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翦云公主
他打量这四人,道:「你们也是公主的人?」
他正面的那个,正是刚才砍了他一刀的那人,傲然道:「不错,我们是公主四大护法,号称「四大天王」!」
沈亚之道:「看你刚才出手一刀,像是广西黎山洞的「柴刀十八路」?」
「你倒有眼光!」
「你是柴玉关?」
「正是!」
他猜中了一个,信心大增,开始环顾另外三人,试著从他们的面孔体形,猜测他们的身份……
他终於向左侧那手执判官笔之人道:「你是「催命判官」熊思明!」
这熊思明大为惊异:「柴玉关出手,被你瞧出;我可没动手……?」
沈亚之冷笑,再顺序指出:「你是「镇三山」王开先,你是旱地怱律洪达!」
「果然有眼光……你是怎么猜到的?」
「哼哼!建成太子「演武厅」中,赫赫有名的四大供奉,谁人不识?」
「正是……」
沈亚之冷冷道:「太子死难,你们食君之禄,却苟且偷生,有何面目拦阻於我?」
「那个混账太子,不值得我们效忠!」
「当今天子圣明、文治武功、大有建树、又何不去混个一官半职……?」
这一下说中了他们的痛处,那柴玉关叹道:「李世民记仇,建成太子旧属,猜忌颇深……」
「所以逼得你们只能来此效忠公主了?」
「人各有志,不必多言!」
「好!你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要拦住我,不让我们夫妻相见……」
「我们奉命行事!」
沈亚之道:「你们有可本领拦得住我?」
「就连那菊儿丫头,都能把你打成重伤……?」
「你们也来打打看!」
他四人同时头,各自亮出武器,竞在他四面最有利的位置,盘膝而坐。
沈亚之道:「怎么,不是来杀我的么?」
他四人叹道:「我们不杀你,我们只要摆下这座「困兽阵」将你困住就行啦!」
「嘿嘿,竟然被你们骂成「兽」啦!」
「一条大色狼算不算兽?」
沈亚之失笑:「你们打算困我多久?」
「多久都行!」
沈亚之道:「我可以一辈子坐在这里不动,你们却不行!」
「是吗?是谁急著想去见公主?」
沈亚之道:「敢不敢打赌?」
「怎么赌?」
「谁的屁股先离开地面谁就输!」
柴玉关两眼骨碌碌乱转:「你打什么鬼主意?」
沈亚之笑道:「我的鬼主意就是要用一个「赌约」将你们四人绊住,我们来打赌比赛「坐功」谁先移动屁股谁就输了!」。
柴玉关竟认真思考起来……
他们陪公主在此隐遁,终日打坐修行,难道真的比不过一人个毫无半点武功的「花花公子」?
他又嗅到一丝血腥味,这才注意到他刚才砍了这驸马一刀,竟造成了严重的伤口。大腿上的动脉被割断,血y正在继续流失,立刻会引来这暗洞x内的蚊、蚁、蛇、鼠,都已开始蠢蠢欲动……
更何况,急著要闯去见公主的是他!
想到这里,柴玉关冷笑起来:「输的不会是我们……」
沈亚之立刻道:「既是如此,何妨一赌?」
「赌什么?」
「输的人,不可再以任何方式拦阻对方!」
柴玉关冷笑,望望另外三人。
沈亚之再道:「我一人赌你们四人,以你们之中最後移动屁股之人为输赢!」
换句话说,只要有一个人赢他就算赢了!
柴玉关四人的目的也正是要他不要妄想闯入,打扰了公主修行。
这沈亚之竞要作法自毙,提议这样一个赌赛,岂不正合心意?
他们互望一眼,道:「赌了!」
谁知沈亚之却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们输啦!」
「什么?」
沈亚之扬声道:「少林十八罗汉,梅、兰、菊、竹四位姑娘,你们也不必再暗中盯著,现在都可以出来啦!」
他们果然都从y暗处现身出来!
沈亚之道:「你们有谁能猜得到,为什么他们一定输,我一定会赢?」
这真是一句笑话,在场二十多人,没有一个会相信!
沈亚之笑道:「那是因为无论你忍耐功夫多高明,都比不过一个「死人」!」
柴玉关道:「你说什么?」
沈亚之道:「因为我马上就要流血过多而亡!」
他哈哈大笑:「你忘了是你砍我一刀的么?以你的功力,应该知道那一刀到底砍了多深,造成了多大的伤口……」
柴玉关冷哼道:「是我手下留情,否则把你那条大腿也卸下来!」
沈亚之大笑:「好厉害呀!好本领!能砍中像我这样一龊廖尬涔x耍媸?
