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遗毒
“你来了?”过了几秒,她缓过神来,甚至有些匆忙的将胳膊伸到被子里,“怎么知道的?晓月说的吧?”
他看着她不说话,唇抿的紧紧的,眉头却是舒缓的。在那一刻,安冉几乎想要哭出声来,她了解他,甚至比了解自己还甚。明明想表现出轻松的情绪,但是那薄唇,却泄露了主人心底最深处的气息。
“坐吧。”她眼风一扫,示意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这医院是妇幼医院,不兴查房,所以想坐就坐,这倒是一个好处。”
他依然站着不动,像是被浇铸了一样,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她垂下眼帘,一年多的时光过去了,他们之间早已是物是人非,她又如何才能耐得住他这样的目光?
时过境迁,他们已经毫无关联。
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曾经那么缠绵的两个人,曾经那么相融的两个人,今天的结局,竟是毫无关联。
安冉叹了一声气,心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慢慢坠了下来,却一直坠不到底,悠悠的飘忽在半空中,荡荡的,没有着落。
屋子静谧的甚至让人不忍呼吸,安冉仿佛能听见输y器里一滴滴y体坠落的声响,滴答滴答,浸湿她的心,一年多的伤痛,今日重想,竟还会那样酸痛。
痛的,超过她的承受能力,比她肚子上的伤痛更厉。
“好吗?”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涩涩的。像是被棉花堵在了嗓子眼里,她曾经多么迷恋他地声音,磁x,诱惑,朗润,沉稳,成熟。可是现在,她只听到沙哑的低沉。悠悠的,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清梦。惊扰了她的平静。
面对她。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万般情绪。只这两个字,悠悠绵绵的。却像是耗尽了他的全身力气。
“好了。”她答,声音平静,平静地好像他们是从没有过过往的朋友。
可他们地过去,那么绚烂,总不会是一片苍白。
绚烂地,甚至不愿意让安冉回想。
“你坐吧。”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破沉默,“你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觉得我还是比你矮了一截。”
明明是开玩笑地口气。她那微勾的唇角,勾抹的却是一弯亮刃,浅浅的划上他的心口,慢慢的,伤痛。
他坐下。看着她的手。微黄的y体一滴一滴的渗入她地肌肤,她原本白皙的手更加白。白的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他垂目看着,忽然想起,那双手,是不是也如那y体一样冰冷?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覆了上去。直到接触到那冰凉的肌肤,他地理智才缓了过来,而她则是如临大敌,将手猛地一抽,紧接着,看着小幅度地回血,然后一个包,慢慢的在平滑地肌肤上鼓了起来。
她秀气的眉毛紧紧拧了起来,“坏了,鼓了。”
他慌乱的转身,疾走到外面的回廊上,大声唤着护士,“护士!”
其实不用亲自去找的,她床头有着警铃,只按一下便可找来护士。他自己也住过院,当然也清楚这些。
可是面对她,他竟毫不犹豫的犯了这个愚傻的错误。
毫无理智,手忙脚乱,犯了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翻的错误。
护士走了过来,瞥了他一眼,冷冷叱道,“有铃你没看见?这样吵吵嚷嚷的,还有很多病房呢,这楼里又不光住的你们家。”
他没j力去理会护士的训斥,耳朵却像是条件反s似的过滤出“家”这个字眼,一下子怔愣在那里,看着护士轻轻拔出针头,再次找了g血管扎进去。安冉微拧着眉头,显然是感觉疼痛那个,抽了一声气,虽是微弱,但在他耳朵里却犹如凄厉的一鸣。
“再打就找不到血管了,你自己小心些。”护士又训了一句,这才端着器械走开,安冉连连头,“麻烦您了。”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林弈辰看着安冉手掌鼓起的包,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对不起。”
她不回答,一丝回应也没有,空气仿佛凝滞了,压抑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肚子还疼么?”他终于又问了一句,依然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低低的说了他心底里最深的一句话,“安冉,我对不起你。”
“林弈辰,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她睁开眼睛,墨黑的瞳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对不起与对得起,都没关系了。”
“你是有妇之夫,有了美丽的妻子和美满的家庭,我们原本就没交集。”她唇角一扯,一个极美的笑容潋滟开来,犹如冰冷的雪之花,幻美的让他移不开眼睛,“我们,从不该有交集。”
“我一直不相信关嘉俞的话,那阵子恨你恨得要死,可现在却想开了。”她依然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林弈辰,若我是你,也许也会那样选择。”
