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减租子不说,还减了这么多,更何况可以在半月之后再交,纷纷叫好,有几个激动的佃户硬拖着薛照青和牛耿二人到家里吃饭。
“老乡,饭我们就不吃哩,只是想再跟您打听户人家。”谢绝了乡民的好意,薛照青算了算佃户的人家,发现还少了一家。
“您说哩,俺在这村里住了四十年,没有不认识的哩。”
“您可知道何壮家在哪儿?”这何壮家是唯一和这些佃户不同姓的人家,薛照青琢磨着,可能是单独的一户。
“您瞧,这田地对面,那颗石榴树下,有个窑洞,那就是了。”这大哥往对面指着:“何壮家如今只剩下个带着两个娃娃的寡妇咯,一家子日子苦的很。”
“这是咋?”
“他家的男人上半年得病死了,家里的地都靠那寡妇撑着,可怜哩,一个娃娃才十岁,另一个才六岁。”
薛照青心下顿时发紧,让牛耿套了马车,便一刻都不耽误,来到了何壮家门口。
这石榴树下的窑洞,比起刚刚佃户住的,更是不堪,纸糊的窗户早已破烂了好几个洞,山野里的风吹过,都能看到黑黢黢的窑洞里,残破不堪的木门紧紧闭着,一侧的门还歪了一块,露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院子里散落着一些破碗破锅,几只母鸡圈在窝里,咯咯叫着。
薛照青着牛耿去敲了门,敲了许久,才有人应声:“谁啊?”
说明来意之后,一个头发凌乱,面容沧桑的妇人才从里面打开了门栓子,薛照青看着昏暗的窑洞里,两个拖着鼻涕,光着脚,穿着破布烂袄的孩子正躲在妇人身后偷偷看着他。
薛照青恻隐之心顿起,孤儿寡母的实在太过可怜,想他薛家也不缺这一户的租子,便直接跟妇人说,把这一家子三年的租子全给免了。
那妇人听了感激的差点儿给薛照青跪下,吓得薛照青连连闪躲,忙扶了妇人起来。
“大少爷,您待俺家简直是再生父母,无论如何您都得在俺家吃上一口饭,您不吃这口饭,我心里不安啊。”那妇人拦着薛照青和牛耿,非要留饭,赶了一上午路,路上只喝了几口水,吃了半个馍,的确是饿了,薛照青只得答应。
于是那妇人跑到伙房忙活着,薛照青和牛耿在院子里逗弄两个孩子玩儿。
“哎,”薛照青点点牛耿的额头:“你觉着我这租子减的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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