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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姆妈串门回来看到的,就是头上顶着个肿包的我,在屋内疯魔般起舞的古怪形状。

“天太热,我坐久了难受,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尴尬地解释着,看着姆妈怀疑的眼神,只望她以为我热晕头蒙混过去算了。

此后的日子自然如神仙一般快活,日里诸事不问,闭门念书。待到夜阑人静之时,我便钻x逾墙,约出兰芝,二人找个僻静的去处,说那知心的话儿。若想得狠了,十天里倒是有五、六晚要出来私会的。

大树下,静听花开,席地而坐,喜怀中人比花娇;小溪边,月撒清辉,携手并行,乐眼前佳人似玉。甜言蜜语说了无数,自少不了功成名就后正式提亲迎娶云云,至情浓处,卿卿我我,揉揉捏捏,直把个小兰芝羞得娇嗔不依,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钻到我怀中来。可不论如何亲呢,兰芝总把持着尺度,怎也不肯让我一亲芳泽。直到那夜……

今儿个是中秋,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团圆饭,我连赏月也没心思,窝进房里等家人睡去,好容易挨到二更,迫不及待地跳窗而出,和往常一样做贼似的蹩到邵家,翻墙来到兰芝窗下。

按约好的暗号“叩叩”轻敲了两下窗格,窗子“吱”地打开,露出兰芝亦嗔亦喜的面容。猴急地凑上去香了半天,我才伸手助兰芝跨出窗来,越墙而出。挽了玉人在竹林边上漫步,边听她纶音仙语说些琐事,心中甜丝丝的轻松无比,浑然忘了迫在眉睫的大考。

“事儿哥,你说月亮上真住着神仙吗?”

“没有的,吴刚、玉兔、嫦娥……都是人编出来的故事,都是假的。”

“嘻,什么呀,真煞风景,你就不会说几句人家爱听的?”

“唔……唔……便是真有嫦娥仙子,定比不上你一成的美貌。”

“嘻,先前挺老实一人,怎地学成这样?那张嘴不知抹了多少蜜哩!”

“兰芝,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要我说呀……”

“嘘,有人!”

临近晒谷坪,我忽听得前面似有人声,急止住兰芝说话。兰芝会意,乖巧地当即禁声,二人偷偷mm转身便欲离开。一阵夜风吹来,耳里听得越发清晰,隐隐竟似哭声。我好事的毛病当下便犯了,做了个“看看去”的手势,拉着兰芝向发声处m去。

坪上有数十个二人来高的稻草堆,绕过两个草堆,眼前的情景登时让我面红耳赤。如银月光下,前面不远处,两条白生生的身子交缠在一块儿,正做那行云布雨之事。

握在我手里的柔荑一紧,兰芝一时没回过神来,轻“咦”了一声,竟愣在当场。我急拉着兰芝伏在草堆后,幸好我们在下风处,那对男女又媾合正欢,没察觉我二人。只见女人双手撑地,跪在那个最大的草堆前。男人半蹲着,双手扶在女人腰上,小腹和女人高耸的屁股紧紧相连,还在前后抽动,整个就是牙狗母狗交尾的姿势。

定神细看,那女面目姣好,像是村西开杂货店的毛得旺的婆姨。他男人不是到城里采买去了吗?算起来我还得叫她一声堂婶,看她平日里不苟言笑,没想到也会半夜出来野合偷人。许是嫌家里两个半大小子不方便吧?那男的……咦?那不是毛得旺的侄子水g吗?这……这……我没看错吧?

这两人还真会挑地方,谷场这儿地势稍高,村子那边若有人过来一眼就能看见。有充裕的时间躲藏,又背靠竹林,风吹竹叶沙沙正可掩盖声音,是个偷情的好去处。就是没想到我和兰芝也为了避人,无巧不巧从林子那边绕过来,瞧了个正着。

“婶……婶……侄……侄儿的手段怎样?”男人狠狠夯了几下屁股,喘着chu气问道。

“问……问那么多做什么?只……只管肏婶子就是。”女人被肏得“唉唉”

