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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七章】诡计迭出

「第卅七章」诡计迭出

女客宾舍,就在西院,祝小青、飞霜二人,很快地就挟持着扮成祝小青被点了睡x的飞电走入。李小云先替她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物,再出手点了她两肩x道,才替她解开睡x。飞电睁开双目,身子已经跪在老夫人榻前,四周站着不少人,不由心头一紧,立即闭上了眼睛。

老夫人道:「飞电,你跟老身多年,只要照实说出来,老身不会为难你的。」飞电垂着头,没有说话。

祝小青喝道:「老夫人在问你的话,你还不快说?」飞电依然垂头不语。

祝小青怒声道:「你再不开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用脚尖在飞电的腰上轻轻蹴了一下,那知她蹴得虽轻,飞电上身却朝前一扑,就扑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刘媒婆咦了一声道:「她情形有些不对。」

飞霜急忙弯下腰去,要待把她拉起,目光一注,失声道:「老夫人,飞电她……自杀了。」没错,她扑在地上的人,从口中缓缓地流出黑血,血,比墨还黑。

老夫人沉哼道:「看来她果然是管巧巧的死党。」

这时只听外面响起章守勤的声音,道:「上官少侠,在下告进。」

上官靖忙道:「章总管请进。」

章守勤急步走入,朝沈雪姑抱抱拳道:「沈姑娘,在下惭愧,那张四已经闻风跑了。」

沈雪姑道:「张四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人,并不重要,既然跑了就算了。」一面朝扑卧在地上的飞电一指,又道:「飞电服毒自杀,章总管要人抬出去把她埋了吧。」章守勤连连应「是」,退了出去。

老夫人站起身道:「走,你们随老身找万庄主、卞药师去。」当下由老夫人为首,率领众人,一起来到万青峰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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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家都在休息,书房中只有万青峰、卞药师和苍龙宁胜天三人,正在喝茶聊天,静候老夫人询问的结果。此时看到老夫人走入,三人一起站起身来。卞药师最关心的自然是卞药姑的下落了,迎着便问道:「老夫人,梅香可曾说出药姑的下落吗?」

老夫人道:「令嫒已被送往碧落山庄,药师但请放心,老身自会把药姑救出来的。」一面朝万青峰说道:「万庄主,假扮崔嬷嬷的刘媒婆和假扮卞药姑的梅香,她们都已发誓悔过自新,希望庄主不念旧恶,予以曲宥,而且老身也要带她们同行,前去碧落山庄,一是要管巧巧交出解药,二来好把卞药姑救出来……」

万青峰听得一怔,道:「老夫人要去碧落山庄索药救人?」

老夫人已在椅子上落坐,说道:「这两件事,只有老身亲自去,才可以办得到。」

卞药师沉吟道:「老夫人要去碧落山庄,依兄弟之见,最好大家磋商磋商,因为咱们这里的情形,对方有人潜伏,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但碧落山庄,自从老夫人来了这里,他们究竟如何安排,咱们一无所知,兵法上所谓知彼知己,岂非先已棋输一着?老夫人贸然进人,容易中他们的诡计,还望老夫人三思。」

老夫人轻哼道:「就凭秦皓、管巧巧他们敢对老身怎麽?」

宁胜天道:「兄弟倒是同意老夫人的意见,老夫人是碧落山庄的主人,如今名正言顺的回到碧落山庄去,这是出其不意,给秦皓、管巧巧来个措手不及,倒也不失为一着奇兵。」

万青峰道:「既然宁教主也赞同老夫人的意见,咱们如何调遣人手,也要预先有个安排才好。」

老夫人一指随来的几人道:「人手不用太多,老身只要带他们几个去就够了。」她指的自然是上官靖、沈雪姑、李小去、祝小青、王牙婆、刘媒婆、梅香、飞霜和万点星、孙小乙等人。」

宁胜天道:「老夫人率领上官少侠、沈姑娘等人去,如论实力,当然够了,但这次也可以说是犁庭扫x,不能让他们漏一个,才能取得到解药,兄弟之意,老夫人一行,算是主力,但後援也不可缺少,才能克敌至胜。而且咱们这里,乃是g本重地,又有许多中了剧毒躺卧在床的人,也不能让人乘虚而人,再把人劫走,所以哪些人作为老夫人的後援,哪些人留下来,作为留守,还得大家好好斟酌才是。」

卞药师笑着道:「你宁教主原是这里的总指挥,此番不用说,仍该由老哥担任总指挥了。」

「谁是总指挥?」南g老人大步走了进来,问道:「怎麽?又有情况了?」他身後一起走进来的还有少林智虔、智通大师、武当青松道长、八卦门封居易、形意门金赞廷、武功门崔介夫等人,他们都住在宾舍东厢之中,是以一起来了。

宁胜天大笑道:「诸位来得正好,征北大元帅在此,正要升帐点将呢。」

智虔大师合十当x,问道:「宁老施主是说要去进剿碧落山庄吗?」

宁胜天点点头道:「大师说得一点不错,上官老夫人因这许多中毒之人,急需解药,卞药师的女公子又被贼人劫持,送去碧落山庄,时间不能再担搁了,所以决定赶去碧落山庄,兄弟之意,咱们该把现有人手,分为三拨。第一拨由上官老夫人为首,第二拨是後援,第三拨是留守,至於如何调遣,正待大家商量後决定。」

