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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辰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埋首于繁杂的文件批阅中。剑眉紧蹙,手里的派克钢笔折s出奇异的光芒,更衬得他有一种少见的俊冷。安冉默默退出房间,突然感觉这像是诀别。

056、恍如

晚上与杜子皓吃了个告别晚餐,看杜子皓的样子,安冉突然有了个念头,难道是杜子皓不喜欢看她与林弈辰一块儿工作,这才故意安排她出差躲开?想到这里,她边嚼着芸豆,装作漫不经心,“沐总为什么突然安排我出差啊?”

“不知道。”杜子皓答得理所当然,“你也该知足了,虽然是去云洲工作,但现在去云洲可是好时候,如果沐总让我去,我巴不得抬腿就走。”

“我还以为是你让我去的呢。”安冉换了个角度追求答案,“也就你对我那么好呗,谁不知道云洲现在正值好时候?”

“你把我当成谁了啊!”杜子皓轻笑,“我能指使的了沐大经理?现在我在皖雅,几乎一个星期也和他不了几面。对了,上次楚宸新聘了个策划师,我还是回去拿资料的时候才听说的。”

看杜子皓坦荡的样子,仿佛真的不是他的作为,安冉自嘲的上扬嘴角,一遇到关于林弈辰的事情,她总有些过于敏感。

云洲的事情果然棘手,安冉已经在云洲呆了五日,但是事情已经没有多大的进展,反倒是她一天比一天的懈怠起来。安冉打电话给杜子皓说起云洲的事情,他也很无奈,海天的老总是个出了名的抠门,现在海天其他项目又卖的一般,那些款肯定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那能怎么办?真的当成度假来度过在云洲的其余时光?眼下海天的老总又去了其他城市,两天后才能回来,在这两天里,恐怕是取不了什么成绩了。

晓月每天都要向她汇报雅高的工作进展情况,每天的通话中,都要多多少少提些林弈辰的影子,安冉看似是在漫不经意的听,其实心里却是介怀的很。她是真心想放开,但是这个过程却好像比预料中的难。

也许是要个过程,安冉在心底为自己打气,都说时间是愈伤的良药,该过去的,总会过去。

“杜子,你不知道在这儿有多么的没意思。”杜子皓打来电话,安冉忍不住的抱怨,“那个朱总要出差两天,我这两天什么事儿也没有。”

“去逛街啊,女人不是都喜欢逛街的么?”杜子皓嘻嘻哈哈,“逛街了就有意思了,云洲是个旅游城市,也好给我捎些礼物来。”

挂了电话,安冉真的去逛街,来到这个城市这么久,除了工作之外脑子似乎还没有对这个城市产生其他概念。她穿梭于各个商场之间,仔细的为自己挑着衣服,终于选了两套称心的裙装,然后再去打火机专卖店,准备为杜子皓挑个名牌打火机收藏。

杜子皓虽然不吸烟,但却有收藏打火机的嗜好。安冉低头看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禁有些退缩,好家伙,个个都价值不菲。听到售货员那殷勤的介绍,安冉甚至有夺路而逃的冲动,可是一想到杜子皓那嘘寒问暖的眼神,便心下一狠,挑了一个900多的付了款,悻悻的走出店门。

她有些心疼自己的银行卡,但还是自嘲的想,自己是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恋人了。以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没准儿真的会横下心来与杜子皓共度一生。

看着时间不早,安冉伸手拦了个出租车,准备返回酒店休息。云洲斑斓的夜晚,甚至比他们城市还要热闹,熙熙攘攘的街道车水马龙,行人都像是赶急事一样匆匆而行。偶尔有情人并肩走过,但是更多的则是繁忙的情景。

这个城市不如他们城市有人情气息,大概是做旅游的缘故,就连夜晚也充斥了一种商业味道。安冉看着车窗外拥挤的人潮,顿觉落寞。她不喜欢这样的城市,特别是现在孤身一人来到这儿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上都充满着一种挥洒不掉的铜臭。

出租车载着她到了酒店,她微笑着付了钱,与司机告别。那司机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一路上与安冉默默无言,到了最后安冉礼貌的告别的时候,竟瞪大眼睛看着跨出车门的她,仿佛她是个什么怪物。

