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上部）（01）（2 / 2）

“你哥能娶到秀妍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这也是咱老陈家祖上积德。你嫂子是在你哥最落魄的时候嫁进咱陈家的，可以说是相从于危难之中啊。她聪明贤惠、持家有道那就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为人实在，自打嫁给你哥就心意本本份份的过日子，从不会在自己身上乱花钱，不像有些女人化妆品和新衣服买个没完没了的。”

秀妍和梓楷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初中那会她已经是学校当仁不让的校花了。当然，那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什么真正的想法，就是喜欢瞎起哄、顺便占点口舌上的便宜而已。

梓楷比较早熟，性格上有点桀骜不驯，放学后偶尔会溜到游戏厅或者偷偷抽根香烟什么的，时不时跟街边那些小混混打上几架那也是家常便饭。

有回秀妍独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几个小混混看她皮肤白净相貌甜美，上前调戏她还想顺便勒索点钱财。这时候梓楷碰巧路过，冲上去跟他们几个扭打在了起。虽然寡不敌众被修理得很惨，但他还是拼命挡在秀妍的面前步不退。

这时候幸亏有大人路过及时制止，小混混才不得不离开了，不过梓楷已经被打得是鼻青脸肿，嘴角上全都是血。从那天开始，俩人成为了好朋友，每天放学梓楷都主动充当秀妍的“护花使者”，校园里也开始流传他俩是情侣关系，还说有几次看到他俩手牵着手呢。

初中毕业之后梓楷参加了工作，他俩从此失去了联系。直到若干年后的某天，梓楷来到居委会领取避孕套……没错，在那个年代确实有这顶“福利”，不过只是简易包装，不可能是什么名牌货。

没想到刚走进居委会办公室，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眼前那位负责登记的妹子脸上挪开了。

那位女生脸上微微红，将登记本往前推，“请在上面签个名。”

“美女，你、你是新来的上个月好像没有见到过啊办公室怎么只有你个人”梓楷虽然人穷，志可点也不短，他从不会放过任何个把妹的机会。还别说，有些女孩子还就是喜欢他这种带点不羁的性格，感觉跟他在起会很刺激，生活不会过于平淡。

“我毕业后刚分配到这里没多久，两位阿姨恰好出去了。”妹子的声音很好听，好像不是纯正的闽南语。

“原来如此。还不知道这位美女的名字呢我想接下来咱俩会经常打交道的，我发现还有好多事情经常需要来居委会咨询。”梓楷将上身靠在了桌子上，近距离注视着妹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妹子微微笑，好像早已经习惯了男人对她的搭讪，“有事情还是多多请教两位阿姨吧，她们经验丰富，我初来乍到很我东西还在学习之中。我叫秀妍。”

梓楷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变得意外和震惊，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双眼将她从头到尾又看了遍，“你、你真的是秀妍难怪我怎么第感觉看着有点面善呢。几年不见变化还真是挺大的，特别是身材……不过你的皮肤还是那么白……”

“你到底是谁啊咱俩以前认识么”秀妍认真的注视着对方。

“你……”梓楷正准备袒露自己的身份，他忽然僵在了那里，表情变得愈加凝重。看着眼前的秀妍容颜更胜往昔，看着她干干净净的样子就像是刚从画里边走出来的仙女，梓楷忽然感觉到阵自惭形秽……

梓楷今天抽空从化肥厂溜了出来，身上穿了件脏兮兮的t裇和破牛仔裤，浑身上下臭哄哄的，皮肤更是晒得又黑又亮。他最近跟厂里个女工搞得火热，想领两个避孕套晚上找个地方野战泄泄火，没想到居然撞上了老同学。

梓楷有些虚弱的避开了秀妍的视线，脸上露出丝无奈的苦笑。他避孕套也没拿名字也不签，转身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尴尬的场合。他知道这几年自己混得像条狗，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无所谓，他自认有颗强大的内心。但是，在秀妍面前不行，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穷困潦倒的样子，他还想保留身上谨有的那点尊严。

“等下你、你是梓楷”妹子叫住了他。

梓楷站在门口沉默了半晌，“你认错人啦。”

“不会的，我刚刚注意到你左边那颗牙齿缺了小块，那是当年你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打伤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秀妍站起身来，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梓楷缓缓转过身，眼圈好像有些红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啊，这件事我早就给忘了。”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早就忘记了，但是帮助过我的人，我辈子都会将他记在心里。”秀妍勇敢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梓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想到咱俩还真是有缘啊，你爸妈都还好吧”

秀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瞬不瞬的盯着梓楷的眼睛，“你为什么过来领避孕套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我混成现在这副德行，哪个女孩子肯嫁给我啊”梓楷苦笑着说。

“那定是女朋友了”

梓楷脸尴尬地低下了头，“不、不是，是替我父母领的。”

“骗人，谁会让自己儿子到居委会领套套的，而且还是人高马大的男人。哼，上学那会你就不安份，又是逃课又是打架闹事，而且还喜欢扯女同学的辫子。上次遇到几个老同学，她们都还记得你呢，小色狼。”

“我怎么就成色狼了当时年纪小贪玩，我又没把她们怎么滴。”梓楷脸委屈的说。

“哼，那你当时还拉我手了呢，有次还想偷偷亲人家，真是人小鬼大。现在大了几岁当然就更加不安份啦，老实交待，是不是在乱搞男女关系”秀妍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梓楷站在原地尴尬到了极点，想否认又感觉被对方给看透了，想承认又实在是缺乏勇气，支支吾吾大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无耻拿着你的套套赶紧走人。哦，看你副如饥似渴的样子，我私人再送你个，应该够用了吧”秀妍坐到椅子上，脸若寒霜将头扭向了边。

