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峰从喉中发出低低的笑,他忍不住,实在情难自禁。他严厉地看着他,嘲意深深,却在这一刻显得灰心丧气。
“当然,她会在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她和我说过什么你知道吗?”
“她要看着你亲眼进监狱,陈旭锋,你告诉,你现在还想着看到她吗?”
陈凌峰破了音,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眼眶滴血,愤怒与伤心在胸腔中满怀,他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闭上眼,颓丧地自语。
“他们说你是疯子,我无话可说,你确实是个疯子……”
陈凌峰第一次在陈旭锋面前袒露出自己的脆弱来,他兀自说了下去,“我是怎么让你成了这个样子的?”
“旭锋----你告诉哥……”
“哥该怎么样才能护住你?”
他眼中有泪水滚落,最终,他抑制不住内心深处弥漫的痛苦,嚎啕大哭。
这个有着英俊脸庞,被许多人称为是最年轻有为的总裁,鼎达房产多年的掌权者,终于在他面前掀露了所有丑陋、难堪的内里。
他赤条条地把所有可怜、不堪一击展露给他。这个举世他唯一的亲人。
某一刻,他也无依无靠,只能放任自己在已经疯掉、失去神志的陈旭锋,他的弟弟面前嚎啕。
陈旭锋呆呆地看着他,他想伸手碰碰他,但是玻璃隔绝了他们之间更亲近的动作。
就算陈凌峰再有权有势,他也没有办法回回与他见面时,都避开警察与玻璃门。
这位年轻,执迷不悟的青年,终是在兄长的大哭中,慢慢慢慢地恢复了神志,他低低声喊他。
唤他“哥”。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是裹在了很厚很硬的铠甲下,他绝情地看着他的亲人为他奔波劳碌,而他自顾自地沉溺于幻想中的世界,他渴望见到苏衾,于是在现实里,用这幅样子面对着所有人。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在陈凌峰的痛哭下妥协,他像个缩在龟壳下的乌龟,探出了一点点的身躯。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陈凌峰泪水未擦去,他早就没那么体面,虽然衣着光鲜,可精神气难看到极点。他那双漆黑的眼里是潮湿的水汽,他哽咽着,毫无形象地看着他。
他问他。
“你还爱她?”陈凌峰大声质问他,声音破碎得不像话,是被痛苦与疲惫割碎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死心塌地爱她,护着她?她有那么好吗?”
他愤怒于蒋崇盛等人对他在各个方面上的打击,他无力还手,他因此受挫。
陈凌峰感到了痛苦,他因自己的无能为力,因陈旭锋的爱意不渝而感到绝望。
陈旭锋停下了摩挲玻璃的手,他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好久好久,才失神般笑出声来。
他唱起歌来。沙哑的声音,动人的情歌。
他小小声地哼,笑容一点点变大----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过去他是学校有名的校草,唱歌动人,不知道靠着这副嗓子迷走了多少少女的心。
但如今,他唱得一点也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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