“爱情与利益,g本没有可比x。”
“以前是我太喜欢钻牛角尖了,太武断了。”她轻笑,“好歹,还没束缚住你。林弈辰,这些苦,这些痛,都是我自找的。”
“你不用说道歉。”
他怔怔的看着她,竟然发现一滴泪水在她眼角顺流而下,无声无息的,滑落到她的脖颈。她的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美丽而空洞,“林弈辰,对我,你向来不用自责。”
“这一次,我也不是想来海涯,也不是想打扰你们的生活。我还交代了晓月,让她谁都不要说。海涯的妇科技术是最好的,医生说,因那些纱布在自g里呆的时间过久,所以要找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所以,这才来到了海涯。”她微微吸气,“所以,既然是偶然,就相当于我没来过。”
“你过你的生活,我度我的日子。”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一切,都没有来过。”
安冉用尽力气说完这番话,原以为心里会痛的不知所措,可是事到如此,竟然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只剩木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年之前还是她一生的所系,是她的全部,只此一年,便成了别人的丈夫。
她回到伊川,总以为只要有了足够的毅力与时间,一切都会忘记。就像忘记关嘉俞,一样的伤口,一样的疼痛难忍,但总会过去。
却没料到,上天偏偏不放她,爱人走了,孩子没了,可留在肚子里的,偏偏是他们爱情的遗毒。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都是她自作孽。
她如此狼狈,怎么能怨得了别人?给新书《独爱骄阳》做广告,嘿嘿,链接直通车里有。里面也有俺家安冉和林弈辰呀……
119、不孕
120、人非
林弈辰看了安冉一会儿,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终是决定离开。
他走下楼梯,杜子皓正斜倚在拐角处看着他。看着他失神落魄的样子,想已经料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抬起腿迈向他,又定定的站住。唇微微开启,却欲言又止。
无言,他与她,连第三人看起来,都是无言。
他打开车门,刚要迈进去,突然觉得有个人跟在他后面跑了过来,回头一看,触及的是杜子皓chu重的呼吸,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林弈辰,真的决定就此放手?”
他扶着车门,金属表链在阳光的照耀下折s出耀眼的光芒,照得他眼前一片迷茫,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觉得他的听觉也变得不甚清晰,杜子皓的声音明明是清朗的,但他却觉得遥远。
他听见杜子皓说。“如果决定就此放手,那么就彻底放开,以后安冉,由我爱护。”
他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杜子皓。看着他如墨的瞳眸爆发出一种名为坚定的因素,他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
他能说什么呢?他没资格给她幸福,难道也不让别人给她幸福?
事到如此,他终于肯面对现实。他不能再以私利为借口困住她,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这么顽固。
他想了想,唇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他相信杜子皓能听见。“好。”
那是一种最残忍的应承,是天底下最苦涩最难承受的许可。这个好,几乎耗尽了他地所有j力,可他却还要笑着对他说,“好。”
他相信。他能带给她幸福。
而自己,终于心甘情愿,放手。
他关上车门,刚要离去。杜子皓却把住他的车窗,“林总,您刚才答应了我,作为回报,让我告诉您一件事情。”
他垂眉。没有j力再理会其他事情。这样的所谓公平交换,他没有心情。()
却见眼前一晃,杜子皓扔进来一张光盘,“林总,第二首歌,那是安冉最喜欢听的。”
不等他回应,杜子皓已经转身离去。
林弈辰发动车子,只觉得每在这儿呆一刻都要多窒息一分。汽车疾驶着走向政府新建的花园路,那儿位于新区,很少有车辆行往那儿。
他满心疲惫。看书只想找个安静地地方来歇一歇。可是一闭眼睛,眼前就全是她含泪的眸子,坚强的,脆弱的。拒绝他的三年。
他把杜子皓给的那张光盘c到cd机里,按下二键,此时此刻,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与她还有着一样跳跃的里面有个女声唱了起来: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地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这是无可救药爱情的荒谬
他一遍一遍听着这首歌,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只能将头紧紧的埋在方向盘上。任由自己的泪意一一将方向盘上的皮毛浸成一圈又一圈的斑痕。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常,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这样的结局,终究是他先选得路,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会像刀割般地疼?
