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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华国开国皇帝登极方三月有余,便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肃清了纷乱的江湖,那些所谓的武林同盟人士本就是在趁天下大变,绿觞g中群龙无首g内空虚之时匆匆聚集而成的乌合之众,光是灭了绿觞g后的利益分配不均就先已争破了头,这下朝廷军队铁骑所过之处,竟连一点抵抗也不曾遇到,顺顺利利地就将那些好勇斗狠的武林人士编了名册,欲从军的从军,回老家务农的务农,愿意从商的便也不抄她多年刀头上舔血攒下的银两自由她在各郡县行走,如此整顿了几个大的教派后,剩下的游兵散勇不等朝廷的人来,就自己到官府录了册。

苏薄红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记仇的人,更不用说以德抱怨。

只是比起自己辛辛苦苦地东奔西走一一讨回那笔债,不若让强大的国家机器来代为完成。

于是事情就变得,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轻轻移开套着玄色织锦暗云纹踏仙履的足,苏薄红如同完成了一件大事般,眸光变得深黯。

“拂羽。”动了动宽广的大袖,上面绣着的银色祥云纹案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出雅致却不张扬的光芒,苏薄红笑笑,说道:“很合身。”

她近日不理雪片般飞入太女府的各色折子,只在几个男人居所间走动,与其说是缠绵,不若说是强迫自己忘记朝堂之上迫于苏季初的压力不得不当众答应迎娶前朝七皇子一事。而今日,则是听君拂羽说替她做了一套常服,特地过来试的。

君拂羽手制出这一身锦袍,上上下下一针一线都是经过他手的,缝绣的时候也不知想过多少次苏薄红穿上它时的模样,而当现下她真穿在身上时,那含而不露,却清贵天成的气势被衣服一十二分地衬托了出来,看得他竟至忘情,连苏薄红说了什么也不曾入耳。

苏薄红又重复了一遍。

君拂羽这才如梦初醒,因为自己的失神而微红了脸,伸手将她衣服各处整理了一遍,轻声道:“腰身似是宽了半寸,你别脱了,我取针线来改改。”

“嗯。”苏薄红就爱看他面色微赤的样子,应了声便悠悠然在椅上坐下,拿起茶碗浅啜。

片刻君拂羽从内室拿了针线筐子走了出来,取针时却带出一物落在几上,苏薄红顺手拿了过来,展开细看,却是一件婴儿的衣物。

还没等她开口发问,君拂羽便急急解释道:“前些日子我闲时,想星衍的孩子也快出生了……”

苏薄红知道林星衍从小不习这些男人家的活计,最近孕期反应甚重,兼之每日又要受开x之苦,自是没那份j神,终究还是君拂羽细心,想到了这些。

“府里备着都有,也有御赐下来的,你不必太过劳神。”苏薄红说完,却见君拂羽脸上神色复杂,便知自己无意间竟说中了男人的心事。

“拂羽,看你如此喜欢孩子,可要我找人拿千叶莲茶给你?”

君拂羽闻言,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净,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手,连细小绣针刺入指尖也不曾发觉。

拉过他渗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舌尖灵活地卷去那一点血珠,苏薄红把男人颤抖的身体拉进怀里,低声问道:“怎么,不愿生下我的孩子?”

轻轻摇头,君拂羽薄唇抖了半晌才吐出来几个字:“不行,薄红,我们不可以……”

“不用担心,你与我的事……知道的人都已被母皇处理。如今天下再无有碍你我二人之人或事,你亦无需担心旁人眼光,拂羽……”苏薄红最后唤着他的名字,大异往常的轻柔,直如飞上云端转瞬又漂浮水面的片羽,又如春日里融化的薄冰。

“不、不是的……”无关乎其他任何人,只因为,只因为若是真的怀上了苏薄红的孩子,便连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一男侍从二妻本是逾礼,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怀胎十月产下的,女儿。他心中是如此软弱地留恋着这一份迟到了二十年的幸福温存,每每总觉得这一点福分是从上天手里借来的,终有一天要用自己已然肮脏破败的身子还回去的。所以,就算心中再有奢望,他又如何能够让一个孩子——他罪孽的证据出生到这个世上!君拂羽心中激荡,一时只能用力摇头,一个字也续不下去。

