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鹿鸣道:“岳宫主曾说过,邀你来的人是老宫主的后人,是来寻你报仇的。当年越饮光也找过你,岂不是正好对上了?”
岳摩天摇头:“我若真与越饮光做生死战,他未必没有胜算。只是他来见我时候,身上伤势不轻,我不想做扫兴事罢了。若他真想杀我,便该好好养伤,待得身体好全,而不是匆匆而至。”
孟鹿鸣惊道:“原来——原来他在入长乐宫之前就受了伤!这没道理!他不怕死在里头吗!”
赵拂英也是一脸惊疑。
他们说的是越饮光的事,沈丹霄自然不可能一言不发。
“师兄随性,他常说朝——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做成之前便像入了魔怔,什么也不管,也没人能管他。”
孟鹿鸣想来想去,仍觉得这种不顾惜性命的做法极其无稽,怎么也猜不透对方心思:“——可笑。”
沈丹霄道:“我并不觉得可笑,师兄想做什么,又有什么错?他又不曾真正害了人。”
孟鹿鸣嘲道:“他在关外杀的人呢?”
沈丹霄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未必动听:“关外的……你可把他们当人了?”
关外多是中原逃去的亡命徒,手里都有数条性命,有些积年老魔,更不知犯下多少灭门惨案。正因关外是法外之地,若非必要,也没有人愿意去,时间长了,关内关外泾渭分明,互不招惹。当年越饮光在关外杀人,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有人说他杀性太大,却也有人拍手称快,说他杀得好。
学宫是儒家道统,孟鹿鸣实则也觉得越饮光杀得好,然而这想法与他所学的道理不通。此时沈丹霄问起,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温恰恰道:“那些人固然罪无可恕,但私刑不可取。”
沈丹霄容貌清俊,此时神情温和,微微一笑:“你也在江湖。”
学宫弟子弱冠时游学天下,大多是杀过人的,温恰恰如此出身,比之同门,心志只会更坚,手下也不会少人命,只是这些自然不会与别人说。若换做别人,他大可否认,但沈丹霄并不咄咄逼人,话里意思也含蓄,他反应大了反倒显得心虚——其实他也不心虚。
薄雪漪见他们四目相对,无人说话,便道:“诸位!诸位!此时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不定能活着出去,口头上胜了也没什么意思,出去后随你们争论!”
温恰恰此来只带了孟鹿鸣一个同门,可这同门与他不同心,即便自己为他说话,对方却不会这么做。
他们说话当口,游玉关将薛神医带过来了。
薛神医看过荀天工,结论与酒圣诗禅所言相差不大。
温恰恰问:“这伤可会让人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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