青松道长稽首道:「老施主是原任总指挥,上次运筹帷幄,杀得宓飞虹片甲不留,这回大家自然悉凭调遣,但等大元帅发令就是了。」

「哈哈。」宁胜天大笑道:「这麽说,兄弟这征北大元帅是当定下。」他是神灯教教主,神灯教在江湖上总是一个帮会组织,虽不是名门正派,但宁胜天为人正直,结交的都是正派中人,所以江湖上才没有把他视作黑道中人,也只是介乎黑白之间而已。

如今居然连少林、武当、八卦、形意、武功等门派的人,还包括了三代武林盟主黄山世家在内,都得听他调遣,无怪他踌躇满志,纵然身中「对消散」,还是意气风发,巨目抡动,手指略为盘算,洪声道:「好,兄弟那就有僭了。」接着又道:「第一拨由上官老夫人为首,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祝小青、王牙婆及刘媒婆、梅香随行……」

孙小乙急道:「小将呢?」

「你不用急。」宁胜天微微一笑,续道:「碧落山庄地方极大,第一拨只有这几个人,进入偌大庄院,人手自然嫌少了,可由万点星、孙小乙率领神灯教二十名武士,以供差遣。」说到这里朝郑玄通吩咐道:「郑香主,你可挑选本教身手较高的弟兄四十名,二十名交给第一拨,二十名交第二拨。」

郑玄通躬身道:「属下遵命。」

宁胜天又道:「第二拨是後援,由青松道长为首,卞药师为辅;八名武当弟子随行,另由赵之欣、徐永昶率敝教武士二十名以供差道,老夫人身边的飞霜姑娘由李小云替她易容改扮男装,作为向导。」

青松道长稽首道:「贫道遵命。」

宁胜天接着又道:「现在是第三拔了,也就是负责留守本庄的人,由少林智虔大师为首,陆其昌(八卦)、何律航(武功)为辅,另由郑玄通率本教武士,章守勤率本庄庄丁,分日夜巡逻。」

智虔大师合掌道:「贫衲遵命。」

「哈哈。」南g老人大笑一声,道:「宁教主雄才大略,调兵遣将,指挥若定,老夫无比钦佩,只可惜遗漏了一个老夫,难道老夫已经老了,不堪任用了吗?」

宁胜天笑道:「你老哥如论辈份,大家都得尊称你一声前辈,但这里年纪较大的人都知道你不喜欢人家称你前辈,都称你一声老哥。你老哥一生不喜拘束,喜欢自由自在,在下派你老任务,你老不就是受了束缚吗?所以在下之意,你老愿意去碧落山庄,就看哪里需要你老,你老就去帮忙,你老如是愿意留在这里,也是一样,一旦有警,哪里需要帮忙,就去帮忙,这样岂不无拘无束,任你老自由行动,不知你老哥觉得如何?」

「哈哈,老夫的脾气原来都给教主m熟了。」

南g老人大笑道:「好,好!依老夫看,这里是不会有什麽事儿的,就是有,凭智虔大师在此,谅来也一定罩得住,老夫还是到碧落山庄去瞧瞧的好,说不定也可凑个热闹呢。」

宁胜天笑道:「你老哥哥去了,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封居易环视宁胜天、万青峰、金赞廷、崔介夫和智通大师几人,感慨的道:「可惜咱们几个人都中了贼人的「对消散」这场除魔卫道亡战,咱们竟然心有余而力不足,说来实在是令人遗憾的事。」

宁胜天大笑道:「据兄弟推测,贼人真正主脑,却一直隐居幕後,至今不曾露过一次面,足见此人心机极为深,碧落山庄不过是贼人一个在明处的巢x,可有可无,即使破了碧落山庄,也未必能逮到真正的主脑人物,咱们只要解去「对消散」,还怕没有机会与他们周旋?」

老夫人道:「好了,人手既已分派定当,事不宜迟,老身准备今晚晚餐之後就动身,李姑娘,你现在就去给飞霜易容,万点星、孙小乙二位,也可趁现在先去向郑香主把二十名武士领来,也可以先互相认识一番。」万点星、孙小乙领命而去。

李小云取出一张面具,递给了飞霜,说道:「戴面具比易容方便得多,你只要戴上去,用手向四周按妥贴就好了。」飞霜接过面具,收入怀中。

青松道长问道:「上官老夫人晚餐後就动身,那麽咱们第二拨,该当什麽时候动身呢?」

宁胜天笑道:「这个该由道长和卞药师去商量决定就好,兄弟只管分配人手,不管你们何时动身。」

卞药师道:「兄弟认为上官老夫人一行,既是晚餐之後出发,咱们第二拨在二更光景,也该出发了,这样前後相距不过数十里之遥,可以互相呼应,才是後援,如果两拨人距离太远了,前面发生什麽情况,後面的人就一无所知,还叫什麽後援?」

青松道长点头道:「药师说得是,那咱们就决定二更出发,赵、徐二位道兄,可与万、孙二位施主互相约定记号,以资联络,才不致失误。」赵之欣、徐永旭躬身领命。

事情就这样决定,总管章守勤也已吩咐厨下,傍晚时候就准备开饭。晚餐之後,老夫人率同第一拔人马,首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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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青松道长、卞药师率领的第二拔人马,也在夜色之中,悄悄地离开了万松山庄。这是第七天的傍晚时光,由老夫人率领的第一拨人,已经赶到香涧湖的南首;孙小乙带了几名武士去附近港湾,找来了两艘民船,大家相继落船,直往对岸驶去,同时就在船上吃了携带的乾粮。

