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到底怎么回事?」
祁昊醒过来没瞧见傅晴沂,立刻起身下楼找她,却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他奔进院子,发现傅晴沂已昏厥,容姨则呆立在一旁,指着傅晴沂的手不断抖动。
「晴!晴!她怎么会晕倒?」祁昊抚着傅晴沂的脸不断呼喊她,急切地询问事情经过。
容姨不发一语,只是失魂地盯着傅晴沂的脸,嘴里一直念着:「是她……是她……」
二十岁该是花样无忧的年华,傅晴沂却提早经历人生最难以面对的生离死别。
那一年,和她相依为命的父亲因为心脏功能严重衰竭,随时都有停止跳动的可能。
才五十岁的人活动力却像个九十岁的老人,他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急需一颗强壮的心脏和一大笔移植手术的费用。
为了父亲的病,走投无路的她接受一份金额高达五百万的私密交易,筹码是她干净的身子和肚皮,还有一年的自由。
牵线的李妈妈也不知对方的背景,只知道有个豪门女主人无法生育,要找一个长相清秀的处女和男主人做爱,直到怀了孩子。生下孩子后她就可以离开,但终生不能与孩子相认,而且必须保守秘密。
考虑了几个夜晚,她艰难地决定答应这场借腹生子的契约。李妈妈知道她的难处,答应她不告诉任何人,还帮忙照顾她爸爸。
先领了一百万手术费,傅晴沂骗爸爸要到台北工作,然后独自来到高雄一处面对澄清湖的独门别墅。
有位容阿姨负责陪她,这段期间,除了那个男人,容阿姨是她唯一见到的人。男人从不和她交谈,每次一来就急于交合,然后匆匆离开。
他唯一的情绪只有愤怒——一张没有轮廓的愤怒脸孔。
妈妈早逝,从没有人数导她男女间的私密之事。第一天容阿姨约略告诉过她,但没说如此痛苦,活像利刀穿过私处一般,第二天早晨她几乎没办法走路。
之后,男人不像第一天那么chu鲁,不知在她身上使了什么魔法,她不再感到疼痛,反而舒服得晕了好几次,而且叫得喉咙都哑了。
奇怪的是,她开始期待男人到来。这样的感觉令她害怕,好像自己出卖的不只身体,连灵魂都赔上了……
还好男人只连续来了五个晚上,不久之后她的月事迟了,到一家安好的私人医院检查后确定有孕……
和她血r相系十个月的儿子一出生就被抱走,她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
坐月子期间她佯装坚强,从不在照顾她的容阿姨面前哭泣,也不问及孩子的状况;一到夜晚,所有的伪装无所遁形。寂静的夜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她的x部无法克制地泌出r汁,像是回应孩子的呼唤,但也知道孩子早已经被抱走了。
从此之后,她的心像是硬生生被割走一块,再也无法完整。
夜晚她总是哭着入睡,嘴里不断呓语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做完月子,她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家中,迎接她的却是父亲手术失败、撑了一星期后就往生的消息。
傅晴沂承受不了双重打击,大病一场后,她已心如死灰。
她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忘掉一切,否则这样的人生无法继续走下去,于是她带著剩余的钱和永难磨灭的痛苫回忆飞到美国,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展开全新生活。
「孩子……我的孩子……」傅晴沂已昏迷了一天一夜,眼角的泪却没有停过,口中的呼唤也没间断。
梦境中,她又回到了人生最煎熬的时刻。
祁昊站在床头看着傅晴沂,神色凝重。
医生说她受了刺激,加上感冒,才会昏昏沉沉。
容姨已将全部的情况告诉他,也知道祁昊打算娶傅晴沂,两人一样震惊。原来,他们之间早已互有牵扯,她竟是砚砚的亲生母亲——他所痛恨的女人!以前不相识时恨她入骨,现在却爱她入心。是怎样的命运让他们两人再度重逢,在没认出对方的情况下陷入爱河?