太了不起啦!」柴玉关顿时脸色苍白,强辩道:「我只是要阻你去打扰公主清修!」
「那何不乾脆将我杀了?」
「四大天王」懒得杀他,沈亚之却笑了:「你刚才未下杀手,所以现在就输定了……我很快就会因流血过多而亡,我死了,除非是有人来搬动我,否则我的屁股是永远也不会离开地面的,也就是说,我是绝对不会输的,我若不输,岂不就是你们四位输定了?」
柴玉关叹道:「也许我们可以陪你一死……」
沈亚之道:「你以为「自杀」是这么容易的么?你要不要尝试一下,眼见鲜血不断的流出自己身体的滋味……」
梅、兰、菊、竹急道:「我们来替你包扎……」
沈亚之急阻道:「不可!」
四婢一怔:沈亚之环顾诸人,扬声道:「公理正义,自在人心,我不管诸位到底站在哪一方面?也都请给在下作个公正的裁判!」
十八罗汉应声道:「我们以少林寺名誉发誓,绝对公正裁判!」
沈亚之道:「我之所以敢跟他四位打赌,只因我大腿一刀是他所砍,而非我自杀,投机取巧。」
「不错!」
「我若动手包扎,也许还可以活命;比赛坐功却非输给这「四大天王」不可。」
四天王脸色铁青。
沈亚之道:「我若输了,必被他们横加拦阻,只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如果见不到公主,活著又有何用?」
梅、兰、菊、竹四个年轻少女,立刻为这番真情至x所感动,暗自在内心哭泣:「好可怜……」
沈亚之已经开始虚弱了:「活著你们不让我去见公主,说是怕打扰了她,死了总不会再打扰任何人了吧!活著见不到公主,死了总该可以见她一面了吧。总不至於有人狠心到死了也不许……」他突然一阵抽搐,疼痛难当……
他坐著的地方已见大滩鲜血,腥臭四溢!
这潮湿y暗之处,虫蚁蠕动,蛇、鼠在暗中窥视……
梅、兰、菊、竹禁不住呻吟一声:「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之人……?」
十八罗汉大声道:「不用比啦,你们已经输了!」
柴玉关却冷冷道:「他还未断气,胜负尚未分晓!」
十八罗汉恨声道:「你定要他死了才甘心?」
「我们忠於公主,不得不如此!」
十八罗汉大声道:「好,此刻你们正在赌赛,我们也决定等这胜负分晓:除非你的屁股永远不离开那里……」
沈亚之已奄奄一息,虚弱呻吟道:「大师不可,在下求仁得仁:如果唯死才能见公主,我甘心就死。」
他努力睁眼望向梅、兰、菊、竹道:「我曾恳求过你四位,我如死了,无论如何把我送到公主面前,达成我的心愿,感恩不尽……」
梅、兰、菊、竹再也忍不住跪下来痛哭失声……
「四大天王」各自感慨万千,柴玉关叹道:「你死去真的这么紧么?」
沈亚之道:「多谢四天王成全。」
熊思明道:「我们并未杀你!」
沈亚之道:「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王开先道:「在别人眼中看来,是我四人逼你走上死路。」
沈亚之已经不成声:「公理正义,自在人心……」
洪达突地一跃而起,退开一旁道:「我却不想背负千秋骂名!」
熊思明与王开先亦起身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公主?」
柴玉关亦起身,长长舒口气道:「我四人宣布服输,你们谁要去救他,应该还来得及!」梅、兰、菊、竹急奔去,将沈亚之扶得躺下,纤指连点他的x道,将血止住,再开始急救柴玉关转向十八罗汉道:「我的屁股已经离开,诸位大师意欲如何?」
十八罗汉一起拱手再拜:「临崖勒马,智之大者,勇之大者。」
突闻四婢惊叫哭泣:「驸马已经死了……已经来不及了。」
身旁一位罗汉大惊,急赶来伸手,一探腕脉。
正惊异要开口,突见梅儿祈求眼神,并哀哀哭道:「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终於还是死啦!」
他心念急转,会意之下,默默退开肃立,合掌喃喃念诵起「荐亡经」来。他这一念,十八罗汉全部合掌肃立,齐声念诵起来。
「四大天王」脸色灰死,愧疚不已,喃喃自责:「终於还是死了,反正是要输,早一点认输就好了!」
梅儿收拾起眼泪,抬头道:「依驸马的遗愿,我们把他送去见公主最後一面,你们还有谁会拦阻?」「四大天王」一齐跪下道:「恭送驸马!」
四婢合力拾起沈亚之,往这条通道内,更幽暗深处而去……
才转过一个弯,她们的脚步立刻变得轻快,抬了沈亚之疾走。
然後就在一个急狭的弯角处,梅儿伸手在黝黑chu糙的石壁上,m到一处机关,用力一按,就听到轻微的「啪」地一声……
然後她们合力推开石墙,再抬著沈亚之从这缝隙中溜出去!
