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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云萍道:「筱某实想不出在何处与西门老师结有宿怨,为何窃去敝局红镖。」

西门玄嘴角一咧,皮笑r不笑,双眼微瞪,冷笑道:「无他,这几年四海镖局名声太大了,也着实为筱镖头赚了不少银子,俗言树大招风,名高必危,依兄弟之劝,不如就此歇手,让绿林道上朋友可获温饱,倘筱镖头赐允,兄弟立即原璧归赵。」

武林中人宁折不弯,何况众目睽睽之下,筱云萍何能应允,不禁x中怒火陡涌,冷笑一声道:「西门老师,筱某既以保镖为业,对黑白两道朋友始终相敬,丝毫未有失礼,西门老师既未受何人之托,心生劫镖,就该光明磊落当场拦镖,为何效那鼠窃之行。」

西门玄桀桀狞笑道:「那是兄弟不愿沾上血腥,既是如此,兄弟倒要瞧瞧筱镖头有何能为索回红镖。」

筱云萍立时神色一变,反腕拔剑出鞘,呛啷啷龙吟过处,一道寒光应腕而出,振出三点金星带起一片剑啸。

西门玄喝道:「且慢。」

筱云萍道:「西门老师还有何话说?」

西门玄眉宇突泛起一抹杀机,双目寒芒扫视了武林群雄一眼,道:「兄弟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即立见血腥,诸位若存心瞧热闹,不如就此退出山外,否则兄弟辣手无情。」

皇甫炎不禁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可惜吓不退老夫。」

西门玄望了皇甫炎一眼,yy笑道:「阁下想必就是北五省享有盛名的皇甫炎了,皇甫老师不听兄弟之劝,兄弟也是没办法的事。」说着,目光转注在沧海容静澄上人脸上,沉声道:「两位昨日无事生非,兄弟门下朱同、萧文兰一死一伤,有道是血债血还,稍时自必清结,那萧文兰屍骨何在?」

静澄上人冷笑道:「那萧文兰施展歹毒暗器伤我少林弟子多人逃逸无踪,朱同亦逃去,怎麽可以说是一死一伤。」

西门玄面色一寒,缓缓抽出肩後长剑,剑泛蓝汪汪光华,分明淬有剧毒,厉声道:「此乃兄弟与四海镖局之事,奉劝各位速速退出是非之处,免受池鱼之灾。」

突然,窜出一个五旬开外劲装老者,手持一柄外门兵刃五星轮,宏声大笑道:「西门老师也太狂妄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卢某要领教你西门老师剑上绝艺。」

武林群雄认出此人是河洛一怪金轮银梭卢海星,其武功兼具正邪之长,诡异辣毒,多年末露面武林,今日又重现神蟒谷外,不禁暗暗骇异。

西门玄身後突掠出一瘦小汉子道:「总护法,且让属下会一会这位武林高人。」

一晃手中蛇头槊,攻出一招「拦江截斗」,奔雷掣电向卢海星袭去。卢海星哈哈一笑,倏地腾空拔起,蓦地一沉,双足正点在蛇头槊上。瘦小汉孑猛感双肩酥麻,虎口如裂,蛇头槊脱手堕地,不料卢海星五星轮夹看一片劲风砸下。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瘦小汉干一颗头颅被砸得粉碎,浆血飞溅,惨不忍睹。

卢海星一脸冷肃之色,道:「老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死必伤,望西门老师不要遣人送死。」

西门玄嘿嘿一笑,长剑疾指,一式「三星追月」攻出,嗡的幻出三点蓝星指向卢悔星x腹三处重x。卢海星面色一变,五星轮索罗罗一式「开天辟地」猛砸,一阵格郎郎金铁交鸣之声,激起火花眩目,两条人影迅疾地分了开来。

西门玄桀桀怪笑一声道:「能接下兄弟一击,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好!再接兄弟一招。」说时,剑幻「孔雀开屏」,撒下一片剑,寒飙漫空罩下。

卢海星大喝道:「来得好。」五星轮一招「风云四起」,奋展十二成真力硬封硬架。但闻西门玄喉中发出一声厉啸,接着一声闷哼,只见卢海星身形震开千重剑,激s而出翻落沉椿於地,左肩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迸溢而出。卢海星目光怨毒,一脸激厉之色。