难怪他一直被她吸引,和她做爱的感觉那么契合、那么熟悉……原来两人早就有过亲密接触。
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爱她还是该恨她……
当祁昊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傅晴沂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严肃的脸孔。她想起昏倒之前的发现,从祁昊的表情,她猜出他已知道真相。
她勉强撑起身子,心中有着沉沉哀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祁昊无言地望着傅晴沂,哀伤的眼眸有着深沉的无奈。「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傅晴沂看着祁昊,无助地摇头,泪水早已沾湿被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直到看见容阿姨……」
祁昊注视着傅晴沂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到话里的真假,却只看见她在他身下娇吟的媚状。
「无论如何,你必须离开。」他猛然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心软,不能留下她。他必须选择恨她,强迫自己抹煞对她的爱意。对他来说,曾经贪恋她的身体就是一种j神出轨,如果两人继续在一起,会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素妍。
他的反应证实了她心中的臆测。「砚砚真是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因期待而颤抖,不相信能和孩子相逢。难怪砚砚的生日和她的孩子一样……
每个星期天她都会飞到高雄寻找线索,当初所住的别墅、帮她接生的妇产科,她都去过。但像是经过j心安排,所有相关的人都消失无踪,连那栋别墅也早已转了好几手……没想到真相一直在她的身边。
祁昊狠下心指控:「在你为了钱放弃他的时候,你就没资格当他的妈妈!」这是他最不谅解她的地方。
无情的指责让傅晴沂的心揪得更紧。「我……我有我的苦衷……」
想起这六年所受的折磨,傅晴沂不禁悲从中来。「当时我爸爸生病,需要钱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我万万不可能答应这么做……」
望着她悲凄的模样,祁昊几乎就要心软。
「哼!当妓女的也都说有苦衷……」为了逼她离开。祁昊决定狠下心肠,换上轻蔑的口气,「但她们只用r体换钱,不会拿孩子当筹码。」
残忍的指控字字凿痛傅晴沂的心,毫不留情地踩住她的痛处。她一脸凄楚地低垂着头。眼泪扑簌簌直流。
「没话可说了吧?照之前的约定,你必须离开!毕竟你收了那五百万……」祁昊走到窗边,外头的风和日丽让他觉得好刺眼。「我会派人将你的东西转交给你,你不能再回祁家,更不能见砚砚……」
「昊,请你不要这么狠心,不要赶我走……」傅晴沂猛然抬头,因祁昊的绝情而心碎。顾不得虚弱的身子,她跌跌撞撞地下床走到祁昊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恳求着:「让我继续待在砚砚身边,求求你……我发誓保守秘密,只当他的家教,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不容易和孩子重逢,离开会让她心碎致死呀……
「你非走不可,我们有过协定……」她悲凄的模样让祁昊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他何尝不知道她和砚砚已经离不开彼此,但他非得这么做不可。
「我知道,但我不会说出去……」傅晴沂努力说服祁昊,「而且砚砚这时候正需要人照顾……」
见祁昊不为所动,傅晴沂惊慌不已,急得眼泪直流。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地哀求着:「求求你,让我照顾砚砚……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发誓,如果泄漏砚砚的身世,我会不得好死……求求你,我只想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求你……」
「不要这样!」祁昊赶紧制止傅晴沂乱发毒誓,光听她这么诅咒自己就令他感到害怕,况且他g本抗拒不了她的泪水。
于是,他的心里开始为她找了一些留下来的借口——
如果她真的不说出去,一切就和之前没啥两样,只要能切断对她的感情,只要她能保守秘密,这样就不算背叛素妍……一切都是为了砚砚,他为自己找到最理直气壮的借口。
最后,祁昊僵硬地扶起傅晴沂,强装冷酷的眼神对上她的泪眼。
「听着,你暂时还是砚砚的家教,但是,只要你有任何逾矩的言行,我立刻要你离开,永远见不着砚砚,听明白了吗?」
他的语气生疏地像是在谈一件交易,但对傅晴沂而言,却像甘露般滋润枯萎的心房。