只是打个招呼有这么可怕么?安冉轻笑一声,转身踏向酒店的阶梯,想必是这司机寡言惯了,遇到一个话多的,还不习惯。

她一边自嘲一边上了电梯,在电梯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林弈辰笔挺的背影,就那样慵懒的倚着酒店的吧台,凝睇着她的方向。

电梯门适时关上,安冉有些慌张的猛按按钮,期待电梯可以下降到一楼,可是终是晚了一步,电梯平稳而又迅速的上升到了她原本要求的七楼。

到了七楼,安冉转身进入那个下楼的电梯,她只觉得浑身的血y仿佛都涌上了头顶,心里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似乎在蛊惑她的理智,难道真的是林弈辰来了么?自己在云洲,怎么会看到他的影子?

她有些心急如焚,如果从七楼摔下去不会死的话,她宁愿从7楼跌下去。可是事不遂她愿,电梯到了3楼,竟然有四个人也跟着下电梯。安冉无奈,看着那四个人有说有笑的磨蹭着踏上电梯,终于忍不住,还是快步闪了出去。

人的理智注定无法抵挡住汹涌的情感,就在安冉气喘吁吁的从楼梯那儿跑到1楼的时候,那四个半途上电梯的人已经早早的到了酒店大门。安冉小跑着奔向酒店门口,夜风在她耳边肆虐的呼啸,除了那依然嘈杂的汽车鸣笛,乌蒙一片,什么都没有。

安冉无力的倚在门壁上,她怔愣的看着酒店前的广场,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行出行进,哪儿有什么人的影子。她勉强扯动嘴角,自嘲的笑意一一儿自唇瓣挤出。自己不是已经决定就此结束了么?怎么还会有他在身边出现的幻觉?

思多伤神,看来自己已经出现了神经衰弱的症状。安冉低下头,酒店光滑透亮的大理石地面反s出她的脸庞,竟然有些鬼魅似的苍白与恐怖。她叹了一声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再次不甘心抬头看了看外面,依然是夜风寂寥,什么也没有。

是时候该决断了。她默默旋身,慢慢踏进电梯,电梯的启动声犹如心底郁闷的翁鸣,流连的呜咽不止。而她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衣服包装袋上那细细的绳子,就这样一入骨沁髓的,勒的她自己都感到心一阵一阵的疼。

057、再遇

可能是因为在云洲没法吃饭不好的缘故,加之昨晚吹了夜风,一向强壮如牛的安冉竟然感冒了。

她一觉睡到十已觉得头晕的难受,可偏偏独自身在云洲又没有现成的药吃。鼻子似乎有个棉花堵住,她只想昏昏欲睡,一儿也不愿意出去买东西。于是便关了手机,蒙上被子,反正朱总今天还不回来,还不如一觉不醒养j蓄锐等着明天再去谈判。

正睡到尽兴的时候,却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激烈。安冉不情愿的起身,她的头仿佛有千斤重,重的她几乎抬不起来,迟钝的披上外套,磨磨蹭蹭的穿过走廊挪到房门边,刚一扯开门,还不等她反应,眼前突然有个米黄色的影子窜出,接着只觉得肩膀一痛,她被猛地揽在怀里。

鼻尖蔓延过来一阵熟悉的清香,安冉晕沉的脑子被迫清醒了几分。她呆呆的任由那个人怀抱,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下巴一紧,竟被强迫着抬起头来,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进心里,仿佛燃烧着轰烈的火焰,只那一眼就几乎将她灼伤。

就在怔愣的看着他的时候,一团黑影突然笼下。她的腰被狠狠勒紧,被强迫弯成一个柔媚的弧度,还不等喊痛,唇间就被近乎蛮横的吻住,带着绝望而疯狂的心情,彻底席卷了她的的病态与昏沉。

仿佛高处落下的瀑布,诠释着一种最厚积薄发的深情,林弈辰用力吻着安冉的娇唇,在她的唇瓣处辗转吸吮。安冉直觉觉得自己是在玩火,因此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林弈辰在唇外徘徊。但他的毅力却超乎她的想象,原本感冒鼻子便透不过来气,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咬唇更是觉得憋闷,安冉终于忍不住张嘴呼吸,却没想到只是略微开口,林弈辰的唇舌就犹如游蛇一般滑走进她的口腔,肆意游走,缱绻而又缠绵。