西门玄y恻恻笑道:「兄弟剑上淬有剧毒,见血必死,卢老师最多活不过两个时辰。」

忽闻一声森冷的笑声传来道:「这倒未必。」四条黑影疾如电泻落下,现出四个丝织黑衫身披金刀,两目森冷的老者。

武林群雄不禁同声惊呼道:「金刀四煞。」

金刀四煞中一人快步走在卢海星面前,取出一粒丹药,道:「尊驾速速服下,可保无虞。」卢海星接过还未及言谢,那黑衣人已急闪离去,身法之快无与伦比。

西门玄不禁呆住,想不到金刀四煞居然敢现身神蟒谷外,不知是惊是喜。金刀四煞自然有严晓星在内,此刻严晓星缓缓拔出金刀,冷笑道:「风闻尊驾盗窃四海镖局红镖,是为了诱我金刀四煞现身,但我等与四海镖局风马牛毫不相关,其故何在?」

西门玄yy答道:「兄弟目的既达,阁下也无须询问其故了。」

严晓星道:「那麽有何赐教?」

西门玄道:「兄弟意欲以四海镖局红镖换取藏珍图。」

「什麽藏珍图?」

「就是屠三山失去的那幅。」

严晓星哈哈狂笑道:「西门老师错了,我等并未身怀藏珍图。」

西门玄yy一笑道:「图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中。」

严晓星面色一变道:「神木尊者传人与我等更扯不上什麽关系。」

蓦然谷内奔出黑衣大汉,朝西门玄躬身禀道:「红镖失窃,已不翼而飞。」

这话无异如雷轰顶,西门玄面色大变。武林群雄哗然震惊,神剑韦护筱云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以横生枝节,心疑西门玄有意设此诡计,那有这麽巧之事。群雄私议,与筱云萍心中感觉一般,分明西门玄自知他所惹下的祸太大了,已闹成不可收拾,唯有如此才能远祸。

此刻,四海镖局一名趟子手飞奔而至,向筱云萍禀道:「总镖头,所失红镖为一不知人物起出交回分店,全部镖货仅失一颗猫眼珠。」筱云萍不禁大喜,立示意镖局武师及少林崑仑高手赶回诸暨。

西门玄大喝道:「且住。」

严晓星冷笑道:「西门老师你也忒狂妄了,速返神蟒谷,不要自讨无趣。」西门玄大怒,振腕一剑劈出,只见电蛇乱奔,蓝芒眩目,逼出一片刺耳啸风。

严晓星喝道:「你自找死。」金刀划出一道金蛇。

少林高僧净澄上人赞道:「好一招「指天划日」。」

声犹末了,刀剑交击响声中,漫空蓝芒全敛,西门玄右臂上划破一道血口,小指被削断一片,殷红血y如注涌出,西门玄面色惨厉,大喝道:「我西门玄与你誓不两立。」

严晓星哈哈大笑,一刀「雪花盖顶」挥出,出式之快,无与伦比。西门玄只觉头顶一凉,满头黑发尽落,变成一颗光溜溜秃头。严晓星冷笑道:「割发寄首,日後遇上莫怪在下心狠手辣。」

西门玄已胆寒魂飞,哪敢答话,掉首率众遁去。金刀四煞身形猛地一鹤冲天腾起,穿空如电,瞬即杳失无踪。武林群雄亦纷纷作鸟兽散去。筱云萍率众赶回四海镖局分店,果然失去红镖除了猫眼珠外全数送回。沧海客诧道;「送回红镖的是何人物?」

留守分店的郭镖师答道:「那人黑衣蒙面,问他亦不答,立即转身离去。」筱云萍等人不禁讶异。

突见镖夥急奔入来,道:「金刀四煞请总镖头一人出见。」筱云萍等人闻言不禁面色大变。

镖夥见状忙道:「金刀四煞言并无恶意,只求总镖头一人出见,晤谈数言。」

筱云萍咳了一声,道:「筱某独自一人前往就是。」迈步出店而去,只见金刀四煞已立在店内,四人面色一片冷肃,急趋了数步,抱拳长揖道:「不知四位驾临,筱某未及出迎,望请见谅。」

严晓星道:「筱老英雄不必多礼,我等四人冒昧晋见务须言明一事,红镖虽被找回,但仍短少一猫眼珠,现在在下身旁,唯须暂借一用,一俟用了立即璧还,俾能全始全终,老英雄能向物主作一担待麽?」