欣悦的泪水随着不断的点头洒落地上。「谢谢你……谢谢你……」
凄苦的模样,让祁昊分不清她是那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还是成熟的傅晴沂。
无奈的是,两个都令他心系不已啊……
不愿想太多,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儿,以免将她扑倒在床,像昨天那样狠狠爱她好几回。「明天回台北,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傅晴沂感激地点着头,憔悴的模样让祁昊心头一紧,他丢下一句「很好」,随即步出房门。
傅晴沂看着祁昊的背影,想到前一晚缠绵时就是这壮硕的身躯将她抱得紧紧的,似乎想把她永远禁锢在怀中,现在却毫不留恋地推开她,才短短一天,却已人事全非……
她不怨什么,只要能待在砚砚身边,能每天见着祁昊,她此生无憾。
晚上容姨来到主屋找祁昊,劈头就问:「为什么不立刻赶走那个女人?你心里还有素妍吗?」
质询的语气让祁昊相当不悦,他冷冷看着她。「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不容他人c手。」
「是呀!素妍死了以后,我就变成不相干的他人……」容姨瞪着祁昊,看来心中积怨已深,「你把我怎样都没关系,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夺走素妍的一切!」
傅晴沂的出现勾起她多年来的新仇旧恨,当初建议素妍找个女人帮她生孩子,是为了让祁家后继有人,借由孩子巩固素妍的女主人地位。虽然祁昊口说不在意有无子嗣,但男人的心思永远捉m不定,或许过几年他就会后悔;与其到时他在外面养女人,不如未雨绸缪。
于是,她透过各种管道寻找孕母,费尽心思安排得天衣无缝,以阻断事后有人找上门借此要胁。
结果她为了祁家尽心尽力,祁昊非但没有感激她,还经常摆脸色给地看,素妍走后没多久就立即将她放逐到这儿。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找上门来,还妄想取代素妍的位置,她怎样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容姨的态度让祁昊更为反感,他讨厌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素妍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但不代表我就该为她守身一辈子。」
「你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管不着,只有她不行!」容姨激动地叫嚣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和她在一起,素妍会有多不堪?况且,那个女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故意乘机接近你们……」
容姨紧咬着这点不放,她知道祁昊痛恨被愚弄,也明白他当初多么排斥那个为钱出卖亲情的女人。
祁昊倒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很快推翻这个想法,他曾千方百计要求傅晴沂嫁给他,如果她真的有心接近他,早就答应他的求婚了。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我不会和她结婚,留下她纯粹是为了砚砚,孩子离不开她……」
「哼!说得倒好听,总之你是舍不得她走!」容姨认为这只是借口,「除非你发誓:水远不会娶这个女人!」
「我没必要对谁发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祁昊转过头不想看到容姨咄咄逼人的嘴脸。
「我就知道,你g本不将素妍放在眼里……」容姨认为祁昊只是虚与委蛇,「你那么护着她,莫非你们两个人一直藕断丝连,素妍一死就迫不及待将她迎进门?反正碍眼的人都不在了……」
否则怎会那么凑巧?她明明处理得天衣无缝,这两人不该有机会相遇,居然那么快就爱得难分难舍……
「随你怎么说!」祁昊心力交萃,g本不想再解释什么,「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他的态度更加深容姨的疑虑,她的眼神闪烁着明显的恨意。「不用你赶我也会走,不过你们别想为所欲为,我会帮素妍盯着你!素妍太单纯了,只能靠我这个阿姨保护她……」容姨开始语无伦次,瞪了祁昊一眼才缓缓离去。
「唉!」祁昊像是打了一场艰难的战役,整个人虚脱地跌坐在沙发上。
事情走到这般地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昊和傅晴沂回到家,福伯早已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回来了!回来了!」福伯一见车子停下,兴奋莫名。
少爷出发之前交代回来就可以开始办喜事,他这两天高兴得作梦都会笑呢!