“好了,既你不愿,我难道还能强了你不成。”苏薄红觉得有些没趣,面上也没露出什么,只是伸手替他抚背顺气。

“林公子今日还要开x……你……还是快去罢……”勉强收拾起一片混乱的心情,君拂羽只觉得若是再对上苏薄红的眼睛,感受她的温存,自己竟会不知羞耻地在下一刻点头答应也说不定。于是,却只僵着身子把她推开。

黑眸在他身上定了定,苏薄红自觉拿不准男人的心,多留亦是无益,便如他所愿举步准备离开。

可是袖子却被人扯住了。

转过身去,对上的却是君拂羽微红的眼圈,只听他道:“衣服……”

将身上的新衣脱下给他,看男人又低着头拈着针细细缝了起来,苏薄红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看了他片刻径自去了。

离花先委露(一)

只是苏薄红才行到锦华楼外,却被伺候林星衍的两个小侍拦在了外面。

“怎么,不许本g进去?”女子扬眉,太女威势尽露,吓得那两个小侍都跪伏在地,不断告罪,却仍是挡着门不让她进去。

“公子……公子说了……谁也不见……包括……包括殿下……”其中一个抖着身子报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薄红却起了几分好奇,也不急着进去,便问道:“今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禀殿下,梁公公正……正在为公子做第三期的……开……x。”这两个小侍都还是不曾破过身的处子,后面那两个字说来格外艰难。

“呵。”知道开x过程痛苦不堪,林星衍身体又一直虚弱,那梁公公也不知有没有分寸,总之自己不在边上十之八九是不成的。苏薄红当下大袖轻挥,拂上了两个小侍的哑x,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等进了内室,只见林星衍这次没了她的扶持,正辛苦地伏在一堆被子上,私密处下垫了几个靠枕,而身后梁公公正从手侧的一个小炉上取了东西往里放着。

“谁、谁准你进来的!”她还不曾出声,却是林星衍先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嘴里说的强硬,身子却羞得染上了一层红晕。

“哎哟公子,你可千万别乱动!”正全神贯注在手头工作上的梁公公反是没有察觉到苏薄红的到来,只觉得林星衍的身子一颤,让他手上的东西险些沾到x口外头。

“本g想,进自家夫侍的卧房,似乎还不需要旁人的准许。”苏薄红唇角微勾,回他道。

只是林星衍虽又羞又难受,却好似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脸上的表情都未改。

最近他总是忽略她说的话。看来她这个做人妻主的存在感还有待加强。

苏薄红不以为意,走到床前。此时梁公公才发觉她进来,想要行礼却被苏薄红用眼神制止,只见她将男人重新如上回般半抱起来后,才示意梁公公继续。

“星衍,你可曾好好听我说话?”

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林星衍这才顿了顿应道:“你来……做什么。”

“看你。”干干脆脆的两个字说得他不能回应,苏薄红把人抱得更紧后向着梁公公问道:“今日是?”

“禀殿下,今日老奴将这五彩小石在松汁上蒸过后送入公子□,若是公子能尽早习惯,老奴亦会尽快将小石换成中号,这本该是怀孕一月半便该成了的,如今已是晚了些……”

苏薄红听他说完,低头去看林星衍,方才远看还不觉得如何,现下凑得近了,才发现男人一张煞白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再看那些五彩小石个个都有鸽卵大小,蒸过松汁后又是极热的,被塞入□,痛苦可想而知。

“你继续吧。”虽是心疼,苏薄红却知若是此时不痛日后生产会更加麻烦,便吩咐道。

梁公公得了令,便又取了一粒石头,往林星衍□放去。只见那犹自冒着热气的石头被用力塞入甬道入口后,受了热气刺激,林星衍那处的内壁便不由自主地收缩了起来,将石子一点点往里吸纳,只是他那处实在窄小,到了半途,任他如何辛苦动作,竟是不能再进一步。

用手触了触确定石子的位置,梁公公皱了皱眉,说道:“公子,这样可是不成的。莫要害怕,再多动动。”

林星衍紧闭双目,努力地控制着□动作,却只觉那灼热chu糙之物梗在内中,由他如何着急用力却是半寸也前进不得,一时间着急起来,抓在苏薄红身上的两手几乎将她衣服扯碎。

苏薄红也知梁公公是见多识广的产公了,照他所说多半无错,当下硬起心肠,在林星衍耳畔低声说道:“听见公公的话了吗?再用力些,一点就好了。”