她情急之下用力推开他的x膛,可面前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她被禁捁在他的世界里,无从逃脱。他执着而又饥渴的寻找她的甜美,散发的男x气息霸道而又蛊惑,慢慢的,安冉只觉得自己全身发软,不知道是服从在他的用力中还是屈顺于他的深情,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脖颈,像是在寻求一种依存的力量。

躲避了几个月,她累了。所以就会有一种意识,像是要破茧的虫儿,急着寻求解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这样吻着竟滚到了床上。安冉气喘吁吁的躺下,仰头看着林弈辰璀璨的眼睛,看着他缓缓俯身,虔诚而慎重的吻着她的额头,眉间,睫毛,她的鼻尖,湿濡的唇像是在印证着心里的承诺,最后慢慢移到她的唇上。她看着他微笑,顺从的打开软唇,他立刻如获得水源的鱼儿一样,在她的包容下尽情畅游呼吸。

这样的缠绵,安冉从没体验过,对于林弈辰,更像是对他这几个月辛苦的回报。他觉得自己像是经受了一场洗礼,他千里迢迢的随她赶到云洲,总算是有了丝灵魂被救赎的感觉。

他扯开她的领口,游移到她美丽清瘦的锁骨,他想起习惯穿职业装的安冉,总是能挑合适于自己身材的衣服。他喜欢看她穿着那身r白色套装,干练而又柔顺,并不像平常职业女x那般有着锋利的爪牙。那美丽的锁骨,犹如展翼的蝴蝶,随着呼吸划出最完美的展翅动作,让他的眼睛无法闪躲。

那次的酒醉沉迷,她就是这样浑然不知的带给他如此强烈的震撼。林弈辰淡笑着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又是菊花般的清香,延伸着她的柔软,沁入他的神志与思维。渐渐的,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chu重,其实他已经是在尽力的隐忍,显然他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安冉对他的诱惑力。

他低吟一声,近乎chu鲁的扯开安冉的衣襟,然后急切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安冉的身体烫的不可思议,猛地暴露在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于是像是害羞一般蜷缩着身子。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全身透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玫瑰淡红,在灯光的照耀下,几乎是散发着魅人的波光。

林弈辰低声唤过一声“安冉,”随即便将身体覆了上去。

虽然已经历经一次人事,但是毕竟那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这次的她,虽然发烧的迷糊,但还是清醒。她下意识闭紧眼睛,不敢看在身上坦诚相见的他的躯体。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隔得了她的视线,却阻不断一室春色。

“安冉,”林弈辰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睫毛,那密长的睫毛忍不住一颤,却还是固执的不愿意展开。他也不勉强她与他双目对视,只是声音愈发低柔,“我想你,快想疯了。”

安冉的眼睛在瞬间打开,她在林弈辰墨黑的眸瞳里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犹如身在澄澈的湖水里一般,摇曳着魅惑。林弈辰仔细的看着她,剑眉微蹙,像是忆起了痛苦繁杂的过去,低喃,“安冉,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每一天,都想疯。”

安冉的眼泪还是不知不觉的滑落,她慌乱的抹过眼角,却被林弈辰拦下臂膀,倾身向上,他的唇绵绵柔柔的,吻下她晶莹的泪珠,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像是在寻找溪水的尽头一样游移向下,那饱满的**,成为他第一处占领的属地。慢慢揉搓,然后埋首深呼吸,他的唇,依旧是不甘寂寞的在她的两r间印下数不清的吻。

安冉只觉得全身像是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她无助的扭动身子,那细碎的酥痒感却还是没能消失。林弈辰的呼吸越来越chu重,但却像是努力控制自己一般,深吸一口气之后手再次向下滑动,安冉不自觉的将修长的双腿圈成好看的圆,无意间将林弈辰包成圆满。她的私密禁地,终于迎来了他的触弄。

