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走入的是卞药师,他朝众人拱拱手道:「诸位道兄,兄弟先来路大家引见一位女侠,她是……咳咳,不能说是兄弟故人的传人,因为兄弟昔年有幸得遇这位武林前辈高人,这位女侠,就是这位前辈高人的唯一传人,她就是沈雪姑沈姑娘。」大家听他说活吞吞吐吐,没有说出这位高人是谁来,心中暗暗奇怪,目光不禁全向沈雪姑一人投来。
卞药师接着又道:「跟沈姑娘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位,但武林中最讲究的是身份,老朽要替在座的诸位道兄先作一个介绍……」
这话自是对李小云等人说的了。接着依次介绍了形意门掌门人金赞廷、八卦门掌门人封居易、武功门掌门人崔介夫、神灯教教主苍龙宁胜天、少林寺达取院首席长老智虔大师、罗汉堂首席长老智通大师、武当派青松道长、八卦门陆其昌、武功门何津舫、形意门赵之欣、徐永昶,以及主人万青峰。
原来自从金赞廷、封居易、崔介夫、宁胜天、智通大师、万青峰等几人,被碧落山庄下了「对消散」,只要你使一分真力,就会消耗一分,不敢再行运功。就由几人联合,向少林、武当求援,少林达摩院首席长老智虔大师率领八名弟子,武当青松道长也奉命率领八名弟子赶来。八卦门陆基昌、武功门何津舫、形意门赵之欣、徐永昶,也各自听到家门人负伤,纷纷赶来,先後到达万松山庄。
卞药师介绍完毕,接着介绍了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万点星四人,最後才朝化装成卞药姑的王牙婆一指,说道:「这位兄弟所以要在最後才替大家引见,因为她也是一位成名多年的人,但此刻脸上易了容,扮作小女药姑,此中另有原因。一是因为小女远去天台,行踪十分隐秘,不能泄露,二是这位老嫂子目前还不宜露面。因此只好暂时委屈她改扮成小女模样,此事详细来龙去脉,兄弟自会再向诸位道兄呈报。」
他这番话,听来似乎甚是神秘,但在座的人,都是多年老江湖,自然听得出其中关系重大,是以没有人向他多问。王牙婆朝大家敛衽为礼。主人万青峰向沈雪姑等儿至连拱手道:「欢迎、欢迎,大家请坐。」
李小云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走到金赞廷面前扑的跪了下去,说道:「侄女给大师伯叩头。」
金赞廷已经听卞药师介绍过,如今李小云取下面具来,他自然认得,这就含笑道:「贤侄女请起,晚你爹闭门不出,不知……」
李小云站起身道:「爹已经到碧落山庄去了。」
金赞廷吃惊的道:「怎麽,你爹又落到碧落山庄的手里了?」
「不是。」李小云道:「爹好像是被碧落山庄胁迫去的。」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金赞廷听得一怔,问道:「老夫怎麽会不知道的呢?」
李小云道:「这事说来话长,待会让卞老伯来说吧。」接着转身又朝赵之欣、徐永昶二位师叔行了礼,才把面具戴上。
大家才行坐下,庄丁送上茶来,万青峰叫道:「章总管。」
章守勤连忙应声走入,说道:「属下在。」
万青峰吩咐道:「你去站到阶前,不准有人进来。」章守勤答应一声,欠身退出。卞药师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才把才才沈雪姑说的一番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阿弥陀佛。」智通大师合十道:「原来旋风花竟是碧落山庄弄的玄虚,贫衲见过南g施主,就觉得此人气宇非凡,极不像是旋风花。」
苍龙宁胜天大笑道:「这麽说,倒是兄弟错怪了他,但几次有旋风花出现之处,都有南g靖在场。那也难怪会发生误会了。」说到这里,哦道:「南g靖和沈姑娘等人在一起,怎麽不在这里呢?」这点,连卞药师都不知道,他就没有作声。
沈雪姑道:「南g兄另外去了一个地方,暂时还不能说。」
宁胜天心中暗道:「莫非他到碧落山庄去了?」
金赞廷双眉微拢,却朝李小云问道:「你爹是受到了什麽胁迫呢,怎麽会投到碧落山庄去的,真是奇怪。」
李小云道:「侄女也不知道。」
封居易道:「贤侄女,霍师弟在石崖上相你动过手,你叫他,他不理不睬,那是被迷失了心神。」
李小云:「是的,霍二叔好像不认识侄女一般。」
崔介夫道:「这麽说,谢东山一定也去了,碧落山庄已经把他们放出来了,他们怎麽又会回到碧落山庄去的呢。」