林星衍闻言,抖着身子紧咬下唇,将全身力气都聚在那一处,不顾内壁火灼般的痛楚,用力一吸,终于随着他的一个挺身,将那粒石子纳入甬道深处。

“可算成了。”梁公公喜道,拿手去比了比,又自言自语道:“却还差着三分。”说完拿出一g非金非铁的小b,用绢巾垫着将两端抻长,往林星衍□中一送一捅,这才算是将那石子置在稳当处了。

被他这一弄,林星衍只觉□传来一阵刺痛后脑中一片昏沉黑暗,软了身子跌进苏薄红怀中,半晌喘不过气来。

“三日内,公子都要含着这石,若要解手方可取出,之后由老奴再将其送回。”梁公公收拾了东西,禀道。

“你先退下吧。”只觉抱着的人身上一层一层出着冷汗,苏薄红吩咐道。

梁公公自是不敢再留,向她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苏薄红这才觉得林星衍僵硬的身子放软了下来,只是伏在她的身上细细喘气。

帮他拉好衣物,苏薄红轻声问:“都湿了,要不要换一身?”

林星衍却恍若未闻,没有丝毫反应。

只当他一时疼痛过度,苏薄红也没有多在意,将他轻轻放下,自己却去了外间解开两个小侍的x道让他们拿热水来替林星衍擦拭身子。

怕自己动手又害他动情泄j,苏薄红也不亲自动手,只是看着他们用软布拭过男人身上的每一寸,林星衍就算目不能视,也能感觉到那炽热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身上的痛更强烈些,还是从心里发出来的热烫更多些。

等看着他换好了衣服,苏薄红看看天色也暗了,便吩咐小侍直接在锦华楼摆膳。

因为林星衍正在开x日中,所能进的不过是些汤水,那些汤水虽则都是大内调理的秘方,毕竟里面多加药材,口味清苦,苏薄红先拿过来喝了一口,险些没有马上吐了出来。

林星衍被她抱到垫了三四个坐垫的椅子上,落座时还是不由身子一颤,动作间那种撕裂的痛感几乎让他以为连全身都被分成了两半。

按他吃饭的习惯将林星衍面前的餐具摆好,苏薄红去握男人的手时却觉又是一片湿冷,便柔声道:“莫要强撑,若是真疼得厉害了,我便点了你下面的x道,就不觉得难受了。”

同为习武之人,知道她所言是不得已时才用的法子,林星衍虽点了点头,却还是勉强压住蔓延的痛,伸手拿了面前的描金瓷匙,在汤碗里舀了一勺汤,颤颤巍巍往自己口里送。谁料中途不知怎么手一滑,勺子便直直坠落到了地上,“咣当”一声摔成了碎片。林星衍脸色白了白,不等苏薄红有所动作,竟自发起狠来,端了汤碗也不换气,一口把一碗都灌了下去。

苦苦压抑住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而带起的咳嗽,身子每一下的震动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痛苦的折磨,可喉咙处的痛痒却变成了阵阵翻涌的恶心,男人最后竟伏下身呕了起来。

“星衍。”半抱住他的身子,苏薄红一边伸手替他抚背顺气,一边接过侍人连忙奉上来的软巾帮他拭去唇角污物。

林星衍又干呕了半晌,他近日都在开x中,所进不过是些汤水,呕出来的也多是清水,只是一时急切之下竟停不住阵阵翻涌的恶心。

好不容易缓了些,男人一张脸已变得比纸还要白,紧抓住x口的手上清晰地浮出淡青色的经脉纹理,衬得他肌肤更是苍白透明。

“我……”林星衍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字,却再续不下去,只张了张颜色尽失的唇,发不出一丝声音。

“如何?”见原本如此骄傲的男人为了两人的孩子到了如此境地,苏薄红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终还是低声问道。

勉强摇了摇头,细瘦颤抖的指在女子手心一笔一画划出“无妨”二字,林星衍聚起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直起腰靠进苏薄红怀中。

“不要有事。星衍,你跟孩子,都不能有事。”亲吻着他被汗水濡湿的发际鬓角,苏薄红喃喃道,“母皇答应我们的佳期,就在明日……”

就在明日呵……

他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时刻。

要穿着嫁裝,与心爱女子两手相握,在人们的祝福中走进装饰成黑红二色的洞房。

正对着门的案上,是正自高烧着的龙凤大烛,烛光辉映得整间房子都染上一片金红。

身上的处处疼痛仿佛都离他远去了,林星衍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女子那双已经握住了华国一半命脉的素手伸过来掀开自己盖头的样子……