这一趟水程,直到初更方过,才行靠岸。万点星和孙小乙各率九名武士先行登岸,在四周警戒,另派两名武士随原船折回,到对岸去等第二拨人马。老夫人一行人上岸之後,万点星就率十名武士在前开路,孙小乙就率领十名武士作为後卫。

此行虽然乘着黑夜赶来,但老夫人是碧落山庄的主人,自然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进入,并不打算偷袭,是以不用掩饰行藏。武士们一手执刀,一手高挑气死风灯,循着石板路直奔碧落山庄。碧落山庄在空蒙夜色笼罩之下,黑压压的一片房舍,和高大的围墙,看去竟然不见一点灯光。

万点星走近门前约三丈光景,就左手一抬,要武士们停住,一面回身朝老夫人抱抱拳,道:「回老夫人,庄上一无动静,咱们要待如何?」

老夫人冷哼道:「他们不点灯火,就能阻止得了咱们进去吗?」接着朝万点星说道:「烦劳壮士,要秦皓和管巧巧出来见我。」

万点星拱手道:「在下遵命。」举步跨向前,大声喝道:「老夫人在此,要秦皓、管巧巧出来迎接。」这话声是以内力发出,庄上的人应该都可以听得到,但过了半晌,庄内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老夫人道:「靖儿、雪姑你们随老身进去。正待举步走去。

万点星躬身道:「老夫人且慢,让在下开路。」口中说着,左手一挥,喝道:「你们随我来。」

率同十名武士当先走上石阶,挥手一掌朝大门劈去。一道掌风撞上大门,两扇大门居然只是虚掩着,经他掌风推动,立即呀地开启了。万点星呛地一声拔剑在手,身先士卒跨进大门,十名武士随着涌人,灯光照处,但见空无一人。

老夫人、上官靖、沈雪姑等人也相继走入,孙小乙率领的十名武士也跟着进来。就在大家进入大门之时,万点星已仗剑进入了第二门,二门当然也是虚掩着。越过大天井,万点星要四名武士站在阶上,自己率同六名武士直人大厅,依然不见半个人影。六名武士分别在大厅上点燃灯烛。老夫人一行人也随即走入大厅。

老夫人走到上首一把太师椅上坐下,怒哼道:「难道这些贼子不敢见我,都躲藏起来了?靖儿,你和万壮士率领五名武士,由左廊进去,雪姑和小乙率领五名武士由右廊进去、给我搜,无论何人,见到了就给我拿下,如敢顽抗,就格杀勿论。」

上官靖、沈雪姑答应了一声,就和万点星、孙小乙各自率同五名武士,分左右长廊往里行去。留下八名武土在大厅前面、分左右两排站立。老夫人要王牙婆、刘媒婆一起坐下来休息。李小云、祝小青不肯坐下,就站在老夫人两旁。

这样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功夫,上官靖、沈雪姑等人已经由长廊回出,走入厅来。老夫人问道:「怎麽,没遇到人吗?」

上官靖道:「孩儿和雪姑分两路人内,在最後一进会合,搜遍全庄房屋,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全已撤走了。」

沈雪姑道:「据侄女察看,他们撤走,最多也不过一二天,大概听到伯母进来的消息,才匆匆离开的。」

老夫人问道:「你们没进後园去搜?」

沈雪姑道:「侄女是怕时间太久了,伯母会不放心,才退出来的。」

老夫人道:「这里可由王牙婆、刘媒婆和万壮士留守,孙小乙率领十名武士随咱们进去。」当下由老夫人亲自率同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视小青、梅香和孙小乙率领的十名武士,一直向後园而来。

沈雪姑问道:「侄女听靖弟说,後园分东西两个园,伯母住西园,不知东园住的是什麽人呢?」

老夫人含笑道:「东园并没有住人,只是一座家庙,是原先屋主盖的,有一个老尼姑当住持,庙後还有三间屋宇,是停柩之所。原先的屋主把整座宅院卖了,但保留了东园,说是老主人出远门未归,要等老主人回来,运柩返乡,才能把东园腾出来,这是当时契约上说明的,所以把後园划分为二,中间还砌了一道墙……」

沈雪姑道:「伯母不觉得其中有可疑之处吗?」

老夫人点头道:「当时老身是听秦皓这麽说的,如今想来,其中确实不无问题。」说话之时,已经进入後园。

这座後园占地极广,林木葱郁,亭台楼阁,水树、假山,布置得极具匠心。老夫人在人园之後,就要祝小青、梅香和自己,由两名武士执灯,走中间大路;另由上官靖、孙小乙率武士四名,走左首小径;沈雪姑、李小云率武土四名,走右边小径;包抄过去,约定至中间老夫人住的一幢楼宇前面会合。

虽然只有西首半座花园,但大家搜索前进,依然花了顿饭工夫,才相继赶到一座楼宇前面。老夫人命孙小乙率领武士在楼下停住,自己领着上官靖、沈雪姑等人登楼,巡视了每一个房;只见桌椅上都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见自从老夫人走後,就一直没有人来过了。