万青峰道:「据兄弟看,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宁胜天道:「试想柴一桂、娄通、敖六三人,跟了兄弟二十多年,也居然说走就走,从此一无消息,如今看来,他们一定也是投到碧落山庄去了。」
万青峰愤然道:「碧落山庄危害武林,已经罪证惧全,如果不能及时把它消灭,让它羽毛养成,一旦发难,江湖武林将是极大灾难,将要不可收拾。」
卞药师吁了口气道:「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几位身中「对消散」,不能再使武功,此时急也无用,还是等小女天台回来,解去诸位道兄身中之毒,再作计议。不过沈姑娘诸位赶来此地,碧落山庄大概也可以得到消息丁,咱们怕它坐大,不可收拾,他们自然也怕咱们联手,尤其咱们为了对付碧落山庄,必然会联合各大门派,他们岂肯让咱们形成联合之势?」说到这里,口气一顿,接下去道:「因此兄弟认为他们很可能会有举动。」
苍龙宁胜天道:「药师认为碧落山庄可能会大举袭击万松山庄?」
卞药师点头道:「此举大有可能。」
万青峰道:「卞老哥顾虑极是,咱们严加戒备就是了。」一面叫道:「章总管。」
章守勤急忙随声趋人,垂手问道:「庄主有何吩咐?」
万青峰道:「如今又来了四位女宾,二位男宾,你要他们收拾客房,另外拨出两名使女到女客宾舍伺候。」章守勤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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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一会,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一名庄丁存客房中点起了灯,接着在客室右首一间,开上两桌酒席、主人万青峰拍手肃客,请大家人席。武林中虽然不讲究俗礼,但还是互相逊让了一阵,才各自坐下。
这一顿酒筵,原是给沈雪姑等人洗尘的,经大家互推之後,几位掌门人和少林、武当的大师、道长等人坐了第一席。沈雪姑坐了第二席的首席,由卞药师、宁胜天、万青峰三人作陪。酒筵初开,自是免不了互相敬酒,正当此时,忽见总管章守勤匆匆走入,朝万青峰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万青峰站了起来,含笑道:「既是霍兄来了,快请进来。」章守勤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万青峰转脸朝宁胜天道:「宁老哥,是霍五兄来了。」
宁胜天一怔道:「会是霍五。」话声甫落,章守勤已领着一个高大肥胖老者,大步走入,此人生得白面团团,浓眉细目,手中盘着两枚铁胆,正是霍五太爷。
万青峰、宁胜天同时迎了上去,霍五细目一抡,没待主人开口,就双手抱拳,洪声笑道:「兄弟霍五,不速而来,多多打扰。」
万青峰忙道:「霍兄光临,兄弟有失迎迓,欢迎得很。」
宁胜天目光一眨不眨的打量着他,洪笑道:「五兄怎麽会找到这里来的?」
霍五沉嘿一声,哈哈的道:「咱们还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你和万大先生联名发出武林帖,居然不通知兄弟一声,难道兄弟不配是你宁教主的朋友?还是兄弟一点庄稼把式,帮不上忙?」
宁胜天细察他神情举止,并无异处,稍稍放下了心,笑道:「兄弟和五兄论交数十年,怎麽会不邀请五兄帮忙,五兄总记得一个多月前,兄弟不是去过霍家庄……」
「一言难尽。」霍五截着他的话头,说着道:「宁兄来的时候,兄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宁胜天问道:「五兄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万青峰道:「霍兄先请入席,有话也等喝杯水酒再说。」
庄丁给他在宁胜天边上添了一张椅子。霍五也不客气坐下之後,就接着道:「兄弟被人下了毒。」
宁胜天给他一一介绍了在座的人,霍五连连抱拳,说着:「久仰。」
宁胜天道:「五兄是给碧落山庄下了毒?」
「不错。」霍五说着道:「不但被下了毒,而且还威胁兄弟,从此不得再听闻江湖上的事。」
宁胜天道:「所以你不肯对兄弟说出原委来。」
霍五道:「那时兄弟第一要务,是要设法解除身中之毒,只好三缄其口了。」
宁胜天道:「五兄现在已经把毒解去了吗?」