“星衍?”托着男人软沉的身子替他换衣服,苏薄红却觉他吐息急促,面上神色如在梦中,却是不由一声唤出了口。

“嗯?”林星衍用鼻音应着,脸上还是茫然却又带着几分喜色的样子,飘忽地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

暗暗心惊,苏薄红用力把人抱紧,沉声道:“醒过来,星衍。”

被她紧紧地拥着,林星衍终于似是重新回到了现实,他能感到女子身上的淡漠味道和他身上新衣的浅淡杜蘅香味混合着,一点一点渗透到他的亵衣里,染上了他的身子,把身体里面那些躁动着叫嚣着的疼痛、不安全部取代,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轻微地动作着。

脑海中模糊的洞房花烛景象慢慢褪去,终于被在想象中描绘过千百次的女子的样子替代。她该有那样飞扬的眉……挺直纤细的鼻……时而冰冷时而柔软的唇……

男人的手沿着她的眉毛一路描画了下来,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一般的动作让苏薄红心中一紧。

“放心。”发现喉间终于不若方才那般如遭火焚的焦灼疼痛,林星衍哑着嗓子低声道,声音虽轻却终于让苏薄红的一颗心安定了几分。

他如何舍得,在他们的婚礼之前缺席呢……

在心中暗暗下了承诺,林星衍不由自主地抚上微隆的小腹,孩子啊孩子,你千万要等一等,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可以留给她的了。

离花先委露(二)

苏薄红一身绣着红色龙纹的玄衣,各个缝合的地方,都缀有一行行闪光的小玉石,宽袍广袖,飘然若仙。而头上标志着太女身份的冕下垂着八g血色珍珠串成的旈,随着动作微微摆动,衬着她冰玉一般的颜色,又添出了十分气势,被步障隔在街道两旁的百姓,有从缝隙间窥见的,无不赞为天人。

只见这盛装的华国太女骑着一匹极神骏的白马,按辔徐行在前,后面紧跟着的便是新侍君的厌翟车,车身同样以红黑两色涂装,上饰银藤、白叶,與上覆着棱屋,其上则是一只代表太女侍君身份的朱隹。车子四壁都覆着六层正红轻纱,系在四角的柱子上,最外的一层虽是随风飘扬,却令外人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半分。

等这对新人过了,后面便是些面上戴着纱的g人,守军侍卫等人,长长的队伍逶迤了近一里方见不着首尾。

车驾绕京城一圈后终于在太女府前停下,只见从侍从队伍里出来一骑,策马到苏薄红面前后利落地翻身下马,禀道:“吉时已到,请太女接新君下與!”

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苏薄红望了眼跟在身后的车子,一点情绪未到眼底又消散无痕。

却不知为何,明明他就要真正成为自己的人了,她竟一刻比一刻不安起来。

苏薄红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侍人后行至车前,早有g人用金鱼钩子将重重轻纱撩了上去,露出端坐在里面的佳人一身与她身上锦衣同色的衣衫,全身上下都被这玄朱二色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截皓雪般的颈子来。

只是此时美色当前,苏薄红却有些无心欣赏,她更加关心的,是男人昨日还虚弱得不成样子的身子。

早上晨起,她本想先去锦华楼看人,却被喜官止住,说是成亲当日按例是不可相见的。、若放在平日,她自是不会去理会这些俗套,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想起昨天林星衍被自己抱住单薄得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的身子后,竟生生放下心中隐隐担忧,任由喜官引自己回了房中。

男人脸上覆着玄底销银的喜帕,看不见他的脸色如何,苏薄红躬身进了车里,握住他放在膝头的手,触手处尽是一片湿凉。

“星衍……”看他恍然未觉自己进入的样子,苏薄红不由出声唤道。

“你来了。”顿了片刻,林星衍才答道,垂着的头也略微抬了抬。

“到府上了,我要接你下與车呢。”未曾松开手,苏薄红的眸光变得有些深沉,语气却还是平静无波。

又等了片刻,才听林星衍开口轻道:“薄红,背我。”

毫无芥蒂地在他面前俯下身子,如同当日在西华谷中般把男人负在背上,苏薄红反是笑道:“你却是今日才想起我还有这般好处。”