老夫人感慨地道:「老身真想不到半个月时间,对老身来说,恍如隔世。」

上官靖道:「娘如今练化魔功,逼出奇毒,应该高兴才是。」

老夫人蔼然笑道:「娘自然高兴,要是没有你义父相助,娘现在还是贼人的一个傀儡,任人家牵着鼻子定呢,只是娘在这里住过十八年,今晚旧地重来,多少总是会有点感触的。」

沈雪姑及时把话题岔开去,问道:「伯母,这里也没有贼人的影子,我们要不要去东园和地室搜索呢?」

老夫人道:「东园和地室虽然不无可疑,但今晚夜色已深,大家又奔波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一晚,等明天白天再去不迟。」接着目光回顾又道:「好了,我们出去吧。」

李小云道:「伯母就在这里休息,不再用到前面去了。」

老夫人道:「偌大一座庄院,咱们人手不多,自然集中在一起的好,人手分散了,万一贼人乘咱们不备,来个袭击,岂不予人以可乘之机?园中地方辽阔,咱们还是一起住到前院去的好。」

一行人退出後园,回到前厅,万点星已命武士升火烧水,沏好了茶。大家就在厅上坐下,喝茶之际,青松道长、卞药师率领的第二拨人,也相继赶到,走了进来。老夫人连忙起身说道:「道长、药师,诸位一路辛苦了,快请坐下来喝盅热茶。」

青松道长稽首道:「多谢老夫人,这里没有发现敌踪吗?」

「没有。」老夫人道:「看情形,贼人在一、二天以前就已全撤走了。」

卞药师心急女儿安危,问道:「这里全搜过了吗?」

老夫人道:「老身等人刚从後园搜索回来,不见有人。」

卞药师双眉紧蹙,他搓着手道:「他们刚从这里撤离,又会到哪里去了呢?」

沈雪姑道:「伯父只管放心,无论他们撤向何处,侄女会把卞姐姐救回来的。」大家一齐落坐之後,一名武士送上茶来。

突听大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碧落山庄的人听着,白虎门侯休、金刀门柴昆、黄龙寺慧修、慧持,特来拜山,叫你们老夫人出来答话。」此人话声y沉,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了进来。

李小云道:「是虎伥夏侯前。」

老夫人道:「小乙,你去请他们进来。」

孙小乙领命走出大门,只见庄前四五十个人,有僧有俗,一个个手抱钢刀,看去杀气腾腾,这就在阶上停步,拱了拱手道:「在下奉老夫人之命,有请诸位入内相见。」

黑豹侯休哼道:「你们老夫人好大的架子,你去告诉她,咱们既然来了,要她出来答话,就以一盏热茶工夫为限,如若再不出来,咱们就杀进庄去。」

虎伥夏侯前就站在石级左侧,y恻恻说道:「小子,听清楚了,快去叫你们老夫人出来。」他口中说着,暗藏袖内的左手忽然朝前推出。

孙小乙出来的时候,早就处处留心,凝视戒备,虎伥话声尖细y沉,听来怪不舒服,自然特别注意,此时见他左手推出,似有一团y气袭人而来,口中喝道:「夏侯前,你敢出手伤人?」

立即左手抬处,食中二指迅速划起一个圆圈,两指朝圈中点出。袭到孙小乙身前的一道y风,被他两指一圈,就像遇上墙壁,再也无法迈进,但孙小乙从圈中点出的指风,却如穿云之箭,穿透y风直s过去。虎伥夏侯前乃是黑虎神侯敞生前唯一得力助手,武功极高,他拍出的一记「y风掌」中途受阻,自然立时就发觉了,等他发觉之际,「无极神指」一缕指风已戮破「y风掌」,穿s过来。

夏侯前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竟会有如此高明的指功,百忙之中,右手招扇豁地打开,当x推出。但听「笃」地一声,指风击在扇面上,震得他脚下浮动,後退了一步。这还是他功凝扇面,全力推出,才算无事,心中不禁大为凛骇,忖道:「这小子使的会是什麽指法?」

黑豹侯休眼看夏侯前被孙小乙一指震退,不由大怒,喝道:「好小子,你不进去传话,还敢在大爷面前逞强,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听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道:「不用他传话,老身出来了。」随着话声,从大门中走出一群人来。

老夫人由飞霜、梅香随侍左右,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祝小青、王牙婆、刘媒婆等人。另由八名武士手挑气死风灯,走出大门,就分左右排开,大门前经八盏风灯照s,立时大放光明。老夫人一直走下石阶,才朝站在广场上的一群人点头为礼,徐徐说道:「要找老身的不知那儿位?」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身黑袍,圆脸浓眉的黑豹侯休,他洪声应道:「在下侯休。」

第二个紫膛脸汉子,应道:「在下柴昆。」

接着是两个身穿灰袖的中年僧人合十道:「贫僧黄龙寺慧修、慧持。」

另外还有一个年约二十限的青年,大声道:「还有我郭勇。」他是金刀无敌郭东昇的儿子。

老夫人徐徐点头道:「诸位要见老身,不知有什麽事吗?」

虎伥夏侯前y恻恻地道:「咱们大伙找上碧落山庄,自然有事。」

老夫人道:「这位是……」夏侯前道:「在下夏侯前。」

老夫人道:「那就请夏侯先生明白见示。」

夏侯前y笑一声,徐徐说道:「你是碧落山庄的主人,咱们找来,有什麽事,你心里应该明白。」

老夫人道:「老身问你,就是想听听诸位来意。」

夏侯前冷笑一声道:「好,那在下就告诉你,咱们此来,一共是两件事,第一,咱们虎头庄老主人,金刀门郭掌门人,黄龙寺老当家,都是死在你们碧落山庄的旋风花之下,这三位遇害的後人,要不要替先人报仇?」