筱云萍大悟,这全部红镖寻回俱是金刀口煞之力,哈哈大笑道:「区区一珠之微,筱某还能担当得起,四位可否留步片刻,筱某以水酒chu肴聊表谢忱。」

严晓星道:「这倒不必了。」说着,抱了抱拳,转身离去。镖局群雄才知找回镖货系由金刀四煞之助,均不胜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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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初冬,千山落木,河北大名府景物有着萧然之感,伏建龙府外倚墙一株巨柏依然挺立云霄,枝叶葱绿,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合着,门楣角上结着厚厚的蛛,似久未有人开启过。石板大街飘然走下一条俊逸潇酒的身影,停在伏建龙府外目露惊愕之色。此人不言而知是严晓星,他虽知伏建龙定不在府中,却府内另有别人留置经管产业,此刻看来似荒废已久。他飘然漫步走至屋後,翻墙而入,只觉庭园依旧,但阗无一人,心头油然泛起一种凄凉沧桑之感。

严晓星走入昔年的居室,朝那小圆孔凝望,暗道:「不知那无名老人仍在麽?」轻轻唤了一声,却无回音,显然无名老人亦已离去,下意识地要去探望一眼,身不由主地朝暗门秘径一闪而入疾杳。

须臾,窗外忽传来一声惊噫道:「这小辈为何不见?」

两条身影疾若惊鸿般掠入室中,现出一个矮子,一张猴脸,面黄微髭,双目滚圆乱转,肩上飘搭一柄蜈蚣钩,不停地抓耳m腮,神情十分焦急。另一人生就一张猪肝睑,约莫四旬开外,面目y森,提着一柄铁锤,嘴角yy带笑道:「他不会飞上天去,以你我两人倘让他逃出手外,有何颜面回去,必在秘室中。」

猴脸人道:「秘室何在?」目光忽一闪烁,一跃而起落在书架上,反掌五指抓住一拉。

书架霍地移了开来,但见一块墙壁,哪有什麽暗门秘室,猴脸人不禁尴尬一笑,道:「那小辈机灵透顶,莫非他已发觉我等在身後遥缀,存心诱我等来此施展金蝉脱壳之计遁去。」

面目冷y汉子尚未及答言,只听窗外传来朗声道:「两位可是找寻在下麽?」二人不禁心神猛骇,人影疾闪掠入,严晓星距两人之前丈外悄然落足。

严晓星道:「两位奉何人之命来此相寻在下?但望见告。」

猴脸人道:「尊驾是否姓严?」

严晓星答道:「在下正是姓严?」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也是来访伏建龙,怎奈室空人去,伏建龙不知何往。」

那面目森冷汉子忽一锤袭来,宛若泰山崩落,力逾万钧,带出一片急风,施展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将严晓星一击毙命。严晓星身形一挪疾转,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疾伸,一把扣在森冷汉干执锤右腕上。只听卡察一声,腕骨全断,血涌如注,咚的声响,铁锤连同断腕坠地。森冷汉子只惨嗥得半声,严晓星一脚飞踢在气海x上,眼耳口鼻鲜血齐涌,仰屍在地。这不过是转瞬间事,猴面人心神猛凛,一见同伴惨毙,猛萌逃念,急向室外掠去。

他人才腾空,岂料迎面生出一道无形潜罡,只听严晓星冷笑道:「朋友要走麽?未必能走得了。」猴面人不由倒撞而出,踉跄数步,才沉身稳住。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严晓星身形甫落,腕脉要x已为五只钢钩扣住,心神更是一震。

严晓星道:「朋友,速实话实说奉何人遣派要置在下死命,不然可别怨在下心辣手黑。」

猴形人苦笑道:「兄弟是奉人所命,但不知其人是谁。」

严晓星道:「朋友说此只能骗三岁玩童,岂能不知奉何人所遣。」

猴面人道:「兄弟名唤何宗宪,死者名胡平,不敢自诩,在大江南北小有名望,出身准阳派,准阳帮掌门人乃我俩师弟……」

严晓星道:「如此说来,何老师系淮阳派指使?」

何宗宪摇首苦笑道:「不是,兄弟与胡平两人因无法接掌掌门,心存怨望,便与淮阳派分道扬镳,各行其是,三年前因缘际会为友人引荐投入无极帮。」

严晓星神色一愕,道:「无极帮,那帮主是何许人物?」

何宗宪道:「何某说出少挟也无法置信,入帮三年,非但不知总坛所在,而且从未见过无极帮帮主,不论有事差遣与否,每月约定一处守候,该处必留有密令,我等照令行事。」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那令谕尚有留存否?可否借与在下一阅。」