闷哼,两个硕大的n子随身体动作前后晃动,煞是好看。

“和旺叔比起来呢?”水g仍不依不饶。

“啐……”女人啐了一口,“别提那没用的东西,冤家……冤家……你可比他强多了,瞧这一身的腱子。”反手m着水g结实的x脯。

这幕乱伦春g看得我血脉贲张,没料到臂弯里的兰芝却也探着小脑袋,目不转睛地偷窥,娇柔的身子不住轻抖,可眼睛却定定的只是朝那边看,都不带眨巴的。我心中一动,悄悄将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腰际,极轻极缓地解着兰芝束腰的裤带。

水g长长地呻吟了一声,整个动作都停缓下来,“哦……婶,就……就是那里,m……m我的n头儿,别……别停,好……”

女人嗤地一笑,“别舒服过了头,太早出了汁儿,婶子可不依!”

“婶,你就瞧我的吧!”水g吸一口气,弯着身子狂冲猛c,交合之处“啪啪”有声,把女人肏得是浪叫连连。

“唔……唔……好……好冤家,婶子……婶子的魂儿都快……快被你肏……

肏出来,啊……这一下好深,啊……啊……再……再快些……”将肥白的屁股拼命向后耸挺,女人努力压抑放荡的叫声,抚m男人的手也转回来揉着自己的x,一对葡萄大小的n珠儿早肿胀成紫红色。

这边厢,兰芝的裤带已被我悄悄解开,炎夏衣裳单薄,手一伸进去就碰到滑腻的肌肤,里面除了肚兜儿竟是再无一物。兰芝这才惊觉过来,小手隔着布衫将我手死命摁住,不敢发出声音,只是转过螓首猛摇,眼中乞怜之意明显不过。

我心中一软,却舍不得将手拿出,俯头轻轻舔她小耳,吐着气低声道:“兰芝,让我mm,只……只一下就好。”

不知是耳中被我呼入热气头脑不清,还是信了我的哀求,亦或是看了那边r裎相对的情状不能自持。兰芝身子轻扭,仍在摇头却手足皆软,轻易就被我突破抵抗,掀开肚兜儿,握住x前那只我朝思暮想的果子。

嫩嫩的玉笋比我想象过无数次的感觉还要更好,入手粉腻柔滑,一粒硬硬的豆儿抵在掌心,轻轻蹭几下,让它越发硬挺。手掌一搓,**蛋大小的雪团不住弹动。兰芝吃痛,却只是小猫一般轻哼,别过头去不敢看我。这更助长我的色胆,低头在她雪白的后颈上轻吻,嗅着少女身上皂角的香味儿。

清甜诱人的体香入鼻让我欲念大炽,另一只手抻着兰芝的裤子就向下拉扯,兰芝猝不及防,急伸手去提却已迟了,布裤被我一下扯到膝下。兰芝“嘤”的一声,上半身被我右臂环腰牢牢抱住,光凭手臂长度已够不着裤子,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动,急得小手乱摆。

此时的我早被情欲迷了心神,胯间那物事铸铁般耸立不倒。一门心思就是像水g一样,把兰芝压在身下销魂一度,哪还顾得上怜香惜玉?探手到她腿间,抚上了魂牵梦萦多时的地方。

就手处是热融融水渍渍的软r,拿手指上下一搓,立马沾了一手菜油,滑腻腻的甚是好受。再向下一压,握住软乎乎的r桃儿,稀稀疏疏的数j芳草从掌中掠过,痒丝丝的撩人心弦。

两个手指在泥泞不堪的沟渠里一压一放,捻住小r芽儿前后拨动,水声就更加y糜地“咕唧、咕唧”响起来。兰芝泪眼汪汪地只是低声娇吟,幸好那边的两位也到了紧要处,没能发觉我们的存在。

水g野兽般“嗬嗬”叫着,只是使劲冲撞。女人上半身瘫在草堆上,叫声早停,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看样子真个如她所说,被亲侄儿肏出魂来了。忽地听到水g闷吼一声,整个人僵住不动,猛地颤了几下也趴在女人背上。女人“啊啊”叫了几声也不再动弹,两人就这么叠在一块儿喘着chu气。

我知道,这就是女人说的“出了汁儿”了。怕被他俩发觉,手虽不舍得拿出来,却也不敢再动,只是拿臂紧紧环着兰芝身子,在草堆后等着二人离去。兰芝软绵绵的似是失掉了气力,任我摆布。