「哈哈。」霍五大笑一声道:「剧毒若是未解,兄弟怎麽能赶来万松山庄呢?」
万青峰举杯道:「霍兄请喝酒。」
留五举杯一饮而尽,接着笑道:「兄弟所以要等天黑才来,也就是为了避入耳目。」
万青峰关切的问道:「霍兄身中剧毒,不知是如何解去的?」
霍五大笑道:「兄弟有一个堂房侄女,嫁给唐世贤的侄儿为妻,兄弟从碧落山庄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我那侄女夫妇每年清明节後回娶亲的时间。兄弟就把中毒之事,告诉了他们,我那侄女婿因身边只带有普通解毒药物,只怕无法解去兄弟身中剧毒,就连夜赶去西川,那时也就是宁兄找来之时,兄弟剧毒未解,就不便和宁兄详说。」
「原来如此。」宁胜天大笑道:「西川唐门,以用毒驰誉武林,五兄区区剧毒,自可得解了,哈哈,来,来,恭喜你剧毒得解,咱们乾一杯。」
万青峰沉吟道:「兄弟和唐世贤也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交情,但宁老哥和他极熟,咱们也曾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
「这事兄弟已经知道。」霍五道:「如果不是兄弟那侄女婿说起,兄弟还不知道你们联名发出的武帖,兄弟还不会找到这里来呢。」
万青峰问道:「霍兄令侄女婿怎麽说的?」
霍五道:「唐世贤因祖上遗训,唐门子弟不得过问武林中事,不便亲自赶来。正好他侄儿为了兄弟身中剧毒,赶回去求取解药,就要他带来了唐门秘制化毒丹,随同兄弟前来……」
万青峰道:「他们人呢?」
霍五道:「兄弟因天色已晚,命他们在石棕落店,明日一早再来。」
万青峰道:「霍兄和他们一起来就好,咱们相识已久,何用如此?」
霍五举杯朝沈雪姑道:「听说沈姑娘是千手大士的高足,兄弟久仰得很,今晚能够在这里遇到沈姑娘,真是荣幸得很,这一杯,算是兄弟敬沈姑娘的。」说罢一口喝乾。
沈雪姑连忙站起身道:「霍大侠好说,我不会喝酒,谢谢霍大侠。」在座众人之中,只有卞药师一人知道沈雪姑来历。
这时大家听霍五大爷一口道出沈雪姑是千手大士的高足,不由得心中都暗暗「哦」了一声。千手观音昔年出身峨嵋派,不知为了何事,竟然和掌门人闹翻,就拂袖而去,後来据说在东海一处岛上,得到一册玄门秘笈,练成玄门绝世神功,不但驻颜有术,武功更是高不可测。
只是她一生嫉恶如仇,人又生得冷艳绝俗,江湖上只要提起千手观音来,莫不谈虎色变,胆颤心惊,後来甚至於连「观音」二字都不敢称了,大家都改以「大士」二手来代替了她。这还是五十年以前的事,如今算来,千手观音当然是八十以外的人了。
霍五接着又朝李小云、视小青、孙小乙、万点星、王牙婆等人一一敬酒,敬酒之时,自然要和每一个人都说上两句。孙小乙、王牙婆只是唯唯喏喏的敷衍过去。霍五忽然一拍万点星肩膀,笑道:「万老弟,你在黑道上颇享盛名,此次能够弃邪归正,当真可喜可贺,兄弟听说你被碧落山庄下了剧毒,还能毫不在乎,毅然不顾,兄弟最佩服的就是你老弟这种人。」
万点星连忙抱拳道:「霍五太爷的威名,万某早就如雷贯耳,谬承过奖,万某愧不敢当。」
霍五大笑道:「霍五太爷,哈哈,这样的称呼,一听就不是白道中人,霍五就是霍五,加上太爷,就俗气了,兄弟为了这四个字,不知声明过多少次,叫他们不可再叫我太爷了,但兄弟门下一些徒子徒孙,就是不肯改口,你老弟以後千万不可在霍五下面再加太爷这两个字了。」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一声道:「老弟身中剧毒之事,明日一早,我那侄儿婿来了,他带来了唐门化毒金丹,只要眼下一颗就没事了。」
万点星也没说剧毒已解,只是含笑道:「多谢你老关心。
霍五站起身,手举酒杯,又朝另一桌上依次敬酒。除了少林寺智虔、智通二位大师,和武当派青松道长以茶代酒,大家都是熟人,尤其都是武林中人,谁都是洪量,自然一杯又一杯的干起来。这一顿酒,直吃到初更时分,方始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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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姑、李小云、祝小青、王牙婆四人,被招待到西首一排女眷宾舍之中。大家经过几天长途跋涉,就各自回房。沈雪姑和李小云两人一间,正待就寝,房门上起了剥啄之声。李小云过去打开房门,看到叩门的是王牙婆,忙道:「王婆……」