何宗宪摇首道:「看过即用火烧毁。」

严晓星略一思忖,左手迅疾如电在何宗宪身上点了三处x道。何宗宪不禁面色大变。严晓星在胡平身上酒少许黄色药未,胡平屍体迅即化为一滩清水。何宗宪见严晓星毁屍灭迹,更心神猛凛。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只见何宗宪额上爆出黄豆般大汗珠,滚滚落下。严晓星挟着何宗宪掠出室外,穿越两重屋脊,投入一间小楼内放下何宗宪。

何宗宪面色惨白道:「少侠,何某已实话实说,并无半点虚假……」

严晓星忙微笑道:「何老师无须害怕,在下并无相害之心,只恐贵会尚有人随後跟踪,见何老师泄露贵帮隐秘,施展暗袭杀人灭口。」

何宗宪闻言脊骨上不由升起一缕奇寒,强笑一声道:「何某所知不多,对无极帮并无多大利害。」

严晓星道:「岂不知鸟尽杯藏,免死狗烹之言。」何宗宪不禁嘿然无语。

严晓星目注何宗宪一眼,略一沉忖道:「请问何老师,下月约定之处在何地?」

何宗宪嗫嚅良久,才道:「燕京城内天後官,约定之期为十二月初八晨,密谕放在神龛内金身背上。」说後不禁後悔万分。

严晓星道:「何老师不必後悔失言,忠心无极帮无用,稍时自知。」说时只听楼下起了一片沉重脚步之声。这小楼上床榻帐被桌椅齐全,严晓星忙将何宗宪藏於帐内,登楼沉浊声响渐清晰传入,严晓星喝道:「甚麽人?」

但闻病金刚孟逸雷高声道:「严老弟,是我等擒了一名贼人。」

须臾,只见孟逸雷与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押着一名发须蓬乱短装老者走入。那老者电s的眼神向室内望了一瞥,不见何宗宪胡平二人,似微微一愕,嘴角往下咧了一咧,掩抑不住心头暗喜之意。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尊驾私自侵入内宅,似来意不善,请问何故?」

那老者yy一笑道:「老朽蒲安,来此造访宅主人伏建龙,阁下何谓来意不善?」

严晓星笑道:「伏建龙改名换姓,隐居大名,甚少人知,他三年前离此他往,至今未回,尊驾寻访伏建龙何因?」

蒲安冷笑道:「阁下既非屋主,为何妄入人罪。」

严晓星神情冷肃,道:「在下来此之前察觉一双可疑人物暗缀身後,为在下引开,如今又是尊驾,岂能不谨慎。」

蒲安心中一惊,神色不变道:「阁下因此疑心老朽是那一双可疑人物同党麽?」

「不错。」严晓星沉声道:「人无害虎心,但不可不防,在下疑尊驾奉命暗随那两人之後,事若成则相偕覆命,事败恐二人被擒泄露隐秘,暗中猛施毒手杀人灭口。」

蒲安暗暗大惊,心说:「这小辈委实料事如神。」眼珠微微一转,笑道:「阁下错了,老朽与伏建龙相识多年,情若手足,一向独来独往,阁下谅系伏兄通家世谊,寄居於此,不妨一询伏兄便知老朽言之是实。」

严晓星略一沉吟,望了望孟逸雷一眼,微笑道:「请解开蒲老英雄x道,恭送出府,在下等因事赶办须离此他往,致难稍留老英雄,怒在下得罪了。」

孟逸雷解开蒲安x道,蒲安抱拳略拱笑道:「不知者不罪,恕老朽告辞了。」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病金刚孟逸雷相送蒲安下楼。

蒲安几次张口欲言又止,走出门外一揖而别,疾行如风,转入暗巷跃上城墙而去。吕鄯三人返回小楼之上,见得严晓星微微一笑,四人心意相通,不言而知。严晓星唤出何宗宪,道:「何老师识得蒲安此人麽?」