祁昊一步下车子,福伯连忙上前道喜:「恭喜少爷,可以开始准备办喜事了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昊不耐烦地打断。「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爸爸!爸爸!你们回来啦!」此刻砚砚冲出来,拉着父亲兴奋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叫阿姨妈妈?」
福爷爷说等爸爸回来,阿姨就会当他的妈妈了,所以一听到爸爸回来了,他饭也不吃就跑出来。
老管家的关心和孩子的喧闹让祁昊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事情的发展。
他神色凝重地蹲下来望着儿子,试着解释。「砚砚的妈咪永远只有一个,她已经上天堂了……」
「可是你说要让阿姨当我的妈妈呀!我要阿姨当我的妈妈嘛!」砚砚执拗地相信爸爸所做过的承诺,「我要阿姨当我的妈妈……」
祁昊心中积存的压力被砚砚这么一吵,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他抓住砚砚的手臂大声咆哮着:「她永远也不会成为你的妈妈!」
傅晴沂缓缓步下车子,正好听到这句犹如诅咒般的话,一脸苍白的地扶住车门,好像随时都会昏倒。
很久没见到父亲发脾气,砚砚被吓哭了,赶紧奔进傅晴沂的怀中哭诉,「阿姨,你为什么不能当我的妈妈?我要你当我妈妈……」
「砚砚……」
我的儿子呀!这真的不是梦……
傅晴沂颤抖的手抚着儿子的头发,悲喜交集——为能找到亲生儿子而喜,为相见却不能相认而悲。
她蹲下来为砚砚擦眼泪,自己的泪水却不断。「砚砚不哭,乖孩子……我们就像以前那样,我还是你的晴沂阿姨,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嗯!砚砚不哭,阿姨也不哭……」砚砚止住泪水,小手体贴地帮傅晴沂拭去眼泪,贴心的模样激出她更多的泪水。
祁昊咬紧牙关无言地看着这对母子。所谓的母子天x就是如此吧?难怪砚砚一下子就和晴沂亲昵了起来,她脸上的悲凄令他动容,此刻她的心哩一定很苦很苦……
「福伯,带小少爷回房间。」祁昊强撑起快要软化的心,对福伯下了命令之后即大步走进屋子里。
眼前悲凄的画面让福伯看得一头雾水,才隔两天,怎么就风云变色啦?难道这两人吵架了?
他走过去扶起傅晴沂。「晴沂,你看起来很累,是不是病了?」出发时她还容光焕发的,怎么这会儿好像快晕倒的样子。「要不要请王医生来看看?」
傅晴沂擦干眼泪,在福伯的搀扶下站起来,虚弱地摇着头:「不用了,我只是感冒,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我扶你上楼。」福伯不知道她和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她的模样实在教人担心。
「嗯!」傅晴沂没拒绝福伯的好意,一手牵着砚砚走进大门。
第八章
这一夜,傅晴沂站在房间窗边望着夜空,泪眼朦胧,一如月光。
不知是老天爷眷顾还是捉弄,竟让她在这种情况下找回亲生儿子,却又失去唯一的爱。
她和祁昊之间的缘分早已深种,给她r体上的痛苦是他,让她感受身为女人的快乐也是他。
但是不管怎样,她现在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傅晴沂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高大身影毫不迟疑步入房中。
看到思念的身影,她的泪水狂飙不止,她忘了要擦拭,只是不断眨眼想把他看得更清楚。
祁昊缓步走向静止不动的傅晴沂,她的泪令他心头一紧。一整晚他都在自己房间里坐立难安,努力压抑着想见她的冲动。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敌不过见她的念头,最后他还是来了。
此刻他的心中爱与恨互相拉扯,理智告诉他应该果决地斩断情丝,和她不再有瓜葛,事实上他比任何时刻还想抱她,想夜夜沉溺在他所眷恋的馨香玉体。
容姨没说错,他是舍不得让她离开,对她已经上了瘾。说是为了砚砚才留下她,事实上,他知道离不开她的还有自己。
