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个子很高的大学生,是不是她的新男朋友?”杜娜莎显然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侧着脑袋,以平常谈论八卦的语气问道。她的脸上满是好奇:“我看见他两次了,有一次是在女生宿舍门口。上个星期去书店买书的时候,他们俩也在一起。别人跟我说那是她男朋友,但我之前没听说过。”
“我不知道……!”这更使江落吃了一惊,飞快地回答。
在此之前,她多多少少听过有关林露行为人放荡轻佻,交往过不少校外男性的传言。江落从不替林露行辩解,因为连江落自己也认为这不无可能。林露行很漂亮,那种分不出是冷淡还是羞怯的待人态度也很吸引人,江落在这方面简直可以说是恨林露行的,也许有嫉妒她如此受欢迎的成分,何况林露行对于自己受异性欢迎这件事从不否认,好像还引以为荣,江落就更恨她了。
“上个星期……谁和你说的?”江落下意识地凑近了杜娜莎,两只手按在身前的沙发面上。她喃喃说道:“我真不知道她男朋友的事……不过也没什么奇怪。”江落停下来,欲盖弥彰地耸了耸肩:“林露行确实就是那样的人----我和她玩得好,所以也清楚,我才不要偏袒她。她自己还跟我说呢……说她根本不缺追求的人,哎呀,她自信得很。”江落忽然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概是那次说了之后她就谈恋爱了吧!也没告诉我。”
她觉得自己越说越乱,于是有点儿恼怒地住了嘴。确实,杜娜莎提供的男朋友的情报弄得她方寸大乱,而她的方寸大乱又使她自己生了气。好在杜娜莎是体贴的,她怜悯而温柔地观看了她的表演,一直到江落说完,她才用手里卷成一束的诗集敲了敲江落的手背,一阵陌生的冰凉使江落立刻缩回手来,满脸绝望地瞧着杜娜莎。她还不知道这时她脸上的表情非常茫然无助,任谁看了这幅表情,都会觉得她很可怜的。
“对了,不说这个了。要读的诗我刚才挑好了。”杜娜莎看着她,慢慢地说:“就是这一本。萨福。可以借给我吧?”
她方才离开书橱之前,从里面拿走了那本橙色封皮的诗集,这诗集放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下面一格,江落从来不曾留意。是一本看上去很是老旧的《萨福抒情诗集》,杜娜莎好像很喜欢,这本诗集自从被她发现,她就一直把它拿在手里。
江落根本没想到自家还会有这样一本书。这书至少有十多年的历史了,纸张泛黄,很是脆弱,表面布满灰尘,散发着旧书的霉味儿。杜娜莎却像对待珍宝一样爱不释手,江落不由得担心书上的灰渍会弄脏她白色的丝质长裙。当她看清这本诗集的标题,又仿佛被冥冥之中的天意击中。江落虽没有深入的了解,却听说过竖琴旁歌唱的第十位缪斯和她年轻貌美的女学生们的故事。在这个关头,杜娜莎突然拿出这本书,江落简直觉得不祥起来。
橙色的书皮在她眼里仿若毒蛇的花纹,仿若警告的标志,昭示着某些隐秘的罪恶,那鲜艳的颜色和动人的诗句,又刻意地引诱她、启发她,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不被允许的妄想。
“啊!是这个人!我知道的。”江落看了看杜娜莎,又看了看书的封皮,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听说……听说她是女同性恋。”
“不。”杜娜莎却打断了她,斩钉截铁地说。“她也和男人结婚的。”
转瞬间,杜娜莎的温柔又荡然无存了,她恢复成了之前那个杜娜莎。江落定定地、对峙般地看着她,那两瓣精巧的、涂着润唇膏的浅红色嘴唇残忍地开合,尤其说到结婚二字时,杜娜莎的声音冰冷,几乎使人感到恐怖。她的双眼似睁非睁,在眼睑之下流露出的目光中,有一种坚决的否定的意味。
结婚,这已经是江落今天中午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使她不快。江落原本想说,女同性恋和结婚又有什么冲突呢?但看见杜娜莎那副样子,还是忍住了。结婚,她只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对女高中生来说遥远又陌生,也很可怕,江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好在杜娜莎很快就不再谈论结婚的话题,她找到了要读的诗,心情立刻变得好了起来,回去的一路上都在翻看着,没工夫留意江落,这倒让江落如释重负。可林露行也没有再发来消息,江落的心里乱得要命。
上课前半小时,她们俩返回教室,还没有走进去,就觉得气氛好像不大对劲。很多人从教室里跑了出来,站在外面议论纷纷,偶尔从教室外朝中间看两眼,神色间或多或少都含有几分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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