他连雅高都没有回,直接返回了林家大宅。事到如今。他对她只做好了那个承诺。林家大宅除了她之外,谁也没有来过。
这次回到林家大宅。更像是舒缓自己的心情。他刚刚耐不住悲泣,脸上必定留下了泪迹,若被白氏一族看见,怕又会形成什么颠簸。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无法回身,只有前行下去。
秦妈或许也没见过他如此模样,善解人意的给他拿过帕子,用牛n浸过的帕子,据说对眼睛红肿有着很好地效果。他将帕子覆到眼皮上,深深呼吸,却嗅到了属于她的清香。
泪水似乎又是要流溢出来。他紧紧咬着嘴唇,用力仰着身子,好像唯有如此,那汹涌的悲哀才不会放肆的流泻。他忽然想起她的话来,她说他是冰毒,一旦喜欢上了就无法松手。可是对于他而言,她更是如此。
安冉是已经浸入他呼吸里的芳香,一年多过去,那样悲漠的感觉依然可以将他置于绝望的境地,而他却舍不得弃掉这样地滋味,即使痛入肌骨,他也甘之如饴。一旦把他忘记,他甚至觉得自己g本无法挺过去。
这是一种让人绝望至极的感受,而他却抱着不愿撒手。
回到雅高,一切仍按照往常进行。他打电话叫过老袁,自从白氏与雅高汇到一旗之下,林弈辰已经不知道谁可以信任。但是老袁却是见证过他与安冉事情的唯一一人,仅凭这份情,他便值得一赌。
却没料到老袁没叫过来,门外却走来了秘书,林弈辰有些不悦,“有事儿么?”
“林总,这是白董批下的文件,您是不是……”“放下吧。”他头,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我知道了。”
漫不经心的翻开文件,那上面地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
妇幼医院要开建新地病房楼。资金不足想与各大集团合作,而白露竟然应承了下来。
他们雅高虽然实力雄厚,但也不是随意发善心的主子。特别是在现如今地情境下,雅高的楼盘已经耗费了两个集团地大部分财力,若有闲散资金也不敢投到其他地方来。
白露在呈批文件下写了大量的投资理由。什么树立企业公众形象,打造企业文化定位,总之一切一切,无不冠冕堂皇。但是林弈辰看来却空乏无味,一百七十万的资金,取得只是这么个假帽子戴着?
白露虽不是商业气息浓郁的人,但也不至于如此。林弈辰翻着文件,微微皱起眉头。恍然想起一件事情,安冉正是住在妇幼医院里,莫不是因为她?
他心里砰砰跳动,脑海里突然忆起那日白露的眸子,清澈如水,但掩不住那满面的哀伤。看的出来是刻意装作自己坚强。
安冉与自己的事情,她虽不知道不完全但也差不多。他们之间地婚姻x质,虽然他努力让自己对她好,但相信以她的敏感,也感触到了一些异样。
没想到刚拨过去电话。手机铃声竟然在对面响了起来。
林弈辰心里一惊,不是说去外地一周么?怎么只走了四天便回来了?
仔细看着文件的呈批日期,白露签字之后,竟是今天的日期!
办公室门被打开。林弈辰抬头看去,正是白露走了进来。
“你看到了?”看着他手拿文件,白露浅笑,“能否签字呈批?”