原来这条又深又黑的地道,竟是从「大慈恩寺」的後院,直穿山腹,来到了这紫荆山的後山……原来梅、兰、菊、竹四婢,正值青春年少,不耐长年陪公主这样苦修,偶尔发觉通道半途有这秘门。
便隐瞒住众人,时常偷空溜到此处,偷懒休息,呼吸新鲜空气,也做做白日梦……她们巧手布置了洁净石室,蒔花艺草,床褥寝具,一应俱全,她们有时轮流溜来,有时一起溜来,在此可以消磨许多寂寞与无聊!
这次她们偷偷把沈亚之抬来,小心翼翼将他放下,大家一齐动手,为他重新洗涤包扎……
触到伤处,他疼痛地哼了一声。
菊儿喜道:「他醒了……?」
原来沈亚之并未断气死亡,她们恳求十八罗汉代为隐瞒,骗过众人,偷偷将他一运来此处……
沈亚之是醒了,但是仍是虚弱至极,活过今天,不知明天会如何?
菊儿叹道:「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疗伤灵丹……」
竹儿道:「大悲师太房里有……」
菊儿道:「他那座大帐棚里,一定也有……」
梅儿道:「我们把他送下山去……」
兰儿道:「可是万一途中被拦截,我们保护得了吗?」
菊儿道:「我们留一个人在这里陪他,其余三个分三路下山,总有一个能平安到达帐棚……」
竹儿道:「对,听说帐棚里的女人,个个武功高强,叫她们带了灵药上来,再交由她们护送下山!」
梅儿道:「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只是……」
三女同时道:「只是什么?」
梅儿道:「这样我们就等於背叛公主了……」
兰儿道:「不知道驸马会不会嫌弃我们……?」
竹儿道:「不知道那个帐棚肯不肯收容我们……」
菊儿道:「为了要救他一命,什么都顾不得了!」
梅儿道:「好,既然决定,就赶快行动!」
兰儿道:「最先是菊儿一掌将他打成重伤的,菊儿负责留在这里照顾,我们三个分头下山!」
身後却出现yy冷冷地笑声,道:「你们还走得了么?」
四婢大骇,惊道:「雷公、电母?」
她们手脚俱已发抖……
她们竟然连跨出这石室大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y冷的声音重重哼道:「还不都给我跪下!」
四婢尽都噗通跪下,面色灰死……
yy冷笑中,如鬼魅一般,倏然出现两条人影,正是无时无刻不守护在公主身旁的那一对畸形怪夫妻,雷公、电母!
他二人瞧也不瞧那跪在地上的四婢,迳自是向躺在石床上的沈亚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花花公子大帅哥?让你们这四个小浪蹄子,见一面就引得你们背叛公主……」
来到床前,见到一个文弱书生,颇几分俊逸之气,不由噗道:「原来闹得轰轰烈烈的驸马沈亚之,不过如此而已……」
骈起中食二指,运足「北溟神功」直戳在他x口玄玑x上!
「噗—」地一声,沈亚之身体整个弹起又再落下……
跪在地上的梅、兰、菊、竹四婢,俱都悲吟出声!
雷公冷笑:「不管他以前干过些什么事,功过是非,至此可以盖棺定论,留待历史详断啦……」
他牵起电母之手往外走,竟连望都不再望一眼。
忽然听得一缕极轻、极细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傅留、丘独生的功夫,就只有这玄玑一指么?」
他号称雷公,此时竞如触电,惊得跳起,疾回头张望……
小小一问石室,简洁明亮,除了杨上沈亚之,再无别人……
望望地上跪著的梅、兰、菊、竹四婢,看来又不像是她们在捣鬼?
正在惊疑不定?那极轻、极细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道:「你那一指杀他不死,二个人合作,多戳他几下看看?要是不死,又如何盖棺论定?」
他二人又惊、又怒,再一细看,这杨上沈亚之,竟顽皮地对他二人挤眉弄眼扮鬼脸!
他二人大惊失色,那一指点在玄玑大x之上,足以叫任何武功高手,心脉俱断而亡,为何这沈亚之竟然还能对他做鬼脸?
二人立时一跃而前,连施毒手,毫不容情地连戳带打!
就是铁打金钢也会被他二人打得稀烂,谁知这沈亚之却嘻嘻笑了起来:「好了……好了,痒死人啦!」
竟把他二人的杀手,当成了是在按摩「抓龙」!
二人一惊後退,骇然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能承受我二人联手的?」
沈亚之伸个懒腰,从床上坐起,笑道:「「北溟神功」武学,博大j深,只可惜你二人不肯痛下苦功好好研习,竟趁g主不在,盗了宝典,叛逃下山……」
二人惊道:「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沈亚之道:「你一指戳在我的玄玑x上,透指而入的,正巧与那日「商山二老」
云鹤打在我身上的功夫,同出一脉,比他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是北溟一脉,众所周知,那么你一定就是傅留,这老太婆就是你诱拐y奔的师妹丘独生啦!」
他二人脸色灰死,全身发抖……
沈亚之道:「「北溟圣g」找了你们十几年,万万也想不到你们竟然化身为雷公、电母,陪侍在「翦云公主」身边……」
他二人颓然长叹,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北溟神功」对你无效?」
沈亚之笑道:「何止「北溟神功」对我无效,任何神功,遇到了我「龙吸凤引」
全都无用!」他起身掀开垫褥,只见这石榻已成韮粉!