良久,就听女人“咭咭”的浪笑两声,坐起身来,将头凑到男人胯间,稀哩呼噜地舔了个干净。二人调笑了几句,穿上衣裳的水g还要伸手再m两把,才慢慢走回村去。

见四下无人,我两手又活泛起来,继续对兰芝上下其手。

兰芝这才“嘤”的一声,出言告饶:“事儿哥……别……别……”

所谓“色迷心窍”,此时的我又如何听得进只言片语,“兰芝……兰芝……

今日花好月圆,正是好日子,咱们先成亲……再……再拜天地!”

“不……不……哥哥……今日你且忍忍,待日后……咱们……咱们……成亲我……我再……”

“兰芝,我……我实是难耐,你可怜可怜我,便……便遂了我愿吧?我……

我定不会负你!”

不知是心中亦是情火难抑,还是真被我软语相求打动,兰芝呜咽几声后停了挣扎,连眼也认命似的合上。我大喜,将她娇小的身子横抱起来,走到水g他们铺好的稻草边,将衣衫不整的她轻轻放下。稻草上还有刚才二人身体的余温,在这里,我马上要对兰芝做同样的事儿了。一想及此,x腔中那颗心要蹦出来似的猛跳。

八月十五的月儿照得眼前白昼似的,兰芝平躺在我面前,美目紧闭,秀气的睫毛轻轻抖动,玉雕似的俏脸上还挂着泪珠儿。身子微微发颤,双手紧紧抱在x前,衣衫下摆露出水绿色的肚兜一角,盖住了两腿间神秘的丘阜。裤子已褪至膝下,中间欺霜赛雪的一截粉腿就这么裸着,月光照耀下更是白得耀目。

我用颤抖的手拿掉兰芝交叉在x前的双臂,掀开上衣和绣着荷花的肚兜,一对略略隆起的雪白玉兔便显现真容。比起握在手里的感觉,直接注视更是让我晕眩。白得几近透明的玉肤反s着皎洁的月光,一对鲜艳的红莓怯生生地站立着,随着主人的呼吸轻轻上下起伏,美得不可方物。

我完全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胜景,好半天才省悟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忙不迭和衣扑上去,抓着那对美丽的n子就是一通飞擒大咬。不顾兰芝“咿咿唔唔”地叫疼,口中用力吸吮着鲜红鲜红的n头儿,双手还不闲着,将另一边的雪团揉捏得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觉得不过瘾就换过一边,过不一会儿,兰芝光滑的x脯上湿答答的全是我的涎唾。顺着x脯一路向下舔舐,舌尖划过平坦的小腹和微凹的脐涡儿,留下长长一道水痕,不做半点停留,我吻住了她两腿间的禁地。

兰芝惊呼一声,口中边“不、不……”的唤着,边拿无力的双手来推拒我的脑袋。我毫不理会她无用的抵抗,闭上眼深吸了一口鲜甜的气息,将口鼻更深地挤入兰芝紧紧合拢的腿间,伸舌舔食那条浅浅的沟壑。

鲜嫩无比的软r品尝起来就像水从舌上流过,轻轻一吮,香甜的汁y混合了我的涎水被咽入肚中。无数的r芽儿和舌尖紧紧交缠,那处隐隐还有种吸力,揪着拽着粘着我的舌头向里拖,让我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兰芝口中小声变换着“啊、呣、唔……”等不同的单音,推着我脑袋的手不知何时变成c入我头发,扶着我的头既不推也没拉,就这么扶着。一对玉腿不安地左右扭动,欲踡起来却不知为何又放平,肌肤火烫火烫的,气息也渐渐chu重起来。

再向下,顺着晶莹剔透的玉腿一路向下舔,很快遇到膝下碍事的裤子,向下推了几下没能推动。我直起身来,用劲一扯一甩,那青布裤像只青色的蝴蝶,在空中袅袅地飘舞,落在黄澄澄的稻草堆上。再三两下脱下她水红色的绣鞋,兰芝的下半身便再无一丝一缕的遮蔽。