“这不合算。”林弈辰愣了一会儿答道,“露露,这件事情如果c作了,我们除了赚可笑的名声,什么也捞不着。”
“不。或许能偿些情分。”白露浅浅的笑意突然收敛起来,她静静的走到窗前,柔和的阳光温暖的笼在她的身上,莫名地惹人怜惜,“弈辰,我打听过了。依照安冉的病情。需要用国外的一种进口药来治疗,那样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但是新药审批临床使用地费用很大。而且这种药稀有,妇幼医院也不甘心就为了一个病人而大费工夫,所以,为了安冉,我们只好采用这样的方法。我和他们院长沟通过了,如若我们支持他们的病房创建,那新药的使用便一切好说。”
白露的话说的不疾不徐,仿佛考虑了很长时间。林弈辰听了,却只觉得心被人浅浅的划了一刀,他用力攥着手里的文件,声音竟有些沙哑,“为什么这么帮我?”
“不是全为帮你。”白露依然不折过身子,林弈辰看不见她地表情,却感觉她的声音有一丝抖颤,“你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曾经负人,还是因为我而负,这情,自然该偿才是。”
“弈辰,我没那么好心,我也没那么大度。”她终于转过身子,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虽然仍是淡笑的,却有一丝无法言喻地悲戚,“如果安冉因为你而终身不孕,我想一生愧疚地便是你。而我,不愿意自己的丈夫一辈子心里都有另一个女人。”
他们接下了妇幼医院地合作案子,尽管这在众人看来,很不为人所理解。很多人都说,雅高此举犹如傻子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明显是投而不进的愚傻行为。
一月之后,安冉出院。林弈辰没有去送她,只是在医院门口的商店远远的看着她和杜子皓的影子。他没有忘记那日杜子皓对他说过的话,如果他不能给安冉幸福,那么也不要阻断别人给她幸福。
那一句话,比起千万句残忍的话都让他绝望。
像是凌迟,明明知道前方无路,所以只能选择这么一个结果。他已经成家立业,如何能勉强她苦苦等候自己的三载?
他看着杜子皓给她扣上外套的扣子,亲昵的让他心里忍不住灼痛。杜子皓微笑着看着她,宠溺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不让人放心的大孩子。而她苍白的面容也散发着柔和的笑颜,像是责怪杜子皓多事,眉眼间竟透出一种让人无法移目的娇嗔。
这样的眼神,以前只会属于自己。可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啊啊啊,很纠结啊我……
121、舍得
他转身,已经看到她安然无恙便已经放心,再呆下去无非增添伤感,却没想到正要迈下商店的阶梯,眼前突然出现了关嘉俞的车牌。
海h4679,正是皖雅的牌号。
林弈辰看的没错,正是关嘉俞来到了妇幼医院。安冉也没料到关嘉俞会来,自从那日之后,她便与关嘉俞再也没有联系。连杜子皓,也辞了皖雅的总代理职务。
曾经如此亲密的恋人,做到现在,竟像是仇人。
仿佛和她相爱过的人,到头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陌路一场。
“关总。”事情过了那么久,她若再横眉冷眼相对倒显得自己睚眦必报。她唇角勾抹起一抹淡笑,倒是杜子皓一副护着她的架势将她挡在身后,“关总,劳驾您来看安冉了。”
“你好些了么?”关嘉俞不理会杜子皓的敌意,眼睛看向安冉,云淡风轻的表情甚至让安冉怀疑以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安冉顿了顿,“托您的福分,好多了。”
“您这次来难道还是想告诉我什么内幕?”安冉轻笑,“关总,可是我现在已听不下去什么内幕了,若还有什么内部消息,那边是报社,您应该去那里。”
关嘉俞微微一愣,明明觉得自己这一次来无异于自找难堪,明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来肯定会是这样的后果,然而他是来的近乎义无反顾。
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理由。
半年之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安冉地依恋如此浓烈,他的出手造成她与那个人的分手,他却依然不后悔。
还是那句话,若不能爱,就刻骨的恨吧。
如果恨。能让他们相识一场。
安冉看着关嘉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狼狈,心里却微微酸涩起来。历经半年,其实想想关嘉俞当时地初衷虽是恶毒,但也并非不可原谅。说到底,自己今日与林弈辰所遭受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的中间使计才落到如此,还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罢了……\\林总。”
“林总也是来看安冉的吗?为何不过去送行?”关嘉俞嘴角噙着淡然的笑意,刚才面对安冉的窘迫不复存在,“恋人不成,朋友也不能做了?”