「你们的神功全打在这石头上啦!」
他二人顿时目瞪口呆,慨叹不已……!
「念你二人多年忠心耿耿,守护公主之功,我不再追究既住,把「北溟秘笈」
交出来,我会替你归还圣g!」
他二人辛苦躲藏多年,辛苦勤练「北溟秘笈」却终因无明师指点,又因时时怕被圣g追踪而终日提心吊胆,进步终究有限……
今日遇到这个文雅少年,竟然才发觉自己苦修数十年的功力,在他面前,竟然完全无用……
长叹一声,乖乖地密藏在身边的秘笈交出来。
沈亚之接在手中,道:「你二人此时功力,已经耗在这石床上,剩下不到三成,只希望你们从此不再作恶……逃命去吧!」
这傅留、丘独生二人,立时逃之天天,不见踪影!
梅、兰。菊、竹四婢又惊又喜,围了上来道:「驸马爷真了不起!」
谁知他又虚弱倒下,她们急急扶住,惊道:「你怎么啦?」
沈亚之喘息了一阵,才能平息过来,痛楚道:「那两个老家伙,又把我的伤口震裂啦!」
四婢赶紧为他重新止血包扎。
梅儿道:「我们把你送到大帐棚去,她们才有能力保护你……」
沈亚之却道:「何不直接送我到公主面前?」
兰儿惊道:「可是公主她……?」
沈亚之道:「她会怎么样?她的武功,会比「四大天王」或是雷公、电母更可怕么?」
梅、兰、菊、竹想想失笑:「公主不但毫无武功,而且病得快要死了,我们只是日日处在她y威之下,竟养成了个「害怕」的、心结……」
李世民最器重的大臣之一,就是魏征。
这天,魏征午睡朦胧间,听得窗外隐隐有女子歌唱之声。
腔调悲悲切切,十分凄楚。
魏征不觉从竹榻上惊起问:「谁在窗外唱这悲凉曲子?」
连问几声,没有回答。
魏征耐不住,便披衣下床,走到帘拢之下,侧耳细声。
那断断续续的歌声又起,却听得字字分明:唐三世後女主武王李氏渐微武氏当昌魏征蹑著脚绕出帘外看时,只见七八个侍女,围著一个小丫鬟,听她唱歌。听她这歌词不祥,急上前去唤住那丫头!
这一吓,众侍女都急忙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魏征平素待下人最是和蔼,绝不肯用大声呼喝的,忙安慰她们道:「不要惊慌!」
又扶起那小丫头来问道:「你怎么会编出这样一首歌来唱的?」
那丫头这才大著胆子据实回答道:「不是我编的,这是长安市上道路儿歌!」
魏征讶道:「长安市上道路儿歌?你在相府,如何得知?」
那丫头道:「贱婢有一个兄弟,在民间听得,曾学著唱给我听……」
魏征心惊胆跳,长安市上竟会出现这种不吉之歌,这代表了什么?
幸好他有个至交好友,就是鼎鼎大名的「神相」袁天罡。
这袁天罡就是当朝司天监正台袁守诚的侄子。
袁天罡的医、相、星、卜之学,有神鬼莫测之机,深得魏征敬重。
魏征之所以能得李世民如此重用,多半是由袁天罡在幕後指示疑难,决定方策之故!所以魏征将这位神相待为上宾,礼遇有加!
如今听了这不祥歌谣,心下惊疑不定?急忙又到相府别院,来找袁天罡;却见他有朋友在座……
是那个老瞎子「陆散人」!
他也是有神机妙算之人,也颇受魏丞相的敬重。
反正不算外人,魏征就开门见山,直言无讳道:「夫子听过长安市上的一首歌谣否?」
「什么歌谣?」。
魏丞相将适才那丫头的歌词,与对答,详细说给他听。
袁天罡笑道:「那是假的,丞相不必理会……!」
魏征不解,袁天罡坦言道:「那只是这位瞎子老哥,一时兴起,随口编的!」
谁知道老瞎子却翻著白眼道:「当日固是老瞎子随口所编,那也只是在深g大内,只让圣上父子二人听到……如今却是长安市上,处处可闻!」
袁天罡大骇:「这又是为了什么?莫非你别有居心,散播谣言,蛊惑视听?」
「陆散人」冷冷道:「散播这种谣言对我有何好处?再说,天现异象,太白昼见,难道也是老瞎子我弄得出来的么?」
袁天罡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不会出去看看?」
袁天罡e与魏征都冲出屋去,仰首眺望。
果见黄道隐现东南,太白孤悬西北!