我急不可耐地捧起小巧的脚丫儿直接放入口中,亲吻她光洁的足跟,吮吸她纤长的足趾,咬啮她玲珑的指甲,舔舐她娇嫩的脚心。

不久前兰芝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女儿家的脚是不能让男人看见的,要不小心被看见了,就得嫁给那个男人。”

言犹在耳,如今我不但看了m了,还嗅了亲了,剩下的……站起身来三下五除扒掉自己全部衣物,赤裸裸地重新爬到兰芝身上,“兰芝,要嫁了!”其中一支辫儿的系绳不知何时已被挣开,乌云般的秀发披散在金黄的稻草上极是诱人。

兰芝举起双臂,环着我颈项,美目终于睁开,水汪汪的双眸一片迷离,“哥哥,我……我把身子给你,什么都给你!”

这句话比什么都诱人,我x中“轰”的一声,似数百万斤火药同时引爆。我再也无法忍耐,抄起兰芝修美的双腿架在肩上,将竖了半宿的坚挺阳物在她胯下用力顶撞。可这里阻一下,那里滑一下,小半天就是不得其门而入,急得我满头满脸的汗水。

“怎……怎的如此?”

话音刚落,那圆头圆脑的家伙终找准了方向,一头扎进疏草掩蔽的那个小水潭里,连g而没。兰芝长长地一声哀叫,整个身子剧烈地抖动,双手也在我手臂上抓出几条深深的血痕。

翠瓜乍迸,香汁四溅,一缕温热的浆汁顺着我大腿内侧向下流。已顾不得那许多了,温软的嫩r紧紧包裹住我的阳具,柔中带韧的r环箍住它最细的前端,湿润滑腻的r壁正快速地收缩痉挛,强大的吸力和挤压让我魂魄似乎都要飞散。

兰芝本已止住的泪水又狂涌出来,俏脸扭曲,五官绞在了一块儿。用吃n的劲儿夹紧了双腿,勒得我脖颈生痛,小手在我臂上只管拍打,“哥哥,哥哥,我疼……好疼啊……”

无法可施之下,我只得侧头不停地亲吻着她绷得紧紧的小腿肚,“兰芝,别怕,别怕,一会就好了,心肝宝贝儿,哥哥疼你,哥哥疼你……”

约m一盏茶的工夫我都不敢稍动,静静地等着兰芝不住的抽搐和急促的呼吸平息下来。泡在湿暖r壶中的rb槌却涨得隐隐作疼,只得轻轻缓缓地收缩着屁股,让rb的顶端在x洞深处做些微不可察的转动,聊以自慰。

没曾想这小小的动作却取得意外的收效,兰芝不再喊疼,只是扭着身子轻轻呻吟,“哥哥,别……别磨了,麻……一阵麻酥酥的……唔……”僵硬的身体松驰下来,夹着我脖颈的腿也不知不觉松开。

行之有效我自是心中欢喜,把架在肩上的一对白腿放到腰间,伸长手把玩兰芝玉白色x脯上樱桃似的n头儿。下边也渐渐加大些动作,上下左右试图撬动紧窄无比的门户。

兰芝面色绯红,脸颊泪水未干,嘴里已在哼哼唧唧,“哥哥……哥哥……怎么……怎么回事,我……我里头像……像有小虫子在爬……痒得紧,痒酥酥的好生……好生难捱,你……你且动动,轻一些……别……别再弄疼我……”

耳闻纶音我自是如奉圣旨,当下将腰股由慢而快款款抽送。一心急就挺着六寸来长的rb槌前后挥舞,没两下兰芝又是雪雪呼痛。记起刚才旺婶被水g肏舒泰时,就老揪着自个n头儿不放,想来那也是个妙处。

我俯身用自己x膛摩挲着兰芝x前两粒翘挺的红豆豆,再放轻些力道。果然见效,兰芝的哀叫很快转成急喘,还有模糊不清的呢喃。再就是一排小银牙紧紧咬着下唇,随着我一下下的冲撞,一下下地皱着柳叶秀眉。