林弈辰看着他,“是啊,恋人与朋友的问题。关总难道不是最有心得?”
关嘉俞又是一愣。看林弈辰那副若有若无的笑意,料到刚才面对安冉的那情境必定都落入到了他的眼里。便苦笑一声,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仓皇,“林总说笑了。”
“不对,现在可是林董了。”关嘉俞笑,“林董事长,若我是您,必也是选那条路子的。”
“或许。我相信关总地为人,您的出国不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林弈辰看似云淡风轻,拳头却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关总,其实就算我们是对手,有着再大地分歧,我们却还是行到了一条路上。”
话说到如此,竟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关嘉俞此时却有落荒而逃的冲动,刚才看到安冉那样的眼神,明明是刻意作出轻松,里面的伤痛与恨意挡都挡不住,他从没后悔过那日的举动,可是今日来看,却有些心惊。www.16k.cn
“还是请林董手下留情才是。”关嘉俞勉力一笑,“林董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是整个南方响当当的人物,我们皖雅势单力薄,到时还请林董手下留情。”
他早就料到今日,雅高与白氏联合,第一个吃亏的便是皖雅。
可是却还是走了那一步,几乎是以皖雅地代价而赌上了安冉的幸福。
现在,他连反悔的余力都没有。或许,也并不是想反悔。
其实生活原本就是如此,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路可以折回。
由于白氏与林家的联合,雅高置业可谓是如日中天,有了充足的资金作后盾,皖雅也渐渐不能称之为雅高地对手。林弈辰一时成为海涯城市中最炙手可热地人物。几乎每周的媒体都会用大篇幅地内容来报道雅高新锐领导人林弈辰的有关动向,大到整个海涯的经济动态,再到雅高的企业动向,小到他的个人生活。媒体们仿佛不打算将他的任何一生活置于**状态中。
安冉有些无奈,自从上次与林弈辰在医院告别,已经又是数月未见。她原本以为回到伊川生活从此就会风平浪静,可是却没料到林弈辰竟像是病毒,已经延伸到了伊川这个小城里,杜子皓苦笑着说,几乎整个南方都在关注林弈辰的鼎鼎大名,如此情境,若是想通过逃避来结束那一场无可救药的思恋,那么注定安冉就会失败。
事到如此,她已无处可逃。
杜子皓随着安冉来到了伊川。其实对于杜子皓的心思,安冉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经历过如此多地事情,并不是不感动,并不是不心疼,但是她心里终究被那个男人划下了狠狠的一个伤口。安冉现在需要的。只是用时间来愈合她的心痛与难过。
她从来没料到她与林弈辰会是现在的样子。曾经那么甜美地恋情,曾经那么真挚的一切,到头来,竟还不如过眼云烟。白天,安冉埋首于繁杂的工作中,又恢复了刚毕业时拼命三郎的卖力劲头。用繁忙来忘记忧伤是她一直惯用的方式,只不过很多时候,理智却管不住情绪的倒流。
晚上的寂寥让人忍不住心慌的难过。虽然杜子皓会以各种理由将她约出去玩,而她也越来越习惯两个人在一起地时光。可是即将入眠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的刻骨铭心的思念。那发疯一般的想念,如同已经滋润进了她的血y里,每流淌一分,都会有着嗜骨般的疼痛。
她再也忍不住这样的痛楚,似乎再看不到关于他的消息,她便会窒息,于是半夜便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一页一页的开启雅高集团地首页。她的手甚至是颤抖的,而那呼吸也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急促而又紊乱。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地声音,伴随着看到他画面的一霎那,她的心痛与思念。终于凝固成大大的泪珠,在键盘上悄然崩碎。
没有人会预料到今天的结局,如此深刻的爱,却会如此绝望的结束。