咬牙努力了数次才将不听使唤的双手搬动环上她的颈子,林星衍一时间只能靠在她背上喘息,竟连答话也办不到了。

太女将新君从车里背了出来的,这般举动周围的人看在眼中,虽觉诧异却也只道这新君眷宠正隆,不作多想。

背了人顺着直通往府内的玄色地毯一路走去,苏薄红只觉男人的身子越来越沉,一点点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滑,而自己此时,除了继续前行,竟无他法。

等到绕过照壁,到了大堂,苏薄红想将林星衍放下时,却觉他伏在自己肩头,呼吸细弱,原来不知何时却已睡了过去。

轻轻把他摇醒,苏薄红不敢片刻放松环在他腰间向他体内渡过真气去的手,只是唇角微勾,道:“现在我们已经在喜堂了,外面的人正等着我们出去拜堂呢。”

睫毛颤了几颤,林星衍终于慢慢醒来,借着苏薄红的手几次想站起身来,却连一寸也移动不了。

“别急。”看着他额上渗出点点细汗,苏薄红一面拿软巾拭去了,一面向身后的两个小侍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小侍都是乖觉的,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林星衍。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们,男人才勉强站了起来。

见他虽是立得不稳,然一身朱玄二色的喜服巧妙地遮掩了隆起的小腹,又将身形修饰得纤细修长,苏薄红不由脱口而出:“星衍,这一身衣服倒似因你而多了光彩。”

向着她的方向微微侧过头,林星衍努力半晌,才将手抬起寸许。

知道他的意思,苏薄红走近前去,握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由他缓慢地一寸寸细细从发冠m索下来。

过了许久,男人才停了手,道:“你也很好看。”

“呵呵。”苏薄红笑得很是尽意,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传来的钟声。

只听外面的礼官拉长了声音喊道:“吉时到,拜天地——”

苏薄红便没有继续,只是伸手想去扶他,却被林星衍避了开去,让那两个小侍扶着他往正堂走去。于是女子也随后跟了上去。

她虽离开的晚,却早到了殿上,只因林星衍按制是要通过主堂大殿由外面延伸进内的毯子行入的,示意入苏家之门。

苏薄红站在大殿的正中,看着男人在小侍的搀扶下沿着玄色地毯轻轻地走过来,犹如他们相识之后的日子缓缓流过。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异界,第一个遇上的人,正是他。只是那时,她一心想着应该如何天衣无缝地扮演另一个人的角色,而连他的容貌都不曾看清;

之后,她虽注意到了他,却只是看着他挣扎,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抱定顽固的坚持,从不曾想过施以援手,甚至,她贬他为奴,任由别人让他进入冰寒水中捡拾她侍人的簪子;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心情,就变了。

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伤,看着他痛苦。所以她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他,希望能够变得足够强大。

然后,他在并未谅解她的时候,随她落崖。

在白虎族中缠绵而又温暖的时刻。

而他身体里,已然正孕育着他们两人结合的证明。

而今,他已是她名正言顺的夫,真正成为了她的人。

漫长而又一步步的终于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携起林星衍掩在玄色大袖下的手,苏薄红刻意地忽视那一片湿冷,虔诚地凑到唇边,轻轻一吻落下。

她以她的方式宣告着两人的关系。

默默地接受了她的亲吻,林星衍向着她的方向轻轻仰头,唇边勾起浅浅弧度。

接下来,便是要拜堂了。

因为只是迎娶侍君,所以皇帝不曾到场,高堂主座不过放了一g玉如意如朕亲临代替。

两人在堂中站好,三拜过后,来贺喜的宾客们便都高声道喜起来,一时间满堂融融泄泄,欢声笑语响作一片。

从小侍手里把人接了过来,苏薄红高举手中犀角大觞,扬声道:“今日是本g大喜,承蒙各位抬爱莅临,虚节便都免了,此杯,祝天下太平,再无狼烟!”

在座宾客似是都感应到了她的喜意,纷纷跟着举杯,祝道:“愿太平!”

苏薄红唇角浅勾,将这一杯一饮而尽,又让侍人斟满,含了半口哺进林星衍嘴中。

这酒本就是皇家的御酒,入口极是香醇,加上苏薄红在他口中挑逗x的动作,林星衍竟也不推拒,就着她的口将酒咽了下去。

“第二杯,祝我大华基业万年!”

“愿基业万年!”