何宗宪长叹一声道:「少侠委实才华无匹,料事如神,蒲安正是无极帮中外坛副香主,分明暗随何某监视,不过何某纵被少侠释放,亦无法自圆其说。」

孟逸雷道:「何老师尚不愿弃暗投明麽?」

何宗宪苦笑一声道:「四位有所不知,何某并非不愿弃邪归正,一入无极帮,宛若毒蛆在骨,无法甩脱,任凭逃奔天涯海角,也能抓回,罹受酷刑,身受之惨非可言宣,更无法谎言胡平生死未卜……」

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何某如不返回听命於无极帮,恐对四位大大不利。」

严晓星道:「这倒是实话,在下授何老师一计,可远祸避嫌。」说着附耳密语一阵。

何宗宪不禁面现喜容,抱拳谢道:「何某有生之年,必当报德。」话音一落,双肩微晃穿出窗外疾杳。

吕鄯道:「老弟,谨防放虎归山,为害不浅。」

严晓星朗笑道:「何宗宪不出十里外,必然察觉在下在他身上封闭三处玄x,真气不能提聚甚久,否则发作时酸筋蚀骨之苦无法经受,再在下授意他返回覆命,谎言途中遇上金刀四煞,胡平惨死,自己亦为天罡指力所伤,拚死才得逃去,纵使他省悟我等就是金刀四煞,若宣泄出口,必死无疑。」

吕鄯点点要头:「果然好计。」

严晓星道:「何宗宪胡平二人目的志在戮杀在下,并非伏建龙,在下心疑何胡二人为何知道此处,及为何确知在下必来,无疑是受一人指使。」

姜大年诧道:「你是指伏建龙麽?」

严晓星道:「正是。」

姜大年道:「少侠此虑未尝没有道理,但少侠有一点眉目了麽?抑或依从老偷儿两人所给名单索骥?」

严晓星道:「在下已安排数着棋子,可立於不败之局,最重要棋子就是萧文兰姑娘。」

吕鄯诧道:「少侠疑心西门玄也是受命於伏建龙麽?」

严晓星道:「不错。」

吕鄯长叹一声道:「情势老朽只感愈来愈复杂了,倘无少侠绝世才华,必无法幸免。」

严晓星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下始终不c之过切之故,就是为使主凶心急自露马脚。」说着,微微一笑,又道:「此宅凶险之地,我等速离。」

四人电s出宅,严晓星只身一人向许飞琼姑母处走去,跨入门中,只见一四旬绿衣老妇蹲在木盆旁洗濯衣衫,天井旁稚童四五人在嬉戏喧闹。严晓星高声请问许飞琼在否。那老妇立起摇首道:「她走了两年多,至今未回,公子尊姓,找她则甚?」

严晓星答道:「敝姓严,昔年在下与许姑娘共寄居在许南兴府中,您老人家是许姑娘姑母麽?」

老妇面现笑容道:「原来是严公子,老身正是她姑母,琼儿临行之时曾交付老身一个纸包,托付老身转交严公子,请随老身来。」

严晓星随老妇走入房内,老妇在箱底取出一棉纸包递与严晓星。他谢了一声,疾掠而出,穿空腾起,如飞疾杳。老妇人不由一愕,顿了顿足,唤道:「严公子慢走,老身还有话说。」但严晓星人已去远,不复可闻。

老妇悔恨不已,厢房门突掠出一黑衣人。长衫人那人一脸剽悍之色,y气逼人,道:「他竟然走了麽?」语气森冷如冰。

老妇嗫嚅答道:「不知何故,他竟然突行离去,老身始不及料,莫非他察觉有异麽?」

那人冷笑道:「分明你暗中示警,不然他绝不会无故离去。」

老妇悚然战栗,面无人色,苦笑道:「老身如暗中示警,纵斧钺加身,万死不辞。」

那人y恻恻一笑,道:「董某怎会受你欺骗,恕董某得罪了。」五指缓缓伸出,抓在肩骨上。老妇痛极尖叫,眼泪夺眶涌出。

那面目剽悍汉子忽觉後x命门x上一麻,一缕奇寒攻入,迅疾弥漫开来,立时四肢颤抖,真气冻凝。不禁面色惨变,扣在老妇肩头上的五指迅疾放了开来。只听身後传来一声冷笑道:「尊驾竟向一个不知武功的女流之辈施展毒手,心地委实歹毒。」

