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喽!”
柳平文一个没盯住,李宣挣脱他的手,冲进了雨里。柳平文哎了一声,正要追过去,被许瑞云抓住手,往怀里揣。
“手这么冷?”
柳平文想把手抽出来,又不好意思,他脸红红的,咬着嘴唇不说话,担心地看李宣。
“让他去野,疯疯癫癫的。”跟李宣接触了这么久,许瑞云一点也不觉得这疯子能好起来,常常在李宣面前叫他“疯子”,李宣听不懂,还对他傻呵呵地乐,现在谁叫他“疯子”他都转过去看,以为在叫他。
柳平文叹了口气,雨幕在他的视线里缓缓流动,他眼睛眨了眨,想到他爹,想到循州,也想他两个哥哥,他写给爹的信,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信。前天上街听说了南面的消息,回来冲许瑞云发了一通火,被许瑞云暴力镇压,一顿狠骂把他骂醒了。骂完,当天晚上,许瑞云钻进了他的被窝。
柳平文近乎惊恐地瞪住许瑞云,他的嘴被捂住了,两只手也被许瑞云扣在一起,难以挣脱。
结果许瑞云只是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话,语气越来越软,柳平文半是惊恐半是惊讶地听完,只听懂了一句。
“我把你当媳妇疼,你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哥供你念书,将来你要娶媳妇,咱们就分开,成不成?”
柳平文没答应。
准确的说他吓傻了,许瑞云松开他的嘴时再三叮嘱他别叫,他确实也没叫。是被吓得想不起来要叫非礼了。
回想起从宋州到京城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到了京城后,许瑞云对他的照顾,吃个螃蟹都要帮他拆腿,许瑞云照顾人还是很娴熟,兴许在军队里磨出来的,同袍之间偶尔也要互相照顾。柳平文不是没见过别人好男风的,也知道娶媳妇要分开,要不就不娶媳妇,也不让旁人知道,只是过在一起,旁人要说闲话由着他们说,自己过日子就是。
柳平文一夜没睡,第二天又改主意了,他跟许瑞云说处试试看。许瑞云当时馒头就掉在了一海碗的稀饭里,米汤溅在他胡子上,他傻乎乎地问柳平文是不是真的。
柳平文不想理他,自己吃了早饭。白天依然给他和周先洗衣服,周先的衣服原本不让他洗,但这些日子里周先明显也很忙。他们从许三那里搬出来,住进了一片底层平民区,巷子里漂浮着垃圾味儿,到了晚上特别明显,闻久了居然也习惯了。
宋虔之和陆观也不来了。
离开许三家那天,柳平文发现周先带回来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也走了,想问问,看周先的脸色不好,也不敢问。
他和许瑞云处在了一起,觉得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应该跟周先说一说。
结果就在那天洗衣服的时候,许瑞云把周先的袍子分到另外一个盆里,给周先留在了井边。
周先晚上回来就全明白了,回来又出去多买了半斤酱牛肉一斤上好黄酒,给他俩庆祝。
许瑞云一高兴,拍胸脯答应了让柳平文给周先洗衣服。
周先却不答应。
那天夜里周先喝得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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