王牙婆「嘘」了一声,闪身入房。李小云掩上房门,看她神色神秘,不觉问道:「王……」
王牙婆道:「你不要再叫我王婆婆,应该叫我卞姐姐才对。」
李小云笑道:「你怎麽突然想到要我们叫你卞姐姐呢?」
沈雪姑道:「你是不是发现有什麽不对吗?」
王牙婆大拇指一挑,说道:「沈姑娘方才没把老婆子的身份说出来,这一着真高明,老婆子就是为此才来的,从明天起,大家都得叫我卞姐姐才好。」
沈雪姑道:「你一定有所见,才会这样叮嘱我们的。」
王牙婆笑笑道:「真的没什麽。」
沈雪姑道:「小青呢?」
王牙婆道:「她说累了,要早点休息。」
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沈雪姑望着王牙婆问道:「卞姐姐觉得霍五怎样?」
王牙婆一怔说道:「沈姑娘怎麽突然问起霍五来了?」
沈雪姑笑笑道:「难道你不是为霍五的事来的?」
王牙婆轻轻叹息一声道:「沈姑娘年纪不大,但观察入微,什麽事好像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沈雪姑笑道:「那麽你承认是为了他的事来找我商量的了?」
李小云睁大双目道:「怎麽?霍五有问题吗?」
王牙婆叱道:「李姑娘,你别乱说,老婆子只是……有些怀疑而已。」
沈雪姑道:「事无佐证,二妹,你确是不可对人说起。」一面朝王牙婆含笑道:「你倒说说看。」
王牙婆道:「三个月前失踪的人,都是被碧落山庄弄去的,後来虽然都释放了,但如今咱们已经知道的,几乎都回笼了,霍五何能独免?」
沈雪姑道:「他不是说已经解了毒吗?」
王牙婆道:「老婆子觉得可疑的是三个月来,他那一天都可以到万松山庄来,但他都没有来,偏偏今天下午咱们赶到万松山庄,他上灯时分就来了,未免太巧合了。」她不傀是老江湖,处处都防人一着。
沈雪姑看着她道:「你好像意犹未尽?」
王牙婆面有惊奇之色,点着头道:「老婆子确是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是有关沈姑娘的来历,我看在座诸人,对卞药师介绍姑娘之时,脸上都有思索之容,那就是说,没有一个人知道姑娘师门,但方才霍五却一口道了出来。」
沈雪姑偏头道:「这有什麽奇怪呢?」
「问题就在这里。」
王牙婆道:「霍五不过是江湖草莽,连少林达摩院长老智虔大师、罗汉堂氏老智通大师和武当背松道长三仪,都想不出姑娘来历,霍五怎麽会知道的呢?」
李小云道:「他怎麽会知道的呢?」
王牙婆道:「如果智虔、智通和武当青松和沈姑娘已经交过手了,也许可以想得到了。」
李小云道:「霍五又没和大姐交过手。」
王牙婆裂啪一笑道:「但秦皓和沈姑娘交过手了。」
李小云道:「你说霍五是听秦皓说的?」
王牙婆道:「秦皓也许想不起来,但秦皓上面不是还有一位主子吗?」
李小云登然道:「对,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说的了。」
王牙婆道:「就是咱们一路行来,据老婆子猜想,碧落山庄应该早已知道咱们的行踪,他们一直没有敢动咱们,大概就是顾忌沈姑娘,但是老夫人顾忌的当然不会是沈姑娘,那自然顾忌另一个人,这人自然是沈姑娘令师了。」这回她没待两人开口,就接着道:「从这两点来说,老婆子就觉得事有可疑,所以要来提醒沈姑娘一句。」
今晚在座有三位掌门人,还有少林、武当的高手,但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中人。正派中人论心机总归不如旁门中人,王婆子就是旁门中的老江湖,所以她的见解就比别人深刻,疑人之心,也比别人多了。沈雪姑忽然笑了,她朝王牙婆含笑道:「卞姐姐,眼光果然有独特之处,但还有一件事,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
王牙婆一惯,问道:「沈姑娘还看到了什麽?」
沈雪姑微笑道:「卞姐姐明天不妨再仔细看看。」她不肯说。
李小云道:「大姐,你快说出来咯,别卖关子了。」
「不。」沈雪姑说了个「不」字,接着道:「我还不确定,要等明天问过卞老伯,才能告诉你。」
王牙婆起身道:「老婆子那就告退,二位姑娘也该休息了。」说完,举步朝外行去。
※※※※※※※※※※※※※※※※※※※※※※※※※※※※※※※※※※※※※※
一宿无话,翌日早晨,沈雪姑等四人洗完毕,一名使女已在起居室中摆上早餐。正在用餐之际,孙小乙在院中嚷道:「沈姑娘起来了吗?」
祝小青隔着窗子叱道:「小鬼头,你一清早就来嚷什麽?」