人影疾闪,身形一定,正是严晓星,面罩霜雾迅疾将那人挟在肋下,一鹤冲天而起,掠上屋面向城外奔去。荒郊寒风如割,枝叶凋飞,满目凄凉。严晓星挟着那人到得一处僻静无人所在放下,施展独门手法错开那人三处经络,喝道:「速将你的来历姓名吐出。」

那人涕泪横流,面容扭曲,目露惊悸,似经受不住加诸在身两般痛苦,颤声道:「小人广寿,奉了罗秉浩之命。」

严晓星猛忆起偷天二鼠交他名单上第一名就是罗秉浩,伏建龙名单上亦列有其名,冷笑道:「罗秉浩为何知悉在下必去许飞琼姑母家中。」

广寿颤声答道:「小人只奉命行事,其他概不知情,罗秉浩命小人嘱许飞琼设筵款待,在酒中洒下散功缩筋药粉,待少侠药x发作时可手到成擒。」

「怎奈天不从人愿。」严晓星冷笑道:「罗秉浩现潜藏何处?」说着伸手与广寿错开经络复原。

广寿痛苦顿时消失了大半,语云复朗答道:「现住沙河镇上,少侠武功虽高,但复仇却不易。」

「为什麽?」

广寿道:「不瞒少侠,罗秉浩庄内养有数十条藏獒,一嗅得生人气息,立即扑噬,此獒身大如牛,爪裂虎豹,目前更有丰都双判、骷髅人魔为助,少侠慎勿自投罗。」

严晓星微笑了笑道:「尊驾是否可以把罗秉浩居处形势说得更详细一点。」广寿见严晓星必欲一往,暗叹了声,不厌其详地道出。

严晓星取出一锭黄金,道:「尊驾何不弃邪归正,小本营生自找安身立命之处。」

广寿面露愧疚之色,道:「少侠厚赐,万不敢当。」

严晓星道:「人孰无过,有过必改,善莫大焉,区区一金,何足挂齿,尊驾且在此养息两个时辰,必可复元。」说声珍重转身走去。

走出半里许,一株参天古树上疾如鹰隼电泻落下孟逸雷吕鄯姜大年三人。吕鄯道:「恭贺少侠已得罗秉浩仇踪,罗秉浩人称九首蛇,毒如蛇蠍,防不胜防,你我必须隐秘本来面目。」

严晓星道:「在下不如还易作赵春城较为妥善。」

吕鄯略一沉吟,道:「好,准上隐侠祝秋帆与那臭化子孔槐也就赶到了,咱们六人均更易本来面目,佯装途中相遇,并非同行,可减少九首蛇罗秉浩心中疑虑。」

严晓星大喜道:「两位老英雄也赶来了麽?」

吕鄯道:「祝老儿真是信人,三年期近即赶返淮上守候我俩老偷儿及严老弟,这三年中跋涉万里,并曾查访当年令尊戮毙九指鬼王处及紫霞山庄,虽查出一丝端倪,但只觉主凶有意故布疑阵,似是而非,将我等引入歧途。」

严晓星眼中微红,道:「诸位老英雄如此德深义重,叫在下无法答报。」

吕鄯呵呵大笑道:「老弟,别将感恩图报的话常挂齿颊,咱们这班老不死的习x爱管闲事,你就拒绝咱们也管定了。」

说着回顾了一瞥,又道:「姜老二,应用之物带来了麽?」

姜大年道:「俱放在林中。」

吕鄯道:「好,咱们就去。」四人投入林中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严晓星独自一人掠出林外,疾如流星往大名府奔去。忽闻不远处一声朗朗,笑道:「赵兄别来无恙。」

严晓星侧向望去,只见高雨辰衣袂飘飘站在山丘上,满面含笑,不由朗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与高少堡主在此不期而遇。」

高雨辰飘然漫步走下山丘,抱拳为礼道:「赵兄怎度来到大名?」

严晓星道:「家师带师妹已回山,奉家师之命去京探望其堂叔,为此顺道一访旧友,今晨才离聊城,欲过内邱入京。」

高雨辰道:「如今江湖风波四起,群雄纷纷追寻藏珍图,难道令师真无动於衷麽?」

严晓星面色一肃,道:「家师习x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近来更不愿卷入是非漩涡中?」