老夫人问道:「第二件事呢?」

夏侯前道:「碧落山庄不知用什麽手法,迷失武林同道心智,供你们驱策,白虎门暴掌门人,金刀门邢前辈,黄龙寺监寺代理方丈智光大师,如今都在你们碧落山庄之中,咱们第二件事,就是要你们立即释放所有被迷失心智的武林同道,然後血债血还,各凭所学,拚个生死存亡。」

沈雪姑暗暗皱了一下眉,心想:「事情真巧,自己等人今晚刚刚赶来,他们就找来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说道:「诸位说的都是实情,只可惜诸位来迟了一步。」

夏侯前道:「此话怎说。」

老夫人道:「老身等人也刚刚赶到,这里只剩下一座空屋,据迹象判断,碧落山庄总管秦皓等人早在两天前已经撤离此地……」

夏侯前y沉地笑道:「你不是这里的老夫人?」

老夫人道:「半个月以前是,现在不是。」

夏侯前嘿然道:「虎头庄老主人死在几个月前,就是暴掌门人等人,被迷失心智,也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你现在纵然不是,那是你们巢里反;怨有头,债有主,咱们要找的是碧落山庄的头子,并不是找你们总管来的,总管做事,总是泰你老夫人之命才去做的,你何用推诿,推诿也是没有用的。」

柴昆洪声喝道:「夏侯老哥说得极是,你们以为走了一个总管,就可以把事情都推乾净了。」

郭勇金刀一指,切齿道:「老贼婆,血债血还,我非把你碎屍万段,难雪我不共戴天之仇。」

上官靖喝道:「你们事情没搞清楚,就如此胡说八道。」

夏侯前y恻恻地说道:「事情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

老夫人道:「靖儿,你不要多说,为娘的自有道理。」一面抬月道:「诸位知道老身是什麽人吗?」

柴昆冷笑道:「你是什麽人?难道不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

「老身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

老夫人接下去道:「先夫上官平,十八年前在篙山少室峰一处山谷石窟中得到一册达摩祖师手着「洗髓经」,先夫好友长安水胜镖局罗水椿为了谋夺秘笈,勾结黑虎神侯敞……

黑豹侯休听得大怒,喝道:「老贼婆,你敢诬蔑先父。」他探手一掌朝向老夫人袭来。

他含愤出手,这一记「大风掌」。虽没有暴本仁使出来的威力,但一道狂随卷撞过来,劲风四溢,声势也非同小可。上官靖冷吟一声,左手外扬,以「接引手」把对方手中左带出,但听「呼」地一声,有如黄河决堤。一道强猛掌风呼啸着朝广场左首空地泻泄出去。

黑豹侯你不觉大为惊凛,目注上官靖,喝道:「你是南g靖。」

上官靖喝道:「在下上官靖,侯休,你最好稍安勿躁,听我娘把话说完了。」他这一手确实把在场的人给震住了。

老夫人续道:「当时谋夺先夫秘笈的还有神灯教金惟能、金刀郭东昇、和皖西三侠等人,黄龙寺智明同样心怀觊觎,把这些人邀上黄龙寺,却暗中下毒,被郭东昇发现,正好黑虎神侯敞夜探黄龙寺,智明就把下毒之事,诱之侯敞,大家就这样动起手来,就因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谋夺经书,几乎把先夫当作了目标,以致先夫在敌友难分之下,身中十数剑,当场伤重致死……」

柴昆冷冷问道:「後来那经书落在谁的手上了呢?」

「都没有得到。」

老夫人续道:「因为当时有一位武林前辈眼看大家心存偷觑,先从先夫身上取走,以为可以釜底抽薪,这些人从先夫身上找不到经书,就纷纷赶去寒家,所幸这位武林前辈早一步赶来,劝老身及早离去,他也把小儿带走了……」

柴昆问道:「此人是谁?」

「五行叟南g老人。」

老夫人又道:「老身当时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在一处尼庵避难,那位老师傅给老身服了一颗药丸,和一页手抄的练功诀要,老身只花了三个月的功夫,就练成魔火y功,并引介她小师妹管巧巧协助老身,来至碧落山庄。诸位也许不信,老身服了那颗药丸,就是魔教「金刚散」,从此就担任了碧落山庄的傀儡主人,庄中一切事物,均由总管秦皓作主……」

「哈哈。」柴昆大笑道:「你说来说去,还是把事情推到秦皓一人身上,若说碧落山庄幕後主使人是死灰复燃的魔教,那麽就应该做出危害武林的y谋异动来了,譬如少林、武当、八卦、形意、华山、峨嵋,和黄山世家,都是当年围剿魔教最出力的门派了,应该先去杀害这些门派的人。但碧落山庄杀的、掳的人,却都是昔年谋夺经书的人,你说你被魔教下毒,当了他们傀儡,这话有谁能信?」

「不错,不错,这话老夫也是不信。」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门门楼上传了下来。

大家急忙举目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签,身穿土布大褂,面目黝黑的白眉老人,半蹲半坐在门楼榴角上,背後还c着一支细长的钓竿。虎伥夏侯前一见此人,不觉大喜,连连上前打着拱,道:「原来是钓叟前辈在此,那就好极了。」

白眉老人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谁是你们的前辈?」

「是!是。」夏侯前依然陪着笑,道:「钓叟前辈在此现身,自然是为了找寻金鞭叟田前辈来的了?贵派田前辈也是被碧落山庄迷失心智的人,如今仍受碧落山庄奴役的武林同道之一,咱们今晚找上碧落山庄,正是救人来的,钓叟前辈和咱们虽非一路,也总是同仇敌忾的人了。」