“安冉,安冉。”就在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刹那,安冉像是被抛上了天际,伴随着他一声声深情的低吟在天空自由的盘旋。绚烂的晕眩中,她似乎看见了他与她的相识,看见了他与她的相恋,看见了他与她不由衷的无奈。

就是那样的过去,才让她心甘情愿的沉迷下去。

安冉昏昏沉沉的依着林弈辰的臂膀睡去,甚至觉得,有了那样的激荡与迷醉,如果让她现在覆灭,也算了无遗憾。

058、暂守

“你怎么来了?”安冉努力吸着鼻子,鼻子又开始不透气起来,她窝在林弈辰的x膛里久久不愿动弹。

“我借口在南海开会便跟了过来。南海那边老袁正替我开会呢,旁边好歹还剩下这么一个心腹。”林弈辰叹了一口气,宠溺的顺着安冉的长发,“我想你,但是又不敢跟进来。我怕你又像以前那样,会逃会躲,就是不肯面对。”

安冉支起身体,“昨天晚上我看的那个人真是你?”

“你以为是谁?”林弈辰苦笑,“明明看见了,我却不能走到你身边。安冉,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连我林弈辰都自愧不如。”

“那今天……”

“我还是没法控制自己,原本想如果能听到一次你说话,便挂断从此不联系,抱着这个借口试探的给你打了个电话,却是关机。想起那次余光明的事儿,有些慌了手脚,看到你安然无恙,才……”

安冉的心里满满的溢满了感动,她看着两人紧贴的身体,明明才见到两次,却感觉是如此默契与熟悉。从他踏进这个房间,他的情深就彻底的包容了她整个世界,仿佛两人心有灵犀似的,以前的芥蒂全都神奇的消失不见。安冉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让她沉醉不愿醒,但却又不能不想起未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抱紧他的腰,依赖似的贴近,“我们以后怎么办?”

那人的声音低沉却又坚定,“以后,我来想。”然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安冉,爱抚的用手指擦过她的脸颊,“你只要答应我,永远别离开就好。”

本来就感冒再加之连夜的剧烈运动,安冉的鼻音越来越重。林弈辰见状,不由分说的便将她拖到了附近的医院,安冉原本是最讨厌进医院的,她闻不得那刺鼻的药水味。

医生检查,安冉已经严重到了轻微咽炎,需要打一阵消炎针。安冉不肯,从小到大几乎没打过针,而且滴也罢,最起码能看的着自己,她最烦的就是打小针,无端在屁股扎一下,看也看不见,反而是又痒又疼。

何况,还要在林弈辰面前脱掉裤子露出屁股,两人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这样的情境还是让安冉别扭。她扭捏的拒绝医生的诊断,恨不得逃出医院,可就是林弈辰那凌厉的一瞥,又像是恢复了公司里那般酷寒的气质,使得安冉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别怕。”看到安冉听话,林弈辰的语气放柔,一只手温柔的抚上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手,“一会儿就过去了。”

就因为这句话,安冉难得老实的让护士的打完针,她喜欢沉浸在这样幸福的气氛里,甚至巴不得溺死在这样的深情里,她第一次,觉得快乐而又知足。

安冉窝在酒店里看电视,林弈辰一大早便说出去买些东西。她昏昏沉沉的靠在沙发里几乎睡着,却突然觉得耳边毛柔柔的痒的要命,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只见放大了的林弈辰的脸摆在他的面前,唇角的笑意便如溪水一般顺延流开,“回来了?”

“嗯。”他放下东西,笑着把她扶起来,怀拥着她瘫软在沙发里心满意足,“今天阳光充足,你好些没有?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

“好了好了。”安冉的鼻音依然浓重,但却掩饰不了心里那股兴奋,她颇为孩子气的扯着林弈辰的胳膊,“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就去逛街。”

与爱人一块儿逛街是安冉梦想已久的事情。尽管她对现在的一刻总抱着消极的态度,她总觉得是自己的放任成全了这段美好,但这总有飞蛾扑火,现在的完满会让两人倾心感激,可是若有一日会是分别,恐怕两个人怨恨的都将是她的放任与成全。

其实林弈辰何不这样想?他的一时冲动,才换来与身边人执手相握的机会。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肩膀上不只有爱情,可是却无法阻挡自己的心。那些牵绊,阻挡在他与安冉面前的种种阻碍,在这个心爱的女人面前,全都无力可想。