袁天罡叹道:「你这老瞎子怎么会看得见的?」
「陆散人」叹道:「且不用追究我如何知道的,你号称神算,何不为丞相卜上一卦,窥其奥妙,断其吉凶,再为丞相建言因应之道?」
魏征急应道:「极是……极是!二位夫子请入净室……」
「陆散人」却拄起竹杖道:「老瞎子闲云野鹤,这庙堂官家之事嘛,我还是走开些的好……」
他就这样竹杖点地,翩然而去……
天现异象,太白昼见!
司天监也连续几天,见到这种异象。
司天监正台袁守诚,因为职责所在,不敢隐瞒,急急进g,奏闻皇上。
李世民立刻想到上次听到的那不祥歌谚,心中大感不安,急召占星太史李淳风晋见,问这谣言可信度如何?
李淳风据实奏曰:「臣夜观天象,默察历书,研判此武已居g中,不出三十年,当王天下,陛下後代将无以生矣!」:李世民大惊!欲下诏凡g中可疑之人,或名氏涉及「武」者,杀无赦!
李淳风急阻之,跪叩奏曰:「千万不可如此,天意不可违,多杀无辜非但与事无补,且更增戾气,其灾更惨!」
李世民怒曰:「难道任其滋恶,残害我李氏子孙不成?」
李淳风曰:「此事已无可解,天注定该遭此劫,三十年後该「武」已老,或稍慈善,为祸不剧,若急遽除之,天将另降狠戾,其灾更甚!」
李世民恨声道:「朕奉天承运,代有万民,今有殃难,你们却只会束手无策,归诸天运,哼!」李淳风无言以对,不敢多言贾祸,只得叩头而退……
李世民已是老迈之年,半生厮杀,勤政爱民,终能创建这个名震中外的「大唐帝国」自然是不肯轻易向「命运」低头的!
他把专职内g的「内侍省」总管尤铮召来问道:「内g之中,可有姓武的女人?」
尤铮一下子无法理解圣上为何要找一个姓「武」的女人:他只好老老实实,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下,奏曰:「就老奴记忆所及,内g没有姓武的女人,但是也怕一时记错,不妨把「掖廷局」主司召来,叫他彻底清查一递二g名册!」
唐太宗李世民,之所以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之一,就因为他办事说做就做,而且剑及履及!
他立刻就由尤铮陪同,亲自到「掖廷局」去,把大堆的後g名册全都搬出来,一个一个仔细清查!
这後g三千多佳丽仆妇老幼,内中姓吴、姓巫、姓鄘、例有一些,姓武的果然一个都没有!
至於名字小名别号之中,与武字接近的就五花八门,不甚枚举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他终於还是听了李淳风的话,放过了这些「疑似」者,以免多造杀孽,徒增戾气……
李世民仍是满心狐疑,怎么会没有呢?难道这李淳风满口胡言,只是想危言耸听,吓唬人?
原来这时的武媚娘虽已进g,却因为是李世民亲生的儿子李泰,私自安c进来,街未填注名册。
这位自以为j明能干的「圣明天子」自然就无法从名册上查出她来!
这位总管尤铮,在接受李泰指示,安排媚娘时,也只说她叫「媚娘」居然误认为她姓「梅」与老皇帝要找的姓「武」相去甚远,故而并未特别向太宗皇帝提出说明!再者李世民在彻查花名册时,也并未说明此事的严重x。
尤铮在末得到李泰的切确指示之前,他自然也不便自作主张,轻易就透露这个小秘密的!
反正是因为种种理由,就这样的y错阳差,叫这武媚娘的成了一次「漏之武」!
当然媚娘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她已经在鬼使神差之下,从鬼门关来回过一次!只有她身边一名稚龄侍女,清楚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她就是那日以「回音之术」第一次唱这首歌谣,吓退李世民的「玉女仙子」!
李泰把媚娘安排在这里开始,「陆散人」就把「玉女仙子」安排在这里,要她负责保护媚娘,在时机末成熟之前保住媚娘贞c,以免她们苦心经营的计划泡汤!
这李世民一生丰功伟业,晚年自然也该好好享受一下他的後g美女!
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新唐书」记载他晚年曾服了「天竺国」番僧那逻娑婆寐的丹药,居然能一夕御数女。
不但新宠的萧妃、杨妃、梅妃等人,日日得以风调雨顺,连同其他三g、六院、七十二妃、g娥、g女,只要稍俱姿色,莫不雨露均沾,皆大欢喜!
可惜好景不常,岁月不饶人,一个人能得有多少j力?天天敲j吸髓,不多时早已j疲力尽,支撑不住。
往往身体亏损的人,欲念更大;但因体力不支,常常弄个扫兴!