大家经他一说,才想起这白眉老人,正是终南派五者中的老四天池钓叟姜超然。老夫人朝上行了一礼,道:「前辈大概是终南派五老中的天池钓叟姜大侠了?」

白眉老人沉哼道:「老夫姜超然,只是一个钓叟的渔翁,不是什麽大侠。」

老夫人仰首道:「前辈虽然不相信老者身则才说的话,但真理愈辩愈明,前辈请下来,有什麽疑问,尽管提出来,老身自当详细奉告。」

「老夫觉得金刀门柴昆所说的极为有理。」

天池钓叟一阵嘿嘿冷笑,突然一步跨了下来。他从三丈高的门楼上一步跨下,就如一般人举步跨下一级石阶一般,不见他施展什麽身法,就跨到了广场众人面前,目光如刀,冷冷地道:「老夫下来就下来,难道还怕你们碧落山庄暗算不成?」

沈雪姑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在今晚赶来,莫非是碧落山庄贼人预先布置好的y谋不成。」

老夫人道:「钓叟前辈不相信老身说的话,那是因为前辈认定老身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之故……」

天池钓叟沉声道:「难道老夫这想法不对?」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老身若是有人证呢。」

「好!你有什麽人证?」天池钓叟道:「你叫他出来。」

老夫人回首道:「李姑娘,你去请青松道长几位出来。」李小云答应一声,转身往里行去。

不多一会,只见青松道长、卞药师、赵之欣、徐永昶四人,缓步从大门中走出。青松道长打了个稽首,道:「姜前辈也来了,贫道这里有礼了。」

卞药师也拱拱手含笑道:「在下终南采药,和姜前辈一别已经快八年了,前辈风采依然,今晚什麽风把前辈也吹来了。」

天池钓叟空姜超然看得不觉一怔,说道:「青松道兄、卞药师,你们也在这里。」

夏侯前y笑一声,道:「连终南五老的田前辈,金刀门名宿邢前辈,都会被碧落山庄迷失心智,受人驱策,武当青松道长、卞药师被碧落山庄利用,那也并不足奇。」他这话极尽挑拨之能事。

上官靖喝道:「夏侯前,你一再出言挑拨,惟恐天下不乱,是何居心?」

夏侯前道:「老夫说的那里不对了?」

老夫人一摆手道:「靖儿,不许c嘴。」

青松道长呵呵一笑道:「你看贫道像心神被迷失的人吗?」

卞药师笑道:「就算青松道长和在下被碧落山庄迷失了心智,姜前辈何妨听听青松道长和在下替老夫人作证说的话,是否人情人理?就可以知道了。」

天池钓叟顿首道:「好,青松道兄说来听听。」

青松道长打了个稽首,口中说道:「善哉,善哉。」

他从万青峰、宁胜天、以及少林智通大师、联合八卦、形意、武功三位掌门人,为了调查三个月前无故失踪的武林人士,在一片大宅院中,身中「对消散」说起,如何分函各大门派,聚会万松山庄,自己就是奉武当掌教之命,前去万松山庄支援的。

後来宓飞虹如何答应释放迷失心神的人,双方如何动手,无形刀邢铿、金鞭里田五常随同宓飞虹如何突围,老夫人如何遇上五行叟南g老人,母子重逢。卞药师的女儿卞药姑远上天台求取解药,中途遭碧落山庄的人劫持,今晚老夫人是救人及索取解药来的,扼要地述说了一遍。

天池钓叟姜超然道:「这麽说,老三到哪里去了呢?」

虎伥夏侯前y恻恻地道:「田前辈自然还在碧落山庄的手中了?」

话声甫出,突听郭勇「啊」了一声道:「不对。」砰然一声,朝地上跌坐下去。

柴昆吃了一惊,急急问道:「郭贤侄怎麽了?」他问出话来,还没有听到郭勇回答,身後二十名刀客,已经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不止是金刀门的人,黄龙寺十六个灰衲僧人,虎头庄八名庄丁也同时像木排般无声无息地往地下倒去。虎伥夏侯前厉声道:「有人放毒,好卑鄙的手段,他们竟然趁武当青松道长说话之时,施放毒药,咱们和他们拼了。」

手中的招扇豁然打开,一个箭步朝阶前的老夫人扑了过来。此时广场上没有倒下去的只剩下武功较高的天池钓叟姜超然,风云刀柴昆,黑豹侯休和黄龙寺慧修、慧持几人。慧修、慧持功力较逊,虽没跌坐下去,但已感到头重脚轻,上身摇晃,大有站立不住之感。事情发生得极为突然,连老夫人、青松道长、卞药师等人都出乎意料,给怔住了。

天池钓叟、柴昆、侯休眼看已方的人,几乎全都中毒倒下,自然认定是老夫人这边的人使的毒,经夏侯前这一喝,更加气愤填膺。天池钓叟双目圆睁,怒喝一声:「好个青松道人,你果然被他们迷失神智,故意花言巧语,拖延时间,老夫今晚先劈了你。」

喝声出口,反手从背後取出一支四尺长的钓竿,随手一抡,竿中藏竿,立时变成了一支八尺长的竿,身形一跃而起人在半空,就洒出无数支竿影,像一片罢,朝青松道长当头罩落。到了此时,已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青松道长自然知道终南五老一身功力非同小可,急急後退数步,口中叫道:「姜老施主,快请住手,这是误会,请听贫道一言。」