我知道这回对路了,用不着再顾虑她,登仙似的舒爽立刻强烈起来。盘在我腰间的嫩腿,跟着我动作一收一放姑且不言。阳物就如被成千上百只暖烘烘的软钩子,柔柔细细地挠;柱头处,一张无牙的小嘴一下一下地咬,交合处“咕滋、咕滋”的古怪声音,让兰芝羞红了俏脸的同时,亦让我亢奋莫名。

很快地,她说的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也传到我的rb槌上,将rb推到底狠劲研转几下。我眼前一花,脊椎一阵阵发麻,rb猛一涨,激烈地收缩起来,汹涌的洪流从狭小的孔x喷涌而出,真个是连魂儿都s了出去。两手发软,我撑不住身子,伏在兰芝柔软的玉体上畅快地喘,从未试过的快感让我几近虚脱。

“哥哥,那里面……烫烫的是……是什么呀?嗯,要……要流出来了!”破了瓜的兰芝声音仍那么清甜悦耳,吃惊的样子也仍娇憨可人。

刚恢复点气力的我,忍不住捧着她的俏脸一阵猛亲。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小仙女儿,我终于得到她了!这动人的身子今后就全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了。

秋湿露重,我恐兰芝失了红丸后身子孱弱,催她着衣返家。二人相拥而行,轻怜蜜爱只是缠绵,不觉来到村边庙宇。那是村人立了供奉观音娘娘的,初一十五,四时祭祀,香火倒也旺盛。

“兰芝,你来!”我心念一动,拉了兰芝走进庙内,点了残烛,在神案前跪下,举手向天,“弟子毛颖元,本惫懒之人,今有幸得邵兰芝垂青,感激不胜,当粉身以报。今日弟子在此立誓,此后定一心一意对待兰芝,终生相守,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有违此誓,死后永堕畜道,万……”

下半句被兰芝的小手捂住了嘴里,转头看时,她一对美目已是泪光涟涟。

“事儿哥……”纵体入怀,嘤嘤而泣。

“兰芝,哭什么呀?”我将她脸上泪珠儿吻去,“今儿个是咱的好日子,该笑才是!”

“是……是……我这是太高兴……是喜极而泣。”她正了正身子,也学着我的样子举手立誓,“弟子邵兰芝……”

将她因心情激荡而颤抖不已的身子揽入怀中,看着她脸上露珠儿似的泪水。

我心里明白,从今日起,不光是她的身子,她的心,她的一切一切,彻彻底底都属于我了。

呵,秋天,果然是个收获的时节。

紧了紧身上的长衫,我加快步子,兴冲冲地向前赶,一想到马上又可以见着我的兰芝,全身就兴奋得发热,深秋的夜风吹在身上也觉得没那么凉了。上月十九是兰芝娘十周年的忌辰,邵先生带了兰芝回浙江老家拜祭,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让我相思成狂,天天在村口盼,脖子都盼酸了。

今儿个听姆妈说她回来了,初更不到我就火急火燎地出门了,恨不得肋生双翼,直飞邵家。伸手在怀里按了按,硬硬的那g还在,那是我乡试后到省城给兰芝买的银簪子,待会我亲手给她戴上时,她一定又是红着脸娇羞地笑吧?一月多没见,不知玉人是否无恙,千万别瘦了才好。嘿嘿,一个多月没做那襄王神女之事,想必兰芝也和我一样情火难捺吧?

利落地翻过邵家院墙,照例来到窗下,让我吃惊的是还没等我敲窗,兰芝的声音便在窗后幽幽响起:“是……事儿哥吧?”

怎么?她是不是早在这儿等着我了?为什么不开窗呢?

犹豫一下,我还是开了腔,“是我,兰芝小宝贝儿,快开开,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我……我今儿坐了一天的车,有些乏了,改天吧!”兰芝那冷冰冰的一句话,把火烫的热情一下浇灭,我当即哽在原地。

乏?这是什么理由呀?让我怎么接受得了?