不得已再找那番僧,吞那丹药,固又是生龙活虎,却丧更甚,搞得後来,不仅在床第之间不能任意驰骋,并且已是久病不能临朝视事了!
这媚娘是何等j明人物?她头脑冷静,智慧分明,尤其具有极大野心!
她分析太宗李世民不久驾崩之後,谁才是继承大统的人,谁才是下一位皇帝,她得首先和那个「天子」挂上钩、牵好线!
偷眼看这魏王李泰,是个浮猾y险的少年,将来绝不能成大器,便是成了大器,也是个无情无义的薄幸郎君,不是终生寄托之人!
终於在暗地里,注意到了一个第九皇子,晋王李治!
讲到这位晋王,生x是个忠厚老实的青年,他跟原先的太子承乾,和引她进g的李泰,三人都是正g娘娘、长孙皇后的儿子。,但因个x懦弱,任何事都不敢强争、强求,在g中常受其他兄弟们的欺侮,也都只有逆来顺受,不敢争锋!
十九岁时由李世民赐婚王氏为妃,是从祖母同安长公主的孙女,生x也十分贞静!
小夫妻俩住在g中,常常受其他嫔妃奚落冷眼,但晋王李治却总是毫无怨言……
……那内仆局也明欺李治夫妇是老实人,一切供应都十分减薄,进出王府,也只见婢仆零落,帘幕萧条……
王妃自己补裰衣服……
李治也亲自擦拭窗户……
媚娘冷眼旁观,终於决定要从这位别人绝不在意的晋王李治身上下工夫,便在g中闲静之时,到晋王府中去,找王妃闲谈……
因年纪相仿,较易知心,在不周不备之处,也私自拿些银钱绸缎,去贴补晋王妃子……
又把自己院中的内侍婢女,拨了十六名去供晋王使唤听用……
这一来,把个李治夫妇,感激得深铭肺腑!
恰巧李治又在此时患起病来,也经太医诊脉服药,仍是病得昏沉沉!
王妃朝晚在一傍守护,递汤喂药,常常澈夜不得安睡,媚娘不时进来探望,在白天的时候,也替王妃看护李治,让王妃觑个空儿,回房去安憩片刻!
本来人在患病的时候,倘若有人来怜惜安慰他,是最容易触动感情,何况一个绝色美女,一个忠厚少年!
再加上这媚娘,天生媚骨,有意无意地轻挑浅逗,媚眼勾魂中,足够教这少年李治,色授神与,魂牵梦萦……
幸而这媚娘野心极大,头脑又冷静,她尽量挑逗这李治的情欲,自己却绝不陷入情欲!
她的野心是,捉住李世民!
这武媚娘的真正野心,只有一个人看得最清楚,那就是随时盯视在她身边的小玉女!
小玉女对媚娘的野心,对媚娘的手段大为惊讶!
「陆散人」常常会出现,与她一起研究最新的情况发展,玉女便向他说出媚娘的所作所为……+「陆散人」与玉女都感叹不已!
「命运」之事,果然神秘莫测!
天下事无假不成真,是真皆有假!
想不到一时兴起,随口所编的一首歌,竟会演变成长安市上到处在唱的儿歌……
……竟会演变成「太白昼见」的异象……
竟会演变成李淳风对後g的预测……
竟会演变成李世民彻察後g名册的行动……
难道眼前这个武媚娘,真的会在三十年後,大兴风浪?
这山名紫荆山……
这林为紫竹林……
这岭名紫禁岭……
这里有一间j致小巧的「翠薇j舍」!
梅、兰,菊、竹扶著沈亚之来。
他望著这间j舍,心中不由自主一阵悸动!
这是怎么回事?这辈子见过多少漂亮女人,奇特女人,从不会有这样的「心慌」
的感觉!莫非……她真的是我的亲人?
所谓「近乡情怯」我一定是亏欠她太多太多……
他不由自主地手脚沁汗……
那座「翠薇j舍」门开处,大悲师太轻手轻脚地出来,见到沈亚之,微感惊异,随即镇定。
她轻轻走过来,低声向四婢道:「咳得很厉害,刚刚才睡著……」
四婢向他示意可以进去了……
沈亚之这才鼓足了勇气,轻轻推门而入!
这j舍果然雅致,这公主果然娇美!
纤瘦、娇弱、苍白……脸却嫣红!
一身纯黑缁衣,更是衬得她皮肤白得透明!
长长的睫毛,好似才哭过,泪痕犹新……
虽在睡梦中,仍在喃喃呼唤微泣:「求求你跟我走,跟我走……」
在梦魇中的微微抽动挣扎,教人看了好不生怜!
本是金枝玉叶的大唐公主,只为情之一字看不开,割不舍,放不下……
沈亚之忍不住低头,在她的泪痕上吻了下去。
只这极轻极柔的一吻,她就如触电似地剧烈反应,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紧紧地抱住、再也不放开:「不要再丢下我,求求你……」
沈亚之怜惜地抱住她,轻轻地哄拍著她:「放心,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原来在外面守候著的梅、兰、菊、竹,正想避开。
突闻室内公主一声惊叫!
