仁殿新进两位,从此又少了两位。柯亨、柯敏一对龙凤儿,进了安仁殿,六岁的他们似乎与十岁的柯善隔了一条沟,俩人经常缠着柯善,而柯善经常偷望睡觉无人管的柯薇,时而耐不住了就挂了泪滴向柯薇撒娇……老少傅已经不会管安仁殿里如何闹腾,采取放羊政策,古板的她也知道,这安仁殿再不会出新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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