“开开吧兰芝,让我看看你就好!”我仍不愿放弃努力。

“我真的累了,你……你还是走吧,待会让我爹听见就糟了。”兰芝的话音虽低,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坚持。

“那……那你早些睡,我先回去了!”眼见着实无望我只得悻悻而回。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接下来七八天的时间,兰芝都以各种借口避我不见。今天是疲累未复,明天就月事临门,让我头大如斗。变化决绝且事发突然,只知和祭母之行有关,细节却无从揣摩,想面询却怎么也见不着人,真叫人无可奈何。

好容易寻着个机会,在溪边苦守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堵住来洗衣的兰芝,她果然憔悴了一些,眼圈有些发青,估计没休息好,眉宇间也有一股淡淡的愁意,低着头只管走路。

我从树后闪出身来,“兰芝!”

兰芝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大跳,“嗯……是……是你!”

“为什么?兰芝,为什么躲着不见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让你恼我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我走上两步,大声问她,似要把几天来心中的憋屈全喊出来。

“不……没……我……我这几天身子不适……”

“你说谎,兰芝,我知道这不是真话,”我再踏前一步,几乎将脸贴上她的脸,“打从回来那天起,你就变了个人似的。这不是你,我……我……我喜欢的兰芝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我真的……”

“咱们都……都已经……你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对我说的吗?”问不出真相,我急得五内俱焚。

兰芝玉容一黯,“从今儿个起,咱们……咱们不要再见面了!”

脑子“嗡”一下,接着就是一阵晕眩,“兰芝,你……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从此就不要再见面了,”她眼中掉下泪来,“你……你就忘了我这个人吧!”回身便欲跑开。

我又怎会就此放过?探手抓住她的皓腕,“兰芝,今天你要不说明白,休想我放你走。”

“放开,你放开,我……我喊人了!”她挣扎着,推搡着,撕打着想从我手中逃脱。

“喊呀,你喊呀,就算你把全村的人都喊来,我也一样要问个明白,”犟劲儿一上来,我也抑不住狂乱的情绪,chu暴地将她拉入怀中,“你是我的,休想从我手中逃走!”

“才不是……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你忘了?我可还没忘,终生相守,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将仍在挣扎的她用力搂紧,低声吟出那天在观音娘娘面前发的誓言。

那一瞬间,仿佛被击碎了什么,兰芝怔了片刻,紧抓着我前襟伏在我怀里泣不成声,“没有忘,我……我没有忘,哥哥,我都……都和你说……”

坐在溪边石上,兰芝将这几天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全都说给我听,经过了几天的困惑,我也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回乡祭母的邵家父女本来一切顺利,回程中却巧遇也来祭拜的兰芝舅家人,盛情难却之下,邵先生只得答应去庄上盘桓几日,谁料这一住便生出事来。

那个大少爷,也就是兰芝的表哥,见兰芝生得美貌,起了歹意。席间假意劝酒灌翻了邵先生,弄了截迷香,当夜就m进房内将兰芝玷污,之后又以名节和父亲的生命相胁,连吓带骗让兰芝不敢声张。

“回来之后,我也想过一死了之,又……又担心老父年迈,无人照料,”将x中苦水倒出,兰芝的哭声愈加凄切,“再后来,你来寻我,我……我又怎能以污浊之身事你?才砌词推托再三,直到……直到今天被你……被你拦下。”

“我……我要杀了那个畜生!”我捏紧了拳头,牙g咬得格格作响。

“不,不,”兰芝一脸惊惶,扯着我的衣袖,“他家财雄势大,你……这万万不可……”

“那你就白白让他欺辱了不成?”我像只暴怒的雄狮。

“许是我命该如此,”兰芝止了抽泣,哽咽着说着她的身世,“我……我本就是个苦命女子,五岁时便死了娘亲。爹体弱多病,带着我颠沛流离,好容易安顿下来,本指着父女相依为命,再找个能给我爹送终的人。如今……如今又被人污了身子,恐怕……恐怕……”

我心头“格登”一下,是呀,知道了这事后,今后的我们俩该如何自处呢?

我母通情达理,我父尊师重道,邵先生对我又最为疼爱,我原本一直认为,只要我和兰芝两情相悦,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阻碍,可是……

女子一旦失了贞节,可是比丢了x命更可怕的事。这事又不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旦漏了风,光是闲言碎语和背后指指戳戳的目光,就能让人生不如死。俗礼如刀,刀可是会要人命的。

就算我不介意,爹呢?娘呢?覃弟呢?今后叫他们还怎么在乡人面前抬起头来?而且,扪心自问,我真的能毫无芥蒂地面对吗?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待兰芝吗?那个纯洁无瑕的兰芝……心乱如麻,抬头恰好对上了兰芝哀怜的目光,想来我此时的眼神一定也是紊乱且迷惘的吧?