四婢吓了一跳,急奔来看。
原来是公主由睡梦中惊醒,蓦见自己正紧紧拥抱住一个陌生男子,吓得惊叫退缩到床角:「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亚之道:「我是你的驸马——沈亚之!」
「沈亚之……沈亚之……!」
她打量著他,似乎熟悉,却又陌生……
「沈亚之?」
那年的她才十岁,正是个童椎天真,爱玩爱笑的小公主……
一大群g女陪著她在g里玩「捉迷藏」……
她眼上绑著丝巾,伸出双手,盲目中很幸运地被她m到一个人,紧紧地捉住不放,兴奋地大叫:「捉住了,你被我捉住了,你是我的啦!」
待得她扯下蒙眼丝巾,才知她捉到的是个才比她大几岁的小男孩!
同样的稚气中,更有一份难得的雍容大度……
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中,有著机智又慧诘的光芒,向她笑道:「好,我被你捉住了,我是你的啦!」
她莫名其妙地一阵娇羞,丢下他的手缩身到一名g女身後:「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牵著这孩子来的,正是目前父皇最宠幸的尹贵妃,笑著向她道:「他是新科状元,也是皇上为你选的驸马,沈亚之!」
「驸马」是干什么的她还不懂,但「状元」二字,她却是知道的,不禁再次仔细打量看这个大男孩:「沈亚之?」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mm他的脸:「沈亚之?你真的是沈亚之?」
她的手好冰好冷,他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握住,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脸颊上:「是的,我是沈亚之……我就是你的驸马——沈亚之!」
她目不转睛地打量著他,一寸都不放过,一丝都不放过……
他的面容,他的五官,他的神情……
她终於喜极而泣,投身在他的怀中:「不错,你真的是沈亚之……」
他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梅、兰、菊、竹四婢,无比地感动:「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悲师太更是曦嘘不已:「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拉著梅、兰、菊、竹悄悄退开。
把这片甜美又宁静的小天地,留给这一对历尽生死患难的有情人……
如同要补偿这些日子来的相思之苦,她舍命地紧紧拥吻著他!
激动中喘不过气来,又引起一阵剧烈的呛咳……
他怜惜地搂住她,拍著她的背,揉著她的x……
「你什么时候开始咳的?」
「你死的那天!」她的眼神已蒙胧迷离……
「玄武门事变那天,到了夜里,就下起了大雨……」
那天还没有入夜,她就已听到事变的消息!
黄门内侍g娥婢女,惊慌地奔进奔出,不断传来道听途说的消息……
不断传来战斗、杀戮、追剿、捕捉的消息……
她最关心的是驸马沈亚之行馆的情况,却始终没有任何切确的消息!
她急切想要入内g去找父皇,却被御林禁军无情地阻绝!
她担心得彻夜无眠……
她紧张得任何声息,都以为是驸马来了……
那晚又是大雨!
她整夜守候在门外,徘徊在廊下……
就连服侍她的g娥、婢女,也都累了整夜,蜷缩睡著。
突然一阵寒意,一股莫名其妙的惊惧!
似乎听到院墙花丛处有异声!
她一阵心悸的颤抖,她顾不得大雨倾盆,顾不得泥浆湿滑,她急奔了过去!果然是沈亚之!
衣衫碎裂,浑身是伤……
最吓人的是一箭穿x,自前心透後背!
箭簇倒钩,他无法从前面拔出来……
箭簇正在後心,又恰巧是他自己的手构不到的地方!
他竟能忍住这样重的伤势,淋著这样的倾盆大雨。
也不知奔了多久,避过多少追杀,才能越墙进入她的院子来……
她惊急地抱住他,急要呼叫来人!
沈亚之急阻止了她……
他奄奄一息地倒在她怀中……
他只要在临终前见她一面……
他用最後一丝力量、拗断了x前的箭羽:「帮我拔出来,快!」
这金枝玉叶的公主,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
血腥几乎令她昏厥,但是她不能,她鼓起勇气,咬紧牙g,将那箭从後面拔了出来!
中箭时间一定是太久了,血已凝成块状糊状,乌黑紫色……
箭杆上有「毅俊长胜」四字!
毅俊正是阵世民的学名!
「是他亲手s你的!」公主不由愤怒大吼道:「他从正面s了你!」
沈亚之却把断箭夺过来,扔进莲池里:「不要怪你哥哥……」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是我对不起你!」
然後气绝而亡……!
公主悲恸欲绝……
一阵紧急的敲门声……
大批禁军羽卫呼啸而入,四处搜寻,呼叫著:「圣上有旨,捉拿逆贼沈亚之!」
又逼问内侍及g女:「公主在哪里?是不是跟逆贼在一起?」
翦云痛心疾首,她简直不敢相信亲哥哥李世民,竟要对她赶尽杀绝!