“云洲的灌汤包不错,听说是一绝。”安冉歪着脑袋,笑着看向林弈辰,“好不容易感到肚子饿了,要不咱们去吃?前面就有一家店呢。”

“好。”林弈辰宠溺的一扯嘴角,“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林弈辰其实没有在外面吃东西的习惯,真的如同电视里演的大家少爷一样,他很少在外面吃东西。倒不是因为自恃身份特殊,只是他从小x格内向沉稳,不喜欢闹市这般熙攘的环境。

只见安冉一扬头,豪气万丈的冲服务员挥挥手,要了两笼包子。很快,热腾腾的包子便端了上来。她大大咧咧的往林弈辰那儿将笼屉一推,立即投入进了吃饭状态。

因为感冒,这几天吃什么都没有滋味。这大概是几天来安冉第一次主动要东西吃,林弈辰看着安冉颇有些孩子气的吃东西模样,不由自主的掀起唇角。他虽没有胃口,但是如若只看着她吃一会儿安冉必然会问他,于是便也夹起一个包子像模像样的塞到嘴里,却没料到那汤包原本就多油多汤,他一咬,油很快就流到了嘴角,并有延绵到下巴的趋势。

安冉抬起头,轻笑,“你怎么吃个东西这么笨啊?”边说边从包里掏出纸巾,自然的为林弈辰擦去唇角上的油渍,淡淡的清香飘入林弈辰的鼻孔,与安冉身上的气息浑然一体,霎那间,林弈辰竟有了一种错觉。

她的动作是如此流畅自然,仿佛他们俩已经成为最美满的夫妻,就这样相濡以沫的互相照顾体贴,携手走过一生。林弈辰不自觉的抬起手,刚要抚上安冉的脸颊,却见对面突然有个身影,黑色的衣服,颀长的身材,长长的脸型,刚接触到他的目光,便像是在惧怕什么似的,目光一凛,接着就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059、彩信

这个人,仿佛从哪儿见过?林弈辰怔怔的看着大门,绞尽脑汁,总觉得似曾相识,但还是想不清楚到底是谁。

“喂,林弈辰。”安冉已经将他的嘴角擦干净,看着他一副呆傻的样子,好笑的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干什么呢,我都吃完了,你还不吃?”

林弈辰回过神,一把抓住安冉在他眼前嚣张的手,“吃完了?那走吧。”

“你还没吃呢。”安冉急着想要摆脱,“还有那么多!”

“不吃了。”林弈辰干脆撂下一句话,拖着安冉朝外走,那个人躲闪的眼神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致使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清楚是哪儿不对,只觉得困顿不安。

与海天老总约好下午三见面,安冉早早的就换好衣服,心想不论如何,海天的事情总要在今天有个结果。而林弈辰则斜倚在软软的沙发中,看安冉端正的坐在梳妆台前勾勒出职业本色,等她一切准备完毕,他突然从沙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安冉惊诧的转过身,“做什么?”

“和你一块儿出去啊。”林弈辰理所当然。

“不用。”安冉好笑道,“就是谈会事情,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好好在这儿休息就行。”

“不行。”他不由分说的拿过她的包,走到前面拉开门栓,“反正我也没事儿,和你一块儿也放心些。”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安冉无奈的跟在林弈辰后面,试图打消他的决定,“没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也是自己去谈业务的,这是正常工……”

“作”字还没说完,林弈辰便转过身子,表情竟有些严肃,话语的尾音处绕了个弯,却显得不容置疑,“嗯?余光明?”