冰雪聪明的兰芝,当下便明白了我的心意,俏脸全无血色,“哥哥,我现下已非清白之躯,若再和你在一起,没来由污了你的声名。你……你便……便将我忘了吧……”转身跑开。

我伸手去拉,手却僵在半空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她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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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眼珠眨也不眨,痴痴地望着床顶。这几天我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进食就寝也如同行尸走r一般,爹妈问我缘由,我也只用疲累推搪。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从此与她天各一方,慢慢将她遗忘?那刻骨铭心的恋情我能忘得了吗?

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我能忘得了吗?还有……草堆上那个激烈而又温柔的夜晚,这一切我都能忘得了吗?如果说能,肯定只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

“大伢,吃饭了!”姆妈在堂屋外大声喊我。

“来了!”我懒懒应了一声,起身拖着身子向外走去。

坐到桌前刚端起碗,就看见院门外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一个人,是锁子,他也是邵先生的众多弟子之一。

“师哥,快……快去邵家,”锁子一脸的惊惶,“老……老师他……他过世了!”

手中竹筷“啪嗒”落地,我愣在当场,大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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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丫头,你就吃点儿吧,都好几天了,再不吃身子可要顶不住了。”姆妈手里端着一碗粥,弯下身子低声地劝说跪在地下的兰芝。

今天是邵先生的“头七”,棺柩该入土了。失节之苦紧接着又是丧父之痛,还有我的负心,这么些天来兰芝几乎是水米不进,只在灵堂上饮泣痛哭,如杜鹃啼血,还晕过去好几次,闻者无不泪下。一同带孝的我看在眼里心疼如绞,私下里也安抚过,可依然得不到她丝毫回应。姆妈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熬了锅粥送过来。

一身素孝的兰芝憔悴得不成样子,往日红润的脸蛋惨白惨白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窝深深陷了进去;唇上裂了好几道口子,双眼混浊得再也无平日的神采灵动。泪水早已哭干,连摇头的气力都没有了。

“这孩子,怎不听人劝呢?”好话都说尽了,姆妈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将碗放在地下,转过身在一旁垂泪。

不知怎么的,今天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心神不宁,左右眼皮轮番猛跳,额上冷汗直冒,x口也憋闷得慌。起初我只当这几天忙老师的丧事睡眠不足,可心惊r跳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从抬棺上山到埋椁入土,再到填土立碑,一直到天黑下来回到家中,都摆脱不了那种大难临头似的不安。

“大伢,”姆妈将我的夹袄递过来,“去邵家看看,兰丫头一人在家,那灵堂y森森的,可别让她吓着。这孩子着实可怜,你多陪陪她,不方便的话就让她过咱这儿住上一晚两晚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应了一声,披上夹袄出门。我心里明白,其实在j明的姆妈眼里,我和兰芝那点事g本就瞒不住,想来兰芝的温柔善良也让姆妈乐见其成吧?可要是姆妈知道……还会这么想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路想来,不知不觉已到邵家门前,推开虚掩着的院门,主屋竟是铁将军把门。我凑前细看,屋内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动静,透过残破的窗纸,灵堂前白色的挽联和大大的“奠”字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心中悚然一惊,日里的不安感狂猛十倍怒潮般涌上来,终于明白这不祥的恐惧因何而来。

“兰芝!兰芝!”我急呼大喊夺门而出,在寒冷凄迷的黑夜中狂奔而去。

树下、溪畔、林中、田边……到处都没有兰芝的踪迹,“兰芝啊兰芝,求求你,你可千万千万别干什么傻事啊!”我心中默祷,仍是一路狂奔。越过谷坪,前边不远便是我俩私定终身的小庙了,隐隐可见昏黄的灯光从门窗透出。我心中暗喜,加快步子,口中大呼着兰芝的名字,三两步抢进庙内。