孙小乙道:「祝三哥你别冤枉人好不?小老儿是陪药师来的。」
沈雪姑听说卞药师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果见孙小乙身後随着卞药师从长廊走来,这就拱拱手道:「卞老伯早,请到里面坐。」
卞药师一手捋须,含笑道:「老朽不知沈姑娘几位起来了没有,所以要孙小哥一起来的。」
沈雪姑把他让进起居室,说道:「卞老伯请坐。」
卞药师连连摆手道:「大家请坐,你们不用相老朽客气,请用早点。」
沈雪姑道:「卞老伯用过早点没有?一起用一点……」
卜药师摇手道:「你们只管请用,老朽天还只有朦朦亮就起来,早吃过了。」使女送上一盏香茗,就退了出去。
沈雪姑道:「卞老伯一早就来找侄女,想必是另有什麽见教了?」
「唔……」卞药师点着头道:「老朽确实有点小事,想和姑娘谈谈。」
沈雪姑自然看得出来,卞药师不愿在这里说,这就说道:「卞药师请到房中坐如何?」
卞药师回头朝孙小乙道:「孙小哥你最好站到门口走廊上去。」
孙小乙道:「小老儿遵命。」迅速退了出去。
沈雪姑也朝李小云等三人叮嘱道:「卞姐姐和二妹、三妹就留在这里。」一面朝卞药师拾手道:「卞老伯请。」她把卞药师让到房中,在小圆桌旁坐下,才道:「卞老伯有什麽事,现在可以说了。」
卞药师目光直注,问道:「沈姑娘,你对霍五昨晚忽然的赶了来,是否觉得有些突兀?」
沈雪姑反问道:「卞老伯是不是看出哪里不对了?」
「唔。」卞药师道:「他从碧落山庄释放回来,已有两个多月,何以早不来,迟不来,你们午後抵达万松山庄,他在傍晚也赶来丁,这能说是巧合吗?」他说的和王牙婆相同,可见老江湖所见略同。
沈雪姑道:「他来的确实有些巧合。」
卞药师微微摇头,接着道:「尊师和葛仙翁、萧大侠,被称为东海三仙,姑娘也j擅医理,难道昨晚没有看出破绽来吗?」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是过奖之词,医理一道,深邃j奥,侄女只是听大师伯讲过一些,仅能说略懂一些皮毛而已,不然,不会要卞姐姐远去天台,找我师姐了。」她不待卞药师开口,接着道:「今天就是卞老伯不来,侄女也要去找卞老伯求证一件事……」
「哦」卞药师道:「沈姑娘找老朽求证什麽?」
沈雪姑道:「有关耳中「命门」……」「命门」,为耳朵内弦部位。
卞药师目光j芒飞闪,捋须笑道:「老朽说了半天,原来姑娘果然也注意到了。」
沈雪姑道:「侄女看他,命门隐见有黑,不知是不是中毒之征?」
「一点不错。」卞药师道:「他自称服了唐门化毒丹,剧毒已解,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呢?」
沈雪姑沉吟道:「这麽说,他可能是被人胁逼来的了。」
「不错,老朽就是怀疑他这一点。」
卞药师神色凝重的道:「他身中剧毒,既然丝毫未解,那麽今天来的唐门弟子,他侄女婿夫妇,就有问题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认为他们可能是碧落山庄的人……」
卞药师道:「老朽正是此意,对方以剧毒作为威胁,要他带着两人同来,冒充是他的侄女和侄女婿,咱们就不会起疑,他们就可以在万松山庄之内,自由活动。第一、对方可以随时明了咱们的一举一动,第二、只要对方一个命令,他们可以随时在咱们茶水饭某之中,暗下「对消散」,等咱们这些人全中毒了,毫无抗拒之力,岂不省去一番手脚,就可一打尽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些话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万大先生他们?」
卞药师微微一笑道:「事无佐证,老朽怎好告诉万大先生呢?」口气微顿,望着沈雪姑郑重的道:「正因此事目前不宜张扬,老朽来找姑娘,就是希望沈姑娘诸位,能协助老朽,暗中加以防范,严密监视他们行动,就不怕他们不露出马脚来。」
沈姑娘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卞老伯吩咐,侄女自当遵命。」
卞药师欣然道:「老实说,此事也只有沈姑娘几位才能办得到,好了,方才章总管已经去接他们了,你们不妨同去万庄主书房坐坐,老朽要先行一步了。」说完,起身往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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