两人无言地交换对彼此的思念,最后祁昊上前一把抱起傅晴沂,走向床铺。她的头静静依偎在他的x口,他的心跳狂乱如她……
将过往抛在一旁,此时此刻,交缠的躯体无声地传递爱意……
祁昊又开始晚归,回复到傅晴沂来到之前的作息,家里的气氛也再度陷入之前的冷寂,连傅晴沂都少有笑容。
「路少爷,您终于来了!」福伯见到路家声犹如见到救星一般。
本以为少爷和晴沂之间只是情侣吵架,谁知道过了两个月仍然没有复合的迹象。
白天两人很少碰面,一见面却像陌生人般冷淡;但尽管形同陌路,少爷却夜夜进入晴沂房间,看来又不像已经分手。
这些怪异现象维持了两个月,福伯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路家声告诉他家里的状况,希望他能来当和事佬,劝劝少爷和晴沂不要继续冷战下去,否则就连小少爷都感受到家里沉闷的气氛。
「晴沂呢?」
福伯指了指外头的摇椅。「她最近都这样,没事就坐在那儿发呆,好像失了魂,看得我好心酸,小少爷说晴沂常常抱着他掉眼泪……」
路家声赶紧安慰无助的老人,「别担心,我去和她谈谈。」
拍拍福伯肩膀,路家声走向露台,向傅晴沂打声招呼。「嗨,你好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傅晴沂讶异地望着路家声,斗大的泪珠随即夺眶而出。「路大哥!」
像见到亲人一般,她从摇椅起身,满脸委屈地奔进他怀里。
「怎么啦?」路家声轻拍傅晴沂的背,为她的脆弱无助感到惊讶。回到台湾之后她从没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别哭了,告诉路大哥怎么回事?是不是祁昊欺负你?」
傅晴沂在路家声怀里猛摇头,哭得更伤心。
她的反应更令路家声着急。「你别只是哭呀,告诉路大哥怎么回事,这样我才能帮你呀!」
傅晴沂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路家声,绝望地低喃着:「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人……」
她答应了祁昊不能说,只能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只是心里好苦、好苦啊……
「唉!如果和祁昊有什么误会,谈开了就好办啦!」
路家声以为这只是情侣间的争吵,他和亲密爱人还不是分分合合?这次她还为自己匆忙赶回台湾醋劲大发,说他关心晴沂比她还多……
「不是这样的……」晴沂不断摇头,泪水如断落的珍珠纷飞四散。
路家声双手握住纤弱的肩膀追问着;「那是怎样?难道是祁昊劈腿?」
傅晴沂继续摇头,然后转过身避开路家声关心的眼光。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一转身,恰巧看到祁昊正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望着两人,一脸y沉。
「祁昊!」路家声想继续追问,一回头也看到祁昊,祁昊却掉头就走。
路家声看向傅晴沂,见她失神地盯着祁昊的模样,也问不出所以然来。「我去找祁昊问清楚。」接着便追上楼去。
傅晴沂恍神地跌坐摇椅上,迷茫望着眼前的景色。山岚慢慢降下,她的心已深陷迷雾之中。再也找不到方向。
「祁昊,你和晴沂到底搞什么?」路家声一追进书房劈头就问。
祁昊没有回答,只是紧握着拳头,脸色难看到极点地瞪着路家声。
「祁昊?」好友从未以这般疏离的眼神望着他,路家声相当疑惑。「你有听到我的问题吗?」
祁昊瞪着路家声好一会儿,才以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回答,「我才想问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刚刚见到傅晴沂哭倒在好友怀中,几乎夺走他的呼吸。
愤怒、嫉妒等各种情绪霎时全部涌上,随之而来的是让他痛彻心扉的猜疑——莫非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人串通好,联手布下这个局让他跳进去?否则怎会这么凑巧?