这三个字犹如魔咒,安冉听了之后立即住口,乖乖的跟在他后面。林弈辰宽阔的背挡在她前面,像是可以保护她的港湾,霎那间,安冉竟有了一种想要依赖他一生的感觉。

余光明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林弈辰想起那日的险境便觉得浑身血y贲张,他宁肯跟着安冉充当看似无用的保护伞,反正也没事儿,总比窝在酒店里担心等待强。

安冉与朱总约好在云洲饭店的咖啡屋见面,林弈辰叫了一杯咖啡,视线始终盯在不远处与客户相谈甚欢的安冉身上。慢慢的两个小时过去,安冉终于起身,暗松了一口气,这个朱总虽然x格拖沓,好像依然没有想付款的意思,但好歹比她预料中的无赖x格好了很多,在她看来,只要下上功夫磨,追款应该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与朱总告别,安冉礼貌的微微俯身相迎,她想等到朱总完全走了之后再找林弈辰,环视一圈,却没看到他的影子。桌上的咖啡依然散发着袅袅的热气,看来人应该没有离开很久。

她走出店外,下意识的往门口一看,果不其然,在大大的玻璃门前,看到了林弈辰手拿电话的影子。

仿佛遇到了什么事情,林弈辰神色凝重,好看的剑眉紧紧的簇在一起,那薄薄的嘴唇时而紧抿,时而掀起冷峻的弧度,漆黑如夜的眸瞳虽是看向门外,但却好像是没有焦距。整个人疏漠酷冷,又恢复了在雅高时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安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直到他放下电话后才走了过去,“弈辰。”

他却好像是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挤出一抹笑容,笑意有些牵强附会,“完了?”

“嗯。”安冉拧眉看向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道,“怎么?有事儿?”

“没有。”林弈辰回答的出奇的干脆,他打开门,长腿一迈踏下石阶,“走吧。”

安冉的预感没有错,林弈辰确实遇到了事情。

在他等安冉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了几条彩信。他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他一时冲动做贼是在派出所的照片。画面虽然模糊不清,但是经过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是他林弈辰来。

他随即拨通那个发短信的手机号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因为财才强迫,已经拿到了这个图片资料,便说明这人有充分的依据。相比于他从何得知这些消息,林弈辰更想知道这人怀着什么目的。于是便开门的问他有什么要求,那人沉默了半天,只用四个字回答他,“好自为之。”便挂断了电话。

林弈辰的心被狠狠提了起来,相较于类似于绑票的挟财要物,这样m棱两可的回答更让他感到忐忑。人的物质**总会有个极限,多数人虽然信仰贪得无厌,但也懂得知足的重要x。如果是要钱,他大可以拿一大笔去堵住那个人的嘴,可是现在呢?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好自为之,他反而没了主意。

他难道有什么不好自为之的地方?林弈辰暗暗想,自己刚来到云洲,便有人发来这种信息,他倒宁愿相信这种事情是凑巧,可是这可能么?

知道他做贼事情的,应该只有安冉与他们家人几个人,难道父亲知道自己与安冉的事情了?可是以他对父亲的了解,如若他知道,肯定会二话不说直接打到他的电话上来,或许直接到云洲把他逼回家都有可能,应该不会这么拐弯抹角故弄玄虚的来吓唬他吧?

林弈辰越想脸色越难看,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背后有一双手,时刻准备着将他推向深渊。可他偏偏不知道那手的主人是谁,只能称职的扮演这个冤大头的角色,如履薄冰的行走在断崖边缘。

060、暧昧

安冉看着林弈辰脸色y暗的样子,心里已经料定了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林弈辰的模样,似乎也赌定了不说。相处这么久,她也了解了林弈辰的脾气,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一旦认准了事情,便会执意向前,说他是固执也好,果断也罢,总之这段期间,别指望他会听进去任何意见。

她默默的快走几步,掏出房卡打开房间门,刚要进去,林弈辰便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里,“安冉,我要回去。”

“哦。”安冉闷声回答,终是忍受不了好奇的煎熬,反身看过去,“真的不能和我说么?”

林弈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苦笑的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等回去搞清楚了立即告诉你。”

他一向最鄙弃撒谎的人,可是在这件事面前,他却忍不住向安冉说了谎,几乎是本能的便向她隐瞒事实。不是他小气,不是他疑心太重,他做贼的事情只有安冉与自己的父母知道,现在突然有人有了照片,怎么会让他心无芥蒂的坦诚一切?

他在下意识的躲避安冉向别人透露做贼事件的这个原因,可是却怎么也躲不了。事情摆在前面,那个无关的陌生人拥有了他最忌讳的东西,于情于理,这东西他父母是最害怕别人知道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尽管这个可能在他眼里一样不现实,美好如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事情?可是……

事到如此,他倒宁愿是安冉不小心说出去了,如果那样的话,他心里反而会有一丝轻松。他现在完全在明处,关于那个好自为之,竟然连为之的概念都搞不清楚,又该怎么去预防?