苏薄红又照旧自己先喝了,再喂靠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喝下半口。

“最后一杯……祝星衍福寿绵长。”说到最后,苏薄红唇角眉梢都似带了三分醉意,一面举杯,一面斜眼去看林星衍脸上神色,声音却是被刻意地压低了几分。

“愿侍君千岁!”众人仍是应道。

看到林星衍面上因为酒意染上两处红晕,苏薄红又提高了声音道:“今日欢宴,无论尊卑,无分亲疏,请各位尽兴,不醉不归!”

此时众人也皆有了几分酒意,听她如此说,便哄地一声又恢复了之前笑语喧闹,各自散开,喝酒说话。

苏薄红笑笑,牵着林星衍绕过几重幔帐,从殿侧向后堂内室走去。她这边本就算是敬过了酒,招呼客人的事都有太女府上的人应酬着,却还真不曾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主角的离开。

“星衍,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夫君了。”将男人覆在面上的喜帕揭了随手扔到一边,苏薄红带着几分酒意笑道。

“嗯。”以鼻音轻轻应道,林星衍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女子握在温热的掌中,全身的力气便似都被抽干了一般,软靠在她身上,再也动不了半寸。

顺手揽过他的身子,苏薄红又暗暗输过去丝缕内力,这次却如泥牛入海,甫一入他体内,便都如春冰般悄然散去了无痕。

轻轻扬眉,苏薄红问道:“累不累?”

只是微小的点头动作,又带出了额上汗珠,林星衍的喘息便的有些急促。

“我叫人找祈紫宸来。”伸手撑着他的身子,苏薄红霍然起身道。

没有力气说出反对的话或动作,林星衍只能顺从地任由她将他安放在贵妃榻上,再拉来一床薄被替他盖好。

匆匆走出房门,苏薄红不欲离开林星衍太久,正想找个小侍去通报,却险些与一个同样脚步急促的人影撞上。

顺手扶稳被她撞得往后仰去穿着小侍服饰的少年,苏薄红只道:“去把祈大夫找来。”

没想到那个少年听了她说话,竟没有立即去找祈紫宸,而是怔怔地抬起头来,等看清了苏薄红的样子和她一身盛装礼服,才反问道:“林月红……太女殿下?”

正想开口斥他无礼,苏薄红却因他话中的称呼扬眉,再仔细看了看面前少年并不起眼的容貌,却与当年崖底同处月余的少年有七八分的相似,更何况,还有那惹眼的紫眸。

“墨小子?”

“原来你竟是……太女。”墨昭华眼神中有着被欺骗的痛楚,然后端端正正地向苏薄红行了一礼,“殿下。”

没有时间问他自从离开自己后去了哪里,都碰上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少年的傲气棱角会变成如今的恭顺,为什么连样子都变了,苏薄红只是阻住他想要下拜的动作,沉声道:“你去浩晚堂找祈紫宸过来,其他事我以后自会跟你慢慢解释。”

紫眸中色彩瞬息变幻,墨昭华最终在苏薄红面前低头,说出两个字:“遵命。”语毕便匆匆往祈紫宸住的浩晚堂去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远去,苏薄红也无心去管此时心中旁的想法,只是又回了后堂内室。

“如今外面宾客都该喝得尽兴了,却要等着我们入洞房呢。”唇角上扬,苏薄红一面抚着男人因为最近少进饮食而变得光彩有些黯淡的发,一面低声道。

“唔。”轻轻应了一声,林星衍想要起身陪她出去,却发现虽躺了这许久,全身还是半点力气也聚不起来,所有意识中的努力都好像化在了空气里,最终连一个小指也移动不了。

“怎么,才进了我苏家门,就想赖着妻主撒娇那。”苏薄红的声音淡淡的,却带了几分笑意,“没办法了,谁叫我,正对你迷恋得紧呢。”

“来人。”暗含内力的声音传出,很快就有一排小侍来内堂候命。苏薄红这才继续吩咐道:“将这内室改成洞房。”

女子形状优美的唇中吐出的,是绝对的命令。

小侍们领命下去,纷纷开始忙碌,而苏薄红只是带笑凝视面前人苍白透明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的容颜,手叠握在他覆在小腹的手上,一点点感受着胎儿的细小律动。

太女府的下人们效率惊人,内堂被完全改成洞房时,祈紫宸刚巧被墨昭华带到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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