路家声提议帮砚砚找个家教,推荐的人选刚好是傅晴沂,这两人又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这一切巧合让他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而且事情一曝光,路家声就急忙赶回台湾,傅晴沂则忙着扑进路家声怀里,两人之间的亲密实在太不寻常。
他必须问清真相,他无法忍受被好友背叛,更痛恨被算计。
路家声看不到祁昊心中的百转千回,对他的问题g本会意不过来。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
祁昊盯着老友,像是苍鹰盯紧猎物一般。「你不知道吗?」
「你和晴沂吵架,关我什么事呀?我就是不知道才要问你呀!」路家声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扯到他身上?「福伯和砚砚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你们两个吵架不说话。要我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趟,怎么一回来你和晴沂都变得这么莫名其妙?」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祁昊的态度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何心虚。
「晴沂一见到我就哭个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肯说……喂!是不是你爱上别人,搞劈腿呀?」路家声难得这般严肃,「我说祁昊呀,之前我就警告过你,如果只是寂寞想找个女人陪伴就别招惹晴沂……」
「她没告诉你?」祁昊打断好友的叨念。
路家声更加疑惑。「所以我才问你呀!我说祁昊,咱们从小玩到大,有什么事不能对兄弟说的?」
见好友的样子不像说谎,祁昊的态度才稍微软化。
他决定继续试探。「我先问你,你说过晴沂以前在感情上受过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答应她不告诉其他人。」路家声脑子一转,「难道这就是你们吵架的原因?」
祁昊不置可否,因此路家声以为傅晴沂已经告诉祁昊当年借腹生子的事,而祁昊不肯谅解她,两人才会僵在那儿。
「唉!说来晴沂也真可怜,她当初这么做也是身不由己。你想想看,为人子女怎能眼睁睁看着相依为命的父亲一步步走向死亡?如果能救回父亲,要我也会这么做!」
路家声的劝解化解了祁昊的疑虑,照路家声的话听来,他显然还不知道真相的全貌。
知道好友没有背叛他,祁昊的表情却更加苦涩。「但是她不该将孩子当作筹码,当作交易的工具……」
这正是他最无法谅解的地方。赚钱的方式很多,为何选择这种方式?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路家声见好友脸色更加y沉,继续努力相劝:「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家里经济状况又不好,怎么能一下子赚到那么多钱?况且,这几年她一直压抑得很痛苦,叙青说她刚到美国那几年每个晚上都作恶梦,梦中不断呼唤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颜叙青是傅晴沂在美国的室友,当初路家声就是透过颜叙青才认识傅晴沂,现在颜叙青已是他的女朋友。
路家声认为只要是傅晴沂的朋友,都会心疼她的遭遇,祁昊这么爱她,应该更加体谅她才对。
祁昊的确心软了,但他心里的石头却愈来愈沉重,重得他几乎负荷不了。
「你知道……晴沂所生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吗?」
「没听晴沂提起过,但她每个假日都会去高雄,到那段期间她住的地方去找,不过线索全都断了,看来这家人早就打算不让她见到孩子……还好有砚砚在她身边,这半年她才过得比以前快乐……」
祁昊盯着好友,许久才缓缓说出藏在心头已久的秘密。他必须找人分担这重担,否则他会发狂……
「她找到了?!」路家声立即瞪大双眼,问得急切。「晴沂找到那个孩子了?在哪里?她怎么都没说?」
祁昊继续喃喃说着:「从她一回到台湾,她就找到了那家人……和她的孩子朝夕相处,还和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陷入爱河,但他们都没有认出对方……你说是不是很巧,巧合得令人感到无奈?」
看着祁昊一脸痛苦地望着自己,路家声像被雷击中般震惊不已。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男人?而那个孩子就是……砚砚?」
祁昊无奈地点点头。
「天啊!」路家声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他扶着沙发坐了下来,「天啊……」
祁昊接着说出当年如何被逼着接受这件事,以及自己多年来的心情。
路家声不知道兄弟心底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自己却一点都帮不上忙,他郁闷得想大吼出声……
隔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发现的?」
祁昊说出在别墅发生的事。
「天啊!」怎么他才回美国没多久就发生这足以让地球倒转的大事?老天爷到底在捉弄谁呀?
没想到他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刻,这实在太震撼了!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难怪两人的关系搞到这种地步,这件事像个不断扩大的鸿沟,任凭两人再怎么相爱,也难以跨越这般的障碍。
看着祁昊脸上流露着素妍过世后没再见到的绝望,路家声想像得到他有多痛苦,但傅晴沂所承受的苦绝对不比他少。「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我也不知道……」祁昊转过身去踱向落地窗,眼睛不由自主地寻找着摇椅上的身影。「应该让她离开的,我却狠不下心拒绝她的哀求,况且砚砚也离不开她……」
「离不开的是你吧?」路家声怎会不知好友的心思?