姜超然提吸一口真气,钓叟轻轻在地上一点,又飞身而起,口中喝道:「老夫已经听你说了半天,不用再说了。」长竿挥处,化作一篷竿影,凌空追击过来。

青松道长眼看一时也解说不清,对方攻势凌厉,自己再不拔剑,只怕无法躲得过几招,只好掣剑在手。青松道长剑划弧形,身随剑走,一阵叮叮轻响,化解攻势,一面叫道:「老施主务必请住手,老施主纵然不相信贫道,总该相信武当派……」

天池钓叟怒喝道:「老夫就是相信武当派,才会让你们得手,武当派还能相信吗?」钓竿连挥,劲急啸声,挟着丝丝竿影,急袭过来。

青松道长面对这位无法理喻的超级高手,哪敢怠慢,只好凝神运剑,小心翼翼的化解攻势。虎伥夏侯前堪堪朝老夫人扑来,上官靖左掌拍出一掌,喝道:「夏侯前,你给我站住。」一道掌风朝夏侯前涌去。

老夫人忙道:「靖儿,不可伤他。」

上官靖道:「孩儿不会伤他的。」

夏侯前扑来的人,给掌风一挡,宛如撞在一堵气墙之上,身形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不,被震得後退了一步。这一步後退,上身摇了两摇,砰然往地上跌倒下去。黑豹侯休使的是一支三尺长的黑虎爪,他是在虎伥夏侯前发招之後,抢上来的,自然比夏侯前迟了一步,此时堪堪掠上,就看到夏侯前扑倒在地上,心头一急,叫道:「大叔,你……」

他功力不如夏侯前甚多,别说出手,连话都只说到一半,也砰然跟着倒下。风云刀柴昆手握金刀,奔向卞药师,口中喝道:「柴某真想不到你姓卞的也会助封为虐,看刀。」手中金刀随着他掠来之势,直取卞药师x口。

卞药师身形一侧,忙道:「柴老哥有话好说。」

柴昆眼看随同自己来的金刀门弟子和师侄郭勇,全已中毒倒下,那还容你说话,喝道:「咱们没有好说的了,你再不亮兵器,柴某也要先劈了你。」金刀挥动,一片刀光有如风起云涌,凌厉无前,真不愧他风云刀之名。

卞药师在对方凌厉攻势之下,不得不拔剑自卫,口中依然叫道:「这是贼党的y谋,柴老哥先请住手,让兄弟看看他们中的是什麽毒……」

柴昆此时急怒攻心,怒笑道:「毒是你们使的,你何用再假惺惺?」刀招愈逼愈紧,记记俱是他风云刀的杀着。

卞药师明知这是贼人的毒计,柴昆可是急劈猛攻,他却除了招架,不好还击,自然被逼得步步後退。不过十来个照面,卞药师已是汗流侠背,虽无败象,却也十分狼狈,就在此时,突觉柴昆的攻势居然渐渐和缓下来。

不,他刀法渐乱,上身摇幌,砰的一声,跌坐下去,金刀也随着脱手坠地。卞药师吁了一口气,急忙收剑入匣,正待俯下身去,察看风云刀柴昆究竟中的是什麽毒?突听一声长笑,划空飞来,人还未到,一道强烈的掌风已涌到身前。

卞药师急忙吸气後跃,举目看去,广场中已经多了三个老人,後面还有四五条人影,相继掠来。这三个老人,卞药师全都认识,那正是终南五老的老大银拂叟向天伦、老二竹筇叟易南轩、老五南山樵子陶石田,後面跟来的是罗尚武(永胜镖局罗永椿之子)和终南派四个弟子。这一记发掌之人,是南山樵子陶石田。

卞药师拱拱手道:「陶前辈,在下只是要看看他中的究竟是何种剧毒,并无恶意。」

正在和青松道长动手的天地钓叟姜超然听到笑声,就洪声道:「老大、老二、老五,你们来得正好,这些人都中了碧落山庄的毒,今晚决不能放过他们。」

青松道长一面举剑封架,一面急叫道:「向老施主,此事全是误会,快请姜老施主任手。」

天池钓叟喝道「老大,兄弟也中了他们的剧毒,青松老杂毛也是碧落山庄一党的,你们小心中了他们的诡计。」口小喝着,一支钓竿忽东忽西,幻起一排接一排的竿影,在青松道长左右前後,层层包裹了起来。

青松道长大声道:「终南、武当一向友善,老施主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天池钓叟喝道:「老夫亲眼目睹,难道还会假的,终南派和武当派虽然一向友善,但你老杂毛已投到碧落山庄,还算是武当派的人吗?」身形再次腾空而起,长竿一挥,抖出一篷竿影。

他这一阵抢攻,原是仗着数十年修为,硬把剧毒逼住,但他既要全力展开攻势,又要开口说话,身内剧毒,如何还逼得住?话声甫落,人已从空中突然一个倒栽葱,跌坠下来,落到地上,再也没动一下。

【第卅八章】害人害己

「第卅八章」害人害己

竹筇叟易南轩见天池钓叟跌落地上,手提竹杖一步掠到青松道长面前,厉声喝道:「青松,是你下的毒手?」

青松道长呛的一声,长剑回鞘,苦笑道:「易老施主总看到了,姜老施主一再抢攻,贫道可曾还手吗?这是贼人有计划的y谋,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咱们一场火拚,贫道一再要姜老施主住手,他就是不肯,才引发了剧毒。」