甫入门中,我当即被眼前的景像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地上一个香炉正缓缓滚动,主梁上青色布条悬着个人体还在微微摇晃,这不是兰芝又是谁人?我当下如坠冰窖,全身发凉,扑过去将她从梁上放下,拖过两个蒲团,将她身子在地上放平。

只见伊人双眼紧闭,本就憔悴瘦削的脸孔白得吓人,修长的脖颈间有一道青紫色的可怕淤痕。伸出狂抖的手一探,幸好……幸好口鼻间还有些暖气,忙摇着她肩,不停轻唤她名字。好一会儿,她才“嘤”的一声回过魂来,我x腔中一颗心兀自狂跳不止。

“我……我这是在哪儿?还在……在阳世吗?”兰芝睁开美目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别傻了,你还活着呢,你……你怎么做出这种傻事来?”我话音竟有些哽咽,“若不是……若不是我早来一步……”后头的话再说不下去。

“事儿哥,是你!”敢情她到现在才看清是我,“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让我……让我就这么去了岂不更好……”说没两句泪珠儿又夺眶而出。

“你胡说些什么?”我惊惧渐散,浮上来的便是难抑的怒气,“先生尸骨未寒,你就寻死觅活的,叫先生得知,九泉之下也不安稳。”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出口,兰芝就抓着我的衣襟号啕不止,“呜呜……爹,爹是被我害死的呀……”

我一愣,“怎么?”

兰芝哭得更厉害了,不过从她断续的话语中我也听了个大概。那天兰芝返家后一派凄苦,被邵先生瞧见,追问之下兰芝实在瞒不过,便说了受辱真相。邵先生气愤填膺,一口气没匀上来便栽倒在地。因年事已高,急救醒时已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待郎中来时,邵先生早已魂魄归兮。

“我……我是个不祥之人,呜呜……把爹也害死了。你又不要我,如今……

如今我孤零零一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兰芝紧搂着我,j神激荡下忍不住说出深埋在心中的言语。

“谁说的?我要你,我要你,我当然要你!”我抓着她的肩头大声呼喝。

这么说非是无因,兰芝从死到生这么一遭,倒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见她挂在梁上时,我只觉整个天地都失落了,唯一的念头便是随她而去。而将她从阎罗殿前拉回时那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愉悦,也是我十几年的生命从未体味过的。

我何时也变得迂腐起来?只要她是真心待我,别说污了身子,便是断手断脚四肢不全我也一样要她!且说甚贞节已失?她最宝贵的处子之身不是我取的吗?

亏我还想着……真是惭愧!之前的我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呀?

忆往昔,大树下、竹林内、小溪旁……多少地方都留下我们甜蜜的回忆;草堆边、祠堂内、柴房里……多少地方都留下我们纵情欢爱的痕迹。草棚中全身j湿的她是多么楚楚动人,谷坪上以身相许的她又是多么的柔顺可人。昨日恩情一一在目,那桩桩件件的好又岂是说忘就可以忘得掉的?

“哥哥,你……你刚才说……说什么?”兰芝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苍白的俏脸也浮上一抹嫣红,“我……我没有听错吧?”

那既惊且喜的可怜样儿让我更是愧疚无已,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这里你不会忘记吧?咱们在菩萨面前可是发了誓的,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咱们终生相守,生死相依。”

兰芝闻言又惊又喜,六七天来强撑着的身子终支持不住,几口急气一喘,又晕在我怀里。

我抚着她的背心,掐着她的人中将她弄醒,直起身子把她横抱在怀里,向外面走去,“兰芝,走,跟哥哥回家。”

也许世间真有神灵,似乎感觉到我俩的心意。庙门外,黑沉沉的天幕上落下一朵朵洁白美丽的雪花儿,一片片一朵朵,不断投入广阔的大地的怀抱。

“兰芝,你瞧,下雪了,多美的雪花呵,”我低头蹭了蹭她的脸,“瑞雪兆丰年,明年咱村一定有个好收。明年这时候,等你守足了孝,我就娶你过门。”

兰芝轻“嗯”一声,将螓首深深埋在我的x前,再不言语,任我抱着,踏着薄薄的雪,向前方不远处的点点灯火行去。

正是:

红颜自古遭天妒,良缘从来磨难多。

此情若是两不渝,并蒂交颈终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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