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鹤之满头冷汗,一耳光将毫无防备的师爷掴倒在地。
师爷被打得脑壳嗡嗡作响,眼冒金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直接被打蒙了,不知道作何声音。
宋虔之冷眼看着,端起冷茶喝了一口。
钦差不说话,更让于鹤之心里发毛,他试探地问道:“大人说的是什么事?可有卑职效力之处?”
“你县中有一家姓林的员外郎,他的女儿丢了,师爷开口就要五十两银子,才能使唤衙差帮他寻找女儿。人是生是死尚且不知道,你这师爷就造谣说人家女儿污了清白,多半是被弃尸荒野了,险些把林员外气死。五十两银子,找一具尸体,还不保证立案缉凶,大楚律令,是叫县太爷如此掌管一县刑名?”
“都是手下人糊涂,钦差大人不知,这几日衙中的刑名师爷因为家中兄弟重伤不治去世,料理丧事去了,卑职的这位师爷是衙中的钱谷师爷,向来不管凶案,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这么说衙中没有能办凶案的人了?”宋虔之慢条斯理地问。
“有有,下官亲自去办,亲自去办。”于鹤之边说边紧张地观察宋虔之脸色,只觉这年轻人年纪是轻,言谈间也带着笑,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尤其是他看过来的时候。
于鹤之又被看了一眼,紧张得恨不能把师爷叫起来好好看看,他是不是匆促之间没有穿戴好。
“粮饷的事有劳于县令。”宋虔之看把人也吓唬得差不多了,放下茶盏,想起来什么似的提了一句,“于县令认不认识洪平县令徐定远?”
于鹤之一听脸就白了。
整个孟州没有人不知道徐定远死守洪平那个山旮旯,洪平县去年地震中受灾严重,县中不过数百人,徐定远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誓死守卫洪平,把一条命也搭没了。
“不太相熟,只是略有耳闻。”于鹤之低着头,耳根子通红。
“没什么,随口问问,听说吏部的龚侍郎,去年十月纳了第九房姨太太,真是艳福不浅啊。”宋虔之点到为止,起身告辞,带着瞻星走了出去。
于鹤之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发直。
好不容易丧门星走了,师爷一骨碌翻身起来,扶县太爷起身。
于鹤之站稳身子,一把甩开师爷。
师爷脸色铁青,硬生生憋住了,憋了句好话出来:“太爷莫要心慌,府库还有粮,再写信给几个邻县催一催,不必送太多到军中。白古游既然没催,说明就没有那么缺粮,远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
“你懂个屁!”于鹤之脸本就瘦,发起怒来,两腮好似要凹进骨头里去,他一拂袖迈出门,怒不可遏地回头吼师爷,“还站着做什么?!跟老爷研墨!养你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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