画面上的他与林夫人白露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竟像是电视里才能出现地偶像夫妻。她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隔壁便是父母的房间,她与林弈辰的一切。仍然隐瞒着他们。
关嘉俞带给她的是伤痕,而林弈辰带给她的则是生不如死的绝望。
她紧紧咬着嘴唇,按着鼠标地手仿佛用尽了平生最大地气力,每按一下,便会让她揪心一下。白天,即使上查资料。她也都是刻意避着这些页。偶尔看到了,也是立即关掉。如同瘟疫一般躲之不及。没人了解她的苦处,没人知晓她地疲累,一向聪明镇定的安冉,也会因为情字,而拼尽一生。
她知道自己似乎走向了绝路,可偏偏不能让自己在这条路上折回。思念如同泄闸的水,一旦开启了,便怎么也阻拦不了。于是,她习惯了每日晚上在上看他的习惯,尽管心痛,尽管落寞,尽管有着一切愚蠢的自制,但她还是屈从于这样的习惯。
现实如此残酷,但她却摆脱不了。她是困兽,用自己的情感,困住了自己一辈子。
这样辛苦的生活终究造成了她身体素质的日益下降,原本苗条的身体更加瘦削。父母总是最了解孩子的人,即使她不说,他们仿佛也了解到了什么事情。
何况,一直在海涯生活的好好的女儿,突然奋不顾身的回来,必有什么原因。
晚饭过后,安妈妈突然看着安冉,“冉冉,再过一个月便是你二十九岁的生日了,想好怎么过了吗?”
“妈,您不用随时随地提醒您女儿青春不在吧?”安冉夹起一块黄瓜,脆脆的在口里咀嚼,“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又不是小孩子。”
“二十九了,难道不想写什么吗?”安妈妈看安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将这几日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话说出口,“冉冉,2了,不是妈妈爸爸逼你,你到底要把自己拖到什么时候?”
“爸爸妈妈知道小关回来了,可是过去终归是过去,他有家有口的好好的,你总不能这样一辈子都跟着他堕着。女孩儿青春就那几年,冉冉,爸爸妈妈说的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终归是实理,在这个社会,追究那些个虚无缥缈的爱情,还不如找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自己实惠。”
“你要对自己好,而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怎么对别人好。”安妈妈叹了口气,“我们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所以向来不在你的私事上多做干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了解了小杜那孩子,你辞职回老家,他也跟着回来,平日里恨不得钻进你心里似的讨好你,将你差些捧成个公主,你不高兴的时候哄着,你高兴的时候自个儿高兴的像个傻子。安冉,这样的人陪着你,你只会不知足?”
以往父母说这样的话安冉从来听不进去,可是今天,她却真的听进去了。
妈妈依然在那里说着杜子皓的种种好处,絮絮叨叨的陈述着杜子皓的厚道,关嘉俞的薄情,对比之下,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不识好的那种。只不过安爸安妈仍是不知,那个阻绊安冉继续前行的人,并不是关嘉俞。
妈妈最后做了结尾,“感情总有个热冷,但生活必须得过下去。”一语中的,仿佛一抹闪电,猛地将安冉灰沉的心劈的清醒。
伴随着焦灼的痛感,她终于下了决心,爸爸妈妈说的不错,生活总要过下去。她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样的y影里。至此为止,不为自己负责,也要为父母着想。
找不到两两相爱的,能找个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也不错。她自嘲的想着,都说时间能滋生爱情,就让她花一生的时间,去实践这个真理好了。
第二天正是周末,尚不到六半,安冉便早早的拨起杜子皓的手机,杜子皓大概未醒,声音还有几分困涩的沙哑,“怎么了?”