她是公主,当然不致於会如何,但是沈亚之如果落到他手上……
她不能让他落在李世民手上,既使是尸体也不行!
倾盆大雨中,他们暂时没想到公主会在雨中……
倾盆大雨中,她将沈亚之推入莲池中……
倾盆大雨中,莲池水池暴涨,公主推著沈亚之的尸体,随著多余的水位,倾入通往护城河的沟渠……
倾盆大雨中,她就那样如痴如呆地望著那淘淘而去的洪流……
直到内侍g女来找到她……
就这样,她大病了一场……
她开始因肺炎而咳嗽……
李渊最最疼爱这个幼女儿,他派g中最好的御医,用g中最好的药,但她还是病了许久……
不是没有名医灵药,是她g本不想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新皇帝李世民,竟想把她赐婚给一个夺权立功的大将……
她才由李渊安排,由尹贵妃陪同,「消失」在人间,进入了这座「大慈恩寺」!
唏嘘中她紧紧地拥住他:「原来我吃斋念佛,到底有用,老天爷保得你不死,又把你送回我手中……」你是怎么找回这条命的?
这些年你又到哪里去了?
沈亚之自己也迷惘了,他坦诚道:「不知道!这中间有一段空白,我一直回忆不起来……等我再度有了意识时,是在锺山「雨花台」的沟渠里爬行乞命,是个「七残废丐」!」
「七残?」
「不错,事後朋友告诉我说,她见到我时,是个全天下最可怜的乞丐……」
眼睛是瞎的,看不到东西……
耳朵是聋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鼻子溃澜流脓,喉咙没有声音……
手残不能拿,足废不能行……
甚至连头脑都烧坏了,完完全全的白痴,呆子……
智力几乎是张白纸……
而且全身皮肤溃澜发臭,人人都掩鼻而过,g本不会有人伸以援手……
公主听得心悸不已,为他的悲惨遭遇发抖……
「你居然能从这样的痛苦中熬了过来?」
她打量著他俊俏刚毅的脸,他健壮厚实的身子:「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像残废。」
她扯开他的衣襟,想找他x前中了一箭的伤口,但是除了健康而红润的肌肤外,甚至连一个细小的疤痕都没有!
「你若不是在扯谎,就是真的有「神迹」!」
这中间的一段,沈亚之果然无法自圆其说……
唯一能肯定的事实是,身边那些女人救了他:而他又似乎是为了这些女人而出现在这世界上的。
这其间的因果关系到底如何?
或者真的如那个老瞎子「陆散人」所编的故事那样?他g本不是人!
他只是生来就是为了要与这许多女x「交合」的工具,只是天生为了来「采花」
的大黄蜂……
可是又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像不像驸马?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手丢人水中的那个沈亚之?
鸥匡激动怒吼:「不是……不是!你只是长得像他,你却绝对不是他!」
那个翦云对她是多么的痴心专情……
那个沈亚之对她绝对是从一而终……
而你却是个纰袴子弟,花花公子……
是狂蜂、是浪蝶……
瞧你身边「收集」的那么多女人……
简直是见一个就爱一个的大色狼!
像你这种专门拈花惹草的薄幸之人,怎么可能是我的驸马沈亚之?
她大叫:「来人呀!这家伙是个骗子,是个恶徒,拖出去砍了!」
沈亚之叹道:「刚才还在跟我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公主又恨又怒,面红耳赤,吼道:「甜言蜜语,狼子野心!」
她已经怒急吼叫:「拖出去,砍了,砍了!」
沈亚之却脑中灵光一闪,喝道:「等等!」
「你还有何话说?」
沈亚之诚恳道:「既已判我砍刑,临终请求一对!」
翦云颇为意外:「什么对?」
沈亚之深深注视著她,道:「你还记得那开满荷花的莲池小桥么?」
他深情地牵起她的小手,深情地注视:「因荷而得藕?」
只是轻轻的五个字,却给公主极大震憾!
她因这五个字而颤抖,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是李渊最疼爱的小女儿「翦云公主」十五岁的生日。
皇帝出面,给她办了一次空前盛大的生日宴会!
一时间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冠盖云集……
皇帝就在那天当众宣布,十五岁是女儿家的成人礼,明年此日,就给她与驸马沈亚之完婚!
所有宾客都来庆贺,沈亚之立刻就变成了这次宴会的最佳男女主角!
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沈亚之……
金枝玉叶,千娇百媚的「翦云公主」……
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情窦初开的翦云,一缕情丝已紧紧系在这玉郎身上,却又娇羞地避开不断的来祝贺来赞美的宾客……
她终於悄悄避席,溜到後园……
溜到荷花盛开的莲池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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