两人沉默期间,安冉的手机铃声突然聒噪的响了起来,瞬间打破了尴尬。安冉打开手机,一看是杜子皓的号码,便甩开林弈辰的怀拥,快步走到阳台,“喂。”

“老安,想我了没?”

“想了。”安冉想了想,还是决定撒个谎,她有些顾忌林弈辰的心情,因此说话有几分魂不守舍,简直是在刻意寻找话题,“过几天就回去了。”

“想我还这么语气消极。”杜子皓不满的哼哼,“你这个没良心的,觉得你这几天忙,才没给你打电话,原想你能自觉一次,没想到还得我主动。”

安冉扑哧一笑,难得见一个男人还嗔怒的讲话,“得了吧你,我不在那里,指不定你怎么快活呢!”

“好好好,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杜子皓无奈的拉长语气,“说吧,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大小姐去。”

“别接了,我还说不准什么时候呢。”安冉侧头看了眼林弈辰,“有可能是三天后,也有可能得四天后,五天后也有可能,你好好工作吧,我又不是不识路。”

“嗯。”

“那我挂了,过一会还有事儿呢。”安冉顿了一顿,听杜子皓嗯了一声,唯恐再引起其他话题来,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了结束语,“以后再联系,拜了。”

“杜先生的电话?”林弈辰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冉,唇角轻勾,蔓延出一抹苦涩,眸光如秋日寒露,虽冷但不酷厉,“我要走了。”

他从不问她与杜子皓的关系,就像安冉从不问他与白露的事情一样。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倒是有了一种罕见的默契。

“嗯。”安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落寞,她转过身看向窗外,纵使两人缠绵至此,心里还有一块儿地方不能让对方触及,这便是他们的禁忌。好歹他们两人都是聪明的,在学会了情深似海的同时,也知道了很多时候必须得装糊涂。

“你好好照顾自己,回去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行李箱拖拉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冉并不回头,直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她愣愣的看着门的方向,用力呼吸,房间每个角落似乎都萦绕着属于他的清香,她以前一直不认为男人身上是有什么香气的,这次却很努力的相信了,原来这样的香气,一旦吸入了,便再也无法逃脱。

安冉继续在云洲做着海天工作,事情要比她想象中的艰难。不知不觉林弈辰已经走了五天,在这五天里,他每天几乎都要打好两个以上电话,看的出是故意躲着人打的,每次林弈辰的通话氛围都很安静,只是在电话里再也没提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安冉自诩聪明,林弈辰不说自然也不问。他们只是像普通情人一般在电话打闹,这样的关系,虽不光明,但却暧昧的让人沉迷。

“什么时候回来?”他每天都问。

“不知道,看朱总的意思啊,他现在是我祖宗。”安冉无奈道,“没拿到钱我没脸回去。”

“那要不你现在回来,我把40万给你吧?”

“对我炫耀你多有钱?”

“不是有钱,40万还是自己能说了算的。”林弈辰老老实实的回答,“你只要赶紧回来,大不了以后要了还给我好了。”

“看来朱总是你祖宗。”安冉叹了一口气,突然说道。

“怎么?”

“子偿父债,天经地义嘛。要不干吗这么好心的自己掏钱?”

“你个没良心的。”林弈辰在话筒里暧昧的低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现在竟还拐着弯骂我。”

安冉也笑,这样见不到面的聊天,倒比两人面对面还要爽快。只要一见面了,那些拦在他们前面的问题,便再也不能逃避,纷至沓来。

“这也是,确实是我祖宗。”林弈辰突然转折,换了一副正儿八经的口气,“妻从夫纲,是你祖宗,当然也是我祖宗。甚至先是我祖宗,到后来才是你祖宗的。”

安冉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她不由自主弯下腰,尽情释放自己的快乐。一句夫妻,仿佛让他们所有的隔阂都烟消云散,既然现实多磨难,就让他们先这样想想,也算是一种救赎与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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