高雨辰道:「似令师如此明心见x之人委实难得,你我重逢倍感欣慰,容在下作一小东道,择一酒楼小饮两盅如何?」严晓星慨然应允,两人联袂向大名府奔去。

※※※※※※※※※※※※※※※※※※※※※※※※※※※※※※※※※※※※※※

大名府醉仙楼以烹制味腴着称,远近均知,可说是闻香下马,知味停车。高雨辰领着严晓星登上醉仙楼,这醉仙楼涂金沐朱,堂皇华丽,虽是百年老屋,却宏伟异常。楼面上已上了七成座,潮嚣震耳,高雨辰拣了一临窗座位坐下,唤过酒保嘱咐送上应时酒菜。

只听一声清朗笑声道:「高少堡主,你我一别经年时刻在念,不料此番又风萍偶聚。」严晓星闻声注视,只见一青衫人,白净脸膛,秀眉星目,颔下蓄看三绺短须,仪容儒雅,含笑慢慢走来,予人有种亲切之感。

高雨辰匆忙立起,笑道:「石兄别来无恙,快请入席聚饮,容小弟为石兄引见一位朋友。」

随即为赵春城引见,接道:「这位是罗刹谷主得意高足赵春城老师,才华武功小弟无法望其项背,石兄得要亲近亲近。」

青衫人肃然相敬,抱拳道:「幸会,在下黄山石中泉。」严晓星立起寒暄了几句。高雨辰立命添了一副杯筷,敬酒相敬两人。

石中泉咳了一声道:「此次石某奉命去清水村祭奠峨嵋名宿降魔八掌雷王鸣……」

高雨辰不禁失声惊道:「雷老前辈竟仙逝了麽?」

石中泉黯然一笑道:「家父与雷老前辈最称莫逆,三日前雷老前辈遽而仙逝,家父不胜悲呛,只以病足不克前来,但雷老前辈身体健朗,却竟以死闻,其中不无蹊跷。」

高雨辰诧道:「有何蹊跷?」

石中泉浅饮了一口酒後,道:「雷老前辈自二十年前封刀归隐後,就躬耕家居,未再过问江湖是非,死前数天南天三魔弟子突求见投柬,三魔与雷老前辈清偿昔年一段小过节,并有丰都双判助拳,雷老前辈慨然应允,但未到期前便撒手尘寰,石某疑心雷老前辈身遭暗害。」

高雨辰目露惊容道:「石兄为何有如此想法?」

石中泉道:「石某风闻七魔疑心雷老前辈冒充神木尊者,因此更嫉g交集,是以不择手段施展暗算,三魔与丰都双判後在沙河镇上与清水镇地近密迩,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严晓星闻言心中一动,道:「请问石老师,雷老前辈望重四海,武学绝伦,难道竟一无警觉麽?」

石中泉颔首微笑道:「赵兄说得正是,清水村居民大半均是雷老前辈子侄之辈,非但习有武功,而且其中不会无好手,等闲之辈岂敢轻捋虎须,石某敢断言必是双判三魔下的毒手。」

严晓星目光凝视了石中泉一眼,笑道:「恕赵某冒渎,石老师神情丝毫未有忧戚之色,雷老前辈显然诈死。」

石中泉大惊色变,一翘拇指,赞道:「赵兄实目光锐厉,料事如神,家父测料雷老前辈亦必是诈死,不过非亲眼得见,无法令人相信,明日就是大殓之期,三魔双判定然亲身前来祭奠,那时便知其中端倪。」

高雨辰道:「小弟意欲偕同石兄前往吊祭,不知赵兄能同行麽?」

严晓星道:「赵某与雷老前辈并无渊源,再亦不愿涉身江湖是非中,还是不去的好。」

高雨辰道:「你我不闻不问,袖手旁观,见识见识又有何妨?」

严晓星略一沉忖,叹息一声道:「如赵某料测不差,一场腥风血雨从此展开不可收拾了。」

高雨辰道:「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人管,我等因噎废食未免不智。」严晓星显然施展以退为进之策,无可奈何应允同行。石中泉j擅词汇,席间妙语涌泉,使人如饮春风,三人酒醉饭饱後立即上路。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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