“到我们小区下面的市场上来吧。”她答,“我十分钟后在那等你。”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像是再说一分钟便会害怕自己反悔决定,只能匆忙挂断,甚至来不及给他一个理由。
关于他们的结局,唉,关于那个啥真实不真实的,我也没法说了。不过我可以保证,出版稿的很让人……至于络版,呃……也会尽力让大家满意。
不要很严厉的说林弈辰吧……说实话,我很可怜他。男人的责任太重,爱情和事业之间g本不能让他坚决的选择爱情,既然选择了事业,就避免不了伤害,既然是伤害,就会是刻骨。
这是恶x循环。
关于《诱爱》,有读者和我说,如果安冉和林弈辰走不到一块儿就掐死我……还有人说,如果在一块儿也掐死我。
横竖我摆脱不了被卡死的命运……
汗……
这章字数很多,也算是弥补一下大家。如果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构思一下他们俩人的故事,我会放在独爱的章节里呀。
谢谢,鞠躬。
122、结婚
杜子皓为了照顾自己上班,在自己家附近租了一套房子。首发十分钟足够他感到她家下面的小农贸。安冉早早的就守在那儿,好像记忆里都是杜子皓等她,就让她最后一次,等杜子皓好了。
春寒料峭,尚有些凉意。安冉身着白色外套,在农贸市场垃圾场般的环境里显得格外乍眼。此时买菜的人们比较少,到处都是运货送货的工人。她缩着脖子,一圈一圈儿转着圈儿,看起来竟有些怪异。
“安冉!”老远,便听见杜子皓的声音。
她看看表,回头,果真看杜子皓披了个军用大衣跑到她的面前,“你怎么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来不及洗漱,就这样傻傻的跑了出来。”
看到她安然无恙,杜子皓满腹埋怨,“电话也不讲清楚,我以为你生病了,吓了个半死。”
安冉看着杜子皓披着军用大衣颇有些狼狈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一块地方被触动起来,就在那一瞬间,软的不可思议。
她看着他依然凌乱的头发,匆匆跑出来了,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形象,忽然便轻笑出声,上前一步,亲热的挎起他的胳膊,“老杜。”
杜子皓从来不知道安冉会有如此动作,怔愣起来。
她恬然的笑意在他面前荡漾,在初晨的阳光下竟有一种让人动容的魅惑,“老杜,咱们结婚吧。”
杜子皓一怔。显然被吓到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傻了一般。
安冉看他如此,猛地放下他地胳膊,转身就走。一边转头一边还恨恨的咬牙,“行,杜子皓,你不答应可以,你可千万别后悔。”
他这是什么表情?安冉竟然心里没底起来,她想要转身的时候,杜子皓竟反悔了吗?霎那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知道快步向前走。看书
她千思量万思量。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情况。
正在懊恼的时候,却觉得身子一轻,铺天盖地地眩晕感侵袭而来。她竟然被杜子皓腾空抱起,他兴奋的声音在她耳边久久回旋,“安冉,安冉!”
只是连连叫着她的名字,仿佛只有这两个字才可以诠释他对她的感情。
幸福的滋味,果真就是这样难耐的晕眩。
杜家与安家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自然认为两个人终于修成正果,决定在安冉生日那天。便将婚事办了。
距她生日只有一个月,结婚需要置办东西又多的难以想象。安冉与杜子皓便成了最忙地人。他们统计了一些亲戚朋友同事,大体估算着该发多少请柬。算着算着,杜子皓便突然抬起头来。“安冉,请不请雅高以前的同事?”
安冉写着请柬,她总是喜欢将婚礼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仿佛请柬下的每一笔,都会是她走下去的动力。
她需要借助这样的外力来坚定自己,一旦松懈,否则又会痛的无所遁形。
听闻杜子皓的话,她头也不抬。简单的两个字流畅而出,“不请。”
简洁却又坚定,让杜子皓嘴角凝练出一抹淡定的温和笑意。看着她认真写着请柬地样子,杜子皓终于忍不住,倾身在她面颊印下一吻……
“你干什么?”安冉没料到她会如此,不满的抬起头。“瞧。写坏了吧?”
他看着她懊恼的孩子气面容,心里的幸福潋滟开来。“废了就废了。反正多地是。”
安冉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痛。
终究是太过了解对方,小心翼翼,有着太多的顾忌。
这样的幸福,希望能走的长久。
婚期很快便到,五月十日,安冉一大早便换上了婚纱。她们奉行的是老习俗,其实早在五天前便领到了结婚证,可是按照中国人的习俗,有这么个仪式才成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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