“秀妍，你就别再调侃我了。我知道自己私生活是不太检点，但、但我的性格就是有点玩世不恭嘛。而且这种事也是出于正常的生理需求，双方你情我愿，大家就是玩玩而已，我可没有投入什么感情。”

“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听说过这句话嘛哦，不好意思，我居然忘了你追求的只是赤裸裸的肉欲，你这种人怎么会想到要恋爱呢，真是浪费时间，对不对快点把名字签了，滚。”最后这句话居然是用四川话说的。

“我跟她们就是逢场作戏，她们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秀妍，你……唉，算了，再怎么解释我也是烂人个。”梓楷签名之后潇洒地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等下，你漏了电话号码。”身后传来秀妍冷冰冰的声音。

“我之前过来领东西不需要填写什么电话号码啊”梓楷头雾水的。

“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吗知道什么叫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再啰嗦小心把你的套套全都给没收了，憋死你。”秀妍凶霸霸的说。

梓楷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到桌前把电话号码填上。

刚走到门口，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下，这小妮子会不会继续发号施令呢果不其然……

“每天晚上都要乖乖的在家等我电话。”

梓楷愣了下，“什么意思”

“哼，机会我只给次，你是想认认真真谈场恋爱，还是像从前那样，在外边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你自己选择吧。”

梓楷愣了半天才好像弄明白点什么，这剧情未免转折得太快了吧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保证每天晚上都会守候在电话前，如果其它人不识相的打进来我就让他立马滚蛋，不许他占用咱俩宝贵的通话时间”

秀妍终于忍不住扑哧声笑出声来，轻轻说了句“笨蛋。”

“秀妍，这几个套套我暂且收着，我向你保证，我会将它们完好无损的保存到你决定使用的那天相信我”梓楷心情大好，又忍不住油腔滑调起来。

秀妍愣了下，忽然间羞得满脸晕红，将手上的圆珠笔摔到他的身上，“你、你这个臭流氓，刚对你好点就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啦你的那些套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快点给我滚出去，阿姨就要回来啦”

“遵命”梓楷摆出个敬礼的标准动作，转过身又蹦又跳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画面重新回到了梓俊的房间里。

“我当然知道嫂子为人很好，大二那年她还送了我台索尼的discman呢，音质非常棒，我到现在都直在听。妈，为什么我感觉你的语气有些忧伤呢”

“你嫂子命苦啊，到现在直都没能怀上你哥的孩子。”老妈伤感的说，显然她等着抱孙子等得头发都白了。

“那究竟是谁出了问题”梓俊很久以前就想知道答案，可是直都不好开口。

“婚后年多你嫂子的肚子点动静也没有，我赶紧要他们到医院检查。结果问题还是出在你哥身上，他的精子数量稀少，而且不够活跃。”

“可是……可是我哥的身体明明很棒的啊，从小到大几乎没见他感冒过。”梓俊还是有些搞不懂。

“傻孩子，这跟身体好坏没有关系的呀。医生说有可能是先天性的，也可能因为烟酒过量造成的。接着你哥戒烟戒酒，每天早上出去跑步，还喝了不少的中药，可惜还是全无动静。去年他们终于痛下决心，去北京做了试管婴儿。”

“哦，这个我有听说过，解决了不少夫妻不孕不育的难题呢。可是，听说整个过程会很辛苦……”

“是的，从开始检查身体、调理、试针到正式取卵受精，前后足足花了近半年的时间。而且将精子植入子宫之后女方还必须卧床个月，身体不能有任何大动作以免滑胎。这个过程确实很辛苦，但你嫂子都忍下来了。很可惜，最终并没有怀上……”

“什么试管婴儿成功率这么低”

“你嫂子体质已经相当不错，估计问题还是出在你哥这边。他们还不死心，又跑到技术更成熟、成功率更高的泰国去做了次，乘飞机来来回回不知飞了多少回，切看似非常的顺利，医生已经告诉他们将来会是对龙凤胎，而且还剔除了婴儿身上所有不良的遗传细胞，也就是说，他们以后不会患上那些可怕的疾病。”

“那不是很好嘛后面难道又……”梓俊瞪大了双眼。

母亲痛苦地点了点头，脸上老泪纵横，“最终又次失败了……你嫂子当时就晕倒在了病床上，醒来之后终日以泪洗面。原本他们怀揣着多大的希望，眼看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没想到瞬间忽然就熄灭了，这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梓俊发出了声轻叹，命运对待哥哥和嫂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哥哥为了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好不容易迎来自己事业上的小高峰，没想到又碰上不孕不育的死结。还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金钱可是买不来亲生骨肉带给他们的快乐啊。

“接下来我哥打算怎么办继续尝试么”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妈摇了摇头，“他已经宣布放弃了，因为他不知道妻子是否能够承受又次失败的打击。你哥重新开始抽烟喝酒，别看他每天装出副豁达的模样，其实他的内心是最痛苦的。因为对于个男人而言，最大的失败就是没能延续自己的后代啊，更何况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梓俊和老妈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语，彼此心情都相当的沉重，忽然感觉这间屋子装饰得再豪华又有什么意义呢能够填补人们心灵的失落和哀伤么

“难得你回来趟，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下去看看你嫂子吧，她半小时前已经在厨房里忙乎个不停，说是要准备顿丰盛的午餐为你接风呢。”老妈抹去眼角上的泪水，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妈，您也不要想太多，先回房间看会电视吧，待会吃饭的时候我下去叫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