「或许吧!」哀伤的眼眸仍盯着独坐风中的身影。
「既然这样就继续在一起呀!反正只要我们不说出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你们还是可以结婚……」看来祁昊显然对傅晴沂还有情,路家声乐观地抱着希望。「况且你曾说过,不论晴沂以前做过什么,你都不在意……」
「不可能!这样对素妍不公平!」祁昊立即否决路家声的提议。
对他来说,和晴沂结婚无疑是对素妍的背叛。
「我也以为我对她的爱可以克服一切,但我办不到……我无法忘掉她竟为了钱抛下亲生孩子!」祁昊的心从未像此时这般纠结,更甚失去素妍时的痛苦。
路家声可以理解祁昊的想法和为难,却不赞同他的行为。「但是你和晴沂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白天像个陌生人,晚上又睡在一起……
这样的关系对她不公平!」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就是这样他才会如此痛苦,「我也希望自己能继续恨她,这样事情就会好办一点……」
「唉!看来晴沂仍然深爱着你,否则不会继续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
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人也不便说些什么,只能安慰劝解。
路家声的抚慰更触动了祁昊的痛处,此刻坐在摇椅上的傅晴沂缓缓起身,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书房,两人目光隔空交会。
傅晴沂快速转身离去以避开祁昊的目光,而他的眼睛则是继续追随那抹纤细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外。
「呼……呼……」祁昊趴在傅晴沂身上喘息着。
正想翻身之际,她却用力推开他,几乎是跳着下床,冲到一旁的浴室里。
祁昊穿着衣服,耳朵却专注于浴室传来的声音,却无任何声响。
过了一会儿,只见傅晴沂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后,却因全身赤裸驻足不前。
祁昊拿起一旁的睡衣递给她,难得开口。「怎么了?不舒服吗?」
在这房间内,两人一向很有默契地不交谈,仿佛一开口就会毁掉薄弱的牵系。
「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傅晴沂披上睡衣遮遮掩掩地回到床边,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
祁昊看着她的动作,下身又开始蠢蠢欲动,似是永远填不满要她的欲望。
「要不要去看医生?」他清清喉咙以掩饰声音的紧绷。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傅晴沂穿好衣服坐在床沿,朝祁昊虚弱地一笑。
祁昊心中又是阵阵紧缩,他无言地望着她,两人默默相对。
他忽然皱着眉转开头去,几乎是用逃的离开她的房间。
再不离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拉她上床,直到她下不了床,但依她今晚的状况,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傅晴沂全然不知祁昊的心境,他一离开,她就像是失了魂般动也不动。
他果然恨她,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恶。
每天晚上他都会过来,交欢过后便离去,没有言语,不曾留恋,就像当年……
在他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当年那个为了钱不惜一切的女人,不值得他付出关怀,不值得好好对待。
绕了一大圈,一切都回到原点,她似乎永远挣脱不了这个枷锁。
但只要能在砚砚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傅晴沂不断重复这句话。想说服自己不要在乎祁昊的心态,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要不然,她的心为何会这么痛?
第九章
下午四点,傅晴沂照例前往幼稚园接砚砚。
老师一见到她,露出讶异的神色。「咦?傅小姐,你不是病了吗?」
「病了?我没病呀!是砚砚跟你说的吗?」这阵子她的心情很不好,整个人无j打采,砚砚很敏感,所以才会以为她不舒服。
看来她真的要振作了,免得影响孩子的心情。
「砚砚呢?」
幼稚园的老师开始露出惊慌的神色。「砚砚已经被接走啦!说是你生病,所以让其他人来接的……」
「怎么可能?我没有叫其他人来接呀!到底是谁接走他?」傅晴沂也跟着着急起来。
「一个老太太坐计程车来的,砚砚叫她姨婆,老太太说代替你来接他,我们才放心让她接走……」
「容姨?」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在大溪,怎么会来这儿?「你们怎么可以未经求证就让其他人随便接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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