银拂叟一身道装,面色红润,右手中指挂着一柄银拂,目光湛然,一摆手道:「老二,你先喂老四一颗辟毒丹再说。」竹筇叟易南轩依言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倾出一颗药丸,纳入天池钓叟口中。

银拂叟才目视青松道长,徐徐道:「道兄说是误会,此话怎说?」

青松道长缓缓地吁了一口气,道:「咱们赶来碧落山庄,原是救人来的,但庄中贼人,早在二日前已经撤离,只剩下一座空宅。但咱们刚刚赶到,这些人也不约而同的赶来,而且在贫道述说经过时,有人暗中下毒,岂非贼人早就安排的诡计?」

银拂叟目光转动,问道:「这些是什麽人?」

青松道长伸手一指,说道:「除了贵派,这是白虎门的人,这是金刀门的人,这是黄龙寺的人,连同贵派,一共是四个门派,也就是说,四拨人应该来自四个不同的地点,何以会不约而同在今晚三更同时赶来?这就很明显是贼人事前分别通知了贵派等四拨人,他再乘贫道说话之时,大家不加注意,暗中下毒,好让向老施主等几位随後赶来的人,一眼就看到许多人中毒,不用说一定是咱们下的毒了。此中情形,十分复杂,还望三位老施主明辨是非,不可让贼人狡计得逞才好。」

南山憔於陶石田道:「老四方才何以会说道友投了碧落山庄?」

青松道长道:「此事说来话长,因为……」

他回身指了指老夫人又道:「这位上官夫人,就是从前碧落山庄的主人,贫道和卞药师是随同上官夫人刚从万松山庄赶来,他们才硬指上官夫人是碧落山庄的贼人一夥,连贫道也成了碧落山庄贼人的党羽了。」

银拂叟道:「听来果然复杂得很。」老夫人固有青松道长和来人答话,她原是碧落山庄的主人,此时自然不开口的好,故而一直没有c口。

现在青松道长煞费唇舌,总算把终南三老给说动了,这才上前一步,裣衽道:「三位前辈请了,老身也是身蒙其害的人,此中原委,一言难尽,是否可以移驾人内,老身自当详细奉告。」

银拂叟道:「老四服了敝门辟毒丹,尚未清醒,还有这些人,究竟身中何毒,是否有救,目前救人要紧,且先替他们救治了再说。」

沈雪姑走到卞药师身边,蹲下身去,问道:「卞伯父,他们中的究竟是什麽毒,你老看得出来吗?」

「可能是「百步散」。」

卞药师双眉紧攒,缓缓站起身,沉吟道:「怎麽又扯上了四川唐门,真使人百思不解。」

沈雪姑道:「那一定是唐纪中干的了。」

卞药师微微摇头:「广场上虽有这许多人,但彼此之间。都互相认识,唐纪中如何能混迹其间?唐门「百步散」,只能在较近距离撒出,闻入鼻孔,方能奏效,唐纪中又如何能近身施展呢?」

银拂叟道:「会是唐门「百步散」,药师不会看错?」唐门「百步散」只有他们独门解药可解,终南派的辟毒丹就不管用了。

卞药师道:「万松山庄被贼人潜入,使的也是「百步散」,在下刚才切过柴昆和侯休两人的脉,决错不了。」

沈雪姑道:「卞伯父,侄女知道了。」

卞药师愕然道:「你知道?」

沈雪姑点点头,霍地转过身去,双手疾发,闪电般点了虎伥夏候前身前几处x道,才道:「此人嫌疑重大,青松道长、卞伯父、上官伯母请陪终南三位前辈,到里面坐,此事立刻那分晓。」一面回头道:「二妹、三妹、王、刘二位婆婆,和万老大(万点星)率同二十名武士,留在这里,守护中毒的人,不准任何人接近。」接着又朝孙小乙道:「小乙你把夏侯前提进来。」

话声一落,又以「传音入密」向孙小乙说道:「不要任何人碰他身子。」

银佛叟眼看沈雪姑调度得井井有条,忍不住朝青松道长问:「道兄,这位小哥是什麽人?」

青松道长以「传音入密」道:「她是沈雪姑姑娘,千手观音的传人。」银拂叟听得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千手观音的门人,当然不会和魔教勾结的了。

当下由青松道长、卞药师、老夫人陪同终南五老的老大银拂叟向天伦、老二竹筇叟易南轩及老五南山樵子陶石田三人进人大厅。罗尚武和顾炎尧等四个终南门人,则留在广场上守护着中毒昏迷的天池钓叟姜超然。上官靖、沈雪姑、赵之欣、徐水敞四人,和一手提着虎伥夏侯前的孙小乙一起入内,孙小乙把夏侯前放在地上。

老夫人请大家落坐之後,朝沈雪姑问道:「雪姑,唐门「百步散」真会是夏侯前所下的吗?」

沈雪姑笑笑道:「八九不离十,侄女认为他的嫌疑最大。」

老夫人道:「你要如何问他呢?」

沈雪姑道:「此人老奸巨猾,不给他吃点苦头,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说到这里,走近夏侯前身边,伸手在他下巴一捏,再在他後颈拍了一掌,她出手迅速,十分利落,但听夏侯前张嘴「喀」了一声